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小談那邊傳來敲擊鍵盤聲音空曠的回聲。。。。。。

公共辦公區的空調已經打掉。夜間用電，供暖便宜，很多公司都是夜間開啟，烘暖屋子，白天視情況關閉。

兩個多月以來，陳小姐一直是以一個優雅乾練但有手段含蓄有效的精明領導者形象展現，很多大行的老總或以專業出身，或相關，或完全也不，但通常都不太會介入技術細節。。。。。。

在幾次技術環節的討論會上，她不也都是默默無語的一言不發嗎。。。。。。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是以現時本土行家，華人經紀人背景的，了解並賞玩犍陀羅藝術的人，並不在多數。我當時想，可能與她的海外履曆有關。我也是早年因一些偶然的機緣略有涉獵，當時勉強辨識得出吧，卻都算不上懂。

我們業內，或者說我本人，本事不大又比較極端的這種，看你不在於你買賣什麼，而在於你自己欣賞什麼。。。。。。。那些彆人拍爛手的光鮮貨靚仔貨我未必會多看一眼。

像，貴在傳神，又不僅限於傳神。

這尊造像雖殘，雖小，但可貴之處正是以最洗練的刀鋒線條把握了犍陀羅藝術作為古印度佛教最波瀾壯闊的大融合大高峰期的精神實質——從早期沒有造像的部落式印度教佛教地獄天堂苦修享樂的極端對立，到古羅馬擬人了的神話理想和強健的實踐主義，再到佛教東漸入中土，經南北朝到隋唐，那種不可再覓的殫精微辨的氣度情操。

宋以後，至明清世俗化了的，完全淪為人欲偶像的鎏金鎏銀的大部分的造像。。。與它，這件鵝蛋大的小東西，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宗教本虛幻，藝術卻真實，千年風霜難以剝泐空靈笑容。。。在這個清晨，因為這樣一個偶然的機緣，它依然散發出靈性的光芒，撫慰一個平凡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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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故事大約不算一個喜劇，所以原稿子改來改去，往往駐筆，不知如何描述。。。有時思量較多，自說自話，情節呆滯，留戀於內心，未免頭重腳輕。

望各位看官理解：）

回複日期：2010-11-25　00:04:26

（十五）

有後門就是好。

偶都不知道這夥鬼佬啥時候走滴，轉頭一看陳小姐辦公室門已洞開！！人都走光了？？空留各式餘香。。。。。。

看來，她並沒有發現東西的事，我還有時間。。。。。。

同事們陸續到班，開機，倒水，衝咖啡，泡茶的聲音把偶拉回現實。

失手一刻的慌亂已被這意外的精神收獲安撫，開始冷靜下來想。。。。。。怎麼處理妥當呢？？？找個機會當麵鄭重交還給她，認個錯？。。。不妥！！！。。。那水晶托座是粘不回去了，怎麼辦呢？？。。。。。。

按說著這古物配個水晶座並不十分合襯，不如。。。。。。。。好吧！試試看有沒有合適的！

拿定主意後又去洗了把臉。開機，翻出相機開始拍照。。。本來我從不在公司網絡下處理私人事務，但為這事，今天破例了。。。

“ 『茅坑裡的石頭』：“譚師傅早晨，有一石佛頭殘件，圖如下。。。欲配一座，前輩願指教？”

『渣鬥痰盂』：“石仔又搞乜好嘢，俾我睇下先？（石頭又搞到什麼好東西，給我看下？）”

『茅坑裡的石頭』：“小玩意，朋友的，想配個座。您看看。”

。。。。。。。。。。

『渣鬥痰盂』：“好嘅啦，濕濕歲。。。。。。。我個細佬喺XX有嘢，或者有滴襯得緊。。。你話喺我友記。。。會照顧嘅。。。。。。最正嘅嘢俾你睇。

（好的啦，小意思。我有個兄弟有行家貨，可能有合適的，說你是我朋友，他會照顧幫你搞定的。）”

『茅坑裡的石頭』：“唔該。”

又看了下左邊的小人，“筱夢夢”離線。。。。。。

唉！！真TM狗血，偶還琢磨配啥座，吹啥牛B佛教藝術，再低頭看看穿的這啥筆挺職業西裝。。。。。。。。。。。都乾的啥事啊！！！

“說說笑笑裡 曾覺得歡歡喜喜 誰料老了變了 另有天地”。。。老了變了，真的另有天地？

我猶豫半晌，留言給她：見回複安，不知說什麼好，願還是朋友。

上午與客戶部庫管部同事開會，協調安排預展行程人員安排布展方式等等，我哈欠連天。

那些整夜整夜抱著東西廝混，白天依然生龍活虎的日子似乎一去不複返了。。。

開到一半休息，從政出去走廊抽煙。

偶跟過去：“頭兒，真挨不住了。”邊說邊揉眉心。

他掐了煙：“。。。知道。。。但你現在不能回去，這個會暫時不參加可以。。。。恩，到我車裡睡會吧，枕頭毯子都有。”說著從兜裡掏出鑰匙遞給我。

看樣子他壓力挺大的，最近煙明顯抽得多了。我點點頭，接過鑰匙。

從政比我大了7,8歲，190的個子，據說當年是大學校籃球隊的明星前鋒，我曾是中學羽毛球隊的。

練過體育的人往往有點這種默契，雖然我們兩個平日話不多。但同事中，我當他是一個托得住的大哥。

（十六）

黑色老款的JEEP2500滿身塵土，看樣子不知多少天沒洗過。

哥開滴不是車——是風塵！！！

懸高的底盤，剛硬線條和寬敞的內部空間，奏是適合偶們這樣滴人，可以完全伸開手腳。

把車窗搖開一條縫，點了火開著暖氣烘了一會，放下靠背抱著厚實乾燥的毛毯躺下來。。。。。。

倦意襲來。。。。。。可一閉上眼，腦子裡卻亂哄哄的。。。。。。。。。。。

C.L.TANG？C.L.TANG？。。。。。。。。。。。。。。

bronze ware 。。。ruins of the Yin dynasty。。。。。。

搜索腦子裡的資料庫，可以昏昏的啥也想不清楚。。。。。。。又想到配座的事。。。。。。。。本土紫檀海黃花%e9%b8%a1翅木？？還是更fit中南亞風格的紅檀黑檀龍鳳檀？？印度玫瑰？？又浮現出碧藍海岸，茂密叢林，靜臥椰樹下，光影斑駁。。。。。。。

"。。。。。。。。。。阿茗，聽話，跟伯伯去玩，你不是一直想要坐火車的嗎。。。。。。這次可以坐很久很久，去一個天天能在海邊拾貝殼的地方。。。。。。。爸爸到時候會去接你的。。。。。。"

一張乾燥的大手捧著我的臉，厚厚的眼睛架在挺直的鼻梁上，背後的目光一片渾濁。。。。。。。

。。。。。。。。。。啪！！！！一聲刺耳的響聲。。。。。。。矜持了千年，終於香消玉殞於瞬間。。。。。。。既已玉碎，何如瓦全！！！............血跡從緊閉的門下緩緩滲出。。。。。。。巨大的黑色怪物用它幽深冰冷的喉管對準了我們。。。。。。。爸爸，爸爸，我想伸手去抓緊父%e4%ba%b2，可是手臂被死死按著，一點動不得。。。。。。。瞬間，周圍全是晃動的人影，扭曲的身體。。。。。。。小小的我看不到他們的臉。。。。。。父%e4%ba%b2已轉身，匆匆身影湮沒在其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辯經圖？。。。。。五彩斑斕的飛天漫天舞動。。。。飄曳的衣裙，飛舞的彩帶。。。。。。。。乾闥婆和緊那羅居中。。。。。。圍繞華蓋，手捧鮮花，腳踏彩雲，奏樂歌舞。。。。。竟然，其中有母%e4%ba%b2的臉。。。。。白皙的皮膚塗了殷紅的胭脂。。。。。。我不喜歡你化妝，你彆化妝，你化了妝我就認不出你了。。。。。那嫋娜的身材回身一笑，傻瓜，誰是你媽媽。。。。。。。是師姐！！！！。。。。。。來來來，坐好，讓我再改改你的鼻子，怎麼看都不滿意。。。。。。。模糊著，她丟下手中的畫筆，又變作了那絢爛的飛天。。。。。。在暗夜中飛舞。。。。。。

長長的袖擺纏住了我的喉嚨。。。。。。異香撲鼻。。。。。。天宮伎樂梵音嫋嫋。。。突然，如磬輕擊，琵琶改弦，又如巴音咒語。。。。“初聽聲韻錘鈴，繁花似錦，久聞使人亂神。。。魂魄迷離。。。。。。。萬不可貪戀”。。。。。。

我嘶啞著想要掙%e8%84%b1。。。。。。痛苦萬分。。。。。。。。

“咚咚咚！！！”敲擊車窗玻璃的聲音把我從中光怪陸離中救出。

豁然睜開眼，日光刺目，重回人間！

心臟像要從%e8%83%b8腔跳出來，喉嚨乾澀的要命。

抬頭一看，她赫然站在車窗外！！！

“怎麼了？不舒服嗎？”

她逆光站著，彎下腰靠近車窗看著我，平靜問詢的目光，細長的眉，輪廓在背後的陽光下泛出一片光暈。

愣了一秒，我慌亂的坐起身，壓抑著喘熄和劇烈的心跳，總得解釋：

“對不起，陳總，我。。。睡得太沉了。”

她點頭一笑，側身讓空間給我開門下車。我用了兩秒恢複%e8%85%bf的知覺，關上車門。

“我。。。覺得太困了，所以。。。。。”

不知道她會不會因為我溜班出來睡覺秒殺我。頭腦還沒有從剛才渾噩的夢境中清醒過來，隻木木的盯著她紫色大衣的下擺和黑色皮靴，回避著她繼續詢問的目光。

幾秒鐘，無語。然後聽到她輕吐一口氣，“嗯。。。你們最近很辛苦。Take it easy.”

我正琢磨著這話的滋味，猛然想起她會否察覺過問那佛頭的事，惶惶然又聽到她說：

“我剛回來，看到這車沒熄火，過來看一下。。。。。。。你這樣睡著了，當心中毒。”

中毒？！

是的，剛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