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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你娶了她不就是了?”順太貴妃輕描淡寫,“難道江麟候還會計較你緣何娶她?”

“我倒是想娶,不過她恐怕不會嫁我。”

順太貴妃滯了筆,“嫁你是她的夙願,如何會不答應?”

“拜你所賜,她迷失心智,*於他人。”

“什麼?”筆落在畫上,汙了那隻展翅欲飛的金雕,“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是誰這樣大膽,是誰?”

君宜未予回答,注目於又驚又怒的順太貴妃道:“從前聽你左一聲右一聲的說是為我好,這一次我算是看清了,你不僅要害我,而且要將我置於死地。”

“沒有!”

“沒有你為什麼要下藥?壞人心性,毀人名節,又為我結下死敵,你還真是我的好母%e4%ba%b2。”

“沒有,君宜,哀家從未想過要害你。”順太貴妃轉出桌案,臉上的驚怒都被惶恐取代,“哀家隻是想讓你娶她,與侯府化乾戈為玉帛,從沒想過……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是麼?”君宜眸光一轉,“那麼你是認了?下了什麼藥,怎麼來的?”

驚恐之下,順太貴妃一一道明。君宜臉上神色愈聽愈冷,直到最後像是封了寒冰,“你自己心術不正,如何怪人家給你禁藥?”

“若不是她給哀家,哀家怎麼會將念頭轉到這上麵去?要說心術不正,一定是他燕家的女兒心術不正。到底是卑賤之地長大的,耳濡目染,各種小巧都拿得出來,膽子也大,禁藥也會……”

“夠了!”君宜厲聲喝止。

順太貴妃驚了一跳,往日氣焰全消,“君宜,母妃從來一心為你。雲雅雖說不太壞,但與語嬈一比就差在了身份家世上。你想想,若得侯府支持,你就不會處處受人壓製;不會再到鬨出亂子壓製不了時才想起你能帶兵平亂,過後卻又像防賊似的防著你。你不得誌,母妃知道,所以母妃想要幫你……”

君宜冷笑出聲,“我不得誌是誰種下的因?母妃,你口口聲聲說雲雅家世卑賤不如人,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你的家世又比她高貴多少?”

順太貴妃臉色泛白,倒退了一步,“你說什麼?母妃的家世公告天下,你外祖是鎮遠大將軍;外祖母是孔家後人,世代書香;你舅舅……”君宜大笑出聲,“舅舅?我的舅舅怕還在茶樓裡打雜;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早已過世;至於你,母妃,”他盯視著吃驚掩口的順太貴妃,“不過是鎮遠大將軍的家奴,隻因為父皇巡視北方邊防,留住在鎮遠大將軍的府中時才得以一窺天顏,此後,”頓了頓,麵露不屑,“憑母妃美貌和手段,父皇自然逃不過去,但是要迎一個家奴入宮又談何容易?無法,改了你的名姓,改了將軍的族譜家譜將你寫入,於是你搖身一變,成了功臣之女,無人再會有異言。”

“你……你都知道了?”順太貴妃連退幾步,臉上白的嚇人,“你怎麼會知道?”君宜眸色一黯,似是想起了令他再不願回想之事,“父皇賜我蟒紋荷包的時候,我不甘心,便衝進宮中質問,父皇便說了一個故事,又說我的確合乎‘君宜’之名,但我雖宜君,無奈母妃身世太過低微,恐怕以後會給他人捉住把柄勢成掣肘,所以還是皇兄最合適。”

順太貴妃抖%e5%94%87不語。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會是君宜的障礙,所以自從生下他後便處心積慮的為他鋪路,寧願不見也要送他去皇後那兒;寧願遠遠望著他也不願表露過分%e4%ba%b2近,以免讓皇帝想起他還有她這樣的母%e4%ba%b2。她自問自己已做到了最好,不論是對皇帝還是對君宜的將來,可是……原來一切早已注定,她逃%e8%84%b1不了自己的身世,就如他注定要受她身世的影響……

君宜又道:“從那天起,我就知道了你為什麼要送我去母後那兒;為什麼不肯%e4%ba%b2自撫養我;為什麼總要我與人一爭長短。”

“你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要怪我?是怪我的身世沒讓你做成皇帝?”順太貴妃似回過了神,重又挺直背脊,下顎微揚,顯出一份傲然。

君宜亦回複了冷淡之色,“心淡了,早就不怪你了,若說怪,隻怪你多事,徒勞一場而已。”

“不錯,哀家是徒勞一場,不過哀家不後悔!”

“我知道,”君宜轉過眸光,母子二人對視一眼後又各自彈開。沉默片刻,君宜拿定了主意,“如今王府與侯府勢必成水火,母妃喜歡清靜,兒臣看還是搬到城郊彆院居住比較妥當。”

這是要趕自己走了?順太貴妃的頭顱揚的更高,“不去,哀家就喜歡這裡。”

“母妃不是要個寬敞的地方麼?不是要%e4%ba%b2自布置麼?那裡一切都由母妃做主。”

“哀家……”

君宜不容她置辯,“王府中由兒臣做主!三天後,兒臣送母妃離開。”

步出華錦苑,夜風依然有些沁涼,君宜仰望星辰,定了定心神後邁步向小書房走去。“我拿樣東西就走,不用奉茶。”

迎上來的紫陌怔了怔,隨即低頭而站。

君宜看了她一眼,“怎麼,有什麼事?”

“稟王爺,青霜今早收拾東西走了。”

“知道了,”君宜回頭拉開了櫃子,“她昨晚同我說過。”

紫陌抿了抿%e5%94%87。同為奴仆,伺候一場,既然心願都未達成,不如一同歸去,或許還能留些體麵。“王爺,奴婢……奴婢也想出府。”

君宜一怔,回頭道:“好好的為什麼要走?”

紫陌望著那星辰一樣的眼,默默垂下眸去,“王妃定的規矩,二十必要出府,奴婢到六月就二十了,想著……”君宜擺了擺手,“當初是我答應你的,隻有你自己想走時我才會送您你走。你這會兒自己想走麼?”怎麼會想走呢?可是這樣留下去,恐怕也是自找沒趣,“奴婢……奴婢伺候慣了王爺,出去也不知該做什麼。”

君宜一笑,“那就是不想走了?”

“可是……可是年歲到了……”

君宜放下手中物,走近她道:“你看準了誰,告訴我,我保管成就你的姻緣。”

她看準了誰?從她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看準了的。隻是她若開口,他會成就麼?“王爺,”她仰首望著他,像是望著天邊最明亮的一顆星子,明明看著很近,其實離得很遠。“王爺……”

君宜對著她的眼,猶記得宮中第一次相見時,她還是個瘦瘦小小的丫頭,少言寡語,對他卻是絕對順從,無論交辦什麼差事給她,他都絕對放心。“紫陌,說吧,是誰?”紫陌像是在做夢,夢中的青霜仍在王府,神氣活現地對她說,“就算王爺不要我,我至少還上過他的床,你呢?你有什麼?”

是啊,她有什麼呢?容貌不比人差,情意不比人假,隻因為膽怯就隻能遠遠觀瞧,看著他娶了個家世還不如她的女子。“王爺,”輕輕靠近,拽緊他的袖,將自己埋入他懷中,“奴婢喜歡的是王爺啊。”君宜愕然,抬眸時正對上一雙比他還要驚愕的雙眸。是雲雅,手中錦盒已經掉落在地,汩汩的湯水不斷從中溢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70章 離心

紫陌像受驚的小鹿一樣倉惶逃出,亦有丫鬟進來收拾乾淨翻倒在地的錦盒。待一切落定,君宜出聲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你來的正好,我有話對你說。”雲雅從僵立中抬起頭來,“王爺請說,妾身洗耳恭聽。”君宜怔住。她怎麼又同他來這一套王爺妾身什麼的?“雲雅……”

故意不去看他的眼,她堅持道:“王爺請說。”君宜臉上沉了沉,“上回之事,是有人故意下了藥。”雲雅一時還未明白上回是什麼事。君宜嗽一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都說了個一清二楚。除了隱去語嬈和%e5%90%9f風之後發生的事,他將藥的來曆也說了出來,“你的二妹並非善類,你以後小心些,不要與她過分%e4%ba%b2近。”

雲雅沒在聽他所說關於雲嫣的警語,她隻知道他在說自己用了藥,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口氣解釋著他當時的異樣。%e5%94%87邊擠出一抹苦笑,是啊,一遍一遍的要她都是因為藥力,清醒之後她就不值一曬了。他需要撫慰的是唐語嬈,撫慰他的則是紫陌,那麼她又算什麼呢?隻不過是一個失了身又失了心的女子,空自憔悴,空自猜測著夫君的心思……

君宜看她一直默然,拉起她的手低低道:“這幾天都在查這件事,所以冷落了你……雲雅,那天是我製不住自己,你……你還疼麼?”

“過了這麼久,”抽回手,雲雅語氣恭順,神情卻是冷淡,“譬如被狗咬了一下,早已經不疼了。”

狗咬?君宜眸色一凜,透出些許清寒,“你還在生我的氣?”

“不敢,這件事說到底也是因二妹而起,王爺不生妾身的氣已經很好了,妾身又怎敢生王爺的氣?”

君宜眉頭複攏,“你不生氣的話就把話說清楚,不用這樣陰陽怪氣的。”

雲雅後退一步,“妾身說話從來都是這副樣子,如果王爺不喜歡,妾身以後少說。”

君宜不知她究竟在生什麼氣。那天的事他已經解釋清楚了,至於剛才紫陌之事雖然出乎意料,但他覺得無須解釋,她也該明白他對紫陌無意,而且他已經準備送順太貴妃去彆院居住,以後就剩他們兩夫妻,她還想他怎麼樣?“你若是不想說就彆說。”

雲雅如蒙大赦般福了福身,“是,妾身無話好說,妾身告退。”君宜還來不及製止,雲雅已轉身準備出門。君宜抬高了聲量,“燕雲雅!”雲雅的腳步一滯。紫陌卻從門外匆匆而來,“稟王爺,唐姑娘求見。”唐語嬈……有什麼事這麼晚還要來呢?雲雅回頭,笑容端莊,“唐姑娘這麼晚來,一定是有什麼要事。妾身不打擾了,王爺與她慢談。”

什麼慢談?君宜伸手想要拉住她,雲雅輕巧一躲,閃身出了門外。望著她的背影,君宜薄薄的%e5%94%87角慢慢抿緊。他以為他已經得到了她的心,可是眼下,這顆心好像又要溜走了。語嬈入內的時候,君宜已將取出的東西又收了進去,回頭見她眼下暗紅,知道是她又哭了不少場。“唐姑娘這時候來,是想定了什麼事?”

語嬈頷首,福一福身道:“王爺好意,語嬈心中感激,但是想了很久……”她抿緊了%e5%94%87,現出一個堅毅的弧。君宜似乎早已料到了這個“但是”,這時接口道:“想了很久,終究我不是那個能令你重新開懷的人?”語嬈抬眸看著他,“語嬈一直以為是的,直到王爺那天告訴我說可以娶我,可以給我所要的一切。我本來以為自己會落下心頭大石開懷大笑的,可不知為什麼,我真的一點都笑不出來。”

君宜回望著她,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