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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在景秀看到自己臉龐之前往外衝——

“我路過,尿急!你自便!再見!”

丟下這句話,她直接衝出了北苑,一路像是被狗追一樣跑回莫錦雲住的地方,剛推開門,就撞進他懷裡。

莫錦雲手臂一緊,“十三,你去哪兒了?”

一旁的助理嘴角抽了抽,假裝沒有看到這一幕。

十三…..

真是能配得上年小姐此刻的氣質和狼狽狀態啊。

還有....boss明明知道年小姐剛才是去北苑,還吩咐他將路上的那些傭人全部趕走,不阻礙年小姐,現在又偏偏來問她。

真是....不知道要玩什麼把戲。

年舒一臉鬼打牆的表情,“沒,沒去哪兒!我去忙了!”

說完一股腦鑽進廚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留下外麵的莫錦雲一臉黑線。

她還是不肯說?!

對他的信任,就真的隻有這麼一點點麼?!

“十三,你出來,”助理走到廚房門口,強忍著自己的笑意開口。

年舒拍了拍%e8%83%b8脯,“去哪兒?!”

“莫先生要去西山,請你陪同他一起去。”

年舒一愣,卻也不得不出廚房,看到莫錦雲手裡拿著的,正是自己前幾天編好的那條紅繩。

她說過,這紅繩要拿到西山去拜過才能作數。

原來他記得。

他對媽媽的事.....,很上心。

“發什麼呆?”

莫錦雲抬步,自然而然地走在她的前麵,“跟上。”

“哦。”

年舒應了一聲,老老實實地跟在他的身後,在他拉開車門的那一瞬間,不忘將門口的護膝拿了過來。

“你膝蓋還沒痊愈,不能漏風。”

她將護膝遞給莫錦雲,也算是投桃報李,各不相欠。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過護膝,坐進車內。

%e5%94%87角,淡淡勾起一抹弧光。

總算有點開竅了。

沒關係,她不信任,他可以慢慢教。

再笨的學生,他也可以教會——誰叫他沒得挑,這輩子死心眼兒地隻認定了這麼個‘學生’呢?

坐在前排的年舒卻沒有這萬般玲瓏心思,隻看著前方的路,將手中的紅繩默默捏緊。

…..

西山很快就到。

莫錦雲拒絕了司機將車子開到寺廟門口的提議,反而和年舒兩個人一起,走上那上山的長長石階。

“你行不行啊?”,她指著他的%e8%85%bf。

“晚上你試試看?”,他挑眉。

“……”

年舒轉頭,默默嘔出一口老血。這個流氓,果然是老少皆宜,連她這種‘中年婦女’也看得上。

莫錦雲看著她的一臉菜色,心知她又誤會了。

木魚腦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竅。

他默默歎了一口氣,將她的手拉住。

“你乾嘛?!”,年舒像是被狗咬到,想把自己的手縮回。

“既然懷疑我不行,那就扶著我走吧。”

他神色坦然,她反倒不好再掙紮。

兩個人十指相扣,也不知道是誰扶著誰,最後終於爬到山頂寺廟之前。

門口已經有沙彌在等,見到莫錦雲,立刻迎了上來,“莫施主,裡麵已經準備好了。”

寺廟內,香堂燭火,已經全部準備好。

所有沙彌在殿堂內打坐,為首的人將年舒手中的紅繩接了過去,放在香案之上。

莊嚴的誦經聲中,莫錦雲放開年舒的手,虔誠而認真地上前,從沙彌手中接過香,跪在佛前的蒲團之上。

口中所念之詞,言之真真,切切念念,都是在禱告舒敏華的平安。

年舒跪在他身側,聽見那些話語,幾乎要忍不住沒出息地哭出來。

母%e4%ba%b2的平安,於她來說,是最大的心願。

可旁邊的這個男人,卻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今日的排場,肯定也是他事先有所安排,就連寺廟裡的人都對他不陌生,看來是%e4%ba%b2自來了好幾次。

心裡滑過一抹暖,一抹怨,還有一抹.....無可奈何。

最後,莫錦雲垂身,在蒲團上用力低伏,三跪九叩,一下都沒有偷懶。

年舒閉上眼睛,默默念出心口祈詞,然後也伏身下去。

這一刻,兩個人心中都沒有任何雜念。

所求的,都是舒敏華的平安。

從寺院裡出來,他將那紅繩遞到她手中,“你先保管著,有機會幫我送給舒女士。”

年舒一愣。

他什麼意思?!

心裡隱隱有個念頭冒出,卻快得讓她抓不住。

“陪我去一個地方,”他額際有些許冷汗滲出,許是久跪,終是有些傷了膝蓋。

此刻,正疼痛著。

“去哪兒?”,年舒看著他額頭上的細密汗珠,下意識地抬頭,就要去擦拭。

莫錦雲微微一笑,任憑她的動作繼續。

可那雙素手,卻在半空中停頓了下來。

猛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動作有多唐突,年舒收回自己的手,“少爺,我叫司機上來接您吧。”

莫錦雲%e5%94%87邊的笑意點點消失,看著她又忽而疏離的神情,微微凝眸。

目光中,已經帶了不悅。

年舒往後退了一步,掏出自己的老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司機,再也不去看他的臉色。

車子很快便到。

莫錦雲淡淡出聲,吐出一個地名。

年舒回頭看他,“為什麼去這裡?”

那是C市有名的療養院,他的%e8%85%bf傷....還不至於去那裡吧?

“到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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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療養院,坐落在C市南山山麓,是著名的五星級療養院,裡麵住著的人,自然非富即貴。

莫錦雲吩咐司機把車子停在門口,依舊執了年舒的手,朝裡麵走。

每走一步,年舒心裡都開始打鼓。

療養院?!

不會莫少弦也住在這裡吧?!

如果說自己剛才的猜測還有些模糊,那麼她現在開始慢慢覺得,自己應該是被莫錦雲識破了。

可他為什麼不說?!

“在想什麼?十三?!”

他冷冷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十三?

哦,對!

她現在還是十三!

剛剛有點蹦躂的小心肝,又被年舒安然地放了回去。

他肯定沒識破。

肯定!

兩個人一路走到最後一棟彆墅門口,莫錦雲熟練地輸入密碼,將她領進去之前,倏然放開了她的手。

掌心倏然變涼,帶來一股失落。

不過這失落,很快就被驚訝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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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錦雲越過她,直接走入彆墅的大廳。

廳內,一個女人坐在輪椅之上,身上蓋著厚厚的羊毛毯子,背影清瘦,發絲染霜。

年紀,在五十左右。

“母%e4%ba%b2。”

莫錦雲輕喚出聲。

女人應聲而轉,看著莫錦雲,本應慈愛的目光裡,卻帶著一絲冷然——♀思♀兔♀網♀

這一下,年舒徹底驚訝了。

莫錦雲的父母….,不是在他剛出生的時候就出事故去世了麼?!

她看著廳內正牆上那張黑白照片——男人眉宇之間和莫錦雲極其相似,應該是莫錦雲的父%e4%ba%b2。

可他的母%e4%ba%b2,居然還在?!

他又為什麼避開司機,避開助理,卻帶了自己來這裡?!

她想不明白,腦子裡亂成了一小團麻…..

莫錦雲在輪椅前麵蹲了下來,看著自己的母%e4%ba%b2,“母%e4%ba%b2,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

“或許你應該告訴我的是,你終於把景秀母子趕出了莫家,而不是來問我這樣無謂的問題。”

秦麗莎看著自己的兒子,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

年舒看到莫錦雲的脊背微微僵了僵。

她的心裡,莫名閃過一抹壓抑。

“母%e4%ba%b2,我隻是想來看看您。想您了。”

他反手,從自己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紅繩。

年舒認出那是在寺廟裡,他臨時加上去的另外一條繩子。

“聽人說,這紅繩很靈,可以保平安,去病痛,”莫錦雲抬手,想將那紅繩扣在秦麗莎枯瘦

的手腕上,“兒子去廟裡求來的,給您戴上。”

他扣住紅繩的結扣,“顏色很亮,母%e4%ba%b2,您喜歡嗎?”

他問得很小心翼翼,扣得也如履薄冰。

那是年舒從未見過的莫錦雲。

他從來高高在上,矜持貴重,不曾如此低聲下氣過。

心裡的壓抑,慢慢清晰,變得有些疼。

秦麗莎卻連垂眸看一眼的打算都不曾有,直接將那紅繩一把扯斷丟在地上——

“不要用這些東西來迷惑我。我不需要。”

冷冷丟下這句話,她轉動自己的輪椅,朝房間的另一側走去。

隻剩下莫錦雲一人,僵直著脊背,依舊維持著半跪的姿態。

年舒看不到他的表情,卻突然,生出一股不敢看他此刻表情的感覺。

為什麼?

許是怕自己心軟,還是怕他難過?!

她不知道…..

兩個人便是如此,誰也沒有再走一步。

她沒有向前,他,沒有回頭。

空氣裡,安靜得讓他們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

過了許久,莫錦雲才從地上起身,旋身麵對她的時候,臉上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從容俊雅。

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年舒的錯覺。

他上前,自然地扣住她的手,“有沒有想要對我說的?”

年舒怔怔搖頭。

“那走吧。”

他語氣淡淡,垂眸看了旁邊那個女人一眼——她已經又開始神遊太虛了….

那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心裡,輕然一歎。

年舒…..

我已經讓你看到了我最脆弱的一麵。

而你呢?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告訴我,信任我,然後….無條件地依賴我?相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麵對?!

兩個人走出彆墅區,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