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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傾城 暴走遊魂 4060 字 2個月前

複雜的情愫充塞於%e8%83%b8臆之中,雪千尋全身都在顫唞,無論如何也控製不住,蒼白的十指勉力按在琴弦上,宮商角徵凝滯在溫吞的血氣中。

驀地,自上而下,幽幽傳來一個成熟女子的聲音,帶著揶揄的口%e5%90%bb道:“原來不僅僅是琴師,還要成為個傀儡師了呢。能夠輕而易舉破解鐘鬼的惑音,也算你有點本事,然而,要想作為一個真正的傀儡師,你終究太遜了。在還未修煉到可以戰鬥的程度就遇上實力懸殊的對手,我也隻能同情你的不走運。不過呢,人生啊,總會不期然地遇到超出你承受能力的打擊,上天沒那麼慈悲,給每個人做足準備的時間。”說到這,女人幽幽歎了口氣,揶揄道:“逃?那就讓你試試看吧。給你三次機會,如果第一次……”

“羅嗦!”雪千尋怒喝,指尖劃過琴弦,錚錚的音色之中充滿憤怒與殺氣,“報上你的名,女人!傀儡師雪千尋向你挑戰!”

“鐘鬼看上的對手卻向我發出挑戰?有趣。不過那還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事先聲明:對無理的小丫頭,我可不會手下留情!”被蔑然打斷說話,女人顯然很不高興,語氣中透著不善的意味。

話音未落,忽聽嘩地一陣絢麗的弦音,錦瑟在那音韻中痛苦地顫了顫,雪千尋的所有琴弦儘數蹦斷,斷弦跳起,刮傷雪千尋的胳膊。

“嘖嘖,看起來很名貴的寶琴,居然如此不堪一擊。傀、儡、師、雪千尋?你連自己的兵器都保全不了,還敢以傀儡師自居?”

一瞬即終的第一回合,雪千尋連賴以戰鬥的兵器也毀了。並且,她的對手比那個躲在鐘裡說話的男人——鐘鬼——更加深不可測,她是真正的傀儡師,無影無蹤,隻用“音律”便可殺人的傀儡師。

周遭再度寂靜無聲,錦瑟止住因痛苦而顫唞的身體,微垂著眼瞼,妖嬈的風華悄然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淒美的端莊和嫻靜,猶如凝固在時空裡的一樹桃花。雪千尋心如刀絞,她怎能不知那刻骨銘心的疼痛?

“彆慌,雪千尋;鎮靜,雪千尋。”雪千尋垂下目光,在心裡對自己默念,可是視線不自覺地又落回錦瑟身上,“……錦瑟,錦瑟,錦瑟,錦瑟……”心底某處驀然淪陷,慌亂、憤怒、痛不欲生。

似乎是在暗中看清了雪千尋的每一個眼神,那個聲音幸災樂禍地道:“對了,你的朋友還在我這兒呢。好罷,既然你這個傀儡師如此無能,我就來教你一教!”

高空的細線陡然變幻了拉力,某一根上升,某一根下拉,交彙、舒展,用力。錦瑟的臉色霎時變得雪白,嘴%e5%94%87被咬出一排齒痕,然,饒是如此,也極力壓抑著不發出半點□。

“喏,民間賣藝的傀儡師就是這樣的。你學會了麼,雪千尋?”

雪千尋不答,指甲深深摳進掌心。

“一言不發?那就是沒學會咯?好罷,再教你一些。”

“住手!”雪千尋終於喊道,“不要教了!我都學會、我都知道,過來跟我打!我才是你的對手!”

然而女人完全沒有改變主意,遠處傳來幽幽的弦音,隨之飛來的是另一個被掛在線上的人。

那人卻是西風!

也許忌憚西風的力量,傀儡師在她的身體上穿著比錦瑟更多的黑色長線。不知她方才經曆了怎樣慘絕人寰的痛苦,卻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傳來。

冰天雪地忽又墜下冰山一座。看到這一幕,雪千尋猶如萬箭穿心,生不如死。

控製西風的長線陡然向前拉動,使她看起來如當空飛舞。

女人解說道:“如果就讓傀儡這樣子表演天外飛仙呢,就僅僅是民間藝人的傀儡術了。但是,”語調微妙地一轉:“如果讓傀儡作為武器去攻擊呢……”

西風的身體陡然加快速度,衝向錦瑟,手臂驀然抬起,撞上錦瑟的背心。兩人同時忍無可忍地發出低低的一聲□。

“這就是武係傀儡術咯!不知道這兩個武器哪個更強哩……”女人頓了頓,又補充:“當然,樂師傀儡師主要是以音律乾擾人體內的元波,從而控製人體的運動方式。依靠拴在傀儡關節上的琴弦,倒顯得下乘。”說完,仿佛隨手一撥,拴住西風與錦瑟的細線驀地發出一陣幽幽的鳴響。

原來這些線其實是琴弦。

然,這時候,忽然發出一聲低呼的卻是那個撥弦的人,仿佛哪裡受了意外一擊。

西風抬起眼,淡淡道:“你的撫弦傳力很有趣,我試了試,並不很難麼。”

雪千尋順著西風的目光望過去,在嶙峋的怪石堆中瞥見一葉轉瞬即逝的衣袂。雪千尋無論如何都捕捉不到的敵人,卻被西風輕而易舉地打中。

錦瑟也是震驚地望著西風,轉而吃力地微微一笑,恍然:“差點忘了,你是連‘指劍’都精通了的怪物呢。”

西風眉心微蹙,笑了笑:“如果你口中的‘怪物’是一種溢美之詞,我接受也無妨。”

西風的這一招,是同“指劍”相似的原理:將真氣與靈力凝聚於指尖,從而將無形的劍氣化為有質的力量。原本,指劍難以進行遠距離的攻擊,但是堅韌纖細的琴弦卻成為良好的介質。隻是如此一來,最艱難的環節便是如何準確地預測攻擊目標,因為琴弦如光線般散射,傀儡師可能躲在任何一根弦的儘頭。

隱蔽的女人驀地笑起來,語調已不似方才那般平穩,似乎受了不小的內傷,道:“西風,聽說你是一沾酒水就暴走的體質。我給你準備了一大鐘,你驚喜麼?”

西風冷笑:“好啊,既然你那麼希望這個洞窟崩潰。”

“不知最先崩潰的,是這個洞窟,還是你的身體。我們從金魚那裡得知,你的身體裡寄生著另一個強大的靈魂。平時你能夠憑借意誌力將它壓製,然而,當你身受重傷、神誌不清的時候,心靈堡壘就會淪陷,身體也會受寄生魂的控製。”

所有人都不由變色,那個女人,不、應該說是金魚,居然連這個秘密也得以窺知!錦瑟與西風相處兩三年才推測大概,而雪千尋則根本不明就裡。

“怎麼樣,喝點酒試試吧!雙魂爭奪軀殼的奇觀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哦。——大力鐘鬼,有勞了。”

隨著女人的一聲吩咐,霧氣裡飛出來一個身材敦厚的黑衣男子,他托著一頂倒置的、足有兩人多高的巨鐘,裡麵盛滿了酒。鐘鬼將巨鐘置於地上一個事先設好的坑中,鐘口朝上,正對西風。

“好了,放下來!”鐘鬼高聲道。

西風身上的琴弦忽然失了拉力,墜落酒中,砰地一聲,濺起融和血水的酒,隨即琴弦再度拉緊,在深沉沉的巨鐘外麵形成十幾根繃直的銀線。

西風靜靜沒入酒中,雪千尋的掌心血流如注。被烈酒浸泡的傷痕累累的身體,她不敢想,不敢看,毀琴嗆然落地,她閉上雙眼。

女人笑起來:“怎麼?不敢再看、沒臉再看,還是已經放棄抵抗,安心等死了?嗬,起碼的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嘛,柔弱的、膽怯的、楚楚可憐的小丫頭。”

極度的絕境反而令雪千尋無比鎮定,她把體內所有的靈力都集中在聽覺上,嚴謹地感受周圍一絲一毫的音波。

“羅嗦了半天仍是藏頭縮尾的女人,想必是個醜陋不堪的黃臉婆。所以從現在起,就算你花枝招展地站在我麵前,我也絕不稀罕看一眼!”

“你!你這個死丫頭。”女人的聲音打著顫音,旋即,釋然道:“你誘我現身,我才不會上當。”

“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對你的真身沒有任何興趣。不過,要提醒你的卻是:不想將來後悔的話,最好現在殺我,因為我的傀儡術遲早會勝過你。”

雪千尋誘的卻是對方的攻擊。

女人冷冷一笑,道:“關於你的能力和出身,我都很感興趣。原不想那麼快殺掉你,不過,既然你的每一句話都那麼讓人火大……楚楚可憐的孩子,就在黑暗之中等死罷!”

“不要殺她!”空中傳來錦瑟的叫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雪千尋紋絲不動,沉著地辯聽身邊的每一個細微的響動。她來了,在對麵略微偏左,十丈,五丈,七分,十厘,一毫……到了!

雪千尋陡然睜開,出手如電,猛地扣住來者的手腕,指甲深入肌膚。

“什麼?!”女人驚愕之至。她在暗中對雪千尋觀察良久,並且早先就從水月宮的暗士得知了她的武功修為,因此直到自己的手腕被雪千尋的手指洞穿那一刻,她都不敢相信這位纖柔如雪的美麗少女,竟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果然是個醜得要死的老太婆呢!這張嘴……嗬,大蛤蟆族的?下次露麵,好歹戴個麵紗罷。”雪千尋盯著對方慘白的臉,冷冷道。

女人的臉忽由慘白變得青紫。她的樣子,三四十歲,雖然絕非麗色,然眉眼之間仍猶存徐娘半老的風韻,年輕時也美麗過的。若說有什麼美中不足,便是那張口,稍顯單薄,驚訝之時,則略為寬大。

“臭丫頭,你找死!”烏亮的琴弦突然衝雪千尋的麵門射來。女人身上背著一具奇特的琴,琴上所有的弦都被拆下,目前射向雪千尋的,是她的最後一根。

雪千尋不驚不亂更不躲,另一隻手瞬間飛上,倏地抓住那根琴弦。由於突然握緊纖細而飛速的弦,她的掌心又添一道深深的傷口。

“既然你有那麼多琴弦可以拆下來玩,不如送我一根罷!”

雪千尋手上加力,將琴弦向自己懷裡拉,使得對方執弦的手也被劃出一道傷口,隻是那弦藏在琴身中的部分更長,兩人近身爭奪,雪千尋不可能把弦拉出來。

女人不甘鬆手,而另一個手腕又被雪千尋死死扣住,因此連撥弦也不能,就隻剩雙腳還有自由。

“臭丫頭,不想死就鬆手!”眼下,女人可以利用的琴弦唯此一根,因此絕不願輕易放手。

“好不容易抓到你,怎麼能說放就放?”雪千尋更加用力。

女人猛然飛起一腳向雪千尋小腹踢去,雪千尋急躲,對方的一腳踢在她髖骨上,痛得她眼圈泛紅。

“再不鬆手,就要骨骼碎裂了!”

雪千尋氣勢如狂,隻是死死扣住女人的手腕和搶奪那根琴弦,她想,女人沒有自由,就無法折磨西風和錦瑟了。

鐘鬼倚在倒鐘邊,饒有興致地觀望雪千尋和女人的對峙,嘲諷道:“怎麼被個小丫頭逼得如此狼狽?”

女人不悅,默默凝聚十成功力,陡然向雪千尋又踢一腳,雪千尋咬牙忍痛,專注於把力量凝聚在雙手,牢牢束縛對手。

女人開始焦慮,卻不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