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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 迪弗 4306 字 2個月前

、用繩索沿著山側進行速降。

如果被罰呆在家裡,查爾斯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來打發時間:那就是把所有的東西收拾乾淨。收拾文具、書籍和玩具時,他永遠都不會覺得時間難熬。這時,他不再孤單,不再因無聊厭倦而難受,也不再害怕寂靜。

你知道嗎,文森特,“謹小慎微(注:英文為“meticulous”。)”這個詞來自拉丁詞語“meticulosus”,意思是“令人害怕的”。

每當看到事情不夠精確且變得無序時,甚至當他看到不成直線的鐵軌或彎曲的自行車輪輻時,他都會難過得發瘋似的。如果發現事情進展不順利,他就會很緊張,就像人們聽到指甲在黑板上摩攃發出的聲音一樣。

就拿他父母的婚姻為例吧。父母離婚後,他再也沒和他們說過話。生活應該是整潔而完美的。當生活不再完美時,你就有權利徹底消除那些混亂的因素。他從不祈禱(沒有什麼實證性的證據能表明,你能通過與神靈的交流,從而將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或者借此達成你的目的),但如果他真的要祈禱的話,他會祈禱希望他們都死去。

黑爾在軍隊服役了兩年,他在這種有序的環境中如魚得水。他進了軍官預備學校,並引起了老師們的注意。在他被提拔之後,老師推薦他教授軍事曆史和戰術戰略計劃課程,這兩門是他的強項。

退伍後,他花了一年時間在歐洲進行徒步遠足和登山活動,然後回到美國,以投資銀行家和風險資本家的身份開始經商,同時利用晚間學習法律。

他當了一段時間律師,很擅長促成商業交易。他掙了很多錢,但在自己的生活中卻感到很孤獨。他拒絕與女人發生關係,因為她們都想束縛他,總是做出一些不合邏輯的行為。漸漸地,他對計劃和秩序的熱衷變成了他的“情人”。就像那些用癖好來取代真正的感情的人一樣,黑爾在尋找更刺激的方式來滿足自己。

六年前,他找到了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法。他第一次殺人。

黑爾住在聖地亞哥,他得知一個生意上的朋友受了重傷。一個喝醉的小混混開車撞上了這個商人的車,車禍使商人%e8%87%80部碎裂,雙%e8%85%bf骨折——其中一條%e8%85%bf必須被截掉。那個醉酒的司機毫無悔恨的表現,並否認他有任何過錯,甚至還說一切都是受害者的責任。儘管警方最終還是定了這個小流氓的罪,但因為是初次犯罪,所以輕判之後就給放了。然後,他就開始騷擾黑爾的這位朋友。

黑爾覺得再也無法容忍了。他想出一個周密的計劃,來嚇唬這家夥一下,讓他停手。但當他仔細考慮這個計劃時,他覺得該計劃讓他覺得不舒服,令他感到不安。這裡有些不周詳的東西,因為計劃不像他想象得那麼精確有序。最後,他發現了問題所在,那就是雖然他的計劃能讓對方感到驚恐,但卻不會讓他死掉。如果那家夥死了,且不留下任何與黑爾及其受傷朋友相關的跡象,那就太完美了。

但他真的會殺人嗎這想法聽起來很荒謬。

殺還是不殺呢

在12月的一個雨夜,他做出了決定。

謀殺進行得非常完美,警察絲毫沒有懷疑這家夥的死,隻認為這是一起不幸的家庭觸電事故。

黑爾本以為自己會覺得懊悔,但卻沒有。相反,他很興奮。計劃實施得如此完美,而至於他殺過人這回事,那就不重要了。

癮君子都需要更多的毒品來滿足自己。

過了一段時間,黑爾在墨西哥城處理一樁合資生意——建造一片高檔次的彆墅莊園。但因為腐敗的政客設置了眾多的障礙,所以買賣就快要泡湯了。黑爾的墨西哥合夥人說,這個卑鄙的政客已經這樣乾了很多次了。

“他竟然沒被人乾掉,真是可惜啊。”黑爾悄悄說。

“噢,他是不會被乾掉的,”那個墨西哥人說,“你會發現的,他是那種刀槍不入的家夥。”

這引起了黑爾的興趣:“說來聽聽。”

墨西哥人解釋說,這個腐敗的區聯邦專員特彆注意安全防衛工作。他開一輛碩大的凱迪拉克防彈越野車,那是為他特彆訂製的,而且總帶著很多武裝警衛。他的保安公司不斷給他設計不同的行動路線,讓他安全行駛在家、辦公室、會議地點之間的道路上。他有很多處房產,隨意更換居住地,且常常不住在自己家裡,而是住在朋友家或租來的房子裡。他常和他的小兒子出遊——傳聞說,這是為了用孩子來當他的人體盾牌。這個長官還得到聯邦政府高級官員的袒護。

“所以,你可以說他是刀槍不入的。” 墨西哥人解釋說。他已經喝下了兩杯非常昂貴的帕特龍牌龍%e8%88%8c蘭酒。

“刀槍不入。”查爾斯·黑爾輕聲重複了一句。他點點頭。

在這次會麵不久之後,五篇看似不相關的文章刊登在10月23號的《墨西哥先驅報》上。

·墨西哥私人保安公司辦公室發生火災,導致所有員工撤離現場。沒有人員受傷,損失也很小。

·手機運營商的計算機主機遭到黑客攻擊而關閉,導致墨西哥城部分地區及其南部郊區手機服務中斷達兩小時。

·墨西哥城以南、靠近查爾科的一百六十號公路中段,一輛卡車著火,北行的交通被完全堵塞。

·區聯邦商業地產執照委員會負責人亨利·帕菲利奧的越野車在通過一座單車道的橋時發生碰撞,從四十英尺高的橋上墜落,又撞上停在橋下的一輛丙烷卡車後發生爆炸,該負責人遇難身亡。此次事故發生時,橋上行駛的司機都在一名交通執勤人員的指揮下駛離公路,轉到旁邊的道路,以避開一場嚴重的交通堵塞。其他司機都在墜毀事故發生前成功地從橋上通過了,但該長官裝有防彈鋼板的車身重量過重,以至於超過這座舊橋的承載力——儘管指示牌表示此橋可以承受越野車本身的重量。帕菲利奧的安保主管事先已得知這場交通堵塞,並曾試圖聯係他,以便告知其另一條較安全的線路,但因長官的手機服務中斷而沒有取得聯係。他的車是唯一一輛墜毀的車。

帕菲利奧的兒子不在車內,他本來應該在的,但因前一天發生輕微食物中毒而生病了,所以一直和他母%e4%ba%b2呆在家裡。

·警察得到一條秘密線索,搜查了墨西哥聯邦政府的高級內務官員伊萊斯莫·薩利諾的避暑彆墅,發現了他所藏匿的可卡因,之後將薩利諾拘捕(奇怪的是,記者們也事先得到了通報,包括《洛杉磯時報》的攝影記者)。

這些都出現在同一天的新聞中。

一個月後,黑爾的地產項目破土動工了,他從墨西哥投資合夥人處拿到了現金五十萬美元的好處費。

有了錢,他很高興,但更高興的是,通過這個墨西哥商人,他建立了一些人際關係。不久之後,通過他,黑爾又認識了一個需要類似服務的美國人。

現在,每年都有幾次,他會在生意項目之間的空閒時間接手這樣的任務。通常是謀殺,但有時也會做一些金融詐騙和騙保,甚至有一兩次精心設計的盜竊行動。無論動機何在(這跟他沒關係),黑爾可以為任何人工作。他不關心彆人為什麼要犯案。有兩次,他殺了有虐待傾向的丈夫。他還殺過一個有孌童癖的人,一周之後又殺了一個做生意的女人,她是聯合勸募會(注:聯合勸募會起源於1887年美國的丹佛市,是一個以社區為基礎的係統,它能動員來自社會各領域的地方領袖,以便協助解決當地的社會問題。)的主要捐助人。

對查爾斯·韋斯帕西恩·黑爾來說,好與壞的概念是不同的。“好”是指一項完美的計劃,而且要執行得天衣無縫。“壞”是指一項草率的計劃,或是執行得不周密的計劃。

“好”是一種精神刺激;“壞”則是無趣。

但他目前的計劃——當然是他最精心設計、最具影響力的計劃——正在完美地進行著。

上帝創造了宇宙的運行機製,然後給它上好發條,它就開始運轉了……

黑爾下了地鐵,走到街上,鼻子被凍得有點疼,雙眼被風吹得直流淚。他沿著人行道走去。他將啟動行動的按鈕,使他那架真正的定時器開始運轉。

***

塞利托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他皺了皺眉,簡短地交談了一會兒:“我來查一下。”

萊姆充滿期待地看看他。他希望收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是豪曼。他剛接到一個快遞公司經理的電話,這家公司跟鐘表匠闖入的那家公司位於同一樓層。他說,一個顧客剛打來電話。他們本應該在昨天送出去的一隻包裹不見了。看起來,像是有人闖進公司把它偷了,時間大約就在我們進辦公室搜索鐘表匠的時候。經理問我們知不知道相關的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萊姆轉頭看著薩克斯在公司走道裡拍的那些照片。真幸運,她拍了整層樓的照片。在快遞公司的名字下方寫著:“高度安全——貴重物品快遞,保證送達。持證運營,享有擔保。”

萊姆聽到周圍的人都在亂糟糟地說著話。但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他盯著這些照片,然後又看看其他的證據。

“伺機進入。”他低聲說。

“什麼”塞利托皺著眉頭問。

“我們當時隻關注鐘表匠和他的虛假謀殺——以及後來他的整垮貝克爾的計劃,我們從來沒有注意到還有沒有什麼彆的事情。”

“那是什麼呢”薩克斯問。

“非法侵入。他真正犯下的罪行是非法侵入。那層樓上的辦公室當時空無一人。當他們撤離大樓時,他們都是把門開著的吧”

“嗯,是的,我想是的。”大塊頭偵探說。

薩克斯搖搖頭:“就是說,當我們搜查那家地板公司的時候,鐘表匠可能穿上製服或者在脖子上掛個牌子,然後徑直走進快遞公司,拿走了那隻包裹。”

伺機進入……

“打電話給快遞公司,查出包裹裡裝的是什麼,誰寄出的,以及要寄往哪裡。現在就去。”

[上午10:32]

第三十六章

一輛出租車停在第五大道的紐約大都會博物館門前。整個博物館都因聖誕節的到來而裝飾一新,點綴著維多利亞式的王權徽章。你在上東區都能看到這種標識。不過,節日氣氛還是顯得有些低調。

查爾斯·韋斯帕西恩·黑爾從出租車裡出來,儘管不太可能有警察會跟蹤他,但他依然謹慎地看了看周圍。他不可能被監視的。但他不慌不忙地看看四周的人,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他沒有發現任何麻煩。

他彎下腰,麵朝出租車窗,付錢給司機——用戴著手套的手把錢遞過去——然後把一個黑色帆布包掛在肩上。他登上台階,來到類似教堂的寬敞大廳,那裡人聲鼎沸,大多是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