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慢慢化作各種各樣複雜的圖案。
圖案慢慢又從平麵變得立體,最終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完完整整的杯子。
“物質解析重組……”
“你究竟是什麼人?”
“不對,這根本不是現有的科技水平。”
應蘩怔怔地看著他,語氣裡的判斷意味十分濃重,在說話的同時,她眼中閃過無數的藍色數據行行飛過的痕跡,許久之後才定格下來。
習桐卻沒有說話。
他隻是微擰著眉頭上前兩步,抬手拍在了應蘩的肩膀上——
隨著他這個觸碰動作的發生,應蘩隱約感覺到了自己核心區域有什麼東西跟著一鬆。
原先禁錮她的枷鎖消失不見……
有什麼新的領域,出現在了她的世界裡。
習桐垂了垂眼睛,並不與她對視,在解禁了她的限製之後,低聲道:
“你想得到她嗎?”
他希望自己的做法沒有錯。
在這個主神重新構建出的世界裡,唯有應蘩是最大的變數。
隻有她才能影響到花白禾。
而他卻一句提醒都不能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曾經同他說過,不論現實有多難都要放棄一切回到那糟糕世界的人,在這裡逐漸沉落。
習桐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選擇是對是錯——
花白禾究竟是願意回到糟糕的現實世界裡,接受自己的愛人已經不在,餘生與可怕的病魔相糾纏的日子?還是乾脆在這個完美的夢境裡,當一輩子彆人寫好的劇本中的傀儡?
習桐自己也無法替花白禾回答問題。
他隻能將自己的選擇權交出,交給這兩個經曆了無數世界,最終在失去記憶的世界裡仍然能夠相信的人。
從來沒有任務員能夠逃過主神給予的夢境賞賜。
之前出了一個紅桃A,所以瑪麗蘇主神的神級驟然跌到與那些實習神同等的最低級地位,不僅要接受監督,還得將過往的黑曆史藏的更加嚴實。
花白禾會是第二個讓他跌倒的人嗎?
他不知道,他隻能賭。
去賭一個千萬分之一的奇跡。
……
同一時刻。
花白禾已經恢複了情緒,洛笙也知道自己方才的遭遇十分驚險,兩人都在洛笙說好的那家私房菜的包廂裡坐著,借著點餐時互相討論菜單的和諧氣氛緩解尷尬。
“這道島湖魚頭湯怎麼樣?這家的用料很新鮮,這湯用魚骨和幾條魚一起熬的湯底,再加了煎過的魚頭進入重新煲出來,喝起來應該很鮮很香。”
洛笙指著圖片上的那%e4%b9%b3白色的魚頭湯圖片問花白禾。
花白禾順著她的意思點了點頭,目光不經意地微抬,正好撞上了她的視線。
見到她略帶暖意的眼神,花白禾禁不住也露出了個笑容來。
但是——
她想。
真奇怪啊,明明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對自己有點兒意思的味道來,可是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相反,她還有些焦慮。
於是她一邊心不在焉地同洛笙討論菜單,另一邊開始回憶在之前馬路邊時,突然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記憶。
她記得,洛笙的生命裡,第一次是沒有自己出現的。
當時洛笙同一個很差勁的,她都記不清麵容的男人在一塊兒,後來整個人的生命也因此變得十分悲劇。
可是後來……
洛笙重生了,花白禾與她相遇了。
重生之後的洛笙,同第一次生命裡的她有些不同,甚至不再喜歡那個一開始喜歡的人,反而在之後許多年的時間中,愛上了花白禾。
花白禾能察覺到自己對洛笙有好感,卻不知道為什麼不能與她在一起,隻是在她生命中出意外的那個節點裡,替她擋了一劫。
然後就到了現在。
聽起來是一件多麼浪漫的事情——
但花白禾卻想不起來許多的細節。
比如,她為什麼第一次的時候沒與洛笙相遇,後來才遇見了她?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她的命運?她的愛人究竟又是誰?
自己又是為什麼在上一世的時候不能與她在一塊兒?
花白禾想了很久,沒想起來原因。
這種記憶被遮了一半,露了一半的感覺,一旦在最初那分洛笙出事的後怕感退下去之後,非但沒法讓她產生那種理所應當、順水推舟的想法,反而……
感覺有些奇怪的違和感。
儘管她找了半天也不知道這種違和感究竟從何而來。
自然,花白禾也不敢把自己的這種經曆講出去,告訴誰都不行——
她怕被人送去研究所切片。
正在此時,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耳側被人碰了碰。
花白禾從那奇怪的感覺裡脫離出來,轉頭就看到洛笙湊了過來,抬手將她落在眼前的頭發搭到了耳後,見到她的目光,佯裝無事地輕聲道:
“下意識的反應,抱歉,沒影響你的思路吧——我看你像是在思考的樣子。”
花白禾立刻轉移了注意力,隻對她搖了搖頭,笑容裡帶了幾分自嘲的味道:
“哪有什麼思考,總是走神而已。”
說完之後,她動了動唇,想問一句“你會介意嗎?”
可話到了嘴邊,終究也沒有吐出來。
花白禾想,人家都還跟自己不熟悉,方才腦海裡那些隻是自己單方麵多出來的經曆,還是不要乾擾彆人生命的正常進程比較好吧。
雖然她看洛笙是第三次……
但對洛笙本人來說,應當每次都是第一次才對。
於是,兩人各懷心思,表麵和氣地同用完了一頓飯,並且都相當食不知味。
然而這兩人的演技一個比一個好,洛笙甚至還提出送花白禾回家,被她擺手拒絕了——
“我們都是女生,你送完我,我又想送你,送來送去,今晚都沒法回家了。”
洛笙笑了笑,有心想說“那就不回了”,可想了想進度,終究是咽下了。
她隻是一手搭在車窗上,對外麵那個朝著自己揮手的人問道:
“下次還能約你出來吃飯嗎?”
花白禾笑了笑:“當然。”
……
四十分鐘後。
尹家的司機將花白禾接回了家,薛繼鳴和尹逍一個看小說,一個刷手機新聞,聽見動靜同時扭過頭來問她:
“吃過了嗎?”
“晚餐吃的怎麼樣?需要讓波叔給你加餐嗎?”
花白禾哭笑不得地擺手:“不用不用,我又不是飯桶,晚餐吃的挺好的。”
她習慣地邁步想往樓上走,但是腳尖方向剛擺出,又被她自己給轉了回去,轉而朝著家裡兩個親人的方向而去。
尹逍見她主動過來,有些意外地問了句:“怎麼了?”
花白禾搖了搖頭,左右看了看,摸起遙控器坐在了兩人中間的位置,打開了電視。
頓時,薛繼鳴小說也不看了,尹逍也沒接著玩手機,反而都認認真真地陪她看了一部充滿了槽點的青春勵誌嘔吐劇。
波叔從忙碌中路過,見到家中這和諧的一幕,隻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容。
就在漫長的廣告進行中——
花白禾看著一檔牛奶廣告,忽然喊了一聲:“爸,繼鳴。”
尹逍、薛繼鳴:“?”
她目視前方,語氣隨心所欲,用評論今天天氣的口%e5%90%bb說道:“我發現我好像喜歡的是女生。”
尹逍、薛繼鳴:“……”
他們倆如臨大敵半天,又是放棄愛好陪看電視,又是憋住問題的,最後就等來了這麼一句通知。の思の兔の網の
頓時,爺倆兒對視一眼,互相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薛繼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回了一句:“好的,知道了。”
尹逍更誠實一些:“這個事情,你在上大學的時候就跟家裡說過了,爸爸完全同意並且支持你——怎麼,你有喜歡的人了?”
花白禾心中悄然攥緊的拳頭鬆開了。
她還沒將自己的記憶找回,不敢把話說的太死,隻含糊地應了一聲:
“可能吧。”
尹家兩父子又對視了一眼,不知在交流什麼,總之一直陪著她將那部電視劇播放給看完,直到十點左右的晚睡時間。
中途,波叔還洗了一碗車厘子過來,花白禾一邊吃著酸酸甜甜的車厘子,一邊看劇,心情好的幾乎能高歌。
等到桌上的車厘子核能堆出一個小山之後,她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往樓上走去:
“爸爸,繼鳴,晚安!我去刷牙洗澡睡覺啦~”
父子倆察覺出她的心情不錯,麵上也跟著帶出了微笑,對她道了晚安。
如此,花白禾舒舒服服地進了屋,甚至還對應蘩笑眯眯的道了一聲好,就拿了衣服想要進浴室。
她並未注意到,自己轉身之後,應蘩的眼中劃過的情緒。
隻聽見一句似平常那般溫和有禮的問話:
“需要幫忙嗎?”
花白禾:“……!”
她抱著自己的睡衣,睜大眼睛回頭猛拒絕:“不用不用!洗澡我可以自己來。”
應蘩順從地低下了眼睛,遮住了自己滿心的遺憾。
她就保持著那個姿勢,貫穿了浴室漫長的淅瀝水聲。
……
“睡了?”
不多時,躺在床鋪裡的花白禾朝著站在自己床邊的應蘩低聲問了一句。
應蘩帶著微笑,緩聲回道:“晚安。”
本來以為她會建議陪床的花白禾:“……”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點失落。
她翻了個身,從被窩裡悶出一句:“嗯。”
房間裡的燈慢慢地從亮轉暗,像是夕陽西下的燈光變化——
花白禾漸漸地熟睡了過去。
她帶著一種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隱約期盼著遇到昨晚的那個人。
但是很遺憾,夢境並不如她所願。
睡夢中,她總覺得自己身上升騰起隱約的熱度,甚至還有一種難言的……
空虛感。
不知誰悄悄地挑開了她的浴袍,讓她涼快了許多,甚至不由自主地往那涼意所在的地方蹭去。
臥室裡慢慢出現喘熄聲,唇齒間也有被安慰的低%e5%90%9f。
她迷迷糊糊中,問出了一句:“你是誰……”
有個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