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家,委托春花好好照顧她,然後獨自上路——他要徒步走十公裡,才能請到這個山區唯一的一個赤腳醫生來給她看病。
黎洛雙頰燒得酡紅,有氣無力地靠在床頭,一口一口地喝著春花喂到%e5%94%87邊的水。
小姑娘因為喬司南的話不得不照顧她,可在黎洛喝完水之後,還是氣鼓鼓地開了口——
“喬大哥看上你什麼了?要這麼照顧你?你這個老女人!”
“......”,黎洛實在不想在病中應付她,隻得沉默以對。
可春花卻更加來勁,“你%e8%83%b8也沒我大,你的皮膚也沒我嫩!”
“.......”
“你還病懨懨的,就是個拖累!”
“......”
黎洛乾脆轉身扯過棉被直接蓋在自己臉上,“你的喬大哥我沒有要去搶,你可以走了。”
“你——”
有時候越是不爭就越是讓人生氣,春花氣得直哆嗦,正要再開口打擊黎洛,就聽得門外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
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男人急切而又焦慮的聲音傳來——
“洛洛!”
黎洛狠狠一震,身上的棉被已經被人小心翼翼地拉開,洛錦書充滿焦慮的臉在她眼前被無限放大——
......
天色微明,當喬司南扯著一路小跑而來,差點被他逼得隻掉半條命的醫生在木床前站定的時候,他耳畔隻回蕩著春花的那句話——
“喬大哥,你老婆跟野男人跑了!”
喬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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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醫院。
病房的門被輕手輕腳地推開,然後又被小心翼翼地合上。洛錦書躡手躡腳地退出病房,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地從一旁的椅子上拿過自己的西裝搭在臂彎之上,轉身便看到了從走廊儘頭匆匆而來的那個人。
喬司南一臉戾氣,一身風塵,目光中有危險的暗芒劃過,毫不留情地刺向洛錦書。他身上的襯衫早就皺皺巴巴的了,強大的壓迫感和氣場卻依舊撲麵而來,比起三年前還有過之而不及。
洛錦書抬手看了看腕表,“比我預計的時間少了一半,還不錯。”
喬司南冷笑,“搶彆人老婆這種事,似乎你很在行啊?”
“你怎麼知道洛洛不是心甘情願跟我走的?”
劍拔弩張的氣氛蔓延到走廊的每一個角落。
護士經過,奇怪地掃了他們一眼,“這裡禁止喧嘩。”
喬司南直接繞過洛錦書,打算開門,卻被他一把摁住,“洛洛剛吃了藥睡著了,我想你還是不要打擾她的好。”
喬司南放在門板上的大掌又收了回來,雙手重新插.回口袋,目光晦暗不明地看著洛錦書,“禁止喧嘩,你聽不懂麼?”
“所以,去那邊吧,”他指了指走廊儘頭。
.......
兩個男人站在一起,一個如優雅的豹,一個如蟄伏的獅,不分伯仲,不讓彼此。
喬司南冷冷一哼,慢條斯理地卷著自己的袖口,“洛先生本事見長,連直升機都能調來了。直接帶走人家老婆,不打招呼的麼?”
“是前妻,”洛錦書緩緩勾%e5%94%87,語氣依舊平緩不驚,“難道隻有喬大少有這樣的本事麼?”
喬氏現在的主人,是他。
前妻兩個字讓喬司南瞳孔狠狠一縮,垂在身側的手指也倏然蜷縮了一下,“她心甘情願跟你走的麼?”
“不然呢?你以為我綁她來的?我可舍不得,”洛錦書說的臉不紅氣不喘,卻成功惹來喬司南一陣哂笑。
他抬手,修長的指在空中虛虛地指了一下洛錦書的下頜,“黎洛抓的吧?這幾天我太忙,忘了幫她剪指甲。抓得好。我的小野貓總是能夠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洛錦書棱角分明的俊臉上劃過一絲謊言被戳穿的窘迫,卻又很快恢複如常。
他轉身,看著喬司南,“你的小野貓?”
“難道你還天真的以為是你的?”
“嗬,”洛錦書狹長的眸子在喬司南臉上來回逡巡。
兩個男人誰也不肯多讓,就像兩個武士,偏要鬥個你死我活,為了喬氏,更是為了此刻在病房中的那個女人,視線在空中激烈地交纏著,隻有他們才懂的暗流在彼此之間瘋狂地湧動。
半晌之後,洛錦書移開視線,看著窗外的庭院,語氣放緩,“你知道為什麼洛洛這麼討厭洛傾傾嗎?”
喬司南眼角輕輕一挑,沒有說話。
洛錦書自顧自地開口,也不管自己身邊這個唯一的觀眾有沒有在聽,“以前傾傾剛來洛家的時候,還是個孩子,洛洛也還小,剛開始她排斥洛傾傾,可是外婆一直說教她,讓她隻當是個多了個妹妹。所以洛洛
在掙紮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開始去接受洛傾傾。但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事。”
“洛洛病了,外婆也病了。我隻能先照顧外婆,安排洛傾傾去照顧洛洛。結果洛洛學著去相信傾傾,讓她看著自己的輸液器。但結果並不好——洛傾傾睡著了,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當時洛洛的藥水掛完了,血液回流,她當時嚇得大哭。從此以後,再也不相信洛傾傾。”
喬司南微微怔住。
洛錦書的聲音幽幽傳來,“洛洛不會相信傷害過自己的人。我一樣,你也一樣。我們誰都不比誰好到哪裡去,機會都不多。你難道不明白麼?她在喬家經曆過了那些事,你以為你們還回得去麼?”
“更何況.......”,洛錦書折身,雙眼灼灼地看著喬司南,“你覺得她愛過你嗎?”
喬司南心口像是被人輕輕戳了一下,先是有一個點有些酸脹,後來酸脹的點慢慢擴散開來,蔓延到了全身。
隻是此刻他還不知道,那是憐惜,是疼愛。
他抬眸,濃長的睫毛緩緩掀開,看著洛錦書,“那她又何曾愛過你?”
“可我們有很多好的回憶,所以我的勝算比你多,而且.....我還愛她。”
愛?
從他洛錦書口裡說出來,這個字就變成這麼蒼白無力的字眼。
喬司南諷刺地笑了笑,一把推開洛錦書往病房走去,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穿過了整個走廊,踢踢踏踏地踩在洛錦書的心口。
握在身側的雙拳緩緩放鬆,洛錦書慢慢將手肘上的西裝穿了回來,旋身,然後——
他看到了站在樓梯口,一臉慘白的喬正芸。
喬正芸不記得自己站在這裡有多久了,也忘了之前聽到了什麼。
耳邊反反複複的,卻隻有那一句——
我還愛她。
她的指尖用力的蜷縮著,直到掌心有刺痛猛地傳來,才讓她凝回了一點力氣。
垂眸一看,原來是那枚訂婚戒指劃破了自己的掌心。
再看他——
他光潔雅致的十指之上,空空如也。
沒有,沒有他那日早上從床上醒來之後送給自己的訂婚戒指。
這是對戒啊,他不戴,那她又算什麼呢?
眼裡迅速地升起一層紅膜,她努力地控製著眼淚在眼球上的那一點脆弱可憐的張力,不讓它們凝結成珠掉下來,顫唞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媽病了,剛才在樓下聽到熟人說看到你在上麵,就上來看看。”
洛錦書看著她微微發紅的眼圈,心口突地一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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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司南推開病房的門,見到床上輕淺呼吸的人,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慢慢走上前,在病床邊落座。
除去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其他一切都還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已經是接近初冬季節,天氣有些寒涼,風也從窗戶的縫隙中絲絲地灌著,他伸手調慢了點滴的速度,又微微蹙了蹙眉,想要摁下呼喚鈴將護士叫來。
可床上的人卻已經悠悠轉醒,見到床邊的他,黎洛眼中明顯地劃過一抹放鬆,“你也回來了。”
“嗯。”
他起身,雙臂插.過她的腋窩將她從床上稍稍扶起一點,又拿過枕頭墊在她腰身之後,“感覺好點沒?”
黎洛卻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之後才道,“你怎麼回來的?”
“我借那個赤腳醫生家裡的座機打了個電話給遠臻和流雲,你好點沒?”
“好很多了。”
現代醫學有現代醫學的昌明之處,自然不是那種村子裡的赤腳醫生可以比擬的。
喬司南點了點頭,“要不要吃東西?小湯包好不好?我打電話讓他們送來。”
“不用,你先去休息一下,”她指了指他的下頜。
喬司南狐疑地抬手摸了一把她指的地方,這才發現自己好幾天沒刮胡子了,肯定邋遢得不成
樣子,他笑了笑,起身摸了摸她的額頭,“我去浴室裡洗一洗,你等我出來。我讓流雲他們回家取我的衣服去了,一會兒他們到了就讓他們等我一會兒。”
黎洛想起前幾次見麵那幾個人對自己的奚落,不免有些不自在,“不如我先回避吧?”
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頭,“有我在。”
然後便折身進了浴室。
黎洛無奈地看著緩緩合上的浴室門,環顧了一眼四周。這裡是VIP病房,所有的設備都很齊全,她乾脆摁下呼喚鈴,等護士來了要求拔掉針頭然後起身走出病房。
他身邊的人......,原來她已經不知道如何去麵對。
所以拒絕他,是多麼正確的選擇。
黎洛勾%e5%94%87,有些苦澀地坐在病房門口的VIP休息區內,翻著那些晦暗難懂的醫學雜誌,心不在焉。
“黎小姐?”
有人匆匆而來,喚著她的名字。黎洛抬頭,才看到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
對方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我們來向您了解一些綁架的細節。”
“哦,好!”
她十分配合地將自己能夠記起的全部細節說了出來,並且將喬司南看到洛傾傾的事也告知了對方。
警察儘責地一一記錄下來,“如果再有需要,我們再聯係您。”
“好。”
黎洛起身,“謝謝。”
“職責所在,不用客氣。”
目送走了那些警察,黎洛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然後,便看到了從電梯裡出來的南楠——
......
以上是五千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