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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來:“我去看看。”

“噯,你彆。”羅戰一把按住程宇的肩膀,把人按回座位,“你放假呢,這種小事兒甭麻煩你。”

羅戰走到那桌,兩手一撐,把冬瓜瓤子圈在勢力範圍內,居高臨下看著:“哥們兒,吃舒服啦?飽了?”

冬瓜瓤子抬頭,一翻白眼:“你誰啊你?”

羅戰笑道:“我不是誰,我來吃飯的。要是沒帶夠錢,哥幫你結了?”

冬瓜瓤子沒吭聲,心想這人他媽的誰啊?

羅戰在牢子裡蹲了幾年,再一出來,這世道已經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大街上沒什麼人還認識當年的羅三兒。再說這地方根本不是他的地盤。

羅戰拍了拍冬瓜的後脖子,一擺頭:“過來喝一杯?就那桌,就倆人,來一起唄?”

冬瓜瓤子和手下一圈兒小弟麵麵相覷。羅戰從喉嚨裡沉沉地哼出一聲:“咋了?就倆人,不敢啊?”冬瓜瓤子仗著手下人多,羅戰桌上就倆人,喝就喝,喝一杯能咋的?!

其實羅戰也沒想怎麼著,就想把人提過來說服教育一番。

他卻沒料到冬瓜瓤子剛坐到桌邊,抬頭一看,覺得某人眼熟,再仔細一看,臉色就變了:“……哎呦媽呀,程、程、程、程警官!!!”

冬瓜瓤子的%e5%b1%81%e8%82%a1像被針紮了似的,瞬間征服了地心引力,從凳子上彈起來就腳底抹油想走。

程宇的%e8%85%bf比他的腳快得多,%e8%85%bf風淩厲地一閃,一腳踩在凳沿兒上,內腳背結結實實地把胖冬瓜的身軀彆在桌邊,卡得不能動彈。

羅戰發覺自己今兒個在這地界逞能拔份兒,有點兒菜了。這地方不是他地盤,這分明是程宇的地盤嘛!

作者有話要說:問個事兒哈,你們說,是戰哥和小程警官互攻比較雷呢,還是咱們小程警官這麼正點這麼man的男人一直被壓更雷捏?捏,捏,捏……

感謝良良和妍妍的地雷,愛乃們~追文的妹紙都萌~

6、人民警察證 ...

第六章人民警察證

冬瓜瓤子和手下人是吃過虧的。這廝倆月以前帶了一夥人,在荷花市場的夜市大排檔打砸鬨事,被程宇和潘陽接警辦了。

冬瓜當時是眼瞧著程宇赤手空拳以一敵四,右手都沒使出來,兩條%e8%85%bf帶一隻左手就把幾個小混混全部撂倒按服。那個腳頭狠得,踹一個騰空飛起一個,踹得冬瓜和手下一乾小混混們一個個縮在牆角,抱頭,托著下巴,哼唧喊娘。

冬瓜瓤子可不想再被派出所治安拘留十五天了,每天在警察眼皮底下強迫背誦《治安條例五十條》,背不下來不給吃飯,不讓睡覺。這年頭警察整人也學精了,不能打,不能讓拘留犯身上帶傷,最狠的是幾天幾宿不讓你睡覺,能把你整得鼻涕眼淚尿水橫流哭爹喊娘地求饒!

程宇一句話都沒說,眼皮子半眯著,就這麼淡淡地看冬瓜瓤子。

後邊兒那一圈兒人都不敢動,小學生罰站似的排成一溜兒站著,哪個也不敢造次。

冬瓜瓤子本來酒水就喝多了,這會兒被程宇盯得尿都快出來了。

羅戰一看心裡樂得夠嗆,於是板起臉,拿筷子指著桌上的菜:“冬瓜,這館子的菜合胃口吧?”

冬瓜瓤子傻不愣登地點頭。

“這裡邊兒能吃出蒼蠅?”

“那,那,那,是,是有個小蒼蠅,小的……”

“那我跟程警官咋就沒吃出蒼蠅呢?那隻蒼蠅怎麼這不開眼的,就專門往你那隻砂鍋裡飛呢?你讓咱小程警官說說看,這菜都是一個大鍋裡煮出來的,怎麼就你一個人每回都吃蒼蠅呢?”

羅戰今兒個心裡高興,人一高興就廢話多,還要硬繃著臉不能笑出來。

他那個相貌氣勢還是挺威的,樂的時候特招人,不樂的時候特唬人。冬瓜瓤子實在摸不清眼前這位的路數,也傻眼了,心想這位爺既然跟程警官在一桌吃飯,八成也是個警察,而且歲數看著比程警官大,不會就是派出所所長吧?!

冬瓜說話開始哆嗦:“不、不、不、不是……沒、沒、沒、沒蒼蠅……”

羅戰壞壞地笑道:“沒、沒、沒、沒什麼啊?沒蒼蠅是吧?沒蒼蠅那剛才那,就那一大桌,撮了多少錢啊你們?”

冬瓜瓤子埋頭哼唧:“撮了,撮了,五百多塊錢……”

“五百多塊啊?哥兒幾個手頭不方便,湊不齊哈?那我跟程警官幫你們在這兒支個攤兒,賣個藝,湊湊錢?”

冬瓜瓤子一聽,“擺個攤兒”、“賣個藝”,這他娘的意思就是要動手削人呐?眼前這兩位爺都不是吃素的啊!

說話這工夫,程宇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身形一動不動,左手搭在桌子上,一條繃直的小%e8%85%bf攔住胖冬瓜的去路。

小程警官今天穿得是便衣,沒戴大簷帽,露出一張端正俊秀的臉。可是這人即便再如何端正清秀,他也不是哪個小白臉兒的歌星,他是個警察!那刀片兒式的鋒利凜冽眼神,往胖冬瓜身上削了幾個回合,都不用開口訓話,這人就快要拔塞子尿炕了。

這招屬於警察震懾嫌疑犯的心理戰術,越是不說話越讓人害怕,摸不透這人的底。

尤其程宇這人長得確實好,很好看的一張臉突然亮出兩道極冷極陰沉的眼神,憑空生出一種特讓人瘮得慌的壓迫感與威懾力。

胖冬瓜自認倒黴,今早出門前沒看風水。

那蒼蠅蜈蚣什麼的,其實都是他自個兒帶來想騙霸王餐的。

這廝連忙跟身後的小弟丟個眼色。一夥小混混齊刷刷地低頭掏兜翻包,集體湊錢,掏出一大堆揉得爛了吧唧的票子,甚至零錢鋼蹦兒都有。

迅速地,五百多塊湊出來了,一毛錢都不敢少給。

程宇這時候才拎起一瓶啤酒,斟了一滿杯,遞給胖子。冬瓜瓤子自始至終都沒聽見程宇跟他費一句話,被唬得,愣是不敢接。

羅戰瞪起眼了:“程警官%e4%ba%b2自給你倒酒,想跟你喝一杯,咋著,還不開麵兒啊?”

程宇仰脖把自己的一杯酒喝得一滴都不剩,目送冬瓜瓤子率領一群小弟夾著腚灰溜溜地跑走,背影消失在燈紅柳綠的夜景中,嘴角是揶揄又略帶得意的笑。

鄰桌幾個客人狂吹口哨。幾個女孩兒的俊眼不停地往這邊瞟,花癡這位穿粉襯衫的便衣警察。

楊油餅和油餅媳婦又跑過來,跟程宇寒暄客氣感謝一番,程警官您要是天天來就好了,您往小店兒裡一坐,比香案上供的關公灶神招財貓什麼的還管用呢,牛鬼蛇神全嚇跑了!

羅戰與程宇再次碰杯,喝酒,胳膊已經神鬼不知地悄悄摟上程宇的肩膀,%e4%ba%b2熱地捏了捏。

他知道他跟程宇在一起就應該是這樣的感覺,某種無法言喻的和諧感。三年多前就是這樣。這三年沒機會見麵,空窗期,再次碰麵,還是跟以前一樣,很默契地就看對眼了,成了朋友。

程宇也沒甩開他的胳膊,羅戰估摸著這人可能是酒到半酣,情緒放開了。

程宇距離喝醉還遠著呢,畢竟有公職在身,在外邊兒跟朋友喝酒都是留著量的,頭腦清醒得很。

程宇說:“前兩天你幫我抓到的那個灰車司機,你猜是怎麼回事兒?”

“咋回事兒啊?”

“我本來以為就是個亂掛牌照的,結果審出來了,是外邊兒通緝的在逃十年的搶劫殺人犯,背了好幾條人命的。這家夥以為風聲過了時間久了,就抓不到他了,那天他就大意了。”

羅戰樂道:“靠,可以啊咱們,程宇你掃街都能掃出潛伏十年的殺人犯來,火眼金睛啊!那你這算是立功了吧,你們領導得表揚你吧?”

程宇不說話,抿嘴樂,酒意上臉,麵頰緋紅。

羅戰腆著臉湊上去:“這也有我一份功勞吧?程宇你給哥一句話,能獎勵我個什麼啊?”

程宇沒話,給羅戰倒酒,碰杯,痛快地一口乾了。

羅戰的手從程宇的肩膀滑下來,順手捏了捏他的右胳膊肘,口氣溫柔地低聲道:“這隻胳膊,治好了麼,還成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一直想問這事兒來著。程宇垂眼,沒表情,伸筷子夾了一大塊白肉:“沒什麼事兒。”

程宇使筷子都是用左手,使得已經很熟練,右手就一直垂著搭在膝蓋上。

羅戰的聲音低沉,呼吸湊上耳邊:“真沒事兒啊?”

程宇不耐煩地冷哼:“真沒事兒!……乾嘛啊你?婆婆媽媽的!”

程宇似笑非笑地翻個白眼兒。羅戰被那一雙細細薄薄的漂亮眼皮迷得肝兒顫,真想湊上去%e4%ba%b2程宇的眼睛,%e4%ba%b2程宇的臉,%e4%ba%b2程宇被啤酒浸潤的嘴%e5%94%87,卻又不敢冒然動作,怕被打,怕程宇跟他翻臉,怕自己氣勢上都壓不住對方。

其實他也不是“怕”程宇,而是在對方麵前不敢擺那個譜,不能隨便褻/瀆侵犯。

倆人一直喝到午夜將至,竟有些意猶未儘,誰都舍不得抬%e5%b1%81%e8%82%a1。

羅戰知道程宇第二天還要上班,自己倒是無組織閒散人員一名,時間靈活,但是程宇早上八點就要去接班。

倆人臨走起身去洗手間,心情暢快,走路微晃。昏昏暗暗的飯館小洗手間裡,燈火的暈光中散布著曖昧的塵埃。

羅戰在程宇身後哼了一句混話:“今兒喝高了,誰給老子扶個鳥啊?”

程宇冷笑了一聲,沒搭理他。

羅戰覺得程宇應該還記得這話,記得倆人之間的事兒。

並排的兩個小便池,羅戰酒意醺然,眼角不停地瞄程宇,看著程宇解手時半眯著眼的沉默的側麵,皮膚下微微滑動的喉結。羅戰看得眼球發燙,狠狠抖了抖□,身體有一股特彆強烈脹痛的衝動。

腦子裡想象的,是當年程宇手裡的槍管子滑過他的小腹,嘴角擎著一絲笑,緩緩地拉開他的褲子拉鏈,手指的觸覺像羽毛一般輕柔卻電到他四肢的每一片神經末梢痙攣顫唞……

羅戰真的憋很久了。

這些年,心裡就隻認程宇,就隻想追求程宇,彆人他根本都看不上眼,覺得跟心目中那個完美的小程警官完全都沒法比!!!

程宇洗完手開門出去,吧嗒,身後掉了一樣東西。

羅戰跟在後邊撿了起來,正要開口,看見東西上邊的字。

程宇把褲腰上彆的證件弄掉了。

深綠色的證件板上燙著一枚金燦燦碩大的國徽,下麵是清晰的一行金字:

“傷殘人民警察證”。

打開證件,程宇的兩寸彩色小照看起來像是若乾年前從警校剛畢業時拍的,透著單純青澀和意氣風發。

時光像一把鈍刀,細細碎碎地摧磨心口的軟肉,把殘存的記憶打磨出棱角和血痕。

羅戰默默地佇立在洗手間裡,門外的喧嘩聲化作虛無。

他的喉嚨堵塞著吭不出聲,費力地鑒彆那一行字,端詳程宇那時極年輕英俊的一張臉,反反複複讀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