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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或是提綱挈領形而上的東西,包括和MR.WONG那下午公私兼顧的YS探討,也沒有涉及技術細節方麵。再者,公司內部的會議,PPT,郵件的批複,她是聽得多,問得多,說得少,更沒有她本人對於某個具體問題在技術上的陳述。形而上的東西,各有各說法,誰都能吹。可是到具體技術細節問題,則是一點含糊也來不得,充不過去的。

我聽著她這段不急不緩的關於技術細節問題的不長陳述,就如。。。看到穆裡尼奧西裝圍巾,小筆記本收進兜裡,獨自麵對球門,一個定位球,速度不快但角度夠刁,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高過對方守門員的騰空撲救幾公分。。。直奔球門遠角而去。。。

當然,穆帥未必有這樣的腳法,但,她卻有這樣的技術素養。

她把手中的杯子放在床頭櫃上,我瞬間留意到她的手,左手,無名指,照例沒有帶戒指。從什麼時候起?大約是從那晚她不舒服到我那小窩,我幫她浮脈那次起,我開始留意這個指環,它沒有出現過。SUSAN說她家人在G州,家人?是%e4%ba%b2人還是愛人?當時我沒有問,當時真沒想到要問,後來隱隱有點後悔,但是好像聽誰,左嘉權還是誰說過,她是結婚了的。西方的習俗,結了婚帶婚戒應該是很平常又很重要的,她怎麼沒帶呢?

“幫我加點水好嗎?”

“哦。”我抬頭,她正看著我。我看床頭櫃上她的杯子已經空了,趕緊過去拿水壺。摸了下外壁,溫溫的,問她:“溫的,行嗎?”

她點點頭。

“怎麼不說話了?”她問我。

“聽您說呢。” 我放下水壺,有些不知所措的雙手交握。說實話,紫砂器我真是比較外行,師傅曾弄過一些,但都是作為茶器類搭邊的,曾經服務過的客戶更看重宋器。紫砂是明以來飲茶習俗轉變為瀹(yue)飲才興起的。一直以來,在高端客戶圈子多少有點不那麼受重視,也隻是歸為雜項中一個門類。我跟著同行學了一些,但僅限於看看茶山,使用痕跡,辨辨新老。沒有追根溯源的係統學過。

所以,我才驚訝於她是以這樣一個認真的態度對其考察,並到了如此深入的程度。非常意外。

“彆您啊您的。”她一笑,“這麼晚過來,本來想和你聊聊,哪知道都是我在說。”

“紫砂器,我比較外行。真的。”我看著她的眼睛,實話實說。

她收回目光,點點頭,沒有怪我。

“這些東西。。。我們要接下來嗎?”我斟酌著,問出口。

她抬眼看我,眸子很亮,突然又黯淡下來,慢慢一格格收回目光,雙手抱%e8%83%b8,起身走到窗邊。窗簾有兩層,裡麵厚厚棕色的一層是她進屋前我就拉開了的,她伸手又把外麵一層白色細格沙的薄簾也拉開。玻璃窗瞬間成了一麵大鏡子,映出站在窗前雙手環抱%e8%83%b8`前的她,黑色毛衫,融入暗夜,外麵,是這個大都市五光十色的夜景。

我起身走到她身後,也出現在鏡子裡,米黃色的襯衫,雙手插在牛仔褲兜裡,相隔前後一米左右站著。兩人麵容呈現在玻璃窗上,和窗外夜景中的霓紅,各式閃爍鮮豔色彩的廣告牌互相重疊,隻看得出彼此的姿態和輪廓。看不清表情。

我說:“我不該問的,對嗎?”

她背對著我,微微搖搖頭。

“您有難處,對嗎?”我又進一步。審視她鏡中的表情。

她沒有說話。我們看著鏡中的彼此。

“剛才那個。。。青銅觚,您也有難處,對嗎?”我哪來的勇氣,又進一步。

回複日期:2010-12-28 21:24:32

鏡中的她微微回頭,沒有轉身,也沒有張口。

“sorry,我冒犯了。”我往後走了一點,靠著寫字台,反手撐在台沿上。

隻聽她深深吸了口氣,又快速的吐出來,無奈的一笑:“看來我不是好的actress。”

我對著鏡中的她,也報之一笑。

過了一會,幽幽的聲音傳來,有點空:“這件青銅器,我留了很久。本來是希望一位朋友,內地的買家拿下,他說需要考慮,希望我給他一些時間。長崎先生是D董介紹的,也是Michael以未來副總的身份介入的第一筆客戶交易。我。。。。。。”

我點點頭,看著地麵,等她繼續說下去。

夜已深,隔窗可眺望下麵的高架環線依然車流不息,鮮紅尾燈,橘紅霓紅,白熾大燈。。。。。。

“這批紫砂器,也是。。。。。。事出有因。”她撐著一隻手的肘部,被支撐的那隻手揉著眉心。不再說下去了。

好一會沒有說話。

我不是在等。我知道她不會再說更多了。一個“事出有因”已是底線了。

看著她背影,我想我是明白的。隻是,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我也並不明白,或者,她遇到的是我這個層麵難以想象的無奈和為難。我能說什麼呢?我自認為自幼耳濡目染,浸%e6%b7%ab很深,可對著她,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醫科不讀了?”

淡淡一聲又把我從思緒中拉出來。哦,對,那天我送文件時對她說我本來是讀醫科的。

我啞啞一笑:“您也覺得我很不可理喻是吧。”

“我說了,彆您啊您的,就當是朋友間的交流。你如果覺得不方便,就當我沒問。”

“其實也沒什麼不方便的,是我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對西醫沒有興趣,覺得。。。很冷酷,不喜歡,想早點了斷。而且我學的是內科,若是外科,西醫會好點,我認為內科疾患,中醫會更合適。。。”頓了一下,說:“當然,早年可能並不這麼想。”

“你不是有個師傅嗎?是他讓你學醫的?”她轉過身,問我。

我的師從經曆,在入職申請上寫了一些,沒有寫的很詳細,也沒寫明我師傅是誰。因為那時我以為是鄭總點頭收下我的,又挨著人員交接,所謂入職申請表隻當是個過場填填,沒太在意。

我搖搖頭,說:“不是。本來。。。我師傅想讓我繼承他的衣缽,但一度我很逃避厭倦。。。可能太早接觸。。。看到太多不好的東西。。。去考西醫是我自己的一種。。。叛逆和逃避吧。。。”

突然想起來,問她:“您沒有麵試我,為什麼我的OFFER上是您的簽名呢?”

“說了彆您啊您的。”她一笑,回身靠著床頭坐下來:“是。。。老鄭作為交接的一部分,直接移交的。”

“哦”。

“其實。。。我才是半路出家。” 她有意無意的撣著被角:“我最早是讀建築的。主修工程結構。”

“您不是C大。。。那裡的建築係好像很棒。”聽說她曾就讀知名的C大,但卻沒想到是建築。外表這麼秀氣委婉的建築工程師。我不禁在腦中想象她當年的樣子。。。。。。

“我是壞學生,總溜去聽其它專業的課。所以,雖然後來也混進了AAC事務所,但,終究沒蓋出過一棟房子。”她笑著搖頭。

我也笑了:“我也沒開出過一張處方。”

“不會啊,那碗薑湯效果很好。”

“不加白糖的話,會更好。”

兩人四目相視,我腦中滿是當時的場景,“難道要灌?”,不知當時正低燒的她是否還記得什麼,又會想起什麼。

她捋了下頭發,接回剛才的話題談起自己讀書的時光,說因為一直對古羅馬建築感興趣,進而又進修東方古代建築,到碩士和博士才逐漸轉向東西方藝術史和博物館學這方麵了,又憶起那充滿古典建築的校園。。。校內教堂的彌撒。。。清晨河畔青草的味道。。。每日往來圖書館總要經過的座橋。。。從不適應到迷戀上那似乎總也散不儘的霧。。。

她平靜的敘述,回憶往事會陷入思索,我仿佛都能聞到那青草的和薄霧的味道。。。

她的語氣,神態,思維方式。。。越來越印證我這些天在網絡上對於星座學的惡補。

回複日期:2010-12-28 21:27:11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二十六over==============================

回複日期:2010-12-29 02:04:51

二十七

這夜睡的很安穩。

雖然我一直有兩個心結,一個是我拿走的那個石佛,她是否真的不知道?還是等待我主動跟她說?另一個,就是在HK那晚的那個。。。%e5%90%bb,我們誰也不提及,即便是在這晚近三個小時的長談中。這算某種默契嗎?

果真,抹去那一晚,會好很多,不是嗎?

早上洗完澡正在擦頭發的時候座機響了。

“起床了嗎?下來吃早餐了。”是她的聲音。

“剛洗了澡,嗬嗬。”清晨沐浴後的愉悅是難以遮掩的。

“我在餐廳。”

“好,馬上。”我看看表,08:22。

她穿著件米色的細絨毛衣,淺卡其色的休閒褲,坐在環形餐廳靠窗的一個座位,支著下巴正看著窗外。

“長崎先生和Michael已經趕早班飛機回去了。這是提貨單。”她輕輕把那張綠色的紙推到我麵前,上麵簽上了Céline。

憑這張紙和這個簽名,我才可以回去交差。“小蠻腰”提走了。

“哦,”我把它折好,“那。。。我什麼時候回去?今天還有什麼安排嗎?”

她沒有答。

我看著麵前擺在一順邊的刀叉,微微皺眉。

終究,還是拿錯了。

對麵一對纖細白淨的手伸過來,手指輕輕捏住把柄的上端,從我手裡抽出來,在空中交叉一下,又放回我的手中。

我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我總是。。。搞不清。。。方向。”

她盯著我,弄得我更加不知所措,然後聲音變得更低更輕的說:“搞不清方向?我看你搞得挺清的麼。”

啊。。。。。。這啥意思。我好大一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