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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輩子,他也食言了;他曾經還說過,他欠她一輩子的幸福,看來,他恐怕要欠到下輩子……

下輩子,她還會記得他麼?

“冷少,冷少……”燕七的呼喚聲打斷了冷亦寒的思緒,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發呆,手中端著的牛奶已經涼了,掌心的溫度已經失去,像他冰涼的心,失去了以希,永遠都不會再感受到溫暖。

可是怎麼辦,他必須得放下,就像放下這杯牛奶。

“車已經備好了。”燕七低聲稟報,“莎莎小姐等下可能會醒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她?”

冷亦寒點點頭,沒有應聲。

“好,我明白了。”燕七回頭對醫護說,“你跟艾部長說,冷總等下就過來。”

“是!”醫護們離開,順便將房門帶上,燕七謹慎的檢查了一下,保鏢們都守在外麵,他才放下心來,走過去,低聲對冷亦寒說,“冷少,您安排的事我都處理好了,喬安妮和艾森不會再查到任何資料,以希的身世,將會成為永遠的謎團。”

“很好。”冷亦寒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放下牛奶杯,目光還停留在杯子上,從透明的杯身看著自己,突然間覺得自己很陌生,為了報仇,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是,明知道會這樣,他仍然無法放手,如同飛蛾撲火,沒有回頭的餘地。

燕七看到他心神恍惚的樣子,不禁傷感起來,輕輕歎了一口氣,試探性的說:“冷少,或者,你跟以希好好談談,先委屈她一下,把她安頓在一個隱僻的地方,等過二年,再去接她……”

“嗬!”冷亦寒嘲諷的笑了,笑得很苦澀,沉默了幾秒,他傷感的說,“燕七啊,愛情不是刻舟求劍,不是你在遺失的地方做個記號,她就會一直跟著你走,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人都是有感情有情緒的,也會失望絕望和死心,任何機會都是有限的,感情也是限,她不可能永遠留在原地等你,我也不能……那麼自私,一次又一次的要求她等我,我沒有那個資格,沒有……”

他抬手捂著額頭,孤寂而傷感,他背著那麼多沉重的負擔,走得如此艱難,每一步都是如覆薄冰,可是,那些責任都是他永遠無法推卸的,他放不開,也不能放開。

所以,他隻有犧牲自己的幸福。

彆人可以說他無情,甚至說他無能,為了報仇和所謂的大局,一次又一次犧牲自己最愛的女人,可是,隻有燕七知道,他有多麼的艱辛,隻要放棄報仇,他就可以擁有想要的一切,他在商場上擁有運籌帷幄的本事,在感情上也一樣可以隨時掌控局麵,但是有得必有失,你想要堅持一樣東西,就必須放棄另一樣東西,沒有哪一個人,是可以將所有事都兼顧完整的。

更何況,這世上很多事,總有無法逾越的局限。

比如他和以希的感情,是他永遠無法囚度的界線,是他生命中永遠的缺憾,永遠……

……

燕七推著冷亦寒去看艾伊莎,遠遠的,他們就看見艾森和藍熙心急如焚的在急救室門外等候,喬安妮相對來說比較平靜,但她的眉頭也是凝得緊緊的,雙手緊揣著衣襟,眼睛一直盯著門口,可見她其實也很著急很擔心,隻是比艾森和藍熙懂得控製自己的情緒而已。

艾森的保鏢看見了冷亦寒,低聲提醒艾森,艾森、藍熙、還有喬安妮全都回頭看過來,艾森的臉色很難看,一點都沒有以前的熱情和殷切,他還在怨恨冷亦寒連累了艾伊莎,如果艾伊莎有什麼事,他是不會原諒冷亦寒的。

藍熙的神色很複雜,她的%e4%ba%b2生女兒和養女都深深愛著冷亦寒,她並不怨恨他連累了她們,卻對他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的事感到很抵觸,她早已打算跟他好好談談,不過他剛剛才醒,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打擾他。

喬安妮一如從前那樣端莊大方,冷亦寒還離得很遠,她便站起來,微笑的看著冷亦寒,關切的問候:“亦寒,你還好嗎?身體沒什麼大礙吧?”

燕七看到她臉上%e4%ba%b2切溫和、儀態萬方的微笑,不禁在心裡感歎,喬安妮不愧是政界世家,喜形不露於色,表麵上一套,心裡又是另外一套,其實她對冷亦寒恨得咬牙切齒,臉上卻仍然能夠對他和顏悅色,滿麵歡笑,真是虛偽到了極點。

“已經沒什麼事了,謝謝你。”冷亦寒客氣的應道。

“我這二天因為守著莎莎,一直都沒去看你,你可不要見怪啊。”喬安妮笑眯眯的說。

“不會。”冷亦寒淡淡應了一聲,轉瞬問艾森,“莎莎怎麼樣?”

“托你的福,還沒死。”艾森沒好氣的回答,眼睛怨恨的瞪著他。

冷亦寒垂下眼眸,沒有說話,事情已經查清楚與艾森無關,自始至終,艾家都是他報仇的踏腳石,艾伊莎愛上他這個不該愛的人,不僅得不到感情的回報,還差點為他喪了命,他心裡多少都有些愧疚,所以,現在,就算艾森對他沒有好言好語,他也不應該計較。

“艾森……”藍熙向艾森使了個眼色,沉重的對冷亦寒說,“亦寒,醫生說莎莎今天應該會醒過來,我們都在這裡等候,如果你身體允許的話,也在這裡等一下吧,我想,她應該希望睜開眼睛第一個就能看到你。”

燕七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眉頭皺了起來,今天早上他們才知道艾伊莎會醒的事,現在已經是早上九點,冷亦寒跟以希約好了要一起吃午飯,從這裡開車去郊區小樓,至少也要二個多小時,時間很緊,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如果冷亦寒再遲到的話,以希一定會很傷心。

他的心裡正在糾結,冷亦寒沒有猶豫答應了:“好,我等她!”

“太好了。”藍熙欣喜的點頭,關切的說,“今天下雨了,氣溫有些降低,我去給你拿條毛毯過來吧。”

“謝謝。”冷亦寒並沒有推辭。

艾森的臉色依然不太好看,艾伊莎是為了冷亦寒才弄成這樣的,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守在這裡等她蘇醒,現在弄得好像是他們求他似的,他本想教訓冷亦寒幾句,但是喬安妮向他使了個眼色,他就沒再說話。

藍熙去附近的病房給冷亦寒拿了條毛毯,燕七接過來的時候,發現裡麵夾了一張紙條,冷亦寒不動聲色的瞥了燕七一眼,燕七悄無聲息的將紙條塞入衣袖裡,然後將毛毯蓋在冷亦寒的%e8%85%bf上,再給他倒了一杯熱茶,幾個人就在重症監護室外麵等著艾伊莎。

氣氛很安靜,每個人的心情都沉重,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沉默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幾十分,十幾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重症監護室的門還沒有打開,燕七有些站立不安了,以希一定已經做好了午餐在等著冷亦寒,這是他們最後一個晚餐,現在已經十點多,開車趕過去還來得及,要是再晚了,以希該擔心了。

相對於燕七的著急,冷亦寒顯得特彆平靜,似乎一點都不著急,燕七隻得繼續耐心的等待。

又等了半個小時,已經十點半,現在開車過去都已經遲到了,重症監護室還是沒有一點動靜,燕七更加著急,輕輕拍了拍冷亦寒的肩膀,暗示他該走了,冷亦寒抬眸瞟了眼牆上的時鐘,孤冷的薄%e5%94%87抿成一條向下的弧度,仍然沉默著,沒有提出要走的意思。

燕七輕輕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主人都不急,他這個跟班的隻能乾著急。

一直等到上午十一點半,重症監護室的門才終於打開,艾森、藍熙、喬安妮立即迎過去,急切的問:“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說:“她已經醒了,不過身體仍然很虛弱,你們最好不要進去那麼多人,以免打擾她,讓一個人進去看看就好了。”

“我進去。”艾森抬步就要進去,藍熙把他拉住,問醫生,“莎莎有沒有說希望見到誰?”◇思◇兔◇在◇線◇閱◇讀◇

“她一直叫著寒這個字,我想,大概是在叫冷總吧。”醫生輕聲說。

冷亦寒垂下眼眸,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對於艾伊莎,他心裡真的很愧疚,雖然艾伊莎的性格不討喜,他也不喜歡她,可她對他真的是全心全意,無論他對她做過什麼,她都能包容他,無怨無悔的跟著他,無論她有多大的怨氣,隻要他一句話一個眼神,她都會忍氣吞聲,不再計較。

現在,她甚至還願意為他而死,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能給她。

“艾森,既然莎莎想見的人是亦寒,就讓他進去吧。”藍熙輕聲勸道。

“讓他進去?他有那個誠心嗎?”艾森沒好氣的說。

“艾森……”喬安妮瞪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你怎麼能這樣說話?莎莎跟亦寒情深義重,而且,她又是為了亦寒才變成這樣,亦寒肯定不會辜負莎莎的,你看,他不是一醒過來,馬上就來看莎莎了,他怎麼會沒有誠心?”

艾森的眼珠子轉了轉,臉色變得溫和,拍了拍冷亦寒的肩膀,感歎的說:“亦寒,其實我也是因為擔心莎莎,才會對你有怨氣,希望你不要見怪,夫人說得對,莎莎為你付出那麼多,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辜負她,對不對?”

冷亦寒孤冷的薄%e5%94%87微微上揚,勾起一條淺淺的弧度,沉默了幾秒,淡淡的說:“我先進去看看她吧。”

他沒有正麵回答,不拒絕,也不肯定,這說明,他根本沒想過要對艾伊莎負責任。

燕七在心裡冷笑,喬安妮和艾森推波助瀾,想讓冷亦寒對艾伊莎負責任,可是,冷亦寒就算會選擇放棄以希,也不代表他就一定會跟艾伊莎在一起,現在事實已經證明幕後黑手不是艾森,艾森根本沒有涉及此事,那麼艾伊莎對於冷亦寒來說,已經不再有任何作用。

冷亦寒不會為了恩情繼續跟艾伊莎在一起,隻不過,艾伊莎現在身體很虛弱,他暫時不會殘忍的跟她分手而已。

看到冷亦寒冷漠的態度,艾森的臉色馬上黯沉下來,眼中竄起兩簇熾烈的火焰,咬牙切齒的瞪著冷亦寒,惱羞成怒的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想對我們莎莎負責任?冷亦寒,我告訴你,我以前對你百般殷切,並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更不是因為怕你,而是因為你是莎莎所愛的男人,如果你敢辜負莎莎,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艾森……”藍熙拉著他,低聲勸道,“這個時候,你說這些乾什麼?”

喬安妮眼中也逝過一縷森冷的寒光,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淡淡一笑,貌似嚴厲的責備道:“艾森,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衝動暴躁,像亦寒這種有見識有思想的成功人氏,做事情怎麼會沒有分寸?莫說你這個當父%e4%ba%b2的不會允許,就連我這個做姨媽的,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對不起我們家莎莎。他怎麼會不知道辜負莎莎的後果?需要你在這裡氣極敗壞的提醒???”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望眼欲穿

喬安妮最後那句話,說得蓄意悠長、棉裡藏針,就連向來單純的藍熙都聽得出來,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