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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傾城 暴走遊魂 4142 字 2個月前

其殊其實並未無視這個驚若天人的神秘女孩,甚至,他比侏儒想象中的還要關注她,他暗中派了人將雪千尋保護起來,或者說,是監視起來。於是,錦瑟想儘辦法獲得何其殊的信任,並在十七歲那一年被何其殊安插在春江院成為那地的新主人——這一切,皆是她苦心引導何其殊所為。

錦瑟在暗中悉心地守護著雪千尋,她期待與雪千尋的真正重逢,朝夕相處卻無法唐突地向她訴說前塵種種。

雪千尋仿佛真的忘記了此前所有的事。她少言寡語,即便對錦瑟也是如此,她隻會用指尖與琴對話。常常,錦瑟為了讓雪千尋開口說話,不惜將她惹惱。讓她跟自己鬥嘴,也好過她孤單落寞和對自己的視而不見。

有時候,雪千尋放空的眼神會偶然閃現一絲複雜的憂傷之色,就像有什麼場景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了一樣。

“侏儒喂給雪千尋的藥,是未淬煉完成的半成品。或許,她並不會真的忘記。”錦瑟這樣對自己說。

錦瑟希望她能想起自己,又緊張她真的想起什麼。未來會怎麼樣呢?私自逃離了那個地方,遲早會遭到懲罰罷。

然而,某一日,雪千尋忽然在夢裡喚出了“夙沙千尋”這四個字。

正在窗外的錦瑟,冰凍在原地,震驚而失落。

——她無論如何也忘記不了的,果然還是那一個人啊!

“錦瑟,你還記恨我給她用的‘剪前塵’麼?”傾夜輕柔的話語,將錦瑟從過去拉回當下。“那一爐半成品的‘剪前塵’也是你最終不辭而彆的原因吧?你以為,我之所以繼續淬煉‘剪前塵’,是為了有朝一日剪斷你與她在一起的那段時光。你早預感到,就算侏儒不把她偷走,我也終究不會留她長久。”錦瑟是個聰明人,而傾夜的睿智永遠淩駕於她之上。

“在那個地方,唯有強者才會有立足之地。她不會成為我這樣的人,我也不希望她成為我這樣的人。”錦瑟承認,她無需在傾夜麵前隱藏什麼,“她已經不再狂暴,你為何還要淬煉‘剪前塵’,你要連她最新的記憶也奪走麼?”

傾夜沒有絲毫動容,仍是那淡然若素的笑容:“錦瑟,你知道麼,如果真要煉製可以奪走彆人記憶的那種野蠻的藥物,根本就不需要我的血。摧毀,總是比守護要容易得多。”

最後那句話,傾夜說的很輕,卻如千鈞之重。

錦瑟不由一震,冰雪聰明的她,赫然想到那半成品的“剪前塵”。

“吾血之力,乃是‘塵封’。之所以要在那藥中加入我的血,不是為了更徹底的忘卻,而是將藥物洗刷掉的記憶好好珍藏起來,為了未來某一天的想起。雪千尋體質異於常人,她的暴走會帶來毀滅性災難。所以,才不得不想辦法讓她忘記令她痛苦的經曆。然而,如你所說,就算再痛苦,那也是屬於她的寶貴的東西。所以,我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再度擁有那些過往——當她長大了,能夠理智而平靜的麵對現實的時候。錦瑟,”傾夜忽然深深地望著錦瑟,緩緩道:“人在剛剛失去最珍貴的東西時,往往因為悲傷、恐懼和憤怒而做出瘋狂的舉動。那最後的‘剪前塵’,不是為她準備的,而是為你。”

原來那最後的良苦用心,卻是為了錦瑟。因她早已知道,雪千尋是孤獨的錦瑟嗬護在掌心的唯一一片雪花,卻,終究會消失的啊!

如果現在還有那“剪前塵”放在麵前,錦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一飲而儘。隻是,那“塵封”的年限,她希望是一百年。

傾夜望著昏迷中的雪千尋,道:“那未煉成的‘剪前塵’使她忘了,曾有一劑良藥,治愈了她因西風而狂暴的心。而今,那劑良藥,依然就在她身邊,隻要她肯服下,必定再次帶給她安定和勇氣。錦瑟,現在我的龍技業已完全覺醒,可以找回她遺失的記憶。等她醒來,就會認出醫她的良藥了。”傾夜的手,懸在雪千尋的額上,用詢問的眼光望著錦瑟。

“不要。”錦瑟無力地將傾夜的手推開,輕聲道,“就讓她忘記吧。她已長大,我不再是她需要的藥。我希望,她永遠都不要想起我了。”

因為她想不起了我,所以才會如今日這般。這實在是無可奈何的事啊。

——隻要不喚醒雪千尋的記憶,錦瑟就可以這樣對自己說。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寫傾夜去拜訪的新世界的人的事了。

還想快點寫到錦瑟的身世。

不過要慢慢來,把過渡寫好,不能太偏心。要安心寫,加油寫~

☆、64第五十六章 噬魂

第五十六章噬魂

龍%e5%90%bb幾乎不知道“龍%e5%90%bb”是什麼了。果然,那顆沉重的靈魂,不是它所能承載的重量。

昨夜,西風的軀殼再一次到了瀕死的境地,情況甚至比數年前的那次還要糟糕。隻是這一次殺她的,不是彆人,正是她自己。西風以靈魂的念力,決然開啟了全身能量場的大門,失控的靈力在她奇經八脈中肆意衝擊,她是決意要讓這個軀殼毀掉啊!

“西風!你瘋了麼?難道你就不知道痛?”真正要瘋的明明是龍%e5%90%bb!他就快被西風逼瘋了。

剛剛龍%e5%90%bb還在慶幸西風因龍技的暴走式覺醒而導致了血氣枯竭、失去意識,這樣使他終於有了可乘之機,再度獲得了那個軀殼的掌控權,“果然,在結界之外你不是我的對手”,龍%e5%90%bb被這史無前例的寄主耗儘了驕傲,此刻隻要不被死死地壓製於逆位之中,他就沾沾自喜了。

然而,它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西風這個瘋子,在跌落逆位的那一瞬,竟然毫不猶豫地向自己的軀殼進行無情的摧殘。如果她不曾承受過經脈俱碎的痛苦也就罷了,她明明經曆過那樣一次刮骨挖髓般的極刑,為什麼還敢於再一次挑戰。隻是為了不讓這個軀殼在龍%e5%90%bb的掌控下行動麼?她寧願讓這個軀殼被毀,也不願讓龍%e5%90%bb以她之名義任意妄為。

“西風,你何苦如此!”龍%e5%90%bb幾乎想要苦苦哀求西風,它似乎比西風更心疼這個完美的軀殼。

同一個身體裡的兩個靈魂,數年間不斷地上演著正位與逆位的輪換。龍%e5%90%bb忌憚西風,西風又何嘗不是更加的懼怕龍%e5%90%bb?她的恐懼,無法與外人道;也從來沒有任何人、任何一部書,提到她的身體裡寄居的究竟是什麼,她的困惑無處求解。

曾經,在西風勉強鎮壓了龍%e5%90%bb,獲得了軀殼的掌控權之時,她因為懼怕那隨時可能反噬的強大客魂,數次想要自刎,或在慕名前來挑戰的強敵麵前,驀然萌生求死的*,隻因,這個世界尚有一個人,讓她不忍舍棄——不是明明都發誓了要永遠陪伴她、守護她麼?怎能自私地死去。

後來,那個人的身邊出現了一個新的守護者——錦瑟。她深不可測、來路不明、意圖未知,然,西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錦瑟望著那個人的眼神,和她自己是一模一樣的。

西風總是忍不住地去看她們,雖然每一次都令她心慌意亂。

“不知道她有那麼多的表情呢。”西風一瞬不瞬地望著那個人,在心裡喃喃,“她正在跟錦瑟生氣,卻,已經準備好了在下一刻原諒她。”西風太了解那個人,如果她果真討厭她,絕不可能說出“你最討厭了”之類的話,她會把她真正討厭的人,當做空氣一樣對待。不,她其實從未討厭過誰,從前,她的世界裡隻有兩種人:西風和其他人,她對其他人是完全忽視的,怎麼談得上討厭不討厭?而現在,她的世界裡又多了錦瑟這樣一個特彆的存在了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西風默默的轉身,苦笑:“我還真是一個小氣鬼。明明是自己不能陪伴她,還不允許她交彆的朋友麼?……應該感激錦瑟,她幫了很大的忙。……為什麼覺得她是在幫我的忙?我能夠做到由衷的感激她麼?她明明比我幸運多了。……自己無法守護的人,輕易就交給了彆人,我真是個懦夫。……多麼希望,錦瑟從未出現。——西風,你實在太小氣了啊!……”

那一日,她喝了酒。

難喝極了。

“喲,這位不是逍遙神教的大祭司西風大人麼!”酒館裡,對麵一個漢子忽然高聲叫了起來,他的旁邊還有三個人。西風並不認識他們,抬了一下眼,就繼續喝自己的酒。

“半年前,我們不是有過一麵之緣?怎麼、今天就假裝不認識了!西風大祭司,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另一個漢子陰陽怪氣地道。

“報上名字。”西風淡淡道,仍然懶得看他們。

忽然“砰”地一聲,他們中的一個人將手向桌子一拍,陡然間那桌子碎成了千百塊。震碎一張桌子並不是難事,難的是,讓那整張桌子都碎成大小均勻、形狀又整齊的碎片。此人功力絕非等閒。

西風望著那一地猶如刀切一樣的整齊碎片,一陣煩躁,漠然道:“你是哪家的木匠?”何許人,敢跟她西風發脾氣?她此刻還正鬱鬱寡歡,不知找誰出氣呢!

最先叫西風的那個人站了起來,朗聲道:“西風!半年前,不就是你截了我們的貨物?還殺了我們的人。當時我梁某人已經報上了名姓。小丫頭,你們逍遙神教不過新興數年,我梁某人也早聽聞你的大名,知道你能打,了不起!但我們高野幫在武林中也是數得上排行的大幫派,不至於令你這般目中無人罷!”

“半年前”——那又是龍%e5%90%bb惹的冤家。高野幫?那是橫行於帝都以南的最大的一夥山賊,雖說是賊,但實力了得,江湖中許多名門正派都不敢與之正麵衝突。然,賊畢竟是賊,他們的貨來路不正,龍%e5%90%bb搶也就搶了罷。

西風終於站起身,指了一下拍桌子的那個人,道:“梁某某,這個人應該比你厲害很多罷?”她實在不知道那姓梁的到底叫什麼名字。

姓梁的怒不可遏,高聲道:“這位就是我們高野幫大橫把,人稱——”

“彆說了,免得改天我又忘記。想怎樣,直言道來!”西風打斷了他,頗有不耐煩的表情。她放下酒杯,然而,剛剛也不過僅飲了兩杯,她卻感覺微醺了,對麵的四個人仿佛都變了形,個個都變得又醜又好笑。所以她笑了。那目中無人的、我行我素的淺淺笑意,帶有某種魔性的美,卻足以激發那四個宿敵最強的戰意。時隔半年才來到帝都,他們本就是有備而來。

“好,夠霸道!”那個大橫把站起來,由衷的讚許,他目光如炬,殺意已決,朗聲道:“西風,我們高野幫今日來帝都,為的就是會一會你這傳說中的魔王,怎麼樣,能給在下這個麵子麼?”

西風想要摸自己的劍,卻忘了這一日她沒帶劍。一向嚴謹而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