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頁(1 / 1)

神情而微微一愣。

“沒什麼事了,麻藥過後就會醒來。手不會報廢,”護士看了她一眼,“再紮深一點就不好說了。”

“謝謝!”

黎洛如獲大赦,“謝謝!”

“不用!”,護士揮了揮手,“好好養著吧。”

“嗯。”

那樣的傷沒有觸及到筋骨,也算是大幸了,黎洛捂住自己的心口,出了一口大氣。

“洛洛?”

一旁的南錚打斷她的思緒,“你剛才說要再等一等,等什麼?你還沒回答我?”

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而隨意一些,“還需要等嗎?”

“不,不用了。”

黎洛搖頭,從床上起來,“我們走吧。”

剛才護士說喬司南麻藥之後就會醒來,她再也不能逗留。多留一分鐘,便多很多折磨。

對她,也是對他,都是折磨。

既然如此….

那便,不如不見吧…..

南錚收拾好東西,上前拉住黎洛的手,“走吧。”

在他與自己十指交扣的那一瞬間,掌心忽然滲出一些汗液,她有緊張,有無措,有....莫名的慌張。

卻沒有magic。

沒有和喬司南十指相握的時候,那種酥|麻的電流。

或許,這就是她選擇的路,是她選擇的人生。

各自天涯,各自安好…..也好過綁在一起,一起粉身碎骨。

是這樣嗎?

是這樣吧…..

——————————————————————————

美國的10號公路在夜境中有些孤長,可頭頂卻繁星點點,有夏夜的風,如輕柔的絲絹一樣拂過臉頰。

南錚將車窗降下一點點,“洛洛,你先睡一會兒?晚上沒有什麼人,我不按喇叭,不會吵到你。”

他開的是一輛黑色的轎跑車,發動機聲音極低,給了車裡的人足夠安靜的環境。

可黎洛卻覺得,太安靜了。

安靜到....她有些受不了。

受不了這樣的安靜,因為靜謐之中,她會不斷地聽到自己心裡的抗議——

這樣,不可以。

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

心臟一下一下地跳動著,每跳動一下,都似乎在傳遞這樣的信號,帶著奔騰的血液,將這樣的信號傳至她的全身…..

讓她不得安寧。

抗議如鬼魅,不受控地又想要將她的生活全盤顛覆…..

“你給我安靜一點!”

抬手,忍不住摁上自己的心口,她終於忍不住,低低出聲。

“怎麼了?”,南錚顯然被她的話嚇了一跳,“吵到你了嗎?”

“.....沒有。”

黎洛彆開眼,看了一眼在後座上睡得香甜的花花,“你專心開車。”

南錚不甚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確認她沒有任何的不舒服之後,才又盯著前方的路。

然後,騰出一隻手來,握住她的左手,“安心睡吧。到了我叫你。”

“.....好。”

最終,她沒有再說話,隻是轉臉,麵對著窗外。

任憑那沙漠裡來的仲夏夜晚風,將自己心裡的不安卷起,吹走…..

……

433公裡的距離,南錚沒有任何的停歇,直接將車停在了白色的教堂門口。

黎洛似乎還在睡。

南錚滿足一笑,將車窗降下來,下車將後尾箱的薄毯拿出來,給黎洛和後排的花花一人蓋上一條。

小家夥滿足地嚶嚀了一身,將毯子裹緊。

黎洛卻在毛毯覆在身上的那一刻,醒了。

微卷的長睫毛沾染了窗外的晨露,似淚珠一樣墜在眼角,似墜非墜。

卻不願睜眼。

不想起來。

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周遭安靜得連發動機的聲音都已經沒有。

天邊雲卷雲舒,太陽的金光隨時會將那黑暗的天際,撕開一道口子,噴薄大地,帶來嶄新的一天。

可她....卻不願意醒來。

南錚的手在黎洛的頰邊輕輕觸碰了一下,然後彎腰,慢慢貼進她——

黎洛心中發顫,卻又笑自己無恥——明明答應了他求婚的人是自己,偏偏這時候害怕?

怕什麼呢?!

他芝蘭青桂的氣息,混著所有的期盼,想要將%e5%94%87落在她的%e5%94%87瓣之上。

越來越近的時候,黎洛的手,猛然抓緊了自己膝蓋上的裙擺——

那樣美麗的裙子,出自維拉王最新一季的簡潔婚紗,上好的絲柔麵料,卻被她抓出褶皺來。

他的%e5%94%87,最終….

落在了她的額頭之上,帶著珍而重之的愛憐和尊重。

鼻端的氣息隨著南錚的遠離也倏然變淡,黎洛握住裙子的手,也慢慢鬆開。

心裡,長出了一口氣。

外麵的南錚看了一眼已經被她捏皺的裙擺,彆開眼眸,從懷裡掏出一盒萬寶路。

他很少抽煙。

卻在現在,在步入教堂之前,想抽一些。

那嫋嫋的,濃濃的,卻又若有似無的煙霧,仿佛能給他勇氣,讓他一根下去,便無法罷手,於是便靠在車門之上,一邊等她‘醒來’,一邊吞雲吐霧。

猩紅的煙頭在他指尖明明滅滅,很快腳下便堆了一地煙蒂。

修長的手指探入煙盒,想要再拿一根,卻發現已經被自己抽空。

遠處的金光終於傾灑而下,清晨,到來。

他旋身看了一眼窗戶內,抖了抖自己襯衫前襟的煙灰,又對著後視鏡正了一下剛才被自己拉鬆的黑色領結,想要伸手喚醒黎洛,卻….突然有些害怕。

害怕麵對她眼裡的逃避,害怕麵對她眼裡的,哪怕一丁點的不純粹。

猶疑之間,指尖始終停留在她肩頭上半空半寸的位置,不敢落下,卻又不舍離開。

一輛紅色的大貨車經過,陡然摁響了喇叭——

一聲驚破長空,一聲,驚醒了黎洛。

再也,假裝不下去,逃避不下去。

隻有後座的花花,睡得跟小豬一樣,絲毫不知道自己即將要麵臨的震蕩。

南錚的手,也終於摁壓下去,%e4%ba%b2昵地摟住她的肩膀,“醒了?我聯係好了這間教堂的牧師,馬上就可以完禮了。”

白色的小教堂,典型的哥特式建築,屋頂上有黑色的十字架,仿佛那裡可以鎖住人間的一切罪惡,讓你不在上帝麵前不能有任何的謊言。

黎洛盯著那十字,覺得它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來,砸到自己身上——

“洛洛?”,他喚她,“是不是冷?!”

風還是有些涼。

黎洛搖了搖頭,“還好。”

“等我一下。”

他轉身,將花花從後座抱出來,小家夥趴在南錚的%e8%83%b8口上,睡得很熟,“我知道有點倉促,等以後,我再補一個更正式的婚禮給你好不好?”

更正式的婚禮….

黎洛心口似被風灌了一樣,有些冷,有些迷霧。

剛才南錚說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居然….對他所謂的正式的婚禮,沒有一絲的期盼….

“進去吧,彆讓牧師等久了,”他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進教堂。

因為是路邊的教堂,所以很冷清,裡麵的椅子黑壓壓的一排排撲麵而來,壓抑而沉悶。

因為準備得太過倉促,所以裡麵仍舊是老的布置,沒有唱詩班,也沒有花童。

若不去看那個站在台上,一身新裝的老牧師,不去看自己一身純白的衣裙,不去看南錚臉上虔誠而又認真的表情,那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會以為自己是來懺悔的。

懺悔….

懺悔什麼?

她也不知道…..

“洛洛....隻有我和你….彆怕。”

南錚在她耳畔,吐氣如

蘭,偷偷給她打氣,不讓她再有遲疑。

黎洛看了他一眼,看著他眼底篤定而又鼓勵的笑,凝滯的腳步再也沒有了停頓下去的理由。

南錚將花花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長椅上,小家夥依舊睡得很香。

他帶著她,走向神壇。

路有些短,卻又很長。

走了許久,終於在神父麵前站定——

當對方緩緩說出那些莊嚴而神聖的詢問語的時候,黎洛心裡居然冒出一個念頭——

熟能生巧啊…..

第三次了,連婚禮流程都摸得好清楚…..

聽起來居然沒有一點新鮮感....唯一有的,隻是南錚曾經說過的....解%e8%84%b1…..

這是不幸的結束,還是不幸的開端?

她也不知道…..

隻是渾渾噩噩地看著神父一張一合的嘴巴,看著那從教堂五彩玻璃裡傾瀉而下的,那五彩的陽光…..

色彩斑斕,是不是也預示著她今後的生活,也可以這樣?可以擺%e8%84%b1那些無邊無際的灰暗?!

可是為什麼,神父身後的天使畫像,那眼睛裡都是滿滿的嘲諷?

為什麼…..

“洛洛?!”

南錚已經記不起這是第幾次提醒黎洛回神了,不過他依舊耐心,沒有一點點的不耐煩。

神父微笑地看著他們,帶著所有神父固定裝機模式的那種慈愛和溫寧,“請問,黎洛小姐願意嫁給南錚先生嗎?”

“她不願意。”

醇涼的聲音和教堂的門一起打開,鑽入他們耳朵裡。

黎洛訝然回頭,看到了門口的人——

喬司南。

他逆光而站,看不清楚表情,可身上卻邋裡邋遢,衣服皺皺巴巴,手上的紗布裡又染了血。

但是,那雙手卻緊緊地握住自己的紫羅蘭襯衫下擺。

他像一個亡命天涯的賭徒,在進行自己此生最大的一場賭博——

輸或贏,生或死,天堂,或地獄。

南錚微微蹙眉,他無法在此刻開口趕人——因為他沒有帶任何人來,新郎也不能離開神壇。

黎洛更無法挪動腳步,她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手裡的紗布上——

那上麵的血跡,為什麼像是新的?

甚至好像還沒有乾涸?

喬司南抬步,一步一步地逼近他們,最後,在神壇下麵站定——

仰望她——

“如果非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