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1 / 1)

她占著洗手間,我爬起來搓搓臉,打開筆記本看郵件。

從乾了這活開始,早起查郵件已成為比解決各種個人問題更重要的NO.1。

新郵件隻有一封。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地址發來的。點開一看內容才明白,是陳總所發。之前,我從未與她有任何直接往來,都是經左嘉權或是從政,MARK轉發或者抄送的。

發送時間是05:10:

“早安。

今天你與我同行,你的工作是做會議筆錄,另外,留意對方用粵語說什麼。”

她知道我懂粵語?我入職報告裡並未寫這一點,平時即使與HK或者廣東一帶的客戶溝通也是講普通話的?她怎麼知道的?我又快速檢視自己的疏忽。。。

不過,覺得心落了下來。

她平安回來了。

“哎呀,早知道就帶雙平底鞋出來了”susan嘟囔著擦著頭發從洗手間裡出來。

“早。”

“我今天要陪那白頭佬去看展。苦力活。”susan開了吹風機吹頭發。

“哦?”原來她另有任務。

“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吹風機聲音好大。乾燥的風吹向我的臉。

“陳總交代了些事,久了點,回來你都睡了。”我說著關閉了網頁,起身去包裡翻衣服,“我去快快衝個涼,一會要下去了。”

“你快點啊!”

06:30,我們準時出現在餐廳,算早的了,餐廳沒什麼人,遠遠看見陳總和那白頭佬已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定,兩人正麵對麵交談著。白頭佬穿著polo衫,棒球帽,打扮隨意。陳總則是經過刻意裝扮的,米色的套裝,外麵披了個小披肩,頭發整齊的盤起。

人就是這樣的奇怪,當具有社會身份或者情感聯係的幾人在某種非正式的場合下需要擇位而坐時,你選擇與誰對坐,與誰並坐,那一瞬間的選擇往往具有某種特定的有趣的意味。

我和susan很默契的瞬間達成共識——她與陳總並坐,我則坐到白頭佬這邊。

白襯衫黑馬甲的高大服務生端上早餐,帶著職業的笑容:“慢用”。

他們三人時不時用英語交談著。我看到側對麵陳總的臉,氣色很好,神態隨和平靜,項上掛一條細細的紫水晶項鏈,反射著從落地窗透進來的清晨的陽光,閃閃刺目。說笑間,她盈盈的口紅揚出淡淡弧線。在斟酌一個專業詞彙措辭的時候會用手輕輕抵著額頭思索一下,聽白頭佬講話的時候很認真,時不時又會轉過頭與susan相視而笑。。。絲毫看不出昨晚發生過的那令我費解的一切。

那隻是她一個很平常的日常安排罷了。

心中有些隱隱落寞。。。。。。我還擔心到半夜。以為她有啥奇遇了,受啥影響刺激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瞎操心。突然又想起小談口中的所謂“垂簾聽政”的形容,口中的橙汁越咂巴越覺酸澀。

吃完起身,我沒忘記自己的“助理”身份,低頭彎腰拎起了她的文件包,她側身讓開,輕聲說了聲“thanks”。今天她換了香水,很濃烈妖嬈,帶有強烈的攻擊性,不似昨晚那種柔和的香草味道。

(十九)中

上午的會談,各式男女香水味沒能掩蓋彌漫的硝煙氣息。坐鎮中間的是KHN遺產處理公司的一位副總,MR.WONG,乍一看真有點像黃秋生,是那種中歐混血的輪廓。

讓眾人紅了眼仰慕許久的老牌貴族家族法定繼承人小R先生並未現身,但各方的戰鬥激情卻沒有因他的缺席而削弱。反而彰顯得愈加直白。

另外幾家來競標的公司都至少來了二三個人分談不同門類,加上翻譯助理秘書,各自少說也有五六個人。黑壓壓坐了一片。

而我們這邊,隻有陳總獨身並列端坐於會議桌前線,一襲淺色套裝在深色凝重的西裝男群體裡特彆醒目。我這個年輕的assistance,穿著公司裡的淺灰色襯衫,深灰色的西裝外套搭在靠背上,嚴陣以待坐在她的側後方。

我們幾乎沒有語言交流,用簡短的MAIL溝通事務。

【Céline】:“登陸資料庫,用戶名acbdegf,密碼140274”

【S.M.】:“收到”

(“S.M.” 是的,我承認,我這內網ID有點二五,公司規定內部ID都用個人姓名拚音縮寫,本來“石茗”倒置應該是“M.S.”,但有個姓史的同事名字也是M開頭的,已先占了這個坑,左嘉權說“那就本土化,不要姓名倒置了——S.M.。”小談第一個鼓掌讚同,從政和駱家英也難得開開玩笑表示“這樣極好,你就從了吧”。我當時白了他們一眼,心想,這些精蠅都渴望來個S.M啊。好,偶成全你們。)

這是一場以鷹語為主要交流語言滴會談。“黃SR” MR.WONG根本不說普通話,與外溝通講鷹語,低頭與他那女秘商議時講粵語。能聽到的零星普通話交流是另家台灣公司的那幾個人輕聲的商議。

我麵前筆記本的屏幕在OUTLOOK,各式文檔,遠程連接等十幾個頁麵頻繁切換著,也不知道是這房間內香水味摻雜太濃還是昨晚沒休息好,感冒的症狀上來了,鼻子開始塞,頭也蒙蒙的。盯著幾張器物圖片看,造型輪廓有點重影。

我摘下眼鏡用力掐眉心,再戴上時新MAIL又來了:

【Céline】:“anything wrong?”

【S.M.】:“sorry,馬上。”

一看,已經有幾條她發過來的MAIL我沒及時跟進回複了。我不明白她效率怎麼這麼高,昨晚她應該也沒怎麼睡,今天還這麼有精神的應付如此高密度的會談,一邊麵帶微笑嘰裡呱啦的鷹語多方應付,一邊還發了好幾條MAIL給我。老腫就是老腫,不服不行啊。

事先的準備總是不夠應付臨場的應變,況且我除了看看從政轉過的那份資料,基本是毫無準備。

現在看來,那份資料也太單薄。在公司,我以技術助理身份一直處於被半屏蔽狀態,現在麵對全麵打開的資料庫,好像一片汪洋大海。陳總能力再強,也並非十分熟悉其目錄編排和內容分類這些很細節很細節的事情,同時又要應付會議,所以發給我的搜索指示都比較模糊。

我就像個小船在資料汪洋中無助的蕩漾~~~~加之鷹語又poor,又要留意那些粵語的輕聲低語,斟酌信息給她提供支持。

整個過程,都是疲於應付,非常被動,一直跟不上她的節奏。

連續幾個小時的會議平時來說,是很正常的工作量,但這會,我已是虛火撩頭,精疲力竭。

除了頭脹得滾燙,哪兒都是涼的。

會議進入焦灼狀態。她%e8%84%b1去了精致的米色套裝外套,隻穿一件單衫;我卻覺得陣陣發冷,趁喘熄的時間翻出帶來的白加黑吃了兩片,套返搭在靠背上的深灰製服外套。

——————————————————————————————

12:50,各路人馬鳴金收兵了。下午有另外的議程,3點才開始。我收拾了東西,拿起她的外套,一起走出寫字樓。辦事處阿康的商務車停在環形廣場對麵的parking lot。我們穿過廣場走過去。

清新溼潤的室外空氣撲麵而來,我深深吸進肺裡,久違了。

雖然是南方,但畢竟是冬季,風是涼的,我將外套遞給她:“陳總,您穿上外套吧。” 早晨剛出來時她身上的濃烈香水味道幾儘散去。她接過外套,沒有立刻穿,搭在手臂上,環抱著雙手慢慢往前走。

廣場剛修剪過的草坪上,地噴正旋轉著噴水澆灌,在正午的日光下散發出陣陣青澀的草香。

我腦子裡還在想著上午會議上的事,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默默跟在後麵。。。。。。反思著自己沒有做好的細節。。。哪些解釋不甚妥當。。。哪些信息遺漏了。。。第一次與她搭檔直接上下級,她的行事方式我還完全不適應。。。經常扔句鷹語我都得咂巴半天。。。又思索著對手公司的狀況。。。那個黃SR.MR.WONG的態度。。。

很想和她交流下,但看她似乎也在陷入思索。

至於昨天晚上的事,不能問,不該問,也不會問。

@思@兔@在@線@閱@讀@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半程都無語。

“撲哧,”走在前麵的她突然笑了,轉過頭問我:“怎麼用了這麼個ID?”

這指的是我那個二五ID“S·Μ”的事了。沒想到這麼緊張的會議出來後,上級主動提出交流的第一個問題是這個。

“是。。。那個了點。。。不是內網用麼,不對外也沒太在意。。。本來也想換來著。。。您覺得不妥,我馬上換掉!”以她的修養,肯定特彆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樣就投降了?”她依然默默往前走著,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果,我偏不讓你換呢?如果,我要你給個理由說服我呢?”

這。。。。。。又唱的哪一出?

“您。。。又考試嗎?”

“maybe”。

“那。。。如果。。。我說我因是Super Mario的忠實粉絲而申請使用此ID的話。。。您能考慮網開一麵嗎?”對天發誓,偶真是超級馬裡奧二十年的骨灰渣級粉絲。所以說這話時腰板特直,內心特淡定。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眼睛定定的看著我,陽光照著她的瞳孔和%e8%83%b8`前的紫水晶項鏈一樣幽靜晶亮。。。

盈盈的%e5%94%87線幾乎沒動的,吐出一個詞:“cute”。

回複日期:2010-12-07 18:57:28

(十九)下

辦事處的司機阿康已經打包了午餐等候多時了。我們坐在內部寬大的BENZ商務裡簡單吃了點東西。一樣的午餐,分量一樣內容一樣,很簡單的炒粉,配了一份蔬菜沙拉和兩隻水晶蝦餃,還有一份甜點。

如此近距離的單獨共進午餐還是第一次,她十天有七天是在外出差的,在公司用餐也是MARK左嘉權小談他們直接送進她辦公室的。

阿康小心的問她:“陳總,食嘚慣”

她笑著說:“很好。這個蝦餃很好吃。”

彆看這幾樣都是最簡單的粵點,但看得出阿康是用了心的,都是正宗老字號買來的,口味很好。但我對這水晶蝦餃不感冒,可能是以前吃太多了。

看著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