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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可她的成仙路。

    於是,她一旦修煉,便是要麵臨天道的捫心一問,但對己身之道仍懵然的星隱怎麼能找到自己的路,於是下場也不過是越修,境界跌得越快罷了。

    哪怕是她動用符合自己修為的力量,動一次,對她來說也是一次傷筋動骨。

    八年前。

    她被年幼的凝光所勾引,直接憋出了內傷,養傷期間,她吸取天地靈氣進行修煉,卻在修習心法療傷的過程中,念頭一岔——

    修為倒退的同時,因凝光而生的心魔驟現。

    而她卻麵臨了修為倒跌的結果。

    之後,她再度想要在不修心的情況下,繼續嘗試修煉,結果不過是修行過程中再次因為道心不定,又跌一境界的同時,心魔二度生出。

    於是,她不敢再修煉了,甚至在與兩個心魔對峙的過程中,隱約處於下風。

    因為她心虛……

    若不是她對可看不可吃的凝光、甚至對自己的曾經耿耿於懷,也就沒有所謂的心魔。

    以至於在之後的時間內,她根本不知道在如何的情況下才能與這些心魔和解。

    然而,就在剛才,對生死執念固執的心魔消失的刹那,她卻忽然想通了。

    凝光是她的解——

    那個自己說的不錯。

    哪怕她在這世界裡,非人非靈非鬼非怪,是天道從未見過的能夠修出情的種類,但那又如何!

    她就偏偏是對凝光情根深種。

    隻要凝光能在,她這心中的情就在,她也就在。

    若說原本的她還有自己的意義,但是自從在那個世界與花白禾相遇之後,已死過一次的她,再遇上花白禾這個救贖,無數次與這人的化身模樣陷入愛河的時候……

    就已經注定了。

    她為這人而生。

    這是她全部的存在的意義,這也是她的道。

    故而,此刻的星隱哪怕在強行提升自己的境界,但由於她早經曆過這幾個境界,此時的心境也是堅如磐石,心法運轉起來之後,她在修行上反倒是一通百通!

    隻幾息之間,就引動了劫雷!

    分神、合體、大乘!

    大乘初期……大乘中期……大乘後期!

    她的境界重回巔峰!

    聞道閣頂上的劫雷響得更厲害了,聚修士修行最厲害的三個層次的劫雷為一體,若是有人在外頭觀看,便能發現,這雷雲已蔓延至方圓百裡,天空黑成一片,駭人得很!

    心魔看著她,幾乎變了臉色,沒想到她道心穩固之後,竟做出如此不要命的行為。

    然而轉念一想,她卻又想通了。

    這不擇手段要變強的樣子……

    終究也是為了得到凝光。

    她忽然嗤笑了一聲,視線轉向旁邊還在這一係列變故中未回過神來的凝光身上:

    “真是——成也是你,敗也是你。”

    生是你,死是你。

    七情六欲,全是你。

    星隱抬手將自己身上的那件星辰袍取下,抬手甩到了花白禾的腦袋上,將她蓋住了。

    就在她手忙腳亂從衣裳裡掙紮出來的時候,星隱對自己的心魔淡淡地吩咐道:

    “等我回來,與你一戰。”

    “在此之前,護好她。”

    說罷,已經提升至大乘期的她動了動腳,準備一步跨出合歡宗的宗門地界,找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去渡過自己此次的大劫。

    對麵卻有一聲音笑著傳來:“護好她,那是自然的,隻是——你不怕我趁你渡劫,偷吃了她?”

    星隱轉過目光看著她,半晌才道:

    “你不敢。”

    “你若是這樣做,就證明你已經承認不如我了,才放棄正麵競爭,使這種法子。”

    兩人不愧是互相最為了解對方的,在星隱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的心魔不太甘心地哼出一聲,情緒不大好的樣子。

    她沒再說話,星隱也沒搭理她,隻是朝凝光看了一眼,就一步跨出了聞道閣。

    此次時刻,合歡宗宗門內的掌門、長老們,甚至那些閉關修煉的老祖們,都被這劫雷的動靜驚動,紛紛出來看情況。

    “這是誰在渡劫?”

    “聞道閣?星隱老祖又有突破了?”

    “這劫雷也太恐怖了些!”

    眼見著那劫雷誕生不久之後就跟著往宗門外移動,許多人都禦器跟了上去,卻不敢離得太近,生怕在劫雷範圍內被波及了,那可死的冤。

    ……

    同一時刻。

    七情嶺,魏府。

    被帶著進入其中的劍閣男修因為反抗太過,讓周圍的家仆不好做事,有人上報了府中老爺,對方立刻帶著人前呼後擁地趕到了女兒的閨閣門口。

    見到那個固執著不肯進院子,嚷嚷著要找到自己師妹的大漢,魏國公皺了皺眉頭,斥道:

    “姑娘家家的,成日說話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再看看你這一身穿的是什麼,來人,給她換了!”

    在這些人的眼裡,半點看不出眼前這人是男修,仿佛人人都被種了蠱術,將這外來人看作是府中小姐。

    於是在魏老爺一聲令下之後——

    周圍那些力氣大的婆子立刻衝了上來,壓著他進了屋子裡,拿出桃紅色的衣衫、曲裾襦裙等就要給他套上。

    那男修試圖抗議,用自己被封住了修為之後最本真的力量去跟這些老婆子抗衡。

    不一會兒,緊閉著房門的房間裡就湧出來幾聲淒慘的“哎喲”聲。

    這可把外麵等著的魏國公給氣壞了,他吹胡子瞪眼地回頭從自己的隨從裡找出幾個力氣大的女煉氣修士,讓她們幾個進去幫忙按住小姐,把那一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衣服給換了。

    那幾個肌肉虯實,氣力極大的修士們紛紛應了!

    應下之後,她們就跟著衝進了屋子,不多時,裡頭立刻傳出了殺豬般的慘叫,伴隨著各種驚呼:

    “你們居然敢!”

    “給我住手啊啊啊!老子不要穿裙子!”

    那聲音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裡頭那位男修士反抗了整整一個時辰,卻未得到結果。

    正當時,有下人來找魏國公彙報:“老爺,這眼看著就要到晚膳點兒了,廚房裡給小姐預備著的那條靈蛇肉,您看是……?”

    “處理了!照常用膳!一個時辰後,我必要讓人押著婷婷出來喝粥!”

    “真是越大越不像話了!”

    他一邊揮手讓下人下去,一邊聽著那緊閉著的房門內各種雞飛狗跳的聲音,頓覺頭痛。

    於是,因為進府宅時反抗過頭,導致根本沒時間思考自己身在何處,更沒時間去找那個“瀟湘”師妹的男修,跟廚房裡那條被迫變成了蛇的瀟湘師妹本人,都在一個時辰後聽見了一個聲音——

    “相遇門未過。”

    “投,死門。”

    一時間,無論是正在強迫那男修換衣裳的家丁們,還是捉了黑蛇欲宰的廚子,都紛紛停住了動作。

    林瀟湘一下子恢複了自己原先的模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還在茫然中,下一刻卻發現周圍的場景一裂,讓她整個掉進了一方深不見底的窟窿中。

    旁邊傳來了同樣失措的男聲!

    “啊——林師妹!”

    他試圖指揮出自己的劍,讓自己能夠在半空中停留,不至於無儘下落,可卻失敗了。

    同樣的,與他一同下落的林瀟湘也是,不斷地從恢複原形後的儲物戒中想要召喚出自己的法寶,卻發現那些東西都不能夠讓自己停留身形哪怕一時半刻。

    兩人都察覺到深淵底下傳來的危險感,於是——

    林瀟湘一咬牙,拿出了自己父親來時給她的一樣法寶,是上古妖族鳳族的羽毛。

    這根羽毛,是他父親林奕的老祖宗,飛升前與一火鳳關係不錯,在對方未涅槃前,力量最鼎盛的時刻得到這羽毛相贈,而後一代代傳到了林奕這裡。

    如今這羽毛又到了她的手上,是林奕給她的護身法寶之一。

    鳳凰非梧桐樹不棲息,隻要周遭沒有梧桐樹,這片鳳羽就會浮在半空中,絕不降落。

    於是,她得以刹那間停住自己不斷下落的趨勢。

    原本掉落比她慢的,在她上方的男修見到那根金紅色的,仿佛隨時要燃燒的羽毛時,心中鬆了一口氣,朝著林瀟湘伸出手去——

    “師……”

    後麵的字眼還沒來得及說出,就見到林瀟湘對他笑眯眯地彎了彎眼睛,喊了一聲:“師兄,你可知下麵有什麼?”

    問話的時候,她抬手拉住了男修的手腕,對方重重墜落的身形跟著一頓,爾後慶幸地抬頭看向她,下意識地回道:

    “不知,所幸師妹你有師父留下的這法寶,不然我二人如今定是要葬身於此了。”

    林瀟湘‘嗯’了一聲,麵上露出幾分遺憾來,低頭說道:

    “是啊,多虧了爹爹給我留下這鳳羽。”

    “而且,爹爹還給了我一張可傳送出這秘境的符籙卷軸。”

    聽見她的話,那男修鬆了一口氣,開口道:“太好了。”

    說完,他又很快變了臉色:“此次出行,讓師妹铩羽而歸,實在是我這做師兄的無用,待到回宗門之後,我定要同師父好好修習術法,爭取下次再來時——”

    他話到一半,聽見自己師妹跟著喃喃道:

    “是啊,師兄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師妹……?”

    那男修聽見她的聲音,有些不解地開口喊了她一聲。

    正當時,隻見拉著他的女修衝他笑了笑,爾後驟然鬆開了拉住他手腕的動作——

    “離開之前,我很是好奇這底下藏著什麼東西,抱歉了,師兄,爹爹給我留的卷軸,隻能傳送出一人而已。”

    “麻煩師兄在我臨走前,替我先探探這死門中的陣法吧,如此,也不枉師兄陪我走這一遭。”

    男修帶著無儘的錯愕看著她,因為之前對她太過信賴,甚至不想冒犯她,才在被她拉住的時候控製住了回手拉這師妹的本能。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君子行為,竟然正中師妹下懷。

    他睜大了眼睛,控製不住地往下落去,而這漆黑的深淵也終有儘頭——

    就在快要掉進地底的時候,忽然有無數的細條形東西從底處躥起來,爭先恐後地跳到了男修的身上。

    正好丟下一條火折子照亮那一幕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