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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相夫 鳳亦柔 4309 字 3個月前

“你餓了?”

“沒有,我是說消閒的小吃食。”

“讀書的地方,要留什麼小吃食,有那閒功夫,多讀一本書!”

媚娘點點頭:“你說得對,要這麼用功,不用讀十年書,就可以中狀元了!”

徐俊英眼睛閃了一下:“你哥哥,現在正全力以赴,準備應試了。”

媚娘滿懷期望地笑道:“我哥哥會高中的,我有預感!”

徐俊英淡然道:“那可不一定,萬一他連考場都進不了呢?”

媚娘瞪大眼睛:“不許說我哥哥的晦氣話,他現在身體好得很,也沒什麼後顧之憂,怎會進不了考場?”

徐俊英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比如說你,他的妹妹,要鬨出什麼事來,他還能去參加會試嗎?”

媚娘楞了一下,徐俊英竟然是這個意思。

“徐……候爺,你倒說說看,他妹妹被休離,跟他有什麼關係?”

“本來沒有什麼厲害關係,但他妹妹嫁的不是尋常人家,惹惱了人,他就彆想進考場,成就功名!”

媚娘不屑地看著他:“如此一來,你就是仗勢欺人,跟那位張四有什麼兩樣?”

徐俊英放下茶杯:“我跟他不一樣,怎麼可能一樣?”

媚娘說:“哥哥是有才華的人,苦熬三年,終於可以參加會試,誌在中第,光耀秦氏門庭,你如果敢動他,我一定去告禦狀,我說到做到!”

徐俊英揚了揚眉:“你可以說一說,但絕做不到,因為你從明天起,休想再走出候府一步!”

媚娘看進他眼睛裡:“你是開玩笑的?”

“不是!”徐俊英端起臉:“徐府規矩不是說著玩的,讓長輩們知道你的胡作非為,你會吃更大的苦頭!”

“不要嚇唬我,我隻是在外邊經商,沒做壞事——白景玉還經常跑出去看管鋪麵呢!”

“她沒有像你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與丈夫以外的男人私相授受,喝酒說笑,還私置房產,養歌伎舞姬……若要論起來,你真的吃罪不起!”

論罪?那不正好?求之不得呢!

“論什麼罪?休棄嗎?”

“不會。可能會罰跪祠堂思過,跪上三五個月,每天早晚%e4%ba%b2自到祠堂院落灑掃庭除,若是族中長輩再嚴厲些,禁足三五年,關在靜院之類的院子裡,也是有的!”

媚娘覺得臉上有些癢,伸手輕輕撓了撓,好一會不作聲,這樣的懲罰,她還真消受不了。

思來想去,終於還是下決心跟徐俊英說實話,告訴他岑梅梅和秦媚娘是怎麼回事。既然他已經看出來了,完全掌握了她在候府之外的一切,就必須說出真相,頂著秦媚娘的名份過活,她已經膩了,希望能說服徐俊英,請他理解,放岑梅梅自由。

做好了準備,媚娘看著徐俊英,問道:“如果,我說我不是秦媚娘,你相信嗎?”

徐俊英怔了一下:“你戴了麵具?”

媚娘苦笑:“戴麵具的是岑梅梅……不對!我其實真的叫岑梅梅……我,現在成了秦媚娘!”

徐俊英蹙起劍眉:“你這說的什麼話?好好說,再說一遍!”

媚娘認認真真、一字一句說道:“真正的秦媚娘早已經死去了,借她的身體活回來的,是我,岑梅梅!你明白嗎?”

不能不說徐俊英的心理素質實在是太好了,他神色不變,隻是有點不能置信地盯著媚娘看了好一會兒,便恢複了常態:“我相信!”

倒是媚娘發了呆:“你,你真的相信?”

第122章 攤牌(四)

徐俊英說:“隻有這樣,才能解我心中迷惑——從你活過來那天晚上開始,媚娘完全改變了性情,尤其是你這雙眼睛,清澈透亮,似能看進人心裡,媚娘不是這樣的,她從不與我對視!她嬌柔弱質,不可能學有武功,也不會有你這樣的膽識、才乾。我曾經猜測過媚娘轉變如此大的原因,想來想去隻能歸之於她的死而複活,直以為她有什麼特彆的際遇,但沒有想過,她已經不在了,活回來的,是另外一個人!”

“是的!我叫岑梅梅,來自另一個……國度,我意外墜河死亡,醒來就成了棺材裡的候夫人!我隻是承接了她的身體,對於你和她的前事,一概不知,隻從王媽媽和丫頭們那裡聽說了一些,憑此與你相處,因為我要活下去,必須做出一些符合她身份的事情,請你不要見怪!”

“不怪你,天命如此,誰也沒有想到!”

徐俊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仿佛才認識她似的,媚娘微微低下頭,先在心裡措詞,想著怎麼說那番話比較好。

“你對恒兒很好,秦媚娘,都沒像你這樣與恒兒玩樂……”徐俊英說。

媚娘笑了笑:“各人性情不同,秦媚娘在病中,心情也不好,她沒法好好帶恒兒。”

徐俊英點了點頭:“王媽媽、翠喜她們,都知道你是岑梅梅,而非秦媚娘?”

“她們知道岑梅梅,僅僅是我戴麵具的樣子。雖然和你一樣覺得秦媚娘變化太大,但沒想得太遠,畢竟還魂這樣的事有點嚇人,我不敢對誰說,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此事確實非比尋常,我知道就好了,不要對第二個人說!”

媚娘抬眼看他,徐俊英臉色平靜,眼神很誠懇:“記住我的話!”

媚娘隻有點頭:“好,我記住了。”

沉默了一下,媚娘鼓起勇氣,說道:“感謝候爺相信我,候爺果然與眾不同,見識非尋常人可比!我不是秦媚娘,但我知道了你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我發誓會守口如瓶,還請候爺放心,讓我離開候府吧!”

徐俊英微微歎了口氣:“候府,真的讓你這麼厭煩?我在這出生長大,住了十多年,隻覺得一草一木,都十分可%e4%ba%b2,你才住了幾個月,就膩了!”

“因為這是你的家,卻不是我的家!我也有自己眷戀的家,我的祖父祖母、父%e4%ba%b2母%e4%ba%b2,都是極珍愛我的人,有他們在的家裡,充滿溫暖和歡樂,那個家裡的小貓小狗,看著都%e4%ba%b2切可愛……”

兩串淚珠從眼中滴落,媚娘忽然哭了,她低下頭去,拿袖子蒙住了臉。

她覺得自己足夠堅強,是個樂天派,前世今生,都極少哭,不是觸及心靈的痛,難以撼得動她的淚腺。

最愛她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和所有愛她的她愛的%e4%ba%b2人們,在這一瞬間都湧現到腦海裡來,一張張笑臉幻化出悲痛絕望的神情,她趴到案桌上,哭了個淋漓痛快,哭得稀裡糊塗。

徐俊英站起身來,不知所措地看著痛哭失聲的媚娘,他伸出手去,觸碰到她的頭發,很快又縮回來,呆呆地傻站在那裡,一籌莫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相處不長不短的日子裡,他從來隻見她笑,連皺眉發愁的樣子都很少看到,沒想到三言兩語的感慨,竟引起她思%e4%ba%b2想家的情緒,哭成這樣。

實在不懂如何安撫,寧可她伶牙俐齒地和他爭執,煩躁起來朝他拍桌子——那太無禮了,她自己都不喜歡的事情,竟然也衝他來了。但他不想計較,今夜,什麼都不想跟她計較,隻想從她這裡弄明白一些事,也想讓她弄清楚一件事:以後她不能再隨意走出候府,仙客來和外邊認識的所有人,統統當作是夢境。

沒料到她給他透露了一件奇聞異事,比秦媚娘與老七私生恒兒還要令人瞠目結%e8%88%8c——岑梅梅不是子烏虛有,不是她編出來的,而是真有其人,隻不過生在異國,跌進河裡淹死了,陰差陽錯,魂魄進入秦媚娘的軀殼!

他很快便想通了,並且深信不疑,秦媚娘活回來之後,她的種種變化,唯有作此解釋,才能說得過去。

她是為了想離開候府,才告訴他真相的,但他仍然很慶幸,自己是第一個知曉這件事的人,並且希望她不要將此事告訴彆人,她說她不是秦媚娘,不願意再冒頂秦媚娘候夫人的身份,他內心有點不安,放與不放她走,都太難做出決定。

媚娘哭了好一會,漸漸平複下來,卻還伏在案上,一動不動。窗外響起沙沙沙的聲音,又下雨了,春夜喜雨,浸潤萬物,卻也帶來些微寒意,透進房內,徐俊英怕她著涼,想喊她,一時又不知道該用哪個名,正為難間,媚娘一下子坐起身,低著頭,聲音沙啞地說道:“對不起,我有點累了,想先回那邊去!”

徐俊英指了指一旁的黃銅水盆:“我讓人打了熱水來,洗個臉吧!”

媚娘搖搖頭:“不用了,回去再洗。”

徐俊英說:“外邊下雨了!”

媚娘一怔,抬起頭來細聽,一雙眼睛桃兒似的紅腫,她看了看徐俊英:“有雨傘,就可以走!”

徐俊英和她對視著:“雨傘不知道瑞寶她們收往哪裡去了……外麵寒意很重,還是天亮後再回吧,那邊床鋪已整理好,加了棉被,你去睡會兒,我在這邊看書。”

媚娘不肯去睡:“我認床,睡不著,那就坐會吧,天快亮了!”

“離天亮遠著呢,快去睡,不然會著涼了。”徐俊英說:“我扶你去?”

“不用!我,我自己去!”

見徐俊英要站起身,媚娘趕緊先起來,低著頭轉身走開了,徐俊英在後麵看著,微微一笑:就知道她怕這招。

徐俊英床上果然鋪著三四條棉被,拍一拍,鬆軟有彈性,聞著有紫檀木的香味,想是剛從櫃子裡拿出來,媚娘又困又累又冷,也不管那麼多了,掀開兩條,底下墊著兩條,%e8%84%b1了外邊的夾襖和裙子、襪子,躺倒睡下——屋裡那個男人,徐俊英並不可怕,他碰誰,都不可能碰她,秦媚娘,是老七的人!

媚娘為自己這個想法笑了一下,閉上眼睛,很快便睡著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外邊雨停了,徐俊英走出書房,徑直來到床前,捺開幔帳,怔住了,棉被放得太多了吧?人都找不見,輕輕揭開兩方被角,才看見媚娘的臉,蒙著棉被睡,一張臉越發顯得嬌豔粉嫩,她睡得很香很沉,看情形一時半會是醒不了的。

徐俊英放下帳幔,輕手輕腳開了門出去,寶駒很快從那邊走廊過來,行過禮,說道:

“昨夜雨不算大,場上沒有積水。”

徐俊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