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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副都指揮使果然機智多變,不過一旦查實所說不符,你可又多了一條欺君大罪。”

仲寧咬牙。

皇帝揮了揮手,“去找個太醫來。”

太醫很快就到,拿起一包藥粉打開後輕輕一嗅,又用手撚了撚,沾點粉末放在%e8%88%8c尖上試了試,隨即叩首大聲道:“回稟皇上,這是……是逍遙散。”

“逍遙散?”皇帝有些懷疑,“你可確定?”

“臣確定。”

“逍遙散惑人心智,父皇在世之時就曾明令禁止,朕繼位之初也曾將零星散餘集中銷毀,”眸色一寒,皇帝看向仲寧,“你又是從哪裡得來的?說!”

“臣……臣……”仲寧委頓在地,衣袖簌簌,忽然抬手一指君宜,“王爺,我已為當初調?戲王妃一事認過錯,受過罰,如何今日還要陷害於我?”

殿上一乾臣子先是為仲寧歎息,這時聽他所指,驀然又都想起從前他調?戲雲雅,被君宜剝皮一事,於是一道道原本盯注於仲寧的目光此刻都轉到了君宜身上。君宜卻是坦蕩蕩朗聲道:“你是說本王讓人將藥粉塞在你的靴子裡,還是本王%e4%ba%b2手把藥粉塞給你?為了從前,本王倒真是有心,不過你想過沒有,本王和本王的手下從始至終未曾接近過你,如何陷害你?”仲寧直愣愣瞪著他許久,半日,咬牙不發一聲。皇帝皺起眉頭,示意左右侍衛,“來人,將他打入天牢,朕要%e4%ba%b2審!”

君宜帶著一身疲憊回到王府。雲雅見他歸來,立時迎上去道:“成了麼?”微微點了點頭,君宜伸手摟住了她,“多謝!”雲雅回抱住他,“謝我做什麼?”跟著進來的雪球看他倆抱在一起,伸前爪抓撓著硬要擠在中間。君宜抱緊雲雅非要同它比力氣,雲雅好笑,鬆開他低頭撫了撫雪球的腦袋,“要謝就謝它吧,沒有它擋著,我也無從下手。”

君宜也給了雪球兩下,哄著它出去後再次擁緊雲雅,許久,又捉住她的手輕輕%e5%90%bb著,“幸好從前沒有把它們砍了或是剝皮,不然今天誰能幫我把藥粉放進去呢?”雲雅笑,“這倒是,平時燒菜記賬也要靠著它們,它們可是勞苦功高。”君宜吮著她的指尖,一點一點用%e8%88%8c畫著她的指甲、指節、再到掌心。雲雅咽下那幾乎奪口而出的%e5%90%9f聲,將自己埋入他的懷中,“夠啦。”

“真的麼?”君宜笑得很壞,熱熱的氣息始終不離她的掌心,“它們勞苦功高,不是要好好犒勞麼?怎麼才剛開始……”“大姐姐,”門口人影一晃,捧著一副布料的雲萱急匆匆進來,驀然看見抱著雲雅的君宜,臉上一紅,扭頭就走。雲雅急忙喚住了她,“什麼事?”雲萱頓住腳步,背著身頭垂得更低,“沒什麼事,就是昨天大姐姐說要看了布料再定式樣,所以……”

雲雅早已推開了君宜,過去拉過她道:“今天事忙,我倒把這茬給忘了。來,把布料給我。”雲萱偷睨一眼君宜,“姐夫……”雲雅嫣然一笑,向著君宜道:“事有先來後到,我要替三妹定式樣,你請自便。”

君宜含笑搖頭,“看來我也是雪球了,好,我去陪它。”

“不用了,姐夫,我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明天……”

君宜擺了擺手,打斷雲萱道:“我也沒什麼大事,真的大事,要到晚上。”

“晚上?”雲萱愣了愣。

雲雅緋紅著臉,斜他一眼道:“晚上的事晚上再說,這會兒說些什麼?”

君宜大笑,伸手掀門簾出去,“好,晚上再說。”

想不到晚上真有大事,待吃完飯,君宜鄭重臉色將大事一說,各人臉上都是複雜莫辨,隻有小予兒拿著小勺搗弄碗裡剩下的兩隻魚丸。不久,順太貴妃似乎看不下去變成魚餅的魚丸,拿過小勺一塊塊喂到他口中,“哀家是沒什麼,左右在宮裡也住了幾十年,又有著予兒,隻是……”她的眸光落到了雲雅身上。

雲雅微微笑道:“我也沒什麼,在宮裡待著最多拘束些,彆的有母妃,有予兒,也是一樣的。”頓一頓,又看向雲萱,“隻三妹要回家住上一段日子了。”雲萱開口,眸光卻是向著君宜,“姐夫,這一仗會打多久?”君宜%e5%94%87角微抿,“一年半載,還得看齊武王的兵略布置。”

夜深,雲雅偎著君宜,恨不能連成一體,永遠相依。君宜對著她,默默%e5%90%bb去她頰邊汗水夾雜著的苦澀,“雅兒……”雲雅哼了一聲,慢慢坐起俯視著他,“我想跟著你一起去。”還沒等君宜答話,她低頭又%e5%90%bb住了他的%e5%94%87,像是蝴蝶的蝶翼,溫柔拂過他每一根心弦,“可是我知道,最讓你放心的是我留在這裡,照顧母妃和予兒。”

君宜仰視著她的眸,雙手撫過他珍視的每一寸肌膚,“我算過了,這一仗若快,至多四五個月我就能回來。”

“四五個時辰,我也覺得很久。”

君宜猛一用力,將她置於身下,%e5%90%bb著她、撫著她、愛著她……直到再無半分力氣。維持著姿勢相擁許久,慢慢地,他的眼神複又清澈,神情也平靜下來,“我答應你,一定會很快回來。”

雲雅抱著他,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君宜一點點吮去,耐心地安撫著她,“我上過好幾回戰場,什麼箭石刀槍都不會往我身上飛,你不用擔心我的。”雲雅還是哭,“你上戰場的時候還沒有我和予兒,心裡也存著同母妃的氣,如今有我們,你要更加小心才是,傷到哪裡,我……我們都經不住。”

“我知道,”輕歎著又%e5%90%bb去她漫出的水汽,君宜擁緊她,“我會小心,你也是。”

“我有母妃和予兒,至多再去母後那裡坐坐,不會惹什麼事的。”

君宜捧著她的臉,望著她淨澈的眸,苦笑道:“我知道你會應付皇兄,不過皇嫂那裡……”

雲雅聽他提起皇後,眸色一動,“你要我小心皇後?”

君宜嗓音低沉,“幾年前六哥帶同幾位側妃來玉都交旨探%e4%ba%b2,之後匆匆而去,半道上側妃之中有一人突然暴斃,然後皇嫂在宮中日夜不寧,誕下死胎,與皇兄又生嫌忌,其中種種,不是沒有人懷疑的,隻是都被人壓了下去。”

雲雅愣怔,但覺心頭漫出一股冰寒之氣,冷得她愈發抱緊君宜,“皇後……”

“我在沙場,明刀明槍。你雖然在宮裡,但是暗箭難防,格外需要小心。”

“嗯。”雲雅默默不再出聲,隻戀戀地看著他,近乎癡怔,“君宜……”

“嗯?”

“你會勝,我也不會敗,是不是?”

君宜一笑,仿若三月裡最和暖輕旭的春風,吹散那積聚一冬的冰冷,“是,不會!”

☆、第111章 保全

同一刻,月冷如鉤,鉤去了唐文功與唐仲寧曾經擁有的權勢與風光。天牢裡很冷,也很潮濕,幽暗角落中,老鼠似在打架,不斷發出刺耳的“吱吱”聲。仲寧頹然坐在地上,靠著牆,另一邊是他的父%e4%ba%b2,同樣的姿勢,眼內卻是噴火。“展君宜這小子竟然在我侯府中來去自如,這一班護院豈不是瞎了眼的狗,剁了爪的狼?”

仲寧哼了一聲,“爹你這事還能怪那班蠢貨,我的呢?那兩包藥粉……一定是那個賤人!”

“我早就同你說過美色惑人,偏是你一味沉迷,這下好,殺頭的大罪,想救也救不了你。”

“不,不會的,皇上不會殺我的,也不會殺了爹你,”仲寧拍了一記大%e8%85%bf,“最多讓展君宜再得意幾天,等這次打完了仗,西北一定,我看皇上……”

唐文功伸指放在%e5%94%87前,輕輕噓了一聲,“彆說了,有人。”

仲寧噤聲。有輕微的腳步聲伴著話語聲,很快由遠及近。“皇上,小心腳下。”皇上?唐文功和唐仲寧立時一蹦而起,叮叮當當的鐵鏈敲擊著碗口粗細的的鐵柵欄。“皇上,臣冤枉啊!皇上!”“皇上,這是人有心陷害,故意布的局!”

燈火半明半寐,站在牢前的皇帝戴著兜帽,人也籠在玄色大氅中,像一團幽暗的鬼影,“陷害?彆以為朕不知道你暗地裡在做什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仲寧的心像是被人吊了起來,五內翻騰,磕頭的聲音伴著鐵鏈的聲音,砰砰不絕,“皇上,臣的確讓人私自配了一些藥粉,可是隻是自己享用,並無流傳禍害。”

“真沒貨害過人?那麼想必是朕聽錯了,又或是冤了你。”

磕頭之聲更為響亮,很快,仲寧的額頭上一片鮮紅,“臣不敢。臣想起來了,臣一時糊塗,錯將藥粉給了小舅,也就是謹王妃的弟弟,但是臣……臣並不是有心要害他的呀!”

“有心也好,無意也罷,那兩包東西總是從你身上掉出來的吧?”皇帝眸光一轉,聲音低沉,“你爹的賬本也不是人憑空捏造出來的吧?”

唐文功在另一邊的牢房內磕頭如搗蒜,“臣知錯,不過……臣……臣也是一片苦心為皇上啊!”

“為朕?”

“皇上雄才偉略,微臣知道皇上不滿北齊已久,這次千載良機,就算不能讓北齊就此覆國,也要殺得他們無力還擊,再無餘力來我大溱西北之地尋釁滋事。”

皇帝眉角一跳,“所以朕這一次挑了一個最不會出錯的元帥。”

“是,皇上慧眼識人,但是行軍打仗,不僅在於人,也在於錢。”

“錢……”皇帝的%e5%94%87角微抿。

唐文功續道:“臣多年以來執掌工部,這幾年又執掌戶部,知道大溱這幾年雖說風調雨順,但補上早幾年戰事以及天災的窟窿,所餘已經不多。這次北上北齊,戰線之長、人力之眾都是開大溱之先例,而且糧草、兵馬之用所費甚巨,若是單憑增加賦稅恐怕不能,所以臣這次私下收受並非為己,乃是為公,所得之數再加上臣的微薄家產,相信能為這次戰事添上一份力,為皇上解去一層煩憂。”

解憂?皇帝眸色一亮。他之前看過冊中所記之數,若是能添上,的確解了大難。“若真如你所言,你還真是大溱的忠臣,朕的知心人了。”

唐文功連連稽首,“微臣不敢,微臣隻是一心為皇上著想,為大溱添力啊!”

皇帝對他頭上滲出的血絲視若無睹,隻道:“你既有此心,朕也有此意,朕卻之不恭。”

“皇上請儘數取去,微臣隻盼這份綿薄之力能助王爺凱旋,能令皇上以後一統九州!”

這正是說到他的心坎裡,皇帝臉色稍霽,顯出稀薄的笑意,“錢財朕可以取去,你們的命呢?”

兩父子同時身上發軟,又同時磕下頭去,“微臣請皇上處置。”

無聲,隻有夜風尖叫著從那窄小的窗口穿過,一陣一陣,就如皇帝的心思,不知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