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雲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看下邊的街景,回來對媚娘說道:“你是不是該回府了?一會齊王可要來,他今日包了仙客來,宴請朋友!”
媚娘一驚:“又是他!他、他怎麼也愛來仙客來請客?”
靈虛子笑道:“你得感謝靖雲,是他讓齊王到這兒來請客的!”
張靖雲有些不好意思:“我並不知道你來。”
“那我真得離開了。”媚娘起身就走,又回頭衝他們擺擺手:“有空常用,我交待陸掌櫃,叫他們好生侍候著。那個,張靖雲,有朋友請客還是叫到仙客來吧,管他是誰,我避開就是了!”
說完匆匆離去,張靖雲站在桌旁發呆,靈虛子指著他笑不可抑:“成拉客的了吧?岑梅梅不簡單,我總算知道齊王為什麼對她一見難忘,心心念念要找到她,她和齊王,有些地方很相似。若讓齊王知道我們知道她是誰卻不告訴他,又是一場官司。你給媚娘的那個麵具,齊王會不會看出來跟你以前戴的是一種材質?”
張靖雲喝了一口茶,搖頭道:“冰蛛麵具隻有我師門的人懂,岑梅梅不說,齊王就不會知道。不過彆的麵具用法也相近,岑梅梅若不小心讓他看出破綻,他自然懂得如何除下她的麵具。”
正說著,窗下一片喧嘩聲,張靖雲說:“他來了!”
靈虛子不解:“來這麼早?”
“我們可以來這裡吃早飯,他也會啊,吃完再到彆處去逛一圈回來,就可以開宴席了!”
媚娘站在櫃台外側,隨手翻看了一下帳本,沒來得及走開,齊王在侍衛們的簇擁下踏進門來,陸祥豐和一名管事忙迎上去,媚娘回身望了一眼,暗叫糟糕,趁著陸祥豐和那些人跪倒在齊王麵前,身邊又有堂倌走過擋著自己,一閃身就往後邊跑,齊王早在進門的時候看見了媚娘,一個普通女子,他根本毫無興趣,誰知那女子回頭張望之際,他發現了什麼,急忙推開眾人,追了上去,順著通道一直追出後院,卻是鬼影也沒有一個,他悻悻然回轉來,招手叫陸祥豐:“剛才有個女子在這兒站著,你見著了吧?是什麼人?”
陸祥豐裝傻:“回齊王殿下:本店後邊那棟樓是客房,若有女子,應是住客,到前堂來買早點的吧?”
齊王若有所思:住客?上次他確定見著她了,那是在二樓,長什麼樣沒記著,但那雙眼睛,他無論如何都忘不掉!
這次還是她,她跑什麼?她,她是個女人!
齊王想得有些呆了,旁邊單勇喊了他一聲:“爺!”
齊王醒過來,說:“去,查一查後邊樓的住客,都有多少個女子!”
單勇怔了一下:爺幾時轉性了?去查女人?
卻也不敢怠慢,叫陸祥豐:“拿住客名冊來,我看一下!”
陸祥豐發了愁:一查就露餡,這個時候,年節底下,除了商人和應試的舉人,哪有女子住店?
單勇忽然抓起一本帳冊,看著上邊的簽名說道:“岑梅梅,是誰?”
陸祥豐忙說:“我們東家岑大爺回鄉了,如今是族妹打理著店裡事務,岑梅梅是少東家閨名。”
齊王看著他:“岑梅梅,她常來嗎?”
陸祥豐低下頭:“回稟齊王殿下:岑姑娘常來,早晚不定!”
齊王點了點頭:“本王今兒在仙客來請的都是貴客,小心侍候!若有早客,讓他們趕緊吃完走人,閒人再莫讓進。現在,儘著你仙客來好吃的點心香茶,都端上來!”
陸祥豐唯唯諾諾答應著,張靖雲和靈虛子從樓上下來,張靖雲喊了聲:
“齊王殿下!”
齊王回頭看他們一眼,淡淡地說道:“二位早來了,怎不叫上我?”
張靖雲說:“並不知殿下也要來,我們起來時進去看過殿下,侍從說未起,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你們一走我立即就起來,卻也趕不及……”
齊王說著,拉了他們兩人:“來來來,再陪著本王喝兩杯茶,大早上的,急去哪裡?”
第83章 惡少
媚娘躲著齊王,閃進一間空房,聽著齊王往後院跑了,趕緊出來,經專用通道樓梯上到自己的休息間,這才喘了口氣:齊王乾嘛啊,女人也追?難道是張靖雲搞錯了,他男女通吃的?自己戴了麵具,正常女兒裝束,他又不是開天眼,或者透視眼,怎麼能夠看得出是那天的秦二?
不管怎樣,有他在,這裡就不安全了,趕緊走吧!
帶了翠喜翠思下樓,鑽進馬車,吩咐林阿茂往城西秦家去,探望一下老娘,看看哥哥秦伯卿和嫂子馮氏。
秦家小院依舊平和溫馨,秦夫人看見女兒,喜不自禁,又往媚娘身後張望,倒沒巴望能看見候爺女婿%e4%ba%b2自送女兒回來,卻見除了翠喜和翠思外,沒有更多的候府隨從,臉上便浮上一層失落和憂慮。
媚娘也不跟秦夫人解釋什麼,隻上前扶著她走了幾步,為她%e8%85%bf上的痛風好得這麼快,大大地表示了一通驚喜,秦夫人慈愛地拍拍她的手,笑著說:多虧了張先生,你哥哥也大好了,你嫂嫂健健康康的!我的兒啊,還是你有主意,若等著那些郎中來治,我們這一家子老小,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好得了!
秦伯卿和馮氏迎出來,媚娘見哥哥果然恢複得很好,嫂嫂的肚子似乎又長大了一些,心裡高興,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喝茶說話,十分歡樂。秦伯卿說到初八那日去過候府,給恒兒送了些節日禮品,管家接著,候爺外出拜年,是四爺俊庭和六爺俊軒出來說話,本來要見一見媚娘的,俊軒卻拉他去參加了一個文士聚會,認識了不少有頭麵的人。
秦伯卿有些慚愧地說道:“我倒借著候爺和妹妹的名頭,得了多人提攜,如今每有舉人士子相聚討論文題,或有名師到場訓誨的聚會,都有人記得給我一份帖子相邀,昨日在詩會上遇著兩人,一個是定國公的族弟,一個是安遠候的內弟,隻說他們嫂嫂或姐姐與我家妹妹交好,定要與我互換帖子,方便日後往來……”
媚娘說:“哥哥隻憑著自己的心意與人交往便是,這些權貴人家子弟,未必個個勢利,其中不乏真心人。哥哥是什麼樣的人品才學?隻除開我們家清貧些,哪裡不如人了?千萬不要輕賤自己,誠心與人相交,總能收獲真正的友情。”
秦伯卿笑著抬手點她的額門:“你倒學著父%e4%ba%b2的口氣,教導起哥哥來了!”
媚娘偏頭躲開,也笑著說道:“我自然是要學著父%e4%ba%b2,我還和父%e4%ba%b2一樣的心情,等著哥哥蟾宮折桂的時刻快快到來!”
秦伯卿麵色一端,看看秦夫人,又看看端坐身旁的馮氏,認真地對媚娘說道:
“我定當全力以赴,進士及第是一定的!”
秦夫人含淚微笑道:“我兒儘力就好!”
媚娘說:“哥哥也不用太緊張,不必夜夜溫書到三更,十年苦讀,也差不多了,吃喝玩樂都無妨,鬆馳有度,隻是不要太過,保存精力實力,到應考那時才能發揮得好!”@思@兔@網@
秦伯卿笑著說:“言之有理,就聽你的吧!”
一家人又歡聲笑語談論一會,馮氏早吩咐廚房備好午飯,媚娘卻不肯吃了,出來得太久,怕萬一被徐俊英下朝發覺,不顧母%e4%ba%b2和哥嫂再三挽留,借口府裡有事處理,匆匆告辭離去。
林阿茂趕著車子,駛離城西街道,轉入另一條大街,正當午時,街道上來往車馬很多,走路的人不守交通規則,隨意橫穿街路,馬車走走停停,好不煩人。媚娘揭開窗簾,見到迎麵而來一隊人馬,簇擁著一輛車乘,轉入左側一條寬寬的巷道,那巷道卻不見有人行走,那車乘駛入進去,暢通無阻,走得很快。媚娘忙喊林阿茂:“那是什麼路?怎麼沒人走的,咱們也繞過去行不行?”
林阿茂笑了:“姑娘,進了那條巷道,就往定國公府去了,咱們可不敢亂進!”
原來定國公府在這個地方!媚娘不由得往那條巷道多望了兩眼:定國公孫禮端,皇後孫慧雲的長兄,定國公夫人龐氏,邀請她到定國公府做客來著,不定哪天,真要往這條巷道上走一走。
正慢慢趕著車走,不提防斜刺裡衝出一匹棕紅馬,直直撞到媚娘的車廂,車上所有人都沒提防,林阿茂當場被掀翻到地上,車廂裡的人也你壓我我撞你,疼得直叫喚,棕紅馬上一名穿著紅色衣袍,肥頭大耳貴公子模樣的年輕人,自己沒什麼事,卻拿著馬鞭指住從地上爬起來的林阿茂大罵:
“瞎了你的狗眼!敢擋著爺的路,若是傷了爺的紅影,你幾條命也賠不起!”
林阿茂拍著身上的塵土,不服地嘟噥:“什麼紅影白影?是你不好好走路,縱馬撞人,若傷了我家姑娘,你也賠不起!”
“說什麼?狗東西!衝撞了你爺爺,還敢嘴硬!”
紅衣胖公子大怒,舉鞭就抽,林阿茂被打,吃痛喊叫起來,車裡翠喜的頭被撞破,出了一點血,媚娘叫翠思替她包紮,自己掀簾出去,翠思阻攔不住,媚娘已到車外,紅衣胖公子看見了她,手上鞭子不停,竟然往媚娘頭上抽來,媚娘蹲身躲過,雙手抓住鞭尾,用力一拽,她動作快速,紅衣胖公子猝不及防,馬鞭%e8%84%b1手,被媚娘奪了去,啪啪兩聲鞭響,胖公子身上反挨了兩下皮鞭抽打,痛得嗷嗷大叫,暴跳如雷,指著媚娘怒喝:
“哪裡來的野蠻女子,不要命了?敢打你爺爺!來人,給我捉住,老子不剝了你的皮,就不姓張!”
媚娘見許多人圍過來,忙對著車裡說道:“你們兩個,千萬彆出來,讓人見著不得了。彆怕,我應付得了!”
林阿茂站過來擋在媚娘麵前,看著如狼似虎撲過來的一群家丁,有些膽怯地說道:“姑娘,怎麼辦?他們人這麼多?”
媚娘說:“阿茂彆怕,你讓開些!”
抬手指住家丁們說道:“看誰敢動?不怕死的上來一個,姑娘踩爛你的頭!”
紅衣胖公子摸了摸身上被抽的地方,除了痛些,似乎沒出血,便鬆下一口氣來,斜眼打量著媚娘,也拿手點著她說:
“你個嬌滴滴小女子,出手這麼狠辣,滿街人都看著呢,將來誰還敢娶你?不如隨你四爺回府,侍候好了爺,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媚娘怪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