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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摸著杯子,對秦唱晚點了點頭,目光在她的鼻梁以下的部位一掃而過,既全了禮數,又不至於直勾勾地盯著人看,冒犯了人家。

    正當時——

    凝光已與村長交談完畢,回到了大堂中,正獨自一人落座在沈望斜對方的那個位置。

    她剛坐下,就給沈望傳音一句:

    “師兄,我之前那個房間裡,牆麵後是空心的,你住的時候要小心些。”

    沈望神色微動,手中拇指摩挲著茶杯的杯盞,一點兒都感覺不到那滾滾茶水溫度似的,隻有他低斂的目光裡透露了他的思考。

    “我知道了。”

    沈望傳音回道。

    花白禾本來想加一句讓他帶上秦唱晚,畢竟這妹子心眼兒不壞,而且雖然沒有特彆精進的術法,卻勝在對修行一事上所學很雜,什麼都懂一些,說不定能派上大用處。

    但是最終她還是沒說。

    因為她挑房間的原因,秦唱晚就在她的屋子邊上,若是沈望真出了什麼事情,對方也能聽見動靜,屆時再拉著人趕過去也是一樣的。

    這住房後麵連著一座大山,山裡有一座鬼修前輩的洞府,裡麵的機緣挺多,哪怕分給秦唱晚、靈寶門其他弟子,花白禾都不覺肉痛。

    隻要能讓心思不正,還試圖取主角而代之的003及其宿主謝青呈吃虧,她就很開心了!

    ……

    不多時,農家做好的河鮮大餐就端了上來。

    清蒸鱸魚,白灼大蝦,醉蟹,清炒小菜,加上涼拌海帶開胃,並一盆紫菜蛋花湯,就是豐盛的一餐。

    魚肉嫩白鮮美,雖這河流中靈力不多,養不出什麼天生地成的大妖怪,卻也比花白禾所在世界中水質一般、受過汙染的河中水產要好得多。

    何況那魚還是純天然生長的,肉質鮮美地不像話,清蒸幾乎還原了這魚身上每一處部位的原味!

    白灼大蝦個頭也不小,蘸了醬就能吃出它的鮮嫩,嘴裡不至於寡淡。

    加了點辣子和香油拌出來的海帶絲,配上黃酒做出的醉蟹,則將之前寡淡的口味瞬間提升到了頂級,讓一眾原本隻打算略動動筷子嘗個味道就罷手的修士直呼痛快。

    這是農家人粗茶淡飯的快樂,他們吃的高興,拾掇大餐的村民們也高興。

    這些修士也都不是自恃身份的,立刻招呼父老鄉親加入餐桌,這一頓也就更痛快了些,人人都比自己想象中吃的多。

    直到半個時辰後——

    酒足飯飽。

    靈寶門的一些弟子看了看天時,準備好晚上抓那精怪的布置,十分積極地幫合歡宗的小夥伴們設陷阱。

    花白禾則是上了樓,準備和師兄沈望換屋子。

    她想起仍然留在屋內的星隱,發覺自己的心跳聲不爭氣地加速了。

    係統歎了一口氣,自打花白禾成年的那一刻開始,它就知道有些馬賽克是自己注定逃不過的。

    花白禾莫名被它歎得有些內疚,想了想,乾巴巴地安慰了係統一句:

    “統兒,人間不直的。”

    係統:“……”哦。

    它乾脆眼不見為淨地單方麵屏蔽了花白禾,省的這人一會兒鬨出什麼限製級畫麵,糊它一臉馬賽克。

    然而等花白禾揣著一顆撲通狂跳的心走進房間的下一秒,她反手關門的速度就慢了一拍。

    屋子裡……

    不止星隱一個。

    準確點來說是,屋子裡不止一個星隱。

    花白禾眨了眨眼睛,數了數——

    一,二,三。

    床邊坐著一個師父,牆邊靠著一個,還有一個正在門旁邊笑盈盈地抬手準備將自己攬進入懷中。

    她嚇懵了,仿佛驚弓之鳥一般站在門口,還是身旁那個星隱幫她將門給徹底合攏,笑著問了一句:

    “怎麼?一頓飯的功夫,連師父都不認識了?”

    花白禾:“……”

    一頓飯的功夫,師父就把自己埋進了土裡,種出了三個?

    她察覺情形大大的不妙,正想後退一步出門,腳後跟卻碰到了門上——

    與此同時,身側那人將她攔腰揉進了懷裡,淺笑著問了一句:“怎麼?剛答應我的事就想反悔?”

    沒等花白禾回答,靠在牆邊那個神情冷淡的人視線就直直地刺了過來:

    “放開她,沒看到她不願意嗎?”

    抱著花白禾的那位趁機又揉了揉她的腰,低頭親了親她的耳朵,這才挑釁似的回看過去:

    “她願不願意,你會不知道嗎?”

    說罷,她暗示地用手指推了推花白禾,似乎是在示意她說出心中的大實話。

    花白禾:“……”

    她願意是願意,問題是她想象中的二人世界……好像不是這樣的啊?

    四、四人行什麼的也太流氓了吧?

    於是她聽見自己的心跳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隻巴巴地抬起眼睛,原就勾人的模樣這會兒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她看向牆邊那人,期期艾艾地喊了一聲:

    “星隱……”

    語氣裡有些不知所措的求救意味。

    聽見她的稱呼,抱著她的那人臉上笑意消失不見,眼眸立刻就沉了下來。

    她察覺到花白禾想溜的心思,輕笑一聲,語氣不明地誇了一句:

    “不愧是我的人,其他人都分不清我們,你倒是知道第一時間找她?”

    “你知道她會對你心軟,是吧?”

    花白禾被她這話說的不知為何,有些心驚肉跳。

    她從這人身上察覺出了十足的侵占欲,也知道這人就是剛才自己見到的那個,但是現在有了旁邊兩人的對比,她才知道。

    不是星隱修煉的走火入魔本性大變。

    而是這人……

    她不是自己來到這世界後朝夕相對的那個。

    花白禾摸不清狀況,但這些年也不是沒看過書,隱約猜到了這兩個與星隱氣息一模一樣,甚至能引起她的紋身辨不清真假起反應的……

    大約是星隱的心魔。

    承載著本體的一些負麵情緒,從本體中衍生而出的心魔。

    他們在修煉的每一個階段都有可能出現。

    讓花白禾鬨不清楚的是,為什麼星隱的心魔有兩個?

    一般人不都是進一個階段,斬一個嗎?

    她分出注意力思考起了問題,也許是潛意識相信這人的所有部分都不會傷害自己,所以在這種局麵下竟然也能走神。

    星隱注意到這一幕,從牆邊走來,對她張開了手:

    “彆怕。”

    她黑色的眼眸裡帶著溫柔,是讓花白禾初到這個世界感受過的心安,也是讓她無法拒絕的暖和。

    抱著花白禾的那個察覺到懷中人的掙紮,有些氣憤地不肯撒手,卻又怕弄傷了她,最終局麵卻變成了……

    花白禾被那紅眼的星隱抱在懷裡,卻伸手拉住了朝自己而來那位的掌心。

    恰在此時——

    靠坐在床沿邊的人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樣沒意思。”

    話一出口,在門口的三人都看向她的方向。

    她冷淡的模樣與真正的星隱如出一轍,眉心卻有一道銀色的豎長痕跡,不知是什麼簡略的符號,看著便令人膽寒。

    而且,花白禾能隱約察覺到,這位比如今圍在她身邊的另外兩個……都要危險。

    那是一種遊走於懸崖邊緣,將生死捏在手中的恐怖,就像是她的愛人將自己最黑暗的一麵暴露在她的跟前。

    聽見那人開口,牽著她手的星隱眉頭皺了皺,似乎對於她攪合進這番場景中變得十分不高興,隱約還有些忌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反而是入了魔的,紅著眼睛,正抱著花白禾的這一位笑著接道:

    “哦?”

    “那你覺得怎麼樣有意思?”

    花白禾聽她們開口,總有種自己像是砧板上魚肉的即視感,進入了做任務以來少見的慌神時刻,試圖喊出係統公公護駕。

    然而,她在內心喊破了嗓子,係統那熟悉的嗓音也並未出現。

    花白禾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又被係統單方麵拒收消息了。

    她心中顫巍巍,麵上卻舉起手,小聲地說道:

    “師父……您們看起來十分繁忙的樣子,我忽然想起來我與師兄下山還有任務要做,不如弟子就先退下——”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還沒來得及落下,環在她腰上的那隻手就緊了緊:

    “我們確實忙,忙著討論你的歸屬權。”

    “不如你來說說,你更喜歡哪一個?”

    花白禾:“……”

    這可真是一道優秀的死亡問答題。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那個溫柔的本體星隱,目光裡帶了幾分哭唧唧的意味。

    星隱想抬手摸她腦袋,卻對她這會兒被那個最看不順眼的心魔抱在懷裡這事耿耿於懷,於是抬起的手就猝不及防地中途朝那個與自己模樣相同的人拍去——

    紅眼心魔突然遭到她的襲擊,麵上隻是一聲冷笑,鬆開花白禾就回了她這一掌。

    花白禾還未反應過來,麵前忽而又是一閃——

    方才在星隱與那心魔戰的同時,那個原本置身事外,做出觀戰態度的,坐在床邊的人不知何時從原地消失不見。

    而後,突然出現在了懵然的花白禾麵前。

    她抬起手,寬大的袖子一卷。

    花白禾視線裡黑下來之前,聽見她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們若是不想接受我的提議,便先打出個結果吧,在此之前,這徒弟我便先替你二人代管了。”

    花白禾:“……”

    花白禾:“???”

    ……

    一個時辰後。

    沈望敲了敲凝光的門,禮貌地等著她出來跟自己說換房間的事情。

    結果他一敲——

    門直接被他敲開了,仿佛原先就是虛掩的。

    沈望愣了一下,眼神及時地轉開了,喊了一聲:“師妹?”

    沒有任何反應和動靜。

    沈望眉頭一皺,用神識往裡麵掃了一圈,發覺沒有人,這才直接推門進去,發覺吃完飯之後就一直留在屋子裡的凝光不見了。

    而且,就在他推門的刹那,除了發現凝光不見之外,他還在牆上看到了一行很淺的字體:

    “秘境由此入,凝光隨我先回宗門——星隱。”

    那字體的比劃遒勁,而且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