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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啊!”小談轉過身,撇一眼。

我則撥開巧克力的紙放在嘴裡,嗯,味道不錯,不吃白不吃。還多裝了一些在兜裡。

“你丫真賤!”她白了我一眼。

從春節後,這家夥就開著新買的車來上的班。我之前果然猜得不錯,這家夥是個官二代富二代。自然受不了這種“賞賜”,“嗟來之食”。嘿嘿,但,我不在乎。

我骨子裡其實是個極高傲的人,能讓我正眼看的人,不多。但從小跟著師傅吃這碗飯,師傅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錢都放著壓貨。什麼老板啦大佬啦逢年過節或是平時想起來,時不時丟個幾兩茶葉、幾斤點心之類的,我們都嘿嘿的接受。

人沒有吃不了的苦,隻有享不了的福,和,低不下的頭。

我們伺候慣了人,看人臉色,慣了。人家丟個麵子,丟點吃的給我們,我們都哈哈接受。覺得沒什麼。

小談不同的,大多數的年輕人都不同了,彆說富二代官二代,一般家裡的孩子,哪看過這個臉色啊,吃過這口剩飯啊。

我嚼著巧克力,也不管她。自顧著,自己調整光線角度。

日子還是一天天過,天氣漸漸暖起來了。

又接了新的VIP的項目,照例的尋貨覓貨談價格,和鄒岩搭檔,和其它的同事搭檔。即使是書畫類,唯獨,沒和最應該搭檔的SUSAN,有過任何交集。當時倒沒覺得什麼不妥。

其間,我和陳還相約去看過頤和園,看過雍和宮,看過圓明園。。。都是她約的我。不是我不主動,我工作外的時間比較自由,她社交多應酬多,隻能等她約我。但是,我們似乎是默契的,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

幾次想和她說起公司的事,VIP的事,她都委婉的拒絕了,對,“私人時間不談工作”。很好。

她的LAND ROVER我已經再熟悉不過,她越來越不願意駕駛,有可能的,都讓我開。我呢,也越來越放鬆,油門越給越大,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願意一路超車,享受那種把彆人甩在後麵的筷感。

倒是從沒有再到她家過過夜,也有問起她的小提琴熟悉的如何了,她隻是說忙,沒時間練習。每次的“約會”都是固定把我放在某個地鐵口,我們互換座位,她自己駕車回去。

隻是有一次晚上,我們在一個地鐵kǒu-交換位置的時候,我握住了她的手,她任由我握著,好一會才說:“彆這樣。”

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縮回了手。她把頭微微轉過,似乎在看著左側邊的倒後鏡,緩緩的說:“我們是朋友,對嗎”

我實在是有些苦笑不得。朋友?對,上下級,上司的上司,現在是朋友。石茗,你還想什麼呢?你還真惦記著那個空頭支票呢?

“對不起”,我拉開車門,下了車。

夏天真的來的,有段時間她似乎沒再約過我,似乎在公司的幾次事務性的碰麵也一臉疲態,我從小談處打聽到她似乎頻繁的往來於S市。

直到有一天,我早上在公司喝著咖啡,閒翻著報紙,一條不大的,但也占了半頁版麵的消息映入我的眼簾:“陳XX先生,XXXXXX重要人士,XXXX,XXXX,與X年X月X日,在X醫院逝世,享年XX歲。”陳XX先生?!陳XX?嗬!他終於也一命歸天了?哼哼。

最令我吃驚的是下麵的家屬姓名:“子女:陳長治、陳長沂、陳長沐、陳長濟、陳長漪”

陳長漪!陳長漪!她是他的女兒?!

我呆若木%e9%b8%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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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這張報紙抽出來,疊好,握在手裡,放進兜裡,坐回位置上,木木的盯著屏幕。

呆了一會又上網去查相關的信息,看著一條條跳出來的相關信息,背景介紹等等。。。確實是,沒有一條相反證據的可能。

心裡不知是踏實還是絕望。

平靜下來後的第一反應是發信息給阿KENTH,因為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人可以傾訴或者商議。師傅在我十四歲的時候跟我說的這些事,曾經反複跟我強調過:這些事情你心裡有個數就好,不要去跟外麵的人說。

但是認識了阿KENTH後,一次逛書店時,我們幾乎同時要從書架上抽出那本《被遺忘的。。。ninteen eighty nine》。那一刻,驚恐的眼神相視。。。。。。

我像著了魔一樣瘋狂找尋這些東西,因為這邊環境還算寬鬆,據說在北邊是什麼也看不到的。我偷偷看這些書,跟師傅說最近課業緊,不回來住了,但是學校也沒我的床位,在路邊燈下看到半夜被凍得悉悉索索,又溜回師傅家。直到有一次被師傅看到了,他眼神中流露出的複雜情緒讓我久久難忘,他把這些書撕的撕,燒得燒,伴隨著最後一頁紙化為灰燼。。。“你要是真有這份心,等你大了,到北邊找找他們埋哪兒吧。”

知道對著師傅不能再提,師姐又走了,隻能憑添他對我的擔憂。那時候那位秋師傅的小弟子的小弟子等幾位也不來扭了,師傅的京胡上已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阿KENTH成了我唯一安全的傾訴對象。甚至在一個假期,他居然答應陪我北上。但是書生意氣,談何容易,他已經畢業,忙著周旋在投行的金融圈子裡。這事,也就擱淺了。

師傅對於那些事,唯一提過的具體的人,就是陳XX,還不是直接對我提的,是和那些上來唱戲扭捏的人吃著花生米扯的。後來,我拉著那個唱霸王角的、從小就特喜歡我、都把我舉過頭頂的阿伯,問,陳XX是不是你們說的。。。。。。?他的臉色陡然慘白,進而歎了一口氣。

我什麼都明白了。

其實從那個年代走過來,這個三四十年以來的,真要去追究,不是你鬥了我,就是我鬥了你,大家現在不還是相安無事的過著麼。對於多數人來說,那不過是曆史教科書中的一頁,或是捕風捉影的一晚,一帶而過。

但是對於我來說。。。。。。我多麼想抹殺啊,真的,多麼想抹殺。可是每每有同學約我去家中過生日,見到人家一家人其樂融融,我又怎能不傷懷?所以儘管我與同學相處融洽,卻再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邀請踏入人家家裡一步。

師傅後來指著的那些碎瓷片對我說,“唉,這都是你爺爺以前留下來的,本以為用那個紙槌瓶能換回一條命,那知道那些黑了心的,拿走了東西還。。。你看這塊雍正的粉彩,本來多好的橄欖瓶啊。。。還有這塊。。。多好的成化嬰戲碗啊。。。。。。這塊。。。唉,多好的郊壇下套奩啊。。。”

風吹雲散,沒有什麼曆史是不能翻過去的,我已長大。我繼承了他們的血液,我深愛這些東西,我感謝這種傳承。直到後來,當幫L先生做係列的時候,S行在圖錄上所標的“南宋.郊壇下官窯.洗”,我堅持認為那並不是個洗,而是個多層套奩最上麵的一層,S行在專業上露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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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你們,曾經給這塊土地上癡愛的人來帶血的教訓和生命傷害的你們,這才多少年啊,翻天覆地了——以前要裹在被子裡,砸,都怕出了聲,以至於招來殺身之禍的你們。

如今,你們成了寶了,成了工具了,成了那些暴發戶燒錢的工具,成了在主流媒體堂而皇之談論教導大家如何以此來投資牟利的,某種工具。

你們被鈔票捧得好高啊,你們在聚光燈下好閃耀啊,你們還記得粗糙手掌的撫摸,昏黃的燈下布滿血絲目光的凝視嗎?

你們高興了吧,你們終於出頭了!真可笑,真可悲啊!

你們早忘了那些煙消雲散的舊主人了吧?早忘本了吧?

你們中的誰誰又創紀錄了,又賣了多少錢了?去你M的,這些人懂個P!這些人知道你們的曾經擁有者們對你們的付出嗎?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或者,是情感,當兩種都被無視和踐踏時,東西再好,又有什麼意義呢?

燒錢的場所還在燒錢,欲望還在膨脹。我穿著製服接著委托電話時,心裡冷笑。富不過三代,貴不過五世!我們家是走了一輪的人,我現在居然還跟著後麵擦%e5%b1%81%e8%82%a1,去你M的。燒吧。我等著你們毀滅的那一天!

曾經,那是。。。不見血的戰場,今天還“石老長石老短”,轉眼就是死敵,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們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一代比一代淪落了。。。爺爺,未謀麵的,我出生時他已過世的爺爺,隻知道他是那麼的毫不猶豫,毅然決然。。。;到了我父%e4%ba%b2,因為母%e4%ba%b2、家庭的羈絆,還是幾番猶豫,最後,實在是看不得學生。。。才過去的;到了我,便淪落至既已玉碎,何如瓦全,成了為這另一個浮華盛世追捧者擁有者服務的一個“幕僚”。

果然我們家,擺%e8%84%b1不了為主子服務,伴君如伴虎的命!

“你丫真賤!”

是的,我真賤!我到底為什麼還要呆在這個圈子裡呢。

“美國的關係不能斷,台灣的問題不能急,XX的案子不能翻。一翻‘工程師’就倒了。”這是阿KENTH的話。

工程師,好個工程師,陳小姐,你不也是工程師麼?

你,早就知道,是嗎?你為什麼要把我收進來?!我們家為你們家難道付出的還不夠多嗎?!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還在HK。。。主動的邀約共同參加ES先生的私密晚宴?主動的投懷送抱?現在主動的,要作朋友?你們家不是勝利者嗎?勝利者的後代用這樣的方式對失敗者的後代炫耀嗎?

腦中又是她清秀的麵孔盈盈的嘴%e5%94%87,尖尖的下巴含蓄的笑。。。我承認我喜歡她,年齡或是社會身份什麼的我不介意,我承認對她的精神和禸體都有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