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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傾城 暴走遊魂 4108 字 2個月前

那天蕭姑娘還對我說,她也送過何焰一份厚禮,卻不知那究竟為何物。”

同一時間。

“莊王,臣給您領來一個人。”楚懷川在簾外稟告,語氣莊重。

“何許人需要楚公%e4%ba%b2自引見?”何其殊悠聲詢問,卻是%e4%ba%b2迎而出。他原本是為楚懷川降階,卻未料到這位老臣%e4%ba%b2自引領的人竟然當真令他震驚。

“他是誰?!”何其殊的語氣中帶著怒意和排斥。

楚懷川泰然道:“他便是您眼中看到的那個人。”

“二哥。”何其雅向他微微一笑,聲音一如往昔那般溫潤優雅。

便在那一刹,何其殊一向冷峻的麵容忽然現出了失措,震驚、懷疑和哀傷錯綜複雜,使他一時語塞:“老先生,這、這……”何其殊不難看出何其雅臉色的異常,抬起顫唞的手指上前觸摸,卻在碰到那涼涼的肌膚的刹那如觸電般縮回,“小雅,你怎會變成這樣?”

何其雅苦笑一聲:“二哥,愚弟當年死得不甘……”

聽完何其雅還魂之始末,何其殊眼圈泛紅,聲若鏘鐵:“天底下佳麗無數,你卻偏偏鐘情於那個冰雪少女。至死都要在忘川之中等她。莫非你忘了她那般心狠手辣……”

“二哥,我並非死於夙沙大小姐之手。”何其雅忙打斷何其殊,簡短解釋,“殺我者,是一個名為龍%e5%90%bb的遊魂。怪隻怪愚弟本是福薄的俗子,怕是承不起這帝王家的富貴,才會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說到這,何其殊便明白了何其雅的意思,他的神色複雜地變了變,終究給予一個明示:“小雅,你可還記得大哥登基那日說的話?我們之間,永遠沒有帝王和臣子,隻有手足兄弟。自你來到何家,你便是我們%e4%ba%b2兄弟。”

何其雅心中湧起一陣說不出的痛楚,倘若他還有真正的生命,必會淚如泉湧,可是如今,那張淡灰色的臉孔上,隻能現出一個沒有溫度的苦笑:“從我記事起,便無數次暗中慶幸自己姓何。我總覺得命運太過恩待於我,它完美得令人惶惶……二哥,我想問一件事:我的生身父母,可是因我……”

何其殊神色沉定,斬釘截鐵:“他們在那之前便過世了。”

何其雅凝視何其殊的麵容,片刻,終於漾開淺淺的笑容:“如此啊。看來命運對我終究還是仁慈的。我隻怕我那些年的富貴,原是浸透了生身父母的血。”

何其雅每說一個字,何其殊的手指便攥得更緊了一些,連掌心被挖破,也似感覺不到疼痛。

“小雅,哪怕到如今也一樣,哥哥擁有的一切,都同樣屬於你。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真正複活!”

何其殊始終不曾流出眼淚,他的眼中布滿血絲,仿佛透著紅光,令何其雅心驚。

“二哥,愚弟複活之後唯一領悟到的東西就是:在世間活著,未必就是好事。這一次,到我生命終結之時,我一定會比前一次勇敢和泰然。”

“不!哥哥要你活下來!”何其殊堅持道。

“大哥並不是真龍族罷?”何其雅直截了當地問,然後從何其殊的目光中獲得了答案,“二哥,先離開的人,反倒是幸運的。我們兄弟中,最堅毅冷靜的莫過於你。可我還是擔心,擔心你未來將要承受的孤單。那個空缺至今的莊王正妃之位,二哥已經為那位死去的姑娘保留好多年了,我希望它能被某位長生族姑娘填補。倘若不是長生者,二哥還是彆再惦記了。”何其雅彆有啟發地道。

何其殊激動道:“莫再說這種胡話!這個世界,遠比我們想象中的更為廣闊,我定要探究它的真正玄奧,我要讓我們何家的人一起享受這人世繁華!”

何其雅道:“二哥決意要去歸墟了?”

“毫無疑問。小雅,同二哥一起去。”

“這一征程,必定凶險異常,可是結果卻未知。哥哥怎知那裡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正因未知,才有無限的可能。”何其殊的態度無可動搖。

何其雅輕歎一聲:“這一路想必會相當熱鬨罷。二哥,恕小弟不能奉陪。”

何其殊不解。

“我想念大哥了。”

何其殊的神色變得柔軟,溫聲道:“也好。我派滄浪笑送你回去。”

何其雅擺手:“二哥在海上還要迎接諸多波瀾,莫為我煩勞滄浪兄了。我想今日便走。”

何其殊掩不住失望:“何必急於一時?二哥還有許多話要問你。”

何其雅道:“來日方長,二哥什麼都會知道的。倒是大哥他一人留於朝堂之上,此刻必定掛牽二哥的安危,以他那性子,怕是早已心急如焚了。”

楚懷川適時地插口:“莊王,其雅所言有理,您還有要事需傳書於陛下,沒有人比其雅更可靠了。”

何其殊本就是乾脆爽利、雷厲風行之人,自信兄弟必有聚首之日,當即便允了何其雅的請求,派人為他整頓行裝。

何其雅退下後,楚懷川卻沒走。

何其殊看出楚懷川有話要講,便命人掩門把守,道:“楚公但講無妨。”

楚懷川道:“您說,以其雅之聰敏,會不會發現您的謊言?”

何其殊一震,問:“什麼謊言?”

“在收養他之前,他的父母恰好都過世了。帝王家收養一個兒子,可與老臣收養伊心慈不同,怎麼可能那樣的隨意呢?倘若如此,他可真算是最幸運的孤兒了。”

何其殊臉色變得蒼白:“您的意思是……”

“他可是你兄弟,會看不出哥哥說謊嗎?”

何其殊頹然坐倒在椅子中,怔怔出神。便在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

“小雅?”何其殊下意識地喚道。

“不是他。”楚懷川警覺地提醒。

“何其殊,你們北王府便是這般待客之道?”門外,傳來一聲清透的女聲,如冰淩碎玉相擊。

“東王?她來做什麼?”楚懷川喃喃,正要上前開門,而門卻已經被她開了。

“何其殊,你既然邀了寒冰,又怎能怠慢其他客人呢?恰好我也有話與他攀談,何不請他出來一起敘上一敘?”蕭姚目中無人地直往何其殊座前,瞥了一眼客席的椅子,卻似嫌棄一般沒有坐下。

何其殊見到蕭姚自然有幾分不快,口上卻不得不客氣一些:“東王大駕光臨,怎不預先通知一聲?本王也好著人充分準備,熱烈招待你一番。”

蕭姚幽幽冷笑一聲:“你我原本就不陌生,那些繁文縟節倒可省了。不知令尊何焰現今可好?”

何其殊心下一凜,悠悠道:“家父已然過世多年。”

“唔,死了,真是不幸。”蕭姚沒有半分哀悼的語氣,淡淡道,“那麼二十年前的事,他可曾與你談起?”

何其殊目光如炬:“父%e4%ba%b2說的那個人,果然就是你!?是你出謀,讓我們家抱養何其雅,好讓某些人打消對我們一族的懷疑。”

蕭姚悠悠道:“我幫你們的,卻遠不止這些哦。”

何其殊眯起眼睛,審視蕭姚,卻因為看不到她的眼眸而一無所獲,最後隻有試探地問:“父%e4%ba%b2說,我們何氏能夠奪得江山,乃是拜你所賜。當真?”不知為何,問出這句話時,何其殊不自禁地有些緊張。

蕭姚緩緩搖了搖頭,然後在何其殊神色略微變得放鬆之時,幽幽道:“華鼎帝國非我所賜,而是——借。”

☆、第二百三十章

何其雅離開冰島的時候沒打算瞞著任何人,因此毫無意外地被錦瑟布置的馴獸發現了。雪千尋得知後,立即追到他出發的海港,西風和玉樓也一同跟了去。

“雪姑娘是來給在下送行嗎?跑得風塵仆仆的樣子,你這姑娘還真是不注重儀表啊。”立在船頭的何其雅向雪千尋道。

雪千尋略微平息一下氣喘,清喉問道:“你這是去哪?”

“回家看望哥哥。”

“傾夜說,僵屍逗留在內陸太久,龍珠會失效。看完哥哥你還出來麼?什麼時候出來?能夠再見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真沒想到你這個人一旦熟絡起來,有這麼熱心。” 何其雅不禁莞爾,“我想,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

“怎樣才能找到你?”雪千尋很周到地問。

何其雅道:“我會去找你們。”

雪千尋道:“我們想在結界之外尋一座宜人的小島,建上一片花果園,蓋幾座房子。會比水月宮裡你那座小樓更好。應該就在東海,離昆陵不遠的地方。我們將在那裡住十年八年。”

何其雅流露出的興致很令雪千尋欣慰:“唔,那座小島一定會被你們布置得很漂亮,想必也不會很難找。”

“島上會掛旗子。”

“好,我記住了。”

“嗯。那麼後會有期。”雪千尋爽快地道了彆。

玉樓卻一個健步躍上船頭,道:“你見到何其殊了?他怎樣講?”

何其雅道:“二哥講了一半實話,講了一半謊話。可我沒什麼可怪他的。”

玉樓見何其雅仍然稱呼何其殊為“二哥”,低聲道:“不要騙千尋,她會當真的。何其殊一定想讓你留在他們那邊的。”

何其雅道:“我沒騙她,後會有期,小樓。”

玉樓又道:“你也彆聽千尋的。西風說什麼她都信,可是,命途未卜……她的田園夢想,卻不知何時才能實現。”

何其雅笑了:“西風說的,我也信。我相信她會擁有那樣一座小島,就在離昆陵不遠的地方。”

玉樓望了望雪千尋和西風,見西風正在幫雪千尋攏順鬢邊的發絲。雪千尋隻在西風麵前顯得百依百順,而西風也隻有麵對雪千尋時才會溫柔似水。

玉樓歎息:“家父打算去找玲瓏那兩位師父。他不想讓西風知道。”

“你也去嗎?”

玉樓點了點頭:“我會一直侍奉父%e4%ba%b2左右,而父%e4%ba%b2要將畢生絕學傳授於我。”

何其雅道:“這麼說,下次見麵可以好好切磋切磋了。”

玉樓朗笑:“那當然。”

起風了。駕船人上前請示何其雅是否可以起航。

何其雅仰首望著天空,慨然道:“這個世界可真大,也真的超乎想象。”繼而對玉樓道,“他們不相信花傾夜會放棄天下呢。”

聽到這,玉樓心中一震。

“大哥終於捕捉到天機穀的蹤跡了。”何其雅淡淡道,“知道為什麼嗎?”

“皇帝是怎樣找到的?”玉樓問。

“天機穀的人若是毫無動靜,大哥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個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