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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湯婆子,讓巧慧拿著給她蒸乾裙子。陸靜淑看著沒什麼事了,這裡也有人服侍,就讓那丫鬟先回去,說自己一會兒裙子乾了就回亭子裡去。

那丫鬟囑咐了廂房的下人幾句,就回去尋宮六姑娘回報了。

“巧慧,你站在後麵,可看見李姑娘為何會失手丟了茶盞?”等下人們退出去,陸靜淑就低聲問巧慧。

今天這樣的場合,再毛躁的人也不會手足無措到砸了主人家的茶盞,還潑濕了彆人的裙子。更何況那位李姑娘一直很安靜老實,也不是毛手毛腳的人。

巧慧想了想,答道:“奴婢一直看著您,並沒留意到彆的。不過就在這之前,大姑娘忽然起身往欄杆邊上去,奴婢就往那邊掃了一眼,正看見三姑娘伸了手去扶李姑娘,但當時那碗茶已經灑了出來。說起來,若是大姑娘不起身,那一盞茶可就都要灑到她身上了。”

哦?這麼說,她是遭了池魚之殃了?陸靜淑不願把人往壞裡想,奈何她這個庶妹實在不消停,她左思右想不放心,看著裙子也乾的差不多了,就說:“咱們還是回去吧,你記得幫我多看著些三姑娘,有事要提醒我。”

巧慧應了,幫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見那幾處水漬已經不顯眼了,就扶著陸靜淑出廂房往後麵花園走。

主仆二人出了廂房,向前走到通往後花園的曲徑,還沒等左轉上去,就從對麵快步行來一個少年,那少年一邊往前走還一邊回頭看,陸靜淑看他來勢洶洶,忙扶著巧慧的手往旁邊一躲。

“呀,對不住!”少年發現前路上有人,忙收住步子站住,因見是女眷,本要側頭回避,不料一瞥之下卻冷笑了一聲。

陸靜淑有些驚訝,這人態度如此詭異,她不免也抬頭望了一眼,隻見那少年穿了一身竹青色錦袍,雖尚有稚嫩之色,卻俊秀挺拔,正是上次在青山寺見過的柳歆誠。

“柳公子。”既然認出來了,少不得要打聲招呼,陸靜淑微微點頭示意。

柳歆誠%e5%94%87角微微上翹,問道:“你是陸二姑娘?”

陸靜淑點頭。

“聽說令堂身體不適,”柳歆誠的語氣慢悠悠的,眼睛還掃了一下陸靜淑的打扮,“從陸二姑娘身上,倒看不出來呢。”

陸靜淑心口一堵,又在心裡暗罵陸老太太和張氏,她無意與柳歆誠多說,正想應付一句就走,那柳歆誠又似笑非笑的說話了。

“薑兄就在後麵,陸二姑娘慢慢等。”說完一揮袍袖,大步出了前麵的角門。

陸靜淑剛才那口氣還堵著,聽了柳歆誠後一句話,%e8%83%b8中鬱氣又多了一股,當下好不難受。“快走!”她拉了巧慧一把,飛快的往曲徑裡麵走,深怕走遲了真的遇見薑楠,到時候這私會的罪名可就洗不掉了。

兩人一路快走,直到看見亭子了才慢下腳步,陸靜淑深呼吸了幾次,將氣喘勻,走回去與宮六姑娘說話。她一邊應酬著,一邊四處掃了一眼,很驚奇的發現陸靜嫻和陸靜秀姐妹倆竟然都不在!

想起柳歆誠剛才那番話,她心裡不知為何有些不好的預感。正想借故出去找找的時候,那姐妹倆又相攜從前麵曲徑上溜達回來了。

☆、第15章 柳家故事

陸靜淑出了亭子迎上去問陸靜嫻:“姐姐和三妹妹去哪了?”

陸靜嫻目光有些躲閃,低聲回道:“隨便走了走。”又拉著陸靜淑往旁邊走了兩步躲陸靜秀,才附到陸靜淑耳邊說,“你一走,三妹妹就悄悄出了亭子,我記著你的話,忙跟了上去,她見我跟著,倒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

陸靜淑聽了就盯著她的眼睛看,發現她很有些不自在,一直下意識的躲閃,“那就好,多虧姐姐了。”陸靜淑收回目光,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樣,一手拉著一個,回了亭子裡。

她們在花園裡又玩了一會,宮大奶奶就%e4%ba%b2自過來請她們去花廳入席。陸靜淑姐妹跟著去了花廳,與眾位小姐一起用了宴席,宴後還又看了會兒戲,陸老太太才帶著她們告辭回家。

回程的馬車上,陸靜秀一直閉目養神,陸靜淑就始終盯著她看,直到快要到家的時候,才開口問:“三妹妹可看見李姑娘是怎麼丟了茶盞的?”

“她應該是不小心吧?”陸靜秀飛快的睜眼答道,“我見她坐的滑了一下,還伸手去扶她了呢!”

陸靜淑盯著她又看了一會兒,才笑道:“原來是這樣。”然後也閉目不說話了。

很快馬車就進了陸家側門,她們一起簇擁著陸老太太回房,又各自告退回去。陸靜秀與陸靜淑一起去正房先見了方氏,方氏問了幾句就打發陸靜秀回去,又叫人服侍陸靜淑換了衣裳,才與她細細問起赴宴諸事。

陸靜淑不想讓方氏添了無謂的擔憂,所以一應事端都沒說給她聽,隻說了去宮家赴宴的都有誰,聽了什麼戲,吃了什麼菜,又學了柳太太和薑太太叫方氏出去散心的話。

“難為她還記得。”方氏聽說柳太太提起閨中舊事,臉上露出一些笑容,“其實當年柳家嫂子是與你大舅母交好,柳侍郎原本與你大舅舅是同年,柳家與我們方家又是同鄉,所以兩家極是%e4%ba%b2近,直到後來你大舅舅和柳侍郎都外放,才漸漸沒了往來。”

說到這方氏又惆悵起來,柳侍郎比自家哥哥大了好幾歲,當日兩人同中進士,人人都說哥哥是少年英才,來日必前途無量、遠超儕輩,誰料哥哥那一任知縣竟做了十年,到現在還不得升遷,而柳侍郎卻步步高升,如今都已升到了戶部左侍郎。

柳家本是著族,族中子弟在朝為官的不少,柳侍郎如今雖是留守長安,說不得不用多久就會遷往洛陽更進一步,再反觀自己家,父%e4%ba%b2被免官,哥哥不被牽連都算萬幸。方氏長長歎了口氣,也難怪二弟妹這麼熱心問柳家的事。

陸靜淑對柳家是真的一無所知,又對今日柳歆誠的態度惱火,就追問道:“聽娘這麼說,那柳太太豈不應是與大舅母年紀相近?可女兒見那柳歆誠年紀卻不大呢!”

“柳太太比你大舅母還大三歲,今年也有三十八歲了吧。當日柳侍郎外放的時候,他們夫婦隻有一子兩女,這孩子應是幼子,外放後才有的。”方氏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一事,有些羨慕的說道,“他們夫婦情深意篤,柳侍郎愛重柳太太,不置姬妾,當日在京裡還曾傳為美談。”

原來如此,柳家門第好,柳歆誠長得也好,家裡再有這麼個好風評,怪不得陸靜嫻和陸靜秀都拚了命的想往柳家靠。她們倆那會準是去了花園和花廳之間的通道,堵住了退出來的柳歆誠與薑楠,不然柳歆誠不會是那個反應!她們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要緊,能不能不要連累自己啊!!!

還有,柳太太竟然三十八了!真的看不出來啊,她還以為是跟方氏差不多年紀呢!可是為毛柳太太那麼好個人,生的兒子卻那麼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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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家壽宴之後,陸家安生了幾天。劉姨娘臉上還有些淺淺的印記,所以一直不肯出來見人,陸靜秀也就一直陪著她,沒有出來惹事。張氏母女那邊也沒有動靜,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娘你看,其實並不是市麵不景氣,隻是外麵行情變了,我們沒有跟著變而已。”陸靜淑將這些日子收集來的市場調查情況一一講給方氏聽,“原先長安是京城,好奢靡之風,我們賣些好綢緞不難。可現在已經遷都,那奢靡之風也被帶去了東都,長安褪去浮華,大家都不充麵子了,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自然就少人買了。”

而真正的富貴之家,雖然奢靡之風不改,卻不會去他們這樣的小鋪子裡采買。甚至於有些人家現在都已經不肯在長安采買,而是要去往東都,或者乾脆到江南采買了。他們這樣定位的綢緞鋪,自然就沒有了市場。§思§兔§網§

方氏愁眉緊鎖:“那該如何是好?鋪子裡還壓著許多綢緞,總不能真的關門……”這鋪子是從她娘那傳到她手裡的,她還想傳給陸靜淑,因此無論如何也不舍得賣掉。

“依我看,不如好好挑一挑,將好些的挑出來,送人也好,給家裡人做衣裳也好,買個皆大歡喜。剩下的折價賣了便是。”陸靜淑把自己的打算說給方氏聽,“我看咱們鋪子那一條街上,生意最好的都是些吃食鋪子,無論是賣酒的、做點心的、或是賣蜜餞的,個個生意都不壞,更沒有虧本的。”

方氏疑慮重重:“可是做吃食,咱們沒有合適的人,還得另尋。現在鋪子裡的掌櫃夥計卻都是知根知底的……”

“再知根知底又如何?鋪子一直虧本,咱們也不能白養著人啊?就是他們自己,必定也不會願意在這樣沒有起色的鋪子裡做活。”大家都要糊口,沒錢途,誰還會一直堅持?

方氏對這些經營之道全然不懂,心裡十分沒底,於是也不應陸靜淑的話。

陸靜淑無奈,隻得尋王媽媽問計。

“這些外麵的事,奴婢也不大懂。”王媽媽麵有難色,“可得叫個懂這些的人來跟太太說,太太才能聽呢。”

主仆兩人合計了幾天人選,也沒有尋到合適的,眼瞧著快到中秋,這事也沒有定論,陸靜淑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這日外麵莊子來送土產,管事的來給方氏磕頭,還帶著一個老婆子。

方氏見了很詫異:“這不是五嫂子麼?”

那婆子看起來有四五十歲了,一身衣裳雖然乾乾淨淨,卻很有些舊了,她見了方氏很恭敬,回話道:“是,我們住的偏遠,不進城也不知道府裡的事,還是前段日子才聽您莊子上的人說您病了一段時日,到現在才來看,實在是……”

“嫂子快坐,彆這麼客氣。我也沒什麼大礙,已是都好了的。”方氏打發了管事,單留那婆子說話,還叫人上了茶和點心。

陸靜淑在廂房聽說來客了,還很驚奇,向來陸家來客人,可沒有領到方氏房裡的,等聽說原委之後,又在記憶裡搜尋了一番,才明白過來。

今日來的這婆子也是陸家族人,因丈夫在家排行第五,旁人都叫她陸五嬸。他們這一支與陸文義一家頗有些遠,本來也是沒什麼來往的。陸五嬸一家務農為生,一直住在京郊鄉下,兩年前她丈夫生了病,家裡傾家蕩產也沒治好。誰知禍不單行,喪事剛辦完不久,就有人去圈他們僅剩的地。

陸五嬸的兒子陸祈氣不過,跟人爭執起來,被打了個奄奄一息。陸五嬸絕望之下,忽然想起夫家還有遠%e4%ba%b2在京裡做官,就進城到陸府求助。

陸老太太和陸文義都不願意管這些遠%e4%ba%b2,還是方氏心善,她那時還在管家,也有便利條件,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