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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王記 桔子 4345 字 3個月前

菜一湯,煩勞送到房裡來。」

小二答應得很麻利,引著我們上了二樓,打開房門,突然伸手道:「多謝客官。」

我一頭霧水,楚逍也不解,問:「謝什麼?」

小二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們一眼,道:「引路費,十兩。」

我展顏一笑,正打算把他揍成豬頭,楚逍悄悄按住我已握成拳的右手,丟給他一錠銀子,笑道:「有勞了。」

小二眉開眼笑地收了走人,我扯他楚逍進屋,一腳踢上房門,道:「你儍了?還是銀子多得沒處花?」

楚逍把包袱往桌上一丟,坐了下來,道:「我頭一次碰到打劫,陪他們玩玩有何不可?」

我趴上床,忍不住笑出聲來,引來楚逍動手動腳,問:「笑什麼?」

我一邊與他拆招,一邊笑不可抑,楚逍太可愛了,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山窩土豹子,事事都覺得新奇,偏偏又英俊瀟灑氣質出塵,不食人間煙火,那麼矛盾的兩種特質,真是讓人愛煞。

楚逍見逼供無效,乾脆合身壓上來與我玩鬨,他上摸下摸,我左擋右擋,時不時偷襲幾個%e5%90%bb去,漸漸從嬉笑逗弄轉到情意綿綿,這時店小二托著飯菜進來,見狀呲了呲牙,放下酒菜,伸手道:「遮羞費。」

楚逍嘴角抽了一下,一錠銀子丟到小二腳下,輕道:「出去。」

我把臉埋在他頸窩裡悶著聲笑,佩服楚逍的好修養,換作是我的話,拚著被敲詐醫藥費也要給他砸出個血洞來。

楚逍起身,不滿地捏捏我的臉頰,道:「吃飯。」

菜燒得不錯,我挑了一筷子青筍炒肉,聞了聞味道,小心地咬了一口,楚逍盛了碗湯遞過來,我%e8%88%94%e8%88%94碗沿,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怪了……」

「有什麼?」楚逍饒有興致地看著我,顯然對江湖中下五門的作料好奇得緊,我把六個菜都嘗了一遍,越發迷茫,「什麼都沒有。」

楚逍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道:「蒙汗藥,化功散,軟骨粉,一夜醉,透塵香……合歡散,什麼都沒有?」

我除了瞪眼真不知道該用哪種表情麵對:「楚逍,你從哪聽來的這些東西?」

「有朋友會去島上看我。」楚逍也下筷了,一邊吃一邊回憶往昔。「你的事也是他告訴我的。」

我忍不住懷疑:「你朋友是說書的麼?」

楚逍懵懂地點頭,我一口湯差點噴了出來,輕拍他的頭頂,喃喃道:「我佛慈悲,可憐的孩子。」

楚道鳳目微微眯起,一顆饅頭砸在我門麵正中。

我放下床幃,拍拍楚逍的肩膀,輕聲道:「你睡吧,我守夜。」

楚逍搖搖頭,滿臉期待,道:「我想見識一下%e9%b8%a1鳴五更返魂香。」

我終於忍無可忍,一掌拍過去,喝道:「%e8%83%b8無大誌,你羞也不羞!」

楚逍輕巧地躲過,抓著我一同躺回床上,手指輕拂我的後頸,道:「彆生氣,我知道自己孤陋寡聞。」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又軟了,氣又短了,環住他的腰。「楚楚,想不想聽哥哥講江湖故事?」

一夜無眠,我窩在他懷裡講一些自己行走江湖發生的好事壞事缺德事,看著楚逍迷醉的神情,不由得心頭暖意融融,談笑間交換著點點輕%e5%90%bb,經曆了這麼多風雨若是為了與你相識相守,我甘之如怡。

一夜無事,我們頂著兩對黑眼圈下樓結帳的時候還在疑惑自己竟會判斷錯誤,聽了掌櫃報出價目之後我一個嗬欠打了一半又咽了回去,挖挖耳朵,問:「多少?」

「五百兩。」掌櫃老頭展開一隻胖胖的手,笑得見牙不見眼,幾個人高馬大的廚子圍了上來,手裡的菜刀掄得刷刷響,我一拍桌子,叫道:「老頭!你給我說清楚!」

「是是。」掌櫃老頭取出一紙長卷,念道:「客房一個時辰五十兩、每道菜二十兩、湯三十兩、另加廚子的洗菜費十兩、切菜費十兩、熱鍋費十兩、炒菜費二十兩、小二的端菜費二十兩、上樓費每階一兩、收盤費……」

我順手抄了本帳冊堵住他的嘴,道:「老頭,你敢坑我!」

那老頭臨危不亂,又加了一款:「辱罵老者,二十兩。」

楚逍歎為觀止,笑道:「黑店原來是這樣的麼?」

「話可不能這麼說。」店小二拎著把笤帚晃蕩過來,道:「咱們帳目明確,交易公平,殺人越貨的買賣早就不做了,公子們晚來了半個月,小店現下是規矩經營、老實生意。」

「半個月前還是黑店?」楚逍一臉惋惜,店小二顯然也很惋惜,歎道:「誰讓咱們店主迷上了六扇門裡的人呢?弟兄們也隻好換換行當。」

楚逍會意地點頭,店小二又把手伸了過來,紅嘴黃牙道:「解釋費。」

我與楚逍相視一笑,如此欠揍,為何不揍?

半炷香的功夫後,店裡躺倒一片,哀叫連連,不可一世的胖掌櫃縮在桌子底下不住地作揖求饒,我找了張乾淨條凳坐下,楚逍一見我蹺起二郎%e8%85%bf,掩口低咳了一聲,指著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大漢們,笑道:「你們過來,對著他,叫三聲李爺爺。」

我大悅,給楚逍一個讚賞的眼神,等那幫能屈能伸的好漢叫完爺爺,我慢條斯理地對掌櫃伸出手來,悠然道:「折壽費。」

所謂黑吃黑,不過如此。

第九章

我與楚逍棄了馬車,並行二騎,頂著兩個鬥笠,漫步在淮南的山路中。

清早的陽光不那麼刺眼,兩邊樹木籠蔥、花草茂盛,滿眼鮮翠欲滴,如果單是出來遊玩倒是件美事,隻是我與楚逍一夜沒睡,悃得緊,實在打不起精神來欣賞景色。

在包袱裡翻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提神的東西,我把主意打到楚逍身上,朝他伸出手去,手心朝上,道:「拿來。」

楚逍嘴角一勾,掏出半包百果糖,在我充滿熱切期待的眼神中,極其小氣地放了一粒在我掌心。

看來他比較崇尚細水長流,含化那顆糖,%e5%94%87齒留香,我又伸出手。「還要。」

楚逍丟給自己一顆,把鬥笠拉下來蓋住眼睛,對我懸在空中的手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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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一數到三,決定明搶,一提氣從馬背上躍起,朝楚逍飛撲過去,沒想到他早有防備,長手一伸擋住我的攻勢,指尖順著頸項充滿威脅地那麼一劃,我便老老實實地靠坐在他身前,不敢造次。

罷了罷了,遠奪不成,可以近取,我側過身去,手臂環住他的腰,展開柔情攻勢:「楚楚聽話,把那包糖給哥哥。」

楚逍被肉麻不過,從鞍袋中翻出幾包蜜漬楊梅椒鹽花生山楂丸子什麼的給我,就是不肯交出那包百果糖。

我一邊吃一邊斜眼看他,道:「小楚,你不會還想用那包東西作弄人吧?」

所謂妙計,第一次用是靈機一動,第二次用是老調重彈,用上癮了就變成看猴耍不要錢了,楚逍是聰明人,不至於讓我失望。

「有何不可?」低沉優雅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立時有了不妙的預感,對上楚逍充滿算計的雙眼,我就知道他又要坑我了,當機立斷要飛身逃難,卻被他牢牢地錮住腰身,動彈不得,楚逍笑咪咪地咬了一顆百果糖在齒間,朝我湊了過來,那神情分明是說「想要麼?過來啊!」

饒是我這等厚臉皮也被他此番挑逗惹得麵紅耳熱,然而臉麵是臉麵甜頭是甜頭,我欣欣然迎了上去,%e8%88%8c尖探入他的%e5%94%87,%e8%88%94上他齒間的甜蜜,楚逍低%e5%90%9f了一聲,一手扶住我的後腦,以搶糖之名行熱%e5%90%bb之實,倒真是分外提神,我們輾轉糾纏了片刻,已睡意全清,我扯下掛在頸後的鬥笠,一邊扇風一邊叫熱,楚逍看似乖覺地應和了幾句,手臂始終也沒從我腰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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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經過那個木屋,是正午的時候,楚逍用掌力打暈了隻山%e9%b8%a1,交給我掏乾洗淨糊泥,又從那個顯然沒人住的小屋旁揀來木頭架在火上燒,沒鹽少料,倒也鮮美,吃飽後在屋後的溪流中清潔了手臉,繼續趕路。

第二次經過那個木星,是後晌的時候,我的臉色開始陰下來,楚逍一抖韁繩,拐個方向朝另一條小路行去。

第三次,暮色蒼茫,那幢孤零零的小屋立在前方,無情地彰顯著我們迷路的事實,屋前還丟著燒黑的木柴和吃剩的%e9%b8%a1骨頭,在昏暗的光線中更顯詭異。

我無力地靠在楚逍身前,早知道會迷路,中午就該找地方歇下,何必花一下午的時間在山裡兜圈子?

楚逍輕歎了聲,翻身下馬,推門進去,我看看那間風一吹就倒的小茅屋,打了個寒顫,正想叫他,楚逍已灰頭土臉地衝了出來,掛了一身的蜘蛛網,被漫天飛揚的塵土嗆得直咳,我見他那狼狽的樣子,本想仰天大笑的,可是看到他臂彎中昏迷不醒的人時,我笑不出來了。

楚逍將他平放在草地上,取了顆丹藥喂他服下,手指輕揉幾處大%e7%a9%b4,過了約摸半炷香的功夫,那人悠悠醒轉,混沌的眸子迷茫地看著我們,嘴昏微微翕動著,喉嚨裡擠不出一絲聲音。

我卷了樹葉盛滿水湊到他%e5%94%87邊,那可憐的家夥勉強吞咽了幾口,閉上眼輕輕喘著。

真慘,短短幾日,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如果不是我們迷了路不得不滯留在此,他不知道還要在裡麵多久無人理會,我充滿同情地看著他,此人我認識楚逍也認識,嶺南雙煞的大哥,許江是也。

楚逍點起了火堆,在火光中看到那張白淨秀氣的臉枯槁如鬼,我頓時起了惺惺相惜之意——當時我漂到蓬萊島,比他的慘狀有過之而無不及。於是勞動我的尊手撿了窗下一口破鍋,盛滿水,坐到火堆上燒起來,順手從草堆中抓了一條蛇,扭掉蛇頭丟在鍋裡,引來楚逍不解地注視:「你做什麼?」

「燒蛇湯給他喝。」我心不在焉地添著木柴,楚逍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那口快鏽穿的鍋,掩著口低咳一聲,抬起腳來一腳踢飛,我大怒,叫道:「你做什麼!」

楚逍漆黑的鳳目掃了我一眼,逕自過去扶起許江的頭,掏出我一路上死纏爛打都沒弄到手的百果糖,一粒一粒地喂許江。

我有一瞬間的呆怔,火光躍動在他們身上臉上,楚道俊美狷狂的麵容顯得專注而溫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