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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沈望的聲音,她正想奮力地求救一波,就聽見沈望被其他人大驚小怪地喊著諸如“小姐不可”之類的話,給半拖半勸地拉了出去。

    秦唱晚:“……”

    希望突然破滅。

    她懨懨地趴在籠子裡,有些沮喪地想到,自己該不會要葬身在這個莫名其妙的秘境中了吧?

    還是以蛇羹、蛇肉湯之類的方式,隻能從湯裡撈一撈她的屍骨這樣子。

    秦唱晚想著想著,就本能地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用尾巴卷著自己取暖。

    她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不能如此快放棄,哪怕這會兒體內的靈力空空如也,自己隨身的靈囊袋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但是坐以待斃向來不是修士的風格。

    秦唱晚保持著蛇身的狀態,翻了個麵兒,盯著那個關住自己的網籠口子,試圖用人類修士的智商思考出逃跑的對策。

    然後她努力支起上半身,張開了嘴巴,用又長又尖的牙齒當牙簽使,小心翼翼地去勾那個籠口,想把那個拉緊的口子弄的鬆一些,好讓自己逃跑出去。

    她動靜儘量小地在努力著——

    正在這時,已經開始準備膳食的廚房裡忽然聽見輕微的“噠”、“噠”聲,以及幾聲悶響,秦唱晚的動作停了一下,想看看發生了什麼,卻不小心讓自己的尖牙卡在了網籠的縫隙裡,半天掙紮不出來。

    而籠子外頭,用瓦片將廚子們敲暈的沈望從廚房頂上下來,無聲息落在了地上,朝著那個籠子而去。

    正想用手去解那籠子的時候,沈望忽然發現裡麵那蛇激動地動了動尾巴——

    他收著手,試探地喊了一聲:

    “秦唱晚?”

    那蛇頓了一下,用尾巴拍著籠子下的地麵,動作更歡了。

    但是,秦唱晚此刻的上下顎被卡著,始終無法讓自己的尖牙從網籠縫隙裡拔回來,覺得自己這麼傻張著嘴對著沈望挺不好意思的,女生的形象包袱讓她很是糾結要不要讓沈望看到自己這會兒的蠢樣子。

    沈望卻一點都體會不到女修那敏[gǎn]的內心,半信半疑地解開了袋子,看見裡頭那條張著嘴對著自己的蛇,還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剛才認錯了!

    他卡著那蛇的腦袋,將它拎了出來,對上那澄黃的眼睛,擰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你到底是不是秦道友……?”

    秦唱晚被他卡著脖子,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卻因為所變之物能做出的麵部表情有限,就連眼睛瞳孔都是冰冷爬行物種的凶殘冷血,最終她無力地甩了兩下尾巴,整條蛇一副生無可戀的蔫蔫的樣子,任由沈望捏在手中。

    沈望以前小的時候抓過蛇,並不太確定這東西是不是突然放鬆下來迷惑自己,糾結半天,自言自語道:

    “莫非是我多想?秦唱晚另有所在處?”

    他神色間出現了幾分思索,似乎越想越覺得自己跑來跟一條黑蛇對話這行為有些愚蠢。

    而聽見他話語的秦唱晚,則仿佛如遭雷擊!

    比無法獲救更可怕的是什麼?

    是自己的隊友明明來到了身邊,兩人也已經相遇了,對方卻隻打算與她擦肩而過。

    秦唱晚急了,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跟沈望溝通!

    不多時,她垂著的黑色尾巴尖在半空中無力地卷起左右擺了擺,最後咬著牙,甩起了尾巴試探著碰了碰沈望卡著自己脖子的那隻手。

    他的手骨節分明,手腕處沒有一點多餘的肉,略凸出的骨頭線條顯得十分有力,一看便能想象他衣袖下藏著的手臂肌肉多麼虯實。

    秦唱晚生平還從未如此放下臉皮過——

    她感覺自己的整顆腦袋都在冒著熱煙,丟掉了平生所有的臉麵,用尾巴尖在沈望的手腕內側輕輕地轉了轉,艱難地舞動著自己雙腿所化的尾巴,試圖在沈望的手腕上一筆一劃地寫下:

    沈,師,叔。

    冰涼的鱗片略有些粗糙,不知是不是她力道中帶了點小心翼翼的緣故,沈望總覺得那滑溜的鱗片在自己的手上刮過,泛起一點難言的微癢。

    秦唱晚頓了頓,才又繼續補完後麵的內容:是,我。

    所幸她這會兒全身都被鱗片覆蓋,沈望根本察覺不到她用了多麼大的勇氣才跟自己這個根本不太熟的男修這樣用肢體接觸,他隻是鬆了一口氣:

    “找到了。”

    直男遲鈍的思維讓他沒發現秦唱晚已經害羞地恨不能鑽進地底中,隻問了一句:“秦道友,你可知我們如今所在的情況?”

    秦唱晚重新垂下尾巴,不敢繼續碰他的皮膚,不知道為什麼……

    以蛇身去碰沈望的人類皮膚,總讓她擔心自己的力氣太大了,就用粗糙的鱗片在對方的身上留下什麼失禮的痕跡,哪怕她知道沈望的身體強度已經是金丹,並不會輕易受傷。

    她左右擺了擺自己的尾巴,表示不知道。

    沈望也不著急,既然已經找到了秦唱晚,那麼接下來隻需要跟她一同前行,找到讓她恢複本體的辦法,同時探索這秘境就是了。

    他遲鈍地意識到,掐著隊友的脖子不太合適,何況對方還是個女孩子——

    沈望手腕往下落了落,正想將秦唱晚放到地上,就發現對方黑色的尖尖小尾巴又抬了抬,在他的手腕上又寫了幾個字。

    沈望不明其意,念出了那三個字:

    “魏幼婷……”

    他正想問這是誰的名字,隻聽見周圍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哢啦’、‘哢啦’聲。

    繼而,以他所在的地方為中心點,他與手中還虛掐著的秦唱晚周圍的所有場景,都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破碎,仿佛原先所在的廚房是被人用極其高深的術法一片片拚起來的。

    與此同時,在他所看不見的地方,那府宅外麵的門匾額上,出現了兩個字:

    魏府。

    廚房外,整個府宅的場景頓時從高門大戶的亭台樓閣、水榭樓台,繁華的模樣變成了荒草叢生,到處都是斷壁殘垣。

    連帶著廚房裡的牆壁都是黑漆漆的,不知被誰縱火燒過,牆皮都被掀過。

    而在那廚房變化的同時,秦唱晚竟然在沈望的手中重新變回了原先的模樣,而周圍破碎的場景則是反射出幾道亮光,忽然閃進了兩人的眼睛裡。

    沈望霎時間屏住了自己的氣息,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那光線的亮度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他差點以為自己的眼睛都要廢掉。

    旁邊的秦唱晚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啊!”

    很顯然,她也中招了。

    但兩人閉眼之後,卻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麵。

    ……

    畫麵中,他們看到了一條修行了千年的蛇,因為修行上總是無法突破,故而分出神魂來到人間曆練,化作一條最普通的蛇,想要到人間看看何為七情六欲。

    神魂化作的普通小黑蛇還沒來得及融合法術與記憶,就因為那巨大的身體,被山間的捕蛇人直接抓走,賣到了當時繁盛的魏國公府。

    魏國公是當朝最受聖眷的臣子,從小就是皇帝身邊的伴讀,自皇帝登基之後,他就成了皇帝的左膀右臂,一直兢兢業業地輔佐皇帝基業,幫著當朝皇帝坐穩了江山。

    按理說,魏國公哪怕是這一代走完,子孫後代也足以能享受三公門第的待遇,故而他對自己唯一的女兒魏幼婷十分之寵愛。

    尤其是在女兒的婚事上,他更是直接請了皇帝的旨意,在滿朝的王子皇孫當中擇婿,力求要讓自己的女兒嫁的風風光光。

    但魏幼婷卻不想出嫁,從小被養出的頑劣性子,讓她生出反抗的念頭,甚至做出了離家出走的脅迫來威脅家裡。

    可是一向寵愛她的魏國公卻很堅持,並不退縮。

    於是,離家出走的魏小姐在練氣修士們暗中保護,又巧使手段逼的她被人騙走了離家帶的錢財後,魏幼婷灰溜溜地回到了家裡。

    正好遇到了這條被捉來的黑蛇。⊿思⊿兔⊿網⊿

    她聽下人們說這條蛇極有靈性,就偷偷地溜到了廚房,對那條蛇許願,跟它說如果能聽見自己的許願,請帶她去到父親找不到的地方,她以放走這蛇為回報。

    然後她就毫無準備地去解開了網籠——

    被禁錮已久,脾氣暴躁的黑蛇躥出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兩個留著血的小洞,而後憤憤然離開!

    魏幼婷當晚就因為這黑蛇的毒素陷入昏迷中,甚至一度表現出隨時能撒手人寰的狀態,將魏府的人急的團團轉,連請來的大夫都束手無策。

    晚間。

    在床上無力躺著,嘴唇烏紫的魏幼婷恍惚間聽見了自己身邊的什麼聲音,意識渾渾噩噩的她察覺到有一股微涼湊到自己的唇間。

    等她睜開眼睛,身上的毒卻已經全解了。

    給她守夜的丫鬟婆子們嚇得夠嗆,不知昨夜發生了什麼,暗自對了口供之後,卻發現昨夜竟然所有人都睡著了!

    於是她們都在私下裡猜測小姐的病情是如何好轉的。

    有的說是神仙顯靈,更多的卻往鬼神之說的方向去猜測,都說是小姐放走了那黑蛇,所以被那黑蛇當做了媳婦,這才來救她。

    傳言鬨的沸沸揚揚,讓魏國公聽了差點氣的撅過去。

    他重重的罰了幾個下人,才阻止了這傳言蔓延的速度——

    可誰料到,魏幼婷本人就在第二天的晚上……真見了鬼。

    她在入睡前,恰好看到了一道身影立在房中陰影處,語氣冷淡地對她說道:

    “昨日誤傷你,我已補救完畢。”

    “如今你可說說,你想要我替你辦什麼事情?”

    這是對方在它渾渾噩噩時,將它放走的報答。

    魏幼婷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我要你將我藏到一個我爹爹找不到的地方。”

    隱藏在暗處的人笑了笑,語氣聽著不很讓人舒服。

    但魏幼婷心知她是妖怪,看都不怎麼敢看她,提完要求就心驚肉跳地等著,生怕這妖怪反悔吃掉自己。

    結果對方隻在她身上略一施展術法——

    清風一吹,那身影跟著消失了。

    “喂!”

    魏幼婷喊了一聲,卻再看不到那身影。

    她氣衝衝的想,這算是怎麼回事,她想出去喊人,卻發現自己穿門而過,來往的丫鬟婆子,沒有一個能看到她。

    魏幼婷怔怔地站在庭中,忽然明白了對方那個術法是什麼……

    如果天底下的人都看不到她,包括她的至親,那麼又何談‘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