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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傾城 暴走遊魂 4118 字 2個月前

害怕和不安。

錦瑟淡淡道:“我是個連姓氏都沒有的棄子,原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人在乎我。”這個一向雲淡風輕、笑看滄桑的人,竟也%e8%84%b1口而出這般消極沮喪的話。

阿真輕柔地道:“沒有麼?你從天機穀不辭而彆這幾年,一心隻在某人身上,似乎完全忘記了故人呢。”她的聲音那樣美好,聽不出半點嗔怪的意思。

不辭而彆?阿真說的輕巧,那明明是非法逃離,錦瑟早已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

“天機穀裡,待我最好的就是姐姐你了罷。”錦瑟由衷地道。

阿真微微一笑:“或許,隻能說我待你沒那麼壞。不過,我指的可不是我自己。”

“姐姐難道是說傾夜麼?”錦瑟道破,但她並無讚同之意,苦澀一笑:“聽說在我周歲之時,是她帶我到天機穀的。也許,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罷。但我,就像她從河灘裡隨手撿來的石子,雖是帶了回來,卻任意一放,不再在乎……”

傾夜,對錦瑟來說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恐怕連她自己也道不清。

十八年前,傾夜將還是個嬰兒的錦瑟帶回天機穀,並因此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但錦瑟的成長過程中卻極少與她會麵,從遠處看到的她,美麗而瀟灑,純淨的麵容,雪白的長發,她整個人都閃著光芒。在那個叫做天機穀的地方,她是所有人仰望和敬畏的主人。她的臣屬對她有種狂熱到近乎極端的忠誠,不知道他們究竟期望著從她那裡獲得什麼樣的未來。

早慧的錦瑟,五歲時便已清楚地覺察到自己的與眾不同——她是沒有姓氏、沒有身份的外來者,是被輕視和排擠的野孩子。每一日,她都惶惶不安,覺得自己是世界上唯一多餘的那一個。對於這樣一個渺小、無用的自己,她從未想過會和那個神祗般的女子有什麼瓜葛。然而某一日,錦瑟意外得知自己是傾夜%e4%ba%b2自從外麵帶來的孩子,幼小的心靈,竟對那個閃耀著光芒的美麗女子產生了無端的崇拜和%e4%ba%b2切感。

就在那一天,錦瑟唐突地出現在傾夜麵前,仰著小臉,充滿期待地問她:“大人,我是您帶回來的孩子麼?”

那身形頎長的女主人,散發著淡淡的馨香,令人陶醉,她側過臉來,望了望錦瑟,她是如此閃耀,連眼波仿佛也融著星光,隻聽她淡淡道:“小鬼,聽說你很愛哭,是同齡人中最弱的一個。”

小女孩像做錯了事,不知所措,支吾道:“我沒有愛哭。”說著,眼圈又紅了起來。

那個淡漠的女主人腳步沒有片刻停留:“聽著,眼淚幫不了你。弱小的人在這裡是沒有立足之地的。”她的話語,清淡平和,絕無半點責備,也無分毫關懷。

小女孩柔軟的小腳,根本追不上那個翩然如飛的女子。她甚至來不及向她詢問自己的身世。

在天機穀,人很難擁有真正的童年,錦瑟那充滿驚慌和淚水的童年,大概就終止於與傾夜第一次對話的五歲的那一天。後來,錦瑟不分晝夜、拚命努力,至於為什麼要成為最強的那一個,她自己也不甚清楚。

錦瑟的迅速成長,引起其他人的戒備,那些訓教師父幾乎不再傳授她武功。這個封閉的所在,唯有錦瑟是身份不詳的外人,她是不被信任的。

錦瑟第二次聽到傾夜對她說的話語,是在九歲那一年。雖然她的成長分外艱難,但仍然成為出類拔萃的孩子。遠遠的,高高的,傾夜玉指如蘭,將一葉紙丟給錦瑟。那葉紙像個舞倦了的白鳥,緩緩飄落,剛巧落在錦瑟的手中,那是一紙契約,上麵還帶著一絲來自傾夜的馨香。

“願意做我的暗士麼?”傾夜的話語依然淡漠,她還是數年前的模樣,歲月無法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痕跡。而她座下的一眾臣屬,無不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們震驚、憤怒,甚或還有一些不甘和焦慮。

“我願意。”錦瑟斬釘截鐵地道,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一眾臣屬,%e5%94%87角輕挑,玩味著他們臉上複雜變換的表情。

傾夜道:“這是你的第一暗士契約,從此,即使你再與其他人簽訂暗士契約,你要效忠的依然是我。我是你的唯一暗主,你的生命從此便是我的。你考慮清楚了麼?”

錦瑟道:“即使您讓我去死,我也不會猶豫。”正因生無可戀,才會輕談死亡。

傾夜冷豔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笑意,道:“除非我%e4%ba%b2自、或你甘願,否則,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那一日,錦瑟似乎明白了自己為什麼那麼拚命的要變強大,也許,隻是為了得到那位大人的認可罷。

在錦瑟成為傾夜的暗士之後,阿真第一次出現在她麵前,她有著和傾夜一樣美麗的純白長發,她的聲音美好的如同天籟:“錦瑟,你識字了麼?”

錦瑟重重點了點頭,其實她並沒識得多少字,因為訓教師父對她的態度隻能用“任其自生自滅”來形容。

“喏,這本書是大人給你的。”

阿真遞過來的,是一本錦緞包裹的舊書,上麵寫著《踏波》。

“要是有不認得的字,就抄在紙上,拿來給我看。”阿真的溫柔和藹讓錦瑟懷疑她是突然從天上掉到這個地方的,她吹氣如蘭,抬手拂袖間,有淡淡馨香飄來,那熟悉的氣息,同傾夜一樣。阿真說著,伸手一指,道:“我就住在那個橫波館,你可以隨時找我。”那並不是很遠的地方,隻是在此之前,錦瑟是不允許踏入的。

原來那個雅致的地方住著的是她——阿真。

《踏波》是一本晦澀難懂的武學秘籍,才剛九歲的錦瑟,果然是參悟不透的。但每次去請教阿真,她都隻是告訴錦瑟生字的讀法,對於成句的部分,聽也是不肯聽,更彆提為她釋意了。聰明如錦瑟,自然明白,這本書是唯獨給她一個人讀的。

“明天你再過來罷。我從大人那裡拿一些基礎的武學典籍給你。循序漸進,你就會讀懂了。”阿真的體貼讓錦瑟感激得到了惶惑的地步。

第二日,錦瑟如約而至。

她以為橫波館是阿真獨居的地方,見門開著,便徑自入內。越走,越是聞到一股沁人的馨香——怎麼是那麼熟悉的氣息?走至書房,看見阿真的桌案上伏著一個人,臉埋在臂彎裡,但錦瑟一眼便認出,那不是彆個,正是傾夜。錦瑟呼吸一滯,進退兩難。

仿佛是聽見了腳步聲,傾夜微微動了動,猶如水銀般的長發從肩頭滑落。她沒有抬頭,將額在臂彎裡蹭了蹭,慵懶地、溫柔地喚了聲:“寶貝,我好累了。”

那個冷豔疏離,猶如神祗般居高臨下的女子,也會有如此溫婉柔和的一麵麼?尤其那一聲“寶貝”,絕不可能是喚她錦瑟的罷?

“對不起……我是來找阿真的。”錦瑟莫名地麵紅耳赤,窘得恨不能當場消失。

傾夜抬起頭,見到麵前那個尷尬的女孩。那懶倦柔和的眼波,一瞬就變回了原來那樣淡漠高潔,隻聽她喃喃道:“是你。”

☆、67第五十八章 做她的暗士(下)

不知為何,心裡竟有一絲的憤懣,錦瑟直視她,也是淡淡道:“阿真不在麼?”

傾夜起身,走向錦瑟,那馨香便跟著飄了來:“你是來拿書的?”

“是,昨天跟阿真約好的。”

“今天我沒把書帶過來。”

錦瑟有種難堪的感覺,她是不肯借的罷。

“以後,你可以隨意出入‘天藻樓’第一層和第二層,那裡的書,任你翻閱,隻有一樣,一本也不可帶出。”不料,那個人最終卻說出了這樣的話。那七層高的天藻樓猶如這裡的聖地,人人都向往,卻全都無法奢望。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真的麼?”這個早熟的女孩,一向孤僻沉冷,竟也忍不住地流露出欣喜的表情。

“你是我的暗士,不變得強大怎麼配?”傾夜靜若止水,淡淡道。她早已知道,這裡沒有任何訓教師父願意教錦瑟武功。

是呢,要變得多麼強大才配做她的暗士呢?錦瑟默默地想。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談笑聲,傾夜的目光越過錦瑟,露出淺淺的笑意。錦瑟回頭,看見阿真挽著一個陌生的黑發女子盈盈走來。阿真容貌清麗,觀之不俗,而這時走在她身畔的女子更是明豔動人,竟把阿真的秀色狠狠比了下去。

隻聽阿真道:“大人!”那聲音美妙動聽,帶著歡喜。

“原來你們在一塊兒。”傾夜道。

阿真道:“是呢,一早就被巫美叫去,看她新學的戲法。當真妙極。巫美,你快變給大人看。”

那個被喚作巫美的少女,眉梢輕輕一挑,道:“今天我乏了,懶得折騰,改日我心情好了再變給她看。”說著,徑自飄到傾夜身側,%e4%ba%b2昵地挽了她的手臂,美目彎彎,笑盈盈地望著她,豔麗絕倫。而那個淡漠高貴的女主,竟然被那美麗的少女融化了一般,眼波淼淼,無限溫存明媚。

阿真略帶醋意地笑道:“巫美,大人好不容易來我這一次,你怎麼又撲了上去?叫我這個主人到哪裡去?”

直到這時,傾夜忽然想起了錦瑟:“那個小鬼哪裡去了?”

阿真也想起來,詫道:“誒?進來時候錦瑟還站在這兒,她什麼時候走的呢?”

“你這個女孩子,還真是不乖巧。怎麼走了也不說一聲呢?”阿真輕輕地道,像是自言自語。將錦瑟從回憶中喚回來。

錦瑟道:“明明是她把我帶回的天機穀,怎麼從來也不%e4%ba%b2口跟我說一聲呢?”

“大人她從來不善於解釋。”

“我沒有要她解釋什麼,我隻要她%e4%ba%b2口跟我說,我是她帶回來的,不是沒有出身的人。”可是那個人,就那麼急於擺%e8%84%b1和這個野孩子的關聯麼?她從未當眾公布錦瑟的來曆。

阿真柔和的目光認真的望著錦瑟,緩緩道:“然後呢?你必然會問她是從哪把你帶來的。因為是受人所托,她無法告知你真相。你也知道,她這個人,能說的話從來直截了當,無可奉告的事,她隻會沉默。”

那個人沉默的時候,臉上永遠是那副淡然冷漠的表情,像是表達一種不加隱晦的拒絕。令人難堪。

錦瑟道:“我之所以不辭而彆,是因為我覺得,即使問她,也得不到答案。她總是無視我。所以,倒不如,我自己去尋找真相。”

十五歲的那一年,是錦瑟命運的轉折點。那年的春天,錦瑟成為真正的馴獸師,因為第一次殺了人,她不僅毫無喜悅,反而是無限的空虛和迷茫。就在那時,雪千尋意外地出現在她的世界,將她千瘡百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