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仿佛根本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

沐長明也在打量著眼前的少女，慵懶的倚坐在椅子裡的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舉手投足將卻流露出這個年紀的少女很難會有的雍容和優雅。那淺淺的似笑非笑的星眸漫不經心的打量著花廳裡的某處，卻仿佛帶著一種令人迷醉的惑人的倦意。這樣的女子…真的是她那個從小沉默寡言的女兒麼？眼前的少女，除了容貌以外，沒有一處像是他的女兒。她的性格心性甚至是神態既不想他也不像已經去世的妻子，反倒是…。

“你到底是誰？！”沐長明突然怒吼道。

沐清漪微微勾%e5%94%87，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我是沐清漪呀，父%e4%ba%b2這是怎麼了？”

沐清漪…沐長明定了定神定定的盯著眼前的少女。她的眉眼，還有那左耳上淡淡的小小的紅痣無不說明了她確實是他的女兒，他和張氏的女兒，沐清漪。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沐長明再一次開口問道。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知道現在沐長明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少女一手操縱的。甚至…包括沐翎的死，他都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跟沐清漪有關係。這些日子，沐雲容，沐翎，沐飛鸞一個一個的出事，除了她還能有誰？

“怎麼樣？”沐清漪掩%e5%94%87低低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麼好像的事情一般。笑得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了下來。她驀地睜開眼睛，盯著沐長明冷聲道：“我要為我母%e4%ba%b2討回她應得的公道，我要肅誠侯府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這些年…你們坐在母%e4%ba%b2的財富上，因為母%e4%ba%b2而得來的地位上享受著榮華富貴的時候，可曾想過母%e4%ba%b2死去的時候，是怎麼樣的痛苦和怨恨？你們怎麼敢…怎麼敢如此欺她？！”

“你在胡說什麼！”沐長明驚怒的吼道。

沐清漪冷笑，“父%e4%ba%b2的肅誠侯府之位，是因為當年救了陛下才得到的吧？但是…當初救了陛下的明明是母%e4%ba%b2，最後受封的卻是父%e4%ba%b2。這些年，肅誠侯府的人花用這母%e4%ba%b2…甚至是姨母分出來的嫁妝，你們可有過半分的感恩，可想過我母%e4%ba%b2受過的屈辱和慘死的淒涼？父%e4%ba%b2你嫌棄母%e4%ba%b2…但是，你敢說你不知道當初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當真以為這世間沒有報應麼？”

沐長明無力的攤倒在椅子裡，“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你不該知道……”

沐清漪笑眯眯的道：“不僅我知道，我才現在陛下也知道了。要怪，就怪你寄予厚望的寶貝女兒吧。她可是在陛下麵前將什麼都招了。不過父%e4%ba%b2你不用害怕，陛下現在肯定不會對付肅誠侯府的。至少…要等到北漢使者走了之後。不然，陛下還得另外找一個皇室郡主去和%e4%ba%b2，那宗室裡那些王爺們可是不會高興的。就算是為了這個，陛下也會留下肅誠侯府的。”

“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沐長明氣急敗壞的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會替你母%e4%ba%b2報仇的！總有一天，我會替你母%e4%ba%b2報仇的！你毀了一切，你知不知道你毀了我布置的一切！”沐清漪不屑的挑眉道：“你那些愚蠢又變數巨大的計劃還是早些歇著吧。母%e4%ba%b2的仇我會%e4%ba%b2自抱的，至於你…若是真心想要為母%e4%ba%b2報仇的話，就把你自己給解決掉吧。”

“我是你父%e4%ba%b2！”沐長明怒吼道。

沐清漪微笑，“曾經是。”可惜…你乖巧的女兒被你%e4%ba%b2手給殺了啊。

“孽女！”沐長明衝上前來，揮手就想要往沐清漪的臉上狠狠的揮過去。

沐清漪笑容不改，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但是沐長明的耳光卻沒有機會揮上她嬌俏的容顏。一隻大手悄然無聲的抓住了沐長明的手臂，一用力隻聽哢嚓一聲沐長明痛%e5%90%9f一聲，整個胳膊便詭異的垂了下來，“無心。”

無心垂眸沉默的站在沐清漪身後，淡然道：“隻是%e8%84%b1臼了而已。”

沐清漪無所謂的點點頭，看著沐長明鐵青著臉將自己的胳膊弄好。沐長明盯著無心，警惕的道：“他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

無心無聲的看了沐長明一眼，沉默無語。沐清漪淡然道：他是什麼人不重要。不過父%e4%ba%b2卻太衝動了一些，父%e4%ba%b2真的以為…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麼？敢讓聶雲離開，我怎麼會沒有後招？“

沐長明神色複雜的盯著沐清漪，半晌才道：”看來，我們都看錯了你了。你才是真正的深藏不漏。本侯倒是沒想到，本侯居然會有一個如此工於心計的女兒。“沐清漪揚眉笑了笑，並不在意沐長明的嘲弄，”如果父%e4%ba%b2也花了幾年時間，什麼都不想隻能想著報仇的話…大約父%e4%ba%b2也會像我一樣工於心計。可惜，父%e4%ba%b2雖然說著想要替母%e4%ba%b2報仇，但是顯然父%e4%ba%b2想要的東西還是太多了一點。所謂的報仇…不過是順便吧？父%e4%ba%b2，好好享受剩下來的時光吧。嗯…父%e4%ba%b2可以考慮求求恭王殿下，說不定還有轉機呢？“沐清漪笑容和善而無辜，但是看在無心眼裡卻覺得更像是貓兒在戲弄老鼠，真是跟九公子…好像啊。這世上有一個九公子已經夠恐怖了，再來一個……

沐長明深深的看了沐清漪一眼，轉身而去。那一瞬間，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一般。

－－－－－－題外話－－－－－－

%e4%ba%b2愛噠姑娘們，存稿用完鳥~這段時間事情也比較多，所以更新不太穩定。我儘量保證萬更，最少也不會低於六千更。求撫摸~

85.公子的“心意”

“這幾天有什麼事麼？”看著跟前的無心，沐清漪問道。珠兒和盈兒都被她帶進了宮，整個蘭芷院裡能管事的就剩下無心一人了，而且無心還不能出現在人前，這幾天也卻是有些辛苦他了。無心搖頭道：“小姐不在，蘭芷院中並沒有什麼事。沐二公子的喪禮一切從簡，另外還有孫氏想要從蘭芷院中拿走一些東西，但是被肅誠侯和沐老夫人攔下了。”

沐清漪冷笑一聲，對此毫不意外。比起沐長明和沐老夫人孫氏到底是眼皮子淺一些，看到她不在府中難保不會想方設法的來沾些便宜，不過現在她隻怕沒那個心思了，“今天怎麼沒見著孫氏？”無心道：“柔妃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孫氏當場便暈了過去。現在隻怕還沒醒呢。”

沐清漪點點頭，她也料到肅誠侯府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不過…大哥那裡…想起自己昨天的所作所為，沐清漪不由的有些心虛起來。想了想，沐清漪還是覺得先不去見大哥了，還是先去見見安西郡王趙子玉吧。京城唯二的異姓王之一，比起已經漸漸地失寵的朱變，趙子玉才是真正有價值的那一個。不過，同樣的趙子玉也絕對比朱變更難對付。若是能得到趙子玉的一個承諾，應該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與趙子玉約定見麵的地方依然是輕安閣，輕安閣是京城裡許多文人雅士和權貴喜歡去的地方。而且在自己的地方行事總是要方便的多。沐清漪帶著盈兒到了輕安閣的時候趙子玉早已經到了。更上一次一樣，邵晉也來了。見到沐清漪，三人連忙上前見禮。沐清漪含笑道：“安西郡王，還有邵大人何必如此多禮？”

邵晉笑道：“禮不可廢。”

沐清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四人落座，趙子玉看著沐清漪正色道：“這次的事情多謝公主了，本王說話算是，本王欠公主一個人情，無論什麼時候，公主若有差遣，隻要趙子玉力所能及，絕不敢有違。”沐清漪挑眉笑道：“我相信安西郡王是言出如山的君子，到時候若有所請，我不會客氣的。”趙子玉點頭一笑，他是武將，雖然也不乏勾心鬥角但是對於爽快的人總是要更加喜歡一些。若是沐清漪故作客氣的推三阻四，他反而要心生不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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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晉舉杯笑道：“子玉說的不錯。這次真是多謝公主了。若是在京城在下有什麼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公主儘管派人道應天府傳個話便是。”

沐清漪看向聶雲笑道：“我隻是隨便說了兩句話，就得到了安西郡王和邵大人的承諾，這樣無本萬利的買賣可當真是值了。有友如此，聶統領真是好福氣。”聶雲淡淡一笑，道：“安西郡王和邵兄如此盛情…我實在是…”

邵晉不在意的揮揮手道：“你是子玉的師兄，我也算是他的同窗，咱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交情說這些豈不是見外了。”趙子玉點頭道：“邵晉說的不錯，師兄難道還跟我見外不成？”

沐清漪看著三人，不由輕聲讚歎。這世道%e4%ba%b2兄弟都能為了一點小事殺的血流成河，三個毫無血緣的人能夠有如此交情實屬不易。

邵晉看了沐清漪一眼，笑道：“原本沒想到公主今天竟然會出宮，方才聶雲過來的時候我和子玉都嚇了一跳呢。”

沐清漪揚眉道：“沒想到？為何？”

邵晉無奈的搖頭壓低了聲音笑道：“公主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宮中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就是膽子最大的明慧公主不也乖乖的呆在宮裡不敢到處亂跑？”

知道邵晉指的是沐飛鸞的事，沐清漪不以為意，淺笑道：“這些事情，不關咱們的事兒吧。”

邵晉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沐清漪，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道：“聽說今兒一早，恭王就進宮去了。隻怕是為了雲嬪…雲貴人的事情去的。這恭王…今年當真是有些走黴運呢。”可不是走黴運麼？從五月起慕容煜的運氣就沒好過，彆人好幾年的黴運都讓他一個月全趕上了。手下的勢力被人拆的七零八落不說，唯一的同母弟弟半死不活，生母從高高在上的正妃變成了一個無定數的貴人。那深宮中，稍微被臨幸過的抓一把過來十個裡有八個都是貴人。如此一來，慕容煜的身份就很有些尷尬了。

趙子玉輕哼一聲，完全不以為然。他跟慕容安有仇，對慕容煜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慕容煜倒黴他才高興呢。

聶雲神色複雜的看了沐清漪一眼。誰又能知道，宮中這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完全都是因為眼前這個正捧著茶杯笑盈盈的聽著他們說話的妙齡少女呢？

“慕容安怎麼樣了？”沐清漪有些好奇的道。

趙子玉嗤笑道：“還能怎麼樣？宮裡幾位太醫會診過後都說了，再醒不過來…慕容安活不過半個月了。師兄，你怎麼看？”趙子玉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什麼樣的傷沒見過。雖然沒有見到慕容安的傷勢，卻依然舉得有些奇怪。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去，要不當場死了，要不就是摔慘了。磕到了腦袋昏迷不醒卻是有點意思，他怎麼不直接將腦袋給磕破個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