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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相夫 鳳亦柔 4198 字 3個月前

她的手:“你待會要做的事多著呢,大爺也是怕恒兒在這反而拖累了你。”

媚娘想想一會真的會很忙,要打理很多善後事務,又要隨老太太見很多族裡人,之後就是開宴,打點派送祭品等等,還真沒有空閒抱恒兒,隻好閉嘴,不作聲了。

將近午時,祭祀方告結束,全族人一起,將在祠堂院內兩側的敞廳擺開宴席,男女老幼幾百口人,熱熱鬨鬨吃了一頓團圓飯,因防著大雪路滑,行走不便,媚娘回過徐老太太和二老爺,發話下去,各桌隻放一小壇酒,讓大家喝一兩口暖身便行,族人無不讚同,誇當家大奶奶年紀輕輕,卻思慮周全。又見大雪仍厚厚地下著,也沒心機多待,都想趕早回家,於是吃飽飯食,各家領了些大供桌上撤下的祭品,欲帶回家再供於各自的小祠堂小供桌,紛紛辭彆而去。

入夜,徐府又在大花廳裡擺了兩桌,仍由媚娘%e4%ba%b2自挑選食材,讓蔡媽媽張羅的火鍋宴,一家人熱熱鬨鬨地吃著,媚娘和寧如蘭也入席一起吃,不時起身照看,為長輩布菜,勸弟妹多吃,媚娘又讓從酒庫搬了幾壇上好的杏花酒來,二老爺一看,不禁暗喜,卻隱忍著不作聲。

他是愛喝酒的,顧念著七爺徐俊傑剛去世,作為長輩,家宴上不但自己不喝或少喝,還應控製著小輩子們喝酒作樂。但他新添了孫兒,長子徐俊朗終於有了兒子,心裡早想著該喝杯酒以示慶賀,又怕老太太責怪,嫂嫂鄭氏不喜,便沒提出來,侄媳媚娘卻是個爽快人,不聲不響上了酒,他樂得順水推舟,什麼也不說,子侄給斟上了便喝,清香甘洌、柔順醇美的杏花酒入口,滿心舒暢,眉開眼笑。

鄭夫人眼裡帶著紅絲,不滿地看著媚娘,這沒心沒肺的女人,這時候拿酒來讓人喝,一點不為俊傑傷心,她真的就什麼都忘記了嗎?

她今天躲起來哭了幾次,看著族裡子侄祭祖,往年兒子徐俊傑站的位置,今年站了彆人!恒兒給族裡長輩行禮,給俊英磕頭,他那冷冰冰的樣子刺痛了她的心,若是俊傑在,他會雙手把恒兒扶起來,抱在懷裡!花廳裡全家熱熱鬨鬨過冬至,吃香的喝辣的,她的兒子在哪裡?老七俊傑,他被家裡人忘懷,一個人孤單單地躺在黑暗冰冷的地下!

酒過三巡,老太太的臉上也泛起了紅暈,鄭夫人再也忍受不住,忽然捂著嘴痛哭出聲!

熱鬨和樂的廳裡瞬間靜了下來,喝酒的悄然放下了杯子,吃菜的輕輕放下筷子。

媚娘正抱著恒兒,喂了他兩口肉湯,見狀頭腦裡嗡然一聲響:糟糕!昏頭了!竟然讓上酒,那個,那個什麼老七徐俊傑,徐俊英的異母弟弟不是剛死不久嗎?自己忘了個一乾二淨!

她呆望著鄭夫人,又看向徐俊英,徐俊英麵無表情,淡淡回了她一眼,不作任何表示。

徐老太太臉上紅暈退去,漸漸聚攏上一團冷意,對季媽媽說道:“大太太今天累了,送回去吧!”

鄭夫人站起身,上前來跪倒在老太太麵前,哭喊道:“母%e4%ba%b2!老祖宗啊!”

徐老太太臉色悲戚:“回去歇著罷!沒有人會忘記老七,在心裡呢……我老太婆,活這麼久做什麼?”

鄭夫人停聲屏氣,不敢哭了。

徐俊英走來,扶起鄭夫人:“母%e4%ba%b2,兒子送您回去!”

媚娘抱著恒兒跪下,可憐巴巴地看著鄭夫人:“母%e4%ba%b2,是媳婦錯了!”

鄭夫人掙開徐俊英,彎腰從媚娘懷裡抱起恒兒,又朝徐老太太福了福身,快步離去。

站在角落裡的鄭美玉局促不安地看了大家一眼,匆匆福一福身,也跟著出去。

很快傳來恒兒的哭聲,媚娘咬著%e5%94%87,閉了閉眼,兀自跪在那裡。

徐老太太看著她,歎道:“起來罷!這事不能怪你,你沒做錯。明日早起,過去跟你婆婆賠個罪,看在恒兒的麵上,她不會為難你的。你……可憐見的,俊英還隻有恒兒這一個兒子,倒不得不讓她抱去了!”

曲廊下,鄭夫人緊抱著哭鬨的恒兒,一邊走,一邊淚水橫飛,不肯交給旁邊的婆子抱,她手裡緊緊抓住恒兒外袍衣腳,那裡有個稍厚的地方,針腳細密,裡邊縫著一塊白細麻布,那是恒兒為俊傑戴的孝!

恒兒,他是俊傑的兒子,他應該、必須為俊傑帶孝!

她曾經為媚娘懷了俊傑的孩子嚇傻過去,儘力為他們掩蓋,修飾,為媚娘診脈的郎中,懷孕的日期月份,接生的穩婆,都由她來編排,她不知道這兩個冤家何以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好上了,算起來俊英才離開半個月,媚娘就受孕,恒兒其實是足月生,按照婚期推算,卻不得不說成是推遲出生。生孩子有推遲有提早,原是平常事,她仍不放心,尋了那遊方道士進府為恒兒算命,多給銀子,道士自然就順著心意說話,老太太聽著歡喜,哪有半點疑心。

第47章 防守

冬季過後,媚娘愈發忙了,每日裡和管事婆子們見麵,問話,處理府內雜事這些,倒是有寧如蘭做著,她主要把精力放在看帳對帳,銀錢、實貨入庫這塊,錢從哪裡來,數目多少,做什麼得來的,甚至怎麼去做,她特彆留意,每每抓住外府管事問個老半天,究根查底,詳細了解,外管事抓破腦袋想不通大奶奶這樣認真細致到底是為哪般?帳麵上再清楚不過了,難道還懷疑他貪墨私吞不成?

冬至前後共三天,朝廷恩準朝官不必上朝回衙門,在家誠心拜祭祖先,媚娘趁此機會,在徐俊英身上花費心思,不管他如何冷淡,每天早中晚一定進入東園去看他,硬要和他一起用飯。她是愛睡懶覺的,徐俊英天不亮就起來練功,雷打不動,要掐準了時間,一俟他從練武場上回來就得候在必經的走廊下等著,探看消息的小丫頭就用了兩三個,她自己從暖烘烘的被窩裡爬出來,才最痛苦,這時候心裡就把徐俊英三個字念上幾十上百遍,把他耳朵念掉了才好。

晚上也難過,徐俊英是武將,從小看得最多的就是兵書,極少去讀那些關於治國輔政的經史論賦,如今他防禦掌管多年的西北邊境穩定太平,皇帝把他召回京師過幾天好日子,在朝裡自然時常和皇帝在一起,皇帝要打理政事,離不開內閣大臣,偏又舍不得落下他,就拉他一起參與論政,學富五車、開口成章、言談機智的文臣讓他欽佩,慚愧於自己讀書太少,於是一有閒空就鑽在書房裡讀經史。練武之人周身血脈通暢,手腳時時都是暖的,房裡從來不準放炭火,甚至熏籠他都不要的,所以才有鄭美玉彆開心裁偷偷拿了他的衣裳到彆的房間熏香。

他不需要烤火,端端正正坐在那裡看書寫字,媚娘陪在一旁卻苦不堪言,裝賢妻需要裝到這份上真是悲催,做針線嗎?手兒冷不想動。和他一樣看書嗎?看不下去,書架上那些四書五經詩詞歌賦上輩子看簡體字利索得很,留著眼力明天看賬本吧,又厚又重老體字帳本,讓用慣看慣電子表格帳冊的人抓狂。

唉,學什麼紅袖添香,他不是風月雅人,不屑焚香讀書,隻要清茶一杯,以前鄭美玉陪他夜讀,就是守在旁邊不時給他添熱茶,直到深夜,才回那邊秦媚娘的上房睡覺。死女人,確實夠陰毒,利用人家的地盤賺人家的丈夫,連老太太給的貼身丫頭瑞珠瑞寶都敢摒去一邊,難怪那倆丫頭不喜歡她。

媚娘拿了些活讓瑞珠瑞寶在隔壁間一邊烤火一邊做,她自己則無聊地捏著自己的手骨玩,是瑞寶來跟她說的,表姑娘昨夜又從東角門進來,陪候爺讀書,她惱了,口氣卻平平淡淡:以後夜晚由我來陪爺讀書吧,東角門天擦黑就鎖上,莫累表姑娘走來走去。

她讓王媽媽徹查過,尋了當夜那幾名為她守靈堂的值夜婆子一個個問得清楚,鄭家表姑娘夜夜和候爺同居一室,已有夫妻之實等說法就是個謠言,由林婆子發起,林婆子的女兒二妞是廚房燒火丫頭,與清華院翠思有過幾句話說,不知怎麼的讓鄭美玉尋上了二妞,讓她去發散這個謠言,許諾等候爺娶了自己進門,做了清華院主母,便讓二妞進來做大丫頭,穿乾淨漂亮的綾羅衫,吃精致美味的飯菜……

鄭美玉,她是司馬昭之心,想嫁給徐俊英想瘋了吧,連自己名聲都不在乎了,她吃定了徐俊英非要娶她,等得不耐煩,想趁大奶奶熱孝間得個名份,好進門帶哥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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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要臉,但不要太過份,否則惹得人神共憤,到頭來什麼也得不到!

遵鄭夫人囑咐,她給鄭美玉準備了幾份好禮,打發她回家看望娘老子,這沒心肝的孩子,大過節的不肯回家,老爹都病了都不提回去侍候湯藥,狠心的白眼狼,生了這種閨女,掐死算了。

這是第二夜陪著徐俊英讀書,媚娘不知道鄭美玉是不是和她一樣的待遇,徐俊英根本是個木頭人,隻在開初時對她說了一句:

“有瑞珠瑞寶呢,不必陪著,你回去吧!”

她應了一聲:“候爺讀書辛苦,我隻是閒坐,左右也無事!”

他便不作聲了,打開書本讀書,再也不說話,怎麼打量著都是聚精會神、專心致誌,偶爾伸手取茶喝,茶水喝完了他會把茶碗蓋子開著,也不言語,媚娘就出門到廊下執了熱水壺來給他添水,蓋好蓋子。

一個長廊過去,開著三四個房門,都有燈光透出來,徐俊英對下人不錯,婆子丫環長隨都不需要冒冷站在廊下,隻在屋裡烤火待命。

就她這個奶奶自討苦吃,陪他坐在正書房裡曬冷,他不要火,她就不能搬個火盆進來,你冷是吧?回你房裡去吧!

媚娘心裡反反複複念了上百次,走或不走?直堅持到一更鼓響,徐俊英合起書本,才鬆了口氣。

徐俊英要上淨室,順便送媚娘回上房,往時鄭美玉來,他也在這時候遣她走,他回來還要繼續讀書的,不到二更天,不睡覺。

媚娘偷看他,經常熬夜的人,還這麼精神,沒有黑眼圈,眉毛挺秀,眼睛清澈明亮,是練的什麼奇功吧?可能的話教我也練練啊,上輩子熬個夜出來人都老相幾天,最怕熬夜了。

第三天,鄭美玉回家了,媚娘讓翠思過東園跟瑞珠珠寶說:

“大奶奶著了涼,身子不舒爽,晚上就不來陪候爺讀書了,二位姐姐多費心,記著給候爺添茶水!”

陪讀這愛好隻是鄭美玉一個有,她不在府裡,近不了徐俊英的身,就犯不著去受那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