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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傾城 暴走遊魂 4064 字 2個月前

話,我就不能疼愛小夜兒了。你好好想想,究竟想要我哪一種對待方式呢?”

“罷了。”傾夜淡淡道,“你我本是平輩,師姐並不需要師妹的敬重。”她看著錦瑟月牙兒般的笑眼,又急忙補充道,“不過,我到底年長你許多,你也不可、不可戲弄我。”

“說一聲玲瓏進來了,怎麼能算戲弄你?”錦瑟很不解地道。

“你騙我。”傾夜嚴肅道。

“你以前也騙了我。”

傾夜神色緊張,忙道:“騙了你什麼?”

錦瑟忽覺失口,然而話已說出,無法收回,索性直問道:“在我小的時候,你為什麼向我隱瞞她們三人的事?你讓我以為……以為你沒有彆的人。”

傾夜目光黯然,低聲道:“那樣的事,父皇和太上院的尊長們都曾為之震怒,說我辱沒了皇族的聖潔。因為那不是好的事,所以不想讓你看到。”

提及此,傾夜便又看到錦瑟“心如刀割”的神色,想起她先前所說的“為什麼我喜歡的,是已經屬於彆人的人”,也覺一陣心痛。原本,她不敢相信錦瑟那句話指的是自己,甚至在心裡說,“那個人”一定是指雪千尋。然而,錦瑟竟然再次提起了這個話題,或許,錦瑟是真的在意——在意她。

“如果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有了她們,或許我就不會……”錦瑟欲言又止,似是感慨現實竟是這樣的捉弄人。

傾夜以為錦瑟懊悔自己的情愫,她怕極了錦瑟的疏離和謙讓,登時慌亂了心神,%e8%84%b1口而出:“那你為何又對那個人動情?不是明知道她也已經屬於彆人了麼?”

錦瑟一怔,眼含淒色地望著傾夜。這個人,當真是骨子裡埋藏著獸性。她對待彆的人和事總能淡漠容忍、波瀾不驚,唯獨對自己,常常會出乎意料地亮出獠牙利爪,直把她劃得遍體鱗傷。然而,錦瑟明白,這個總是帶給自己痛楚的人,心裡最想給予的,明明是周全妥帖的嗬護。

“夜,我對她,和對你,是不一樣的啊。”麵對傾夜無意中劃傷自己的“獠牙”,錦瑟卻回之以溫存如水的柔情,“在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便知道她屬於彆人。我從未想過要奪走她,而隻願做一個被她需要的人,能在她的身邊好好守護著她,便足夠了。那時候的我,是有意識地希望自己愛上她。除此之外,作為天機穀裡最多餘的人,我不知道該把自己那顆懸空的心安置在何處。即使我明知道她會讓我痛,我也願意去迎接。因為,這個世界上任何其他的痛苦,都不會比你給予我的,更猛烈。如果沒有她的出現,我遲早有一天會活活痛死。夜,就算你沒打算告訴我什麼,我也已經無法忍耐下去。我要問你,當年讓你付出最多贖價的人,是否就是她——東王蕭姚?”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君生我未生

當“蕭姚”這個名字從錦瑟口中道出時,傾夜霎時呆住了。

“是。”

良久,傾夜方吐出這沉沉的一個字。

她曾無數次想對錦瑟和盤托出有關蕭姚的一切,卻無數次都臨陣%e8%84%b1逃。萬語千言,到底無從話始終。唯可惜,那時沒有你。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死。

傾夜確曾死了心,卻未真正死了人。那段瘋狂而慘烈的癡戀,並不是可以一筆勾銷的前世,而是用最燙的尖刀烙刻在她心底的曆史,今生今世都無法抹殺的曆史。

從確認自己“死而複生”的那一刻起,傾夜便隻想給錦瑟最好的。然而,那最初的心動、最初的癡狂、最初的疼痛……她早都已經付給了彆人,到如今,她還剩下什麼,能夠配得起這純淨無暇的美好?

曾經真的希望自己正如彆人所想,隻是“一時興起”。倘若對錦瑟的*僅僅是出於獸性,傾夜至少可以用理智和良知來約束自己,不要去招惹她、傷害她。傾夜甚至試過,強令自己隨便和草率,她向錦瑟亮出不羈的尖齒,期望獲得她嚴厲的拒絕和反擊。然而,結果隻迎來她自己的狼狽敗北。

——她原以為自己並不是什麼好人,卻最終發現自己更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徒。

越來越深地淪陷,越來越控製不了自己,傾夜明明看到錦瑟因她的靠近而遍體鱗傷,卻還是忍不住一再向前。並且在那同時,顧不得讓失控的“鋒芒”刺傷已有的枕邊人。

傾夜竟為了錦瑟傷害到無辜。她雖與舊人斷絕,身上卻仍掛帶著她們殘留的血淚。是以,這絕非錦瑟想要的起始。

而這,又何嘗是傾夜真正想要的開端?

等不及、熬不住、對不起,究竟如何方能了無掛礙地始初?

當東王終於近在咫尺地站立在傾夜眼前時,那個最熟悉的背影無疑給了她最意外也最沉重的衝擊。一如八十三年前,她在彌留之際拋出的那句“我愛你”一樣猛烈。

我。愛。你。

這最柔軟、最動聽的三個字,在那時那地,卻絕不是甜蜜的情話,而是殘忍的致命之刃。那個給予傾夜最初的歡喜與最苦的折磨的人,分明是要用這深情款款的三個字,將她一起拖進墳墓。在漫長歲月的浮浮沉沉中,這原本讓傾夜願意用一切代價去交換的三個字,卻像揮之不去的沉夢,數度讓傾夜窒息。

而後來,那夢,變成了夢魘。

傾夜曾經陷入一個荒唐的夢境。她夢見有人持劍追殺錦瑟。她隻有不停地追,不停地找,卻怎麼也看不清那凶手的臉龐。

如今,傾夜才恍然醒悟:蕭姚,正從她的夢魘裡,一步一步走出來。

“錦瑟……”傾夜喚著眼前人的名字,視野卻變得一片水霧迷蒙,“你怎麼會知道……蕭姚?”

錦瑟看著傾夜聽到“蕭姚”兩字之後的反應,心底埋藏已久的重重猜疑終於得到了印證。她不著痕跡地後移了半步,緩緩道:“因為投入,所以敏銳。”

為了回答傾夜眼中的震驚,錦瑟繼續低述道:“被困石山之下的時候,我曾問你,所謂的‘後宮’是否屬實。你未否認。那時候,我仍以為你是多情不羈之人。正因為無情,方能多情。嗬……事實上,我倒寧願你是放浪多情種,那樣的話,即便我一時被你吸引,最終也一定會不帶一絲留戀地徹底將你抹除。”

如果能夠做到,傾夜又何嘗不希望自己被錦瑟抹除?那樣,錦瑟就不會如這般傷痕累累。然而,傾夜不由自主的所作所為,卻都是唯恐錦瑟的逃離和厭棄。她像一個沒有理智的野獸,窮追不舍著這世上唯一想要的獵物。

“可是,你卻本非無情無心之人。”錦瑟的聲音越發沉痛,“你說,你曾為一個人付出了很多年的贖價。說那句話的時候,不止你的語調,甚至你的芬芳,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夜……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怕你的。因為我總是知道你越多,就不懂你越多。當我以為你無視我的時候,你與我締結暗士契約;當我以為你屬於我一個人的時候,你對著我喚另一個人‘寶貝’;當我熟視你的四人美滿之時,又得知你便是那個有著百人後宮的天賜公主;而當我以為你樂於在三千弱水中悠遊浮沉的時候,你又向我透露一個讓你甘願折壽相救的故人。偏偏就是這個你不肯說出名字的故人,竟成為最讓我揮之不去的陰霾。——自從知道了她的存在,我才赫然明白,阿真的卑微小心、巫美的嗔怨刁蠻、小影子的無儘索取,原來皆是因她而起。她們之所以要那麼死死地抓緊你,是因為她們都知道你的心已被彆人帶去了遠方。我無法控製地去想她,想知道她的名字,想知道她是怎樣一個人……直到滄浪雪諾開啟了湮魂陣那一天。”

傾夜的心,驀地一搐。那一天,是阿真離去的時候。

錦瑟接著道:“後來小伊對我說,阿真之所以離去,是因為滄浪雪諾在臨死前揭開了阿姚死亡的真相。我終於知道了,那個讓你拚命想要救活的人,名字叫阿姚,是阿真的妹妹。阿真那麼依戀你,卻在這個秘密被揭發之後,決然離去。是因為她心裡明白,殺了阿姚的人,你是絕對不會接受的罷。”

聽到這,傾夜心如刀絞。她看到了錦瑟的遍體鱗傷,卻沒想到她實際承受的痛苦,竟比她料想中的更深更隱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夜……這一次重逢,你讓我比少時更痛百倍。”錦瑟輕輕道,“當我回過神來時,已經泥足深陷無處可逃了。我怕你,是因為你於我而言有著太多的未知領域。我寧願為任何人心碎,也不敢領教你帶來的痛苦,因為那種痛,無法用其他任何折磨來掩蓋。”

錦瑟微微偏過臉去,不讓傾夜看到自己含淚的雙眼,接著道:“明確地聽到‘蕭姚’這兩個字,還是從巫美之口得知。她道,‘前有蕭姚,今有錦瑟,我兩次皆是一敗塗地。’她居然把我和蕭姚相提並論。夜,我該竊喜麼?”

萬籟俱寂,傾夜隻能聽到來自心底的碎裂的聲音。

“錦瑟,沒有任何人可以與你相提並論。”這一刻,傾夜恨不能把那顆碎裂成渣的心捧到她的麵前。然而,卻說不出一個字的表白,因為此時此刻,任何柔情密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錦瑟一直不敢看傾夜的眼睛,心底最深的疑問竟也如傾夜的語塞一樣,無法出口。她輕輕閉了閉眼,終於轉過臉來凝望著傾夜。

“夜,就這樣開始罷。”

傾夜一怔,幾乎無法理解錦瑟清楚吐出的那每一個字。

就在傾夜呆然失去知覺之時,錦瑟驀地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傾夜機械地隨著她的溫柔包攏含下首去,搭在錦瑟的肩頭,耳旁聽到錦瑟的輕柔話語:“夜,我決定,從心。”

從。心。

對傾夜而言,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深情的表白了。

然而,錦瑟卻未對她說出所有的心聲:我的夜,我將再一次向你傾儘真心,一如少時情意萌動之初的那般純粹、熾烈和不設防,又將比那時更加勇敢、堅定、無所保留!倘若你再一次令我心碎,那我便是絕對的萬劫不複了!

錦瑟無論如何也不會把這深切的言辭直接剖白,是因為她絕不會像彆人那樣,用自己的傷痛去要挾傾夜的良心。

“夜,雖然還是不夠懂你。但我將永遠信賴你。唯願你,也一樣信賴我對你的信賴。”

錦瑟隻是緊緊摟著不能言語、不能動彈的傾夜,輕輕地,在她額上印下了一%e5%90%bb。至此,錦瑟正式向傾夜宣誓了自己的主動。

假如真有萬劫不複的那一日……

錦瑟豁然釋懷:萬劫不複又如何?我甘、我認,決然不悔!

譬如她那百人後宮來曆與去向,譬如她與巫美絕斷那晚所散發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