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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扶正的。再說燕老爺,我們侯府再貴也貴不過公主是不是?總得給人留個麵子,這樣公主好受些,我們底下也好過些,是不是?”

什麼好受?分明是虛位以待,等著公主能回心轉意呢。繼棠“哼”了一聲。要在從前,誰敢對他說這樣的話,非拿熱茶潑出去不可,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你們好過,也就是我們好過。罷了,我燕繼棠也不是不明事理之輩,你回去同你家老爺說,這事我答應了,不過聘禮……”

多總管立即接口,“這禮數自然不會少,一來是為大小姐委屈;二來也是為之前怠慢;三來侯爺與燕老爺也是多年知交,又是這麼多年不見,自是要補齊這多年虧欠。”繼棠滿意,摸了摸剛由二夫人為他修剪過的胡子,朗聲一笑,“好!”

雲雅眼皮直跳,唐家又來人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後院。燕夫人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一會兒去窗口張望;一會兒又低聲嗟歎。雲雅起身將她按在位上,“娘,這事你就彆管了。”

燕夫人嗔怪道:“我怎麼能不管?這是你的終身大事……”

“我知道,可是我做不了主,你也做不了主不是?”

燕夫人呆了呆,又長長歎了一聲,“娘也知道,這門當戶對四字是不能用在我們兩家身上了,隻指望仲寧是個好的,能待你好,娘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雲雅心頭一陣酸澀。母%e4%ba%b2的要求不過如此簡單,可是唐仲寧絕非她的良人,他也不會待她好。這時,溜去聽壁角的竇彎兒跑了回來,掩上門就大口喘氣,“夫人……小……小姐,不好了!”燕夫人身子一顫,站起道:“怎麼不好?”雲雅因知道前情,這時候也不著急,反而悠悠坐下,聽著竇彎兒竹筒倒豆子,“唐家說要娶大小姐。”

燕夫人念了聲佛,嗔她道:“這有什麼不好的?傻丫頭。”

“當然不好,他們娶小姐,是要小姐做妾!”

“什麼?”燕夫人簌簌而抖,“妾?”

“是……是啊。還說什麼是為小姐好,將來若是唐公子歡喜,也能扶正什麼的。”

“胡說!燕家的女兒哪有去做妾的道理?”燕夫人忿忿,“老爺必不會答應。”

“老爺答應了。”

“啊?答應了?”燕夫人一跤坐倒在椅上,麵如死灰,“答應了……”

雲雅看著燕夫人,就像是看著上一世的自己。先是震驚,再是絕望,最後隻能認命。果不其然,待燕夫人與燕繼棠商談了一下午後,雲雅又被叫去了老夫人的屋子。這個時候,老夫人的屋裡隻是幾樣簡單的家具,唯一留著的就是那個青銅雙耳燕翅香爐,仍是嫋嫋地散著青煙。“雲雅,爹已經同侯府談妥了,你雖是以側室名分出嫁,但是一應之禮都是按著正室來的。過個兩三年,要是你自己肚子爭氣,這正室的位子也跑不了。”

雲雅不作聲。燕夫人知道她委屈,眼含淚花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若是我們再不答應,他們可就要說咱們不守約了。雲雅,委屈是委屈了些,但是隻要你們小兩口日子過的和順,仲寧為你正了名,也就好了。”雲雅仍是不吭聲,一直沒說話的老夫人在床上嗽了兩聲道:“大丫頭,這就是你的命啊。先前嚷嚷著不嫁,之後看唐家的情形又是不想娶,到如今,你還是他們的人,命裡注定,改也改不了。”

雲雅攥緊著手,指甲已經嵌進了肉裡。從前她就是被什麼命運之說給騙了,這一次她再不信什麼命,她要把命給改了!老夫人看她依舊沉默不語,示意燕夫人扶她起來,“照我看,你這命算不錯了。仲寧這孩子,從前我們都見過的,如今打聽著更好了。家世是不用提了,要不是從前定了約,你看那侯府的門這麼好進去?”

到頭來還是她占了便宜?雲雅想笑,笑不出來;想哭,卻又是無淚。老夫人在床頭摸索著取出一隻匣子,抖著手從內取出一枚白玉龍鳳珮,“這是當年放下的信物,你收著,到時帶過去,也算是完璧歸趙了。”

雲雅一動也不動。繼棠瞅了瞅燕夫人,燕夫人雙手接過,“這孩子收著我也不放心,索性我替她保管著,到時候給她帶過去也不耽誤。”老夫人沒理論,隻盯了雲雅一眼,“孩子大了,心也大了,我看哪,趁這時候是該收收心了。”

☆、第10章 要挾

被老夫人斷定該要收心的雲雅一天都沒有出自己屋子的門,連飯菜也是竇彎兒端來的。等她收完盤子走了,雲雅又是坐立不安。想拿針線做點活計,這針紮下去不是刺到自己的手就是偏得離譜;想看幾本書,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書上在說些什麼;想躺著睡一會兒,閉上眼就是那烈火炙烤、無路可逃的情景。冷汗涔涔地冒上來,雲雅不敢再閉眼,歪在床上想著心事。

門上“篤篤”兩記輕叩,“大姐姐,我和二姐姐向你道賀來啦。”雲雅知道是兩個妹妹,心裡更添厭煩。她不想再聽人提起這樁婚事,仿佛每多提一次,這樁婚事就越真切了幾分,更容不得自己去改變。“萱兒,我身上不舒服,還是明天再見吧。”

雲萱關切,“大姐姐,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找個大夫?”

“不用不用,我躺一躺就沒事了,明天再向你們賠罪。”

“那大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雲萱要走,雲嫣卻是滿心的不樂意。先前唐家不娶雲雅,她還滿心的暢快,誰知這麼快又改了主意。雖說是個妾,但是能嫁入侯府那是何等的尊榮?她燕雲雅以為是個羞辱,其實那是她沒本事,要是換做她燕雲嫣,不出兩年她必要坐上嫡妻寶座,到時候就像娘說的,一品夫人還不是穩當當的?她心裡嘀咕著,忽然返身又敲了敲雲雅的門,“我說姐姐,你得保重好身子啊,彆得了病成不了%e4%ba%b2,浪費了一樁好姻緣。”

雲萱臉上變色,拉開她道:“二姐姐,你怎麼這樣說話?”“我說錯了嗎?我是為她好,從前就是一會兒這裡痛一會兒那裡疼的,眼下就快要嫁人了,還不得多多保重?”她說著話,揚著臉就往二夫人房裡去了。雲萱呆站了一會,也往自己母%e4%ba%b2房裡去了。隻有屋子裡的雲雅,心口一陣陣的疼起來。她上過一次當,絕不會再上第二次當,她的妹妹想要她病得一命嗚呼?沒門!

直到彩霞滿天,為這荒僻簡陋的小院染上一層殊色時,雲雅迎來了自己最想見的人。“怎麼樣,彎彎?他收了沒有?有回話沒有?”

竇彎兒拿起茶盞喝了一口涼透了的茶,“收了。”

雲雅那顆一直不安分跳動的心終於落定,“怎麼說?”

“說是明天未時三刻,讓小姐你去城西的滿荷園等。”

“滿荷園……”雲雅低低重複。=思=兔=在=線=閱=讀=

竇彎兒又喝了口水,拿手做扇扇著道:“小姐,剛開始那幾個守衛真不肯讓我進去呢,連收個信轉進去都不肯。後來我求死求活,又拿了香囊給他們看,說是王爺認得的,又說他們要是不報的話,以後王爺知道了一定會殺了他們的。他們大概是被我嚇住了,總算答應把信和香囊傳進去。”

雲雅放下愁腸,看著眉飛色舞的竇彎兒微笑道:“幸好有你這張巧嘴。後來呢?”

竇彎兒見成功引起雲雅興趣,說得越發來勁,“後來我一直等啊等的,直等了小半個時辰,還是沒人給我回個消息。我就問他們,那人是不是烏龜變的,走得這麼慢,結果他們說……”

“說什麼?”

竇彎兒笑嘻嘻一吐%e8%88%8c,“他們說要放我進去的話,這時候恐怕還沒走到地方呢。王府這麼大,王爺事情又多,等一兩個時辰是常有的事。”

雲雅想象著王府的雄偉,點點頭道:“怪不得你這麼晚才能回來。”

“是啊,我等得腰也酸了,%e8%85%bf也疼了,那人才總算出來給了我這麼句話。我還想多問他幾句的,結果他說我這麼多嘴多%e8%88%8c,按王府裡的規矩就該把我的%e8%88%8c頭給割了。”竇彎兒說完又吐了一下%e8%88%8c,像是要證明自己的%e8%88%8c頭還在。

雲雅嫣然,“要是真能進王府,我就替你把這人給找出來,到時候割%e8%88%8c頭也好,縫嘴巴也好,隨你處置。”

第二天未時,裝病躺在自己屋裡的雲雅改了裝扮,偷偷與等在門口的竇彎兒會和,一起去了滿荷園。這時的滿荷園中一池碧蓮才剛露出了尖尖角,遠遠的有幾個漁人在垂釣,暮春的暖風已沒了涼意,拂在身上暖烘烘的,催著人欲睡。許是因為這個緣由,園中並沒有多少人在走動。

雲雅和竇彎兒一進去,正不知該往哪裡走時,那天接過雲雅繡件的護衛已轉了出來,迎麵相對,雲雅頗覺尷尬。明明上回是他們幫了她的,她卻要算計他們,不知道謹王有沒有對他提起過信中的話語,那些要挾竟出自於一個得了他好處的人之口,實在可算是忘恩負義。

那個護衛似乎也沒想到是她,愣在原地。竇彎兒看著他,橫眉冷目,“怎麼是你?”回頭又向雲雅悄悄道:“小姐,我昨天說的那個割%e8%88%8c頭的人就是他!”雲雅搖搖頭。那人也回過了神來,“燕姑娘?”“是。”雲雅頷首。那人又打量了幾眼,“我叫%e5%90%9f風,王爺已經在裡麵等著了,請姑娘跟我進去。”

雲雅點頭移步,跟著他來到一座看來頗為破敗的小樓前,門戶開著,裡麵黑洞洞的一片。%e5%90%9f風做了個請的手勢,雲雅沉一沉氣,跨過門檻走入。竇彎兒也想跟著進去,%e5%90%9f風長臂一展,擋在她身前,“王爺說了,隻讓燕姑娘一人進去。”“小姐也說了,要我跟著的。”竇彎兒不理他,往邊上走幾步就想入內。%e5%90%9f風跟上一步,仍是擋在她的身前,“你們小姐要想見王爺,隻能一個人進去!”“你!”竇彎兒瞪了他一眼,看向雲雅,“小姐……”

“彎彎,你留在門口吧。”雲雅安慰似地望了竇彎兒一眼,示意她放心。不讓她進去也好,待會兒自己要說的那些話,她聽了怕是要認不出自己了。也是,就連她自己,也快要認不出自己了。雲雅定了定心,緩步往裡走著,一步、兩步、三步……門“吱嘎”一聲合攏,就聽竇彎兒在外驚恐的急叫,“喂,你怎麼把門也給關了?你們王爺到底想做什麼?”接連兩遍,%e5%90%9f風乾脆利落的一聲,“閉嘴!”竇彎兒果真沒了聲音。緊張得手心出汗的雲雅不知為什麼有些想笑,她頓了頓腳步,再想往裡走時,暗影中有一人道:“想不到真的是你!”

窗門緊閉,縫隙中透出的光線僅僅能讓雲雅看見有個人影正坐在正中一把椅上,仿佛是穿著石青色的衫子,肩頭垂著幾縷發絲,還有那堅毅的下頜,繃得很緊。她看不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