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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礙於長幼之序,仲衡隻能對王妃說聲抱歉,以後再無顏上門請教。”

雲雅看他滿臉真誠,自也真誠道:“三公子是三公子,你二哥是你二哥,我不會混為一談,也請三公子不要代人受過。”

仲衡欣喜,“王妃不惱我?”

雲雅一笑,“為什麼要惱你?無禮的又不是你。”

“可是是我帶二哥來的。”

“這倒是,”雲雅沉%e5%90%9f著道,“看來還是得罰你。”

“仲衡甘願受罰。”

“罰你什麼好呢?”雲雅想了半日拖長了聲,“就罰你以後隻能一個人上門,不然,什麼菜色都休想我動手再燒第二次。”

仲衡本以為她真心要罰,誰知道竟是這個,當下會心一笑,“是,再不敢帶上第二人來叨擾王妃了。”

君宜搬回來住後,雲雅以前的起居作息都隨之而變。清晨,跟著他一起起床吃飯;他下朝回來,她%e4%ba%b2手為他更衣;他處理公務不定時,她便等著他回來再睡。偶或太晚,他留在小書房安寢,她甚也會覺得不慣,似乎沒有他的氣息,她便難以安心入夢。有時她也會問自己,究竟以後該怎麼辦,是任由日子按著他的腳步流淌還是要扭轉他的心意,按著她的步伐?若是後者,她必要想出辦法不讓他以無子之由種種要挾。隻是相處的愈久,她就愈知他不易打動,更是難以猜得他的心意。往往你以為他正經的時候,他會露出一兩句戲謔之詞;而當你以為他要不正經的時候,下一刻他偏偏又會很正經,實在讓人費神。

這一天雲雅又在費神的時候,竇彎兒突然心急火燎地衝了進來,“王妃,不好了。”

雲雅驚訝站起,“什麼不好了?”

“老爺來了!”

☆、第42章 冰火

爹?他怎麼會來?雲雅知道燕繼棠上門沒好事,但是又不能趕,隻得收拾收拾道:“帶他去中堂,我在那兒見他。”竇彎兒答應著去了。不久,雲雅到時,繼棠正喝著香片,搖著紙扇,見了她來便即往後張望著道:“王爺不在?怎麼沒一起來?”

“王爺今天進宮辦事,要晚些回來。”雲雅說著,又讓過一遍茶道,“大熱天的,爹怎麼想到來了?”繼棠聽說君宜不在後暗鬆了一口氣。很早之前他就偷偷找過這個王爺女婿要過一次官職,誰想到回應他的是比冰雪更冷的神情和刀子一樣刺人的言語,還有那個貼身侍衛,虎視眈眈的候在門口,似乎隨時準備著要把他給扔出門去。自此之後,他是有些怕了,也沒向人提起過此事,也不想再見那個唯一會讓他害怕的人。“天再熱也沒法子,爹心裡有事,在家坐不住。”繼棠瞅了眼廊下站著的丫鬟仆婦。雲雅偏不會意,隻道:“爹這回來的正巧,我剛才做好的酸梅湯,先給爹嘗一嘗吧。”說著又讓人去端酸梅湯來。

繼棠哪有心思喝湯?這時隻得繞著屋子打量道:“先前爹隻到過前麵,想著皇宮也不過如此,哪想到後麵比前麵更好呢?怎麼樣,雲雅,帶著爹去轉轉可好?”雲雅看出他哪裡是要轉,分明是要找個無人之地,因隻笑%e5%90%9f%e5%90%9f道:“天怪熱的,我也怠懶動,再挑一日,我帶著爹和娘一起轉轉可好?”

繼棠這時也明白她是故意攔著不讓自己說了,沉了沉聲道:“這是怎麼說的,我難得來一回,你還要推三阻四?彆忘了你雖嫁得好,可也還是我燕繼棠的女兒。”雲雅暗恨,又不想在眾人麵前鬨翻,隻得道:“要轉也請爹先喝了酸梅湯再說,避避暑氣。”繼棠強按著性子喝了湯,看雲雅慢條斯理的模樣實在耐不住,也顧不得人在外麵,壓低了嗓門道:“近來手風不順,輸了許多,你要還有些零花就先借了爹用用,到時一定還你。”

雲雅正色抬頭,“爹這是什麼話?要缺錢爹儘管開口,說什麼借不借的。”“好女兒,爹就知道你孝順,”繼棠喜笑顏開,比了個數道:“你娘還不讓我來,真是不知所謂。”雲雅叫來了竇彎兒,一停低低吩咐幾句,一停微笑道:“娘多慮了。女兒不能在家侍奉雙%e4%ba%b2,雙%e4%ba%b2若有所求,女兒自當一儘孝道。”“正是,爹就看你是個懂事的,所以福分也大,能嫁給王爺,萬事不愁。”繼棠正說著,竇彎兒已快步進來,手上端著個托盤,徑自奉到他麵前,“老爺。”

繼棠正說得口沫橫飛,眼前多出個托盤,就知道是給錢,可錢在哪兒呢?再定睛一看,才發現裡麵躺著一個銅板。

“爹,儘數拿走吧,若還要的話,女兒這裡還有幾文。”

“你……你!”繼棠胡須直顫,眼皮直跳,“一文錢能頂個%e5%b1%81用,我要的是一百兩!”

雲雅故作驚訝,“爹要這麼多麼?這女兒可沒有,得想法子去籌籌。”

“笑話,你怎麼會沒有?誰都知道你們王府裡穿金戴銀,天天大魚大肉,平日宮裡皇上太後一賞就賞個幾萬兩。”

雲雅氣得想笑,“外麵人糊塗,爹也跟著糊塗嗎?王爺一年也就這點俸祿,除了王府開銷平日也要應酬,一年到頭留不下多少銀子。就算平日皇上和太後有賞,也是記檔的物事,哪能私相售賣!”

“爹是糊塗,不過再糊塗也知道你隨意經手一筆也有百八十兩,拿出一點給爹救救急不好麼?”

雲雅端正神色,聲音直達窗外,“爹,這都是王爺撥給女兒治家的銀子,怎麼能隨意支取?”

繼棠冷了神色,一臉寒冰,“那你就是要看著爹去死嘍?”

“不是,女兒不是這個意思。女兒隻是想奉勸爹一句,彆再去賭了!”

“好好,爹不賭了,可是這次欠下的銀兩還是得還給人家啊。”繼棠又軟了口風,“女兒,再幫爹一次,爹以後就不來麻煩你了。”

他也知道他很麻煩嗎?一次又一次,他這樣的決心表了不止上百次,到最後都不是不了了之?“女兒是想幫爹,可惜手頭沒錢,愛莫能助。”

“你就哪裡先扣下一筆,到時再還上不就得了?”繼棠壓低著嗓子,又仔細看她頭上、手上的精巧飾品,“再不行,你就把這手上的鐲子借給爹去當了,到時等爹有了錢,再贖來還給你如何?”

雲雅雙眉緊鎖,“女兒身上一切用物都是出自王府,若要拿出去,先得問過王爺。”

繼棠忌憚君宜,這時又聽雲雅執意不肯借,已是惱羞成怒,“開口閉口王爺王府,你還真拿自己當個人了?還不是我燕繼棠的種!好不容易拉扯大你,翻臉就不認人了,真真叫人寒心。好,你要不借也可以,先把陪嫁還來。”

“什麼陪嫁?”雲雅也是惱怒。

“你當初嫁進王府時難道是赤條條進來的?一樣是帶了四箱東西,這總是我們燕家的錢了吧!”繼棠扯開嗓子,生恐人不知道似的嚷得大聲,“彆的不能給我,這個總能給我了吧?”

雲雅氣到發不出聲,深深吸幾口氣才道:“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爹自己心裡清楚。”

“我是清楚,但是把金器化了再重新打造難道不要錢?這些還不是我給的?”

“那剩餘的呢?再之前給爹的呢?難道還不夠抵這些?”

“不夠!我辛辛苦苦把你們幾個養大,難道就值這些?告訴你,今天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繼棠無賴,索性起身走到門口,“養女兒真是不值啊!你們看看,眼看著爹娘就要去死了,她還隻顧著自己做酸梅湯喝,真是不孝啊!”

竇彎兒急著要去趕走那些丫鬟仆婦,雲雅一擺手道:“讓他說!等他說夠了就送他回去,我先進去了。”

她說著要走,繼棠反倒追了過來,“雲雅,你真就這麼絕情?”

“爹,不是我絕情,是我實在無能為力。”

“好,你無能為力,我也還不了債,隻好把你娘抵給彆人。”

“什麼?”雲雅駐步,“你說什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繼棠無謂道:“人家正好要個會做活的老婆子,我想來想去隻有你娘最合適。”

“你敢!”雲雅氣到發抖,“娘是你的結發妻子,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再說為了還這筆銀子,你娘也不會埋怨我的。”說著,繼棠往外走道,“反正她養的女兒不肯養我,那我隻好拿她抵債。你放心,在人家那兒做個幾年就能回來了,我打聽過。”

這還能叫人嗎?雲雅望著那個背影,傷心、憤怒、絕望,若是眼神能夠做刀,繼棠怕早已倒地身亡。“一百兩是不是?”

繼棠就等著這句,這時立刻回首,“對,一百兩。”

“我沒有這麼多,你得再給我幾天時間籌措。”

“最多五天了。你也知道,賭坊裡的人等不得。”繼棠看她肯給,立時轉了臉色,“好女兒,這真是最後一回了,要再有,爹就自己砍了自己的手。”

要是他真能這麼做,他那一雙手也不知道被砍了幾回了。雲雅對著眼前人隻覺無望,隻是為了燕夫人,為了家中僅餘的一點溫情,她點了點頭,道:“五天就五天,你到時候來取。”

送走了繼棠,竇彎兒苦惱的回來複命,“王妃,老爺走了,說到時最好給他現銀。”

雲雅正在翻找從前從前繡下的活計,這時聽她說話,一股腦兒抱著放著桌上,“彎彎,明天你出去拿到繡莊,多少我都賣。”

“可是王妃,這裡……哪賣得了一百兩?”

“我知道,我再趕著繡幾幅好的,湊個半數大約也就夠了。”雲雅知道繼棠脾氣,有一兩說十兩,要有一百兩的欠債,他大約會說六百兩,還了債剩下的全都胡吃海喝,要不就是被二夫人吹風吹去買了首飾。

竇彎兒憂心道:“才五天的工夫,王妃能繡出多少?還是問王爺再借借看吧。”

再問他?上回他冷冰冰撂下的話語她還沒忘了,她可不想挨%e5%90%9f風的打。“王爺上回已經仁至義儘了,哪裡還能再為這事去煩他?聽我的話,這些快拿去。王爺麵前,一字都不許提。”可是即便竇彎兒不提,也是會有其他人提的,所以在雲雅寬衣躺下後,君宜側身望住了她,“你爹今天來過?”

雲雅微微點了點頭,“是。”

“是有什麼事?”

“是家事,王爺不用擔心。”

君宜看著她的側顏,那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顯是心緒不安。“上回你不是替皇兄繡了幅洛神圖麼?照價給你一百兩如何?”

雲雅知道他都清楚了,也在心底感謝他的好意,隻是有過第一次,她不想再有第二次、第三次,無休止的問他借下去。“若要給也是皇上給我,何況那幅也不值這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