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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

“不是,是……是為你爹。”

雲雅麵上一冷,“爹又怎麼了?”

“你爹惦記著那剩下的兩箱金器,天天鬨著你祖母呢。”

雲雅聽後雙眉直豎,“他又賭輸了錢?彆的呢,彆的都輸沒了?”

燕夫人艱澀點頭,“就剩下那兩箱金器了。說是外頭欠了賬,單等著拿出幾樣去抵了,要是再抵不出,那些人怕是要砍了他的手腳。”

“那讓他們去砍好了,反正他的手腳也隻會給人添亂。”

“雲雅!”燕夫人喝斥一聲,渾身發抖,“他是你爹!為人兒女,怎能說這樣的話?”

雲雅咬牙,“為他欠賭債的事,被人鬨上門也不知道幾回了,哪次真的給人砍去手腳過?不過是唬唬人,好教你們交錢替他還債罷了。”

“話是這樣說,可是刀劍無眼,真要砍下去,你爹怎麼辦?我們一家人怎麼辦?”

雲雅沉沉道:“娘,你總是想著一家人,可是他去賭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一家人?要是他不想著,我們為什麼要想著?”

燕夫人沒想到從她嘴中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起身往外就走。雲雅忙攔住道:“娘,你要去哪裡?”

“你既然不拿你爹當一家人,那麼我這個做娘的也就同你不是一家人了,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娘,娘……”雲雅跪下,晶瑩淚水奪眶而出,“我錯了,爹是一家人,娘也是。”

燕夫人看著窗外紛飛白雪,隻是不吭聲。

雲雅哭道:“娘,我不是不認爹,隻是想著爹要受個教訓才好,不然這樣個無底洞,拿多少錢去填都不夠。”

燕夫人亦落下淚來,“你以為娘不知道?隻是出嫁從夫,既為夫妻,我怎能坐視不理,眼看著他去遭罪呢?”雲雅看著母%e4%ba%b2落淚,心中亦痛亦疚,拉著母%e4%ba%b2重又坐下,“祖母若是不肯給,娘也是無法呀。”

燕夫人拭著淚,定一定心緒,“你祖母哪能守得住?當日燕府家財還不是這麼一點一點被磨掉的?隻是我想著那是你僅剩的聘禮,能不用就不用,最好另籌一筆……”雲雅拭去淚,問清所欠數目後,心下有了主意,“娘,彆再多想了。我先讓人備車送你回去,明天再來接你。”

送走了燕夫人,這下了一天的雪不小反大,扯絮一樣飄落不停。雲雅回屋後讓人打聽了一下君宜去處,再到裡間拿了樣東西就要找布包起來。竇彎兒遲疑著問道:“王妃是要問王爺拿銀子去麼?”雲雅回眸。竇彎兒低頭道:“我前幾天聽娘說了,老爺又輸了一大筆,在打王妃最後那兩箱聘禮的主意呢。”

雲雅滯了手,神色木然,“恐怕那兩箱東西遲早要出手的,隻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竇彎兒忿忿不平,“老爺總要人幫他收拾爛攤子,從前是夫人,如今就是王妃你了。”“那也沒辦法,誰讓他是我爹呢?”雲雅將東西包好後就要往外走。竇彎兒聽一聽外麵響動,低聲道:“如今王爺是來也不來的,要是王妃再去問他借銀子,恐怕……”

恐怕他會更看不起自己吧?雲雅無奈道:“眼下唯有這條路了,我還能問誰借去?”竇彎兒聲音更低,“王妃忘了?這王府大半的款項都在王妃手裡,隻要偷偷拿出一筆,到時再設法填上不就是了?”雲雅蹙眉不語。竇彎兒又道:“這樣神不知鬼不覺,誰都不會知道。”

雲雅駐步片刻,終還是往外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他相信我,肯將款項交托給我,我又怎能偷偷拿他的錢去堵自家的窟窿呢?彎彎,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竇彎兒琢磨著點了點頭,“王妃說的是,但是……”

“但是這樣的話我就隻能明借了是不是?”

竇彎兒點頭。

雲雅望一眼風雪,緊了緊手中之物,“先彆管他怎麼想我了,隻要能借的到。”

君宜正在燈下疾書,見了雲雅眼也不抬,“娘回去了?”

“是。”

“那籃子糕點我已命人交給廚房了,等你什麼時候想吃了就叫人熱了送來。”

“多謝王爺。”

君宜不再出聲,直到寫完,才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手裡拿著什麼?”

雲雅揭開布,露出裡麵一隻做工精巧的素麵雲金枕,“王爺要的枕頭,妾身已經做好了。”

君宜看了看,漠然道:“這麼久遠的事,我都已經忘了。”

“妾身沒有忘,雖然時候是長了點,但是包準王爺枕得舒服。”

君宜看著她遞上的枕頭,卻沒有要接的意思,“上一回你說你東西好的時候要了我十兩銀子,這一次……又要多少?”

雲雅心頭一跳,“妾身不是要,是借。”

“借和要都一樣,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雲雅咬緊下%e5%94%87。

君宜又冷聲道:“你在我府裡吃穿不愁,這筆銀子定是為你那個爹填窟窿的吧?”

“王爺彆問妾身要銀子做什麼,隻說借不借?”

“不借!”君宜乾脆。

雲雅捏緊了枕頭,“妾身會想法子歸還的。”

“拿什麼還?”君宜斜了眼她發白的指尖,“你彆是又想繡出些什麼拿去賣吧?”

雲雅自覺心思全被他看透,越發窩火,“繡出來放著也是放著,若有人能買回去物儘其用,也算是美事一樁。”

“你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怎麼能用?帶出去隻會被人笑話!”

所以她的東西,他一樣也不用,一樣也沒留是不是?反正區區五十兩,就當花錢買樂子是不是?“王爺怕人笑話不敢用,不見得所有人都不敢用,妾身……妾身自會去找敢用之人,不勞王爺費心了!”她抱著枕回頭就走,剛要跨過門檻,就聽君宜道:“回來!”

雲雅當做沒聽見還要再走,%e5%90%9f風不知從哪兒轉了出來,恭敬行禮道:“王妃,請!”

倒退著又被他逼回來,雲雅憤然看向君宜,“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我買你的枕頭,銀貨兩訖,以後你再要找我買或是借,我都會讓%e5%90%9f風打你出去!”

雲雅依舊忿忿。

君宜冷漠看她道:“說,要多少?”

良久,枕頭送到案上,雲雅的聲音也同這枕頭一樣,氣鼓鼓的,“一口價,二百兩!”

☆、第29章 點火

有人在王府做交易,有人就在宮中做著談判。

“依哀家看來,還是給君宜指一塊封地,讓他帶著人出去的好。”

“不行!”皇帝%e8%84%b1口,“他從前跟著父皇練過兵、上過戰場,那些人都肯聽他的,若是放出去,到時登高一呼,我大溱大半兵力都會投靠他,到時朕可真成了孤家寡人了!”∴思∴兔∴網∴

太後撚著佛珠,顯得心神不寧,“這幾年哀家看著這孩子倒好,辦事也有條理,又不邀功,況且他如今娶的這樣一個沒家世的,顯是沒有了爭勝之心。”

“那也不一定。父皇當初那樣喜歡他,險些立為太子,他心裡未必沒有些計較。母後,兒臣看還是留他在身邊最好。”

燭火下,皇帝的麵色沉重,薄薄的%e5%94%87角抿成一線。太後望著他許久,深深歎一口氣道:“你自己有主意最好,哀家隻怕你因人而及事就不好了。”

皇帝自然知道太後指的是哪個人,眸光一掠便即看向彆處,“兒臣懂得分寸。”

“你要是懂得分寸就不會將那件雪裘賜給她了。”太後愁眉緊鎖,“再下去,哀家看你也要像君宜一樣昏了頭。”

“不會的,母後。”

“不會?你以為哀家是傻子還是瞎子?”

“兒臣是喜……喜歡聽她說話,無關其他。”

“你要喜歡聽人說話,哀家這就可以招說書的進宮,一天十二個時辰你想聽多久就聽多久。再者宮裡這麼多妃嬪,難道就沒一個說話比她好聽?分明就是你存了心。”

皇帝不語,片刻後直起身,“母後,兒臣以後再不私下見她就是!”

夜深。小書房內僅留了一盞燈火,其餘都被青霜一一熄滅。最後她放下床帳,輕手輕腳的剛要退出,君宜忽然出聲,“那隻枕頭呢?”

“哪隻枕頭?”

“王妃送來的那隻。”

青霜咬了咬%e5%94%87角,“奴婢看著這枕頭做得太小,怕王爺枕著不舒服,所以收起來了。”

“拿過來。”

青霜沒有動作,“王爺要是睡不好,明日如何上朝辦事?況且……”

“拿過來!”聲音不容置辯。

青霜垂首繞到屏風後,不久將枕頭送了上去,“王爺。”

另一隻枕頭從裡丟了出來,“出去!”

青霜默立片刻,隨後撿了枕頭躬身退出。君宜枕上枕,慢慢闔上眼。鼻間有一股隱隱帶著苦味的清香環繞,不同於花香,是另一種草木香氣。他翻轉側首,愈加用心聞著,是……是艾葉,再似乎加了一點梅花蕊,彆有一種清甜。怪不得她要等到現在才能做好,君宜%e5%94%87角微揚,安然進入夢鄉。

第二天,雲雅接上燕夫人後便去了江麟侯府。在車上,她將銀票交給母%e4%ba%b2後又叮囑道:“娘,不到最後你彆拿出來,要真的有人來追債了,你才當著人麵給他們。”燕夫人答應著收好,一時又問她銀票來路。雲雅強笑道:“這是宮裡太後、太貴妃的賞賜,我讓人兌了銀票。”燕夫人點頭放心道:“這就好。雖然君宜待我們家不薄,但若是讓他知曉你爹的事總是不好。”雲雅緘默。他娶她之前自然會找人查清楚她家底細,她就算想瞞也無從瞞起,更何況這事根本就瞞不了人呢?

為怕母%e4%ba%b2煩惱,因此也就放過不提。到了侯府,因近年關,往來客人自也頻多。揀了西邊角門入內,一眾丫鬟仆婦打著傘簇擁著迎了進去。裡麵小道上都已掃儘了雪,用青灰氈子鋪地,踩上去又軟又防滑。燕夫人咂著%e8%88%8c輕聲道:“看這情形,比王府還考究呢。”雲雅也不答言,徑自陪著她入了內。雲嫣接到消息,早已花枝招展地站在廊下,見了人來便即%e4%ba%b2熱迎上,“大娘,大姐,快進來罷!怪冷的天,還難為你們來看我。”

燕夫人和雲雅都有些詫異於她彆樣熱情。雲嫣隻是不覺,笑著扶燕夫人入內讓著坐下,“大娘,快坐。”因又命丫鬟再搬了把椅子,%e4%ba%b2自又搭了絨毯上去,“大姐也快坐吧。”雲雅挨著坐下,邊接過丫鬟遞上的茶邊打量了幾眼屋內布置。桌上是水晶玻璃的琺琅鐘;牆上是一幅鬥豔圖;地上是金玉滿堂雙織色的長絨毯,透著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