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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好受。她連個發泄的地方都沒有,卻又不能不忍住自己的情緒。

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們,和自己的身體,黎洛能選擇的,就是忍無可忍的時候,重新再忍。

年舒咬%e5%94%87,“媽的,我去炸了喬司南的窩。”

“你給我再說一遍?!”,那邊有聲音隱隱傳來,鑽入黎洛耳朵。

“要你管?你算老幾?!”,年舒咬牙瞪了回去,轉身將手中電話捂緊,小聲開口,“洛洛,你等我去救你。”

那神態細致專注,又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跟地下黨接頭。

遠處坐在沙發上的莫錦雲無奈一笑,乾脆將視線移開不再看她,還她一個清淨。

隻是年舒沒有想到的是,黎洛居然拒絕了這個提議,“我在這裡,暫時不出去。”

三個月還沒到,正是胎氣不穩的時候,她實在再也沒有精力和喬司南玩你追我趕的遊戲了,而看司徒娟的重視程度,隻怕連國外的醫生都會被她請來給自己安胎。

而出了這棟彆墅,自己所麵臨的危險可能就會加倍。

彆的不說,光是一個童欣,還有她背後的童家,就足以讓黎洛倍加小心了。與其如此,到不如待在這裡,反而最安全。

年舒理解不了,但也沒有反駁,隻說有需要隨時找她。

黎洛含笑應下,兩個人又寒暄了一會兒,她才依依不舍地掛斷電話,將它交還給一直等在一旁的南錚,“謝謝。”

“瞎客氣,”南錚接過電話,放回自己黑色西裝的口袋裡,起身在黎洛麵前站定。

“今天,要回去了嗎?”

有他的開導,日子倒也不會那麼難熬了。

“時間還沒到,”南錚表情輕鬆,棱角分明的俊顏被此刻夕陽灑下來的暈染光暈打出深深淺淺的顏色,而身上那套傑尼亞的定製西裝,更是襯得他挺拔俊逸,怎麼看,都是青年才俊,人中龍鳳的模樣。

黎洛順著他的話看了一眼一旁的立式大鐘,果然,時間還沒到。

她笑了笑,“今天有事?不陪我多坐一會兒?”

“嗯,我們說點題外話。”

“好,”她眉眼彎彎地應著他,“想說什麼?”

南錚%e5%94%87角含笑,眼中劃過一抹清潤的溫暖,不開口說話,隻是十分鄭重地,往後退了一步——

在黎洛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單膝跪在了她麵前。

這姿態......

黎洛錯愕地看著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

“嫁給我,好嗎?”

南錚目光繾綣,修長的指已經從口袋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絲絨盒子,啪地一聲打開,放在大掌中間,舉到黎洛麵前。

那是鴿血紅寶石的戒指,足有三四克拉大,外麵鑲嵌著一圈不小的白鑽石,奢華到足夠奪走任何女人的呼吸。

黎洛還震驚得有些回不過神,“南錚......”

“你選擇回到他身邊的時候,我選擇了退出,”南錚一字一頓,努力掩藏著自己眼中的激蕩情緒,滿滿都是真誠,“現在,我是不是可以問一問你,我想了許久的這個問題了?”

在他之前決定追求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從未有過半分虛情假意。

“你......,我......”

跟朋友一樣相處著的人突然對自己求婚,會是什麼感覺?

黎洛此刻除了驚愕,心中竟然沒有一絲雜念,沒有喜悅,更沒有感動。她看著南錚眼中認真到不能再認真的情緒,“南錚,這個玩笑開大了。”

“黎洛,我三十歲了,開不起這樣的玩笑,而且對你......,我永遠都不會拿這樣的事來開玩笑。”

這句話像溫潤的泉,浸潤到了黎洛的心口。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在經曆過在禮堂被喬司南拋棄的事之後,南錚的這句話,終於讓她有些動容。

可,她所能回應的,卻隻有一句,謝謝。

南錚依舊耐心十足,手中還捧著那枚戒指,“孩子,生下來之後,你就自由了。到時候,你若願意帶著孩子,我便是一個好丈夫,好父%e4%ba%b2。如果你不願意,那麼,我也願意陪著你,就我和你。彆的承諾太久太遠,我能給你的,就是開心每一天。”

開心,每一天。

這是多麼夢寐以求的生活。

黎洛拒絕的話,忽地就有些說不出口。

南錚看著她眼中的片刻睖睜,抓住機會將絲絨盒子放在她手中,“戒指先放你這裡,我期待著,有一天,它會出現在你手上。”

黎洛捂住%e5%94%87口,聲音哽咽,“南錚,不值得的。”

她不過,是這樣的一個女人,離婚,被人拋棄,現在,又懷了彆人的孩子,亦是有可能此生都無法再順利生下孩子。

他是南家的小兒子,與生俱來的天之驕子,卻這麼赤誠一片地對待自己,值得麼?

南錚起身,修長溫軟的指腹緩緩擦過她眼角的溼潤,“若是想哭,不管是不是因為我,我都願意,把肩膀借給你用一下。”

心中此刻湧出的所有情緒都與愛情無關,可眼淚,在感動的催化下,在眼圈裡兜兜轉轉,還是湧了出來,直接滑落眼眶,黎洛側頭,輕輕將額頭抵在南錚的肩頭上,“南錚,謝謝你。”

謝謝你在這麼我心口這麼荒涼的時候,還能帶給我這樣的溫暖,雖然我知道,我已經再也沒有了,愛上任何人的能力。

南錚溫雅一笑,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手臂虛圈住她,“我剛才說什麼了?你又瞎客氣了。”

黎洛破涕為笑,“下次不跟你客氣的時候,看你受不受得住。”

他無必認真地望進她的眼眸,“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在那黝黑的眸瞳中,黎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已經.....哭的稀裡嘩啦的臉,她笑了笑,“哭成這樣,醜死了。”

“還好。”

南錚知道她不願再說剛才的話題,乾脆大方地放開她,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抬手,在黎洛反應過來之前,輕柔地拭去她的眼淚,“彆哭了,跟花貓似的。”

兩個人的剪影被夕陽拉得老長,一起映在客房的地板上,糾結,卻又無端地纏綿起來。

而門外——

喬司南握住門把的手,收緊,又收緊。

透過虛掩著的門縫,他將裡麵的場景看得一清二楚——

天知道,他多想衝進去,將兩個人拉開十米以上,然後告訴南錚,離他喬司南的女人遠一點!

可,那是以前的喬司南能夠做的事。

現在,他有什麼資格?

連這樣的想法,都隻能是一種奢侈!

他身後的司徒娟顯然也看到了,而她也自然沒有喬司南這般的平靜——

“司南,讓我進去!”

自己兒子重病剛回家就看到這幅畫麵,做媽的會是怎樣的心情?!司徒娟全身的火,都在這一刻被點燃,快要爆開。

可喬司南卻轉身,將門無聲合上。

他沒有抬頭,“媽,彆進去了。”

低入塵埃的聲音,聽得司徒娟心驚,卻又心痛!這是,自己的兒子啊!她那樣驕傲的兒子,現在,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喬司南抬眸,眸底掩飾不住的蒼青輕易地泄露了他這幾日吃了足夠的苦頭,“媽,我原本就想讓她恨我的,我是不是,已經成功了?”

司徒娟眼眶劇痛,這個在醫院堅守了三天的母%e4%ba%b2,在這一刻也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司南,你何苦......”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是啊,他,何苦?

喬司南笑了笑,“媽,你不懂。”

誰都不會懂,他剛剛失而複得,卻又發病的時候的那種絕望。

誰都不會懂,他獨自在紐約醫院裡,是怎樣靠著她的照片,才苦撐過那一次又一次的穿刺檢查。

誰都不會懂,他這一次醒過來的原因,是因為在渾噩的夢裡,除了她,還是她......

而這一切,那個應該要懂的人,他,卻永遠都不打算讓她知道了。

他的臉上,流露著一股子陌生的悲戚,那是司徒娟從未見過的情緒。以至於她也忘了要說什麼,隻是站在喬司南旁邊,喃喃地,看著他,哽咽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喬司南抬眸,“媽,你先去準備晚餐,我餓了。”

“好好,”司徒娟抹了一把淚,腳步虛浮踉蹌地下樓,往廚房裡走去。

而喬司南,則是靜靜地,等在門口。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房間裡麵此刻會出現什麼樣的畫麵,也強迫自己,不去想黎洛會給出什麼樣的回答。

直到片刻之後,房門被南錚拉開。

後者看到門口的人,顯然愣了一下。

喬司南已經先一步開口,“慢走,不送。”

語氣不冷不熱,卻也沒有明顯不悅。

南錚頷首,兩個人除去黎洛,也沒有其他共同話題,他快步離開彆墅,車子很快消失在街口。

喬司南深吸一口氣,控製住自己指尖的顫唞,這才慢慢地,推開/房門。

黎洛坐在窗口的貴妃榻上,此刻正在看一本育兒的書籍,聽到推門聲,她頭也不抬,“你東西拿掉了嗎?又掉了什麼?”

她以為是南錚。

喬司南站在門口,看著烏黑的發絲垂落在她瓷白的脖頸上,看著她的眼神裡,都透出一股子柔和的光亮,整個人像他曾經在教堂中看到的聖母像,那樣聖潔,寧靜。

這樣的畫麵,他幾近貪婪地盯著,要將她們,鐫刻到心裡去,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黎洛終於覺察不對,抬頭,便看到了喬司南。

她的笑僵滯在%e5%94%87角,眼中換上了一如既往的寒冰,“你怎麼來了?”

三天時間,她以為他不會再出現來打擾自己了。

喬司南垂在身側的拳放鬆了些許,語氣恢複成了一貫的調調,“我是這裡的主人,我也是來看我的孩子們的,難道我來,還要提前跟你打招呼預約麼?”

無賴本性,黎洛在心裡給出這四個字的評價,垂眸繼續看書,根本不打算再和他深入任何的談話。

直到他在自己麵前站定,濃厚的影子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黎洛才抬頭,微微不滿地抗議,“你擋住我的光亮了。”

喬司南的視線,落在一旁茶幾上的絲絨盒子上。

盒子半開,裡麵還放著那枚戒指。那是南錚,給她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