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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相夫 鳳亦柔 4205 字 3個月前

妯娌倆個說笑幾句,喝過茶,開始聽管事們回話,相商著處理了些事務,鄭夫人才過來,身後跟著婆子仆婦們,媚娘一眼看到了抱在奶娘懷裡的恒兒,情不自禁,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鄭夫人麵色鬆緩地看了看她,媚娘趕緊走出幾步,和寧如蘭一道給鄭夫人行禮,鄭夫人點點頭,走到上位坐了,掃一眼剩下的七八個管事,微笑道:

“我就是不過來,你們也能自主理事了,明兒就是冬至,越發地冷了,我不受這個罪,隻由著你們罷。有什麼大的事件理不,使人往秋華院回我一聲就是了!”

媚娘俯身應了聲:“媳婦們遵從太太的意思!”

奶娘懷裡的恒兒衝著媚娘啊啊喊了兩聲,鄭夫人寵溺地看著他:

“喲,見著誰啦?去吧,給你母%e4%ba%b2問個安!”

奶娘幾乎是被恒兒的衝勁兒拽過來的,直衝到媚娘麵前,媚娘抱過恒兒,緊緊摟在懷裡,抑製著心裡的喜悅,讓恒兒麵朝鄭夫人,教導他:

“恒兒該謝過祖母,恒兒這般調皮,祖母帶著,不知有多辛苦呢!”

鄭夫人滿意地笑了:“祖母不辛苦,祖母有恒兒在身邊,高興著呢!”

寧如蘭走近來,摸了摸恒兒柔軟粉嫩的小臉兒,伸出手:“三嬸抱抱恒兒,好不好?”

恒兒睜著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看著寧如蘭,也伸出小胖手摸摸她的手,大家以為他會傾過身去讓如蘭抱,他卻忽然返轉身,偎進媚娘懷裡,雙手緊緊抱住媚娘脖子不放,似怕寧如蘭抱了他去,再不還回母%e4%ba%b2懷裡。

媚娘內心酸痛不已,抱著兒子,眼圈刹時紅了。

寧如蘭微歎口氣,鄭夫人坐在上方看著,收起笑容說:“好了,彆隻顧著玩,耽擱了正事。且教管事們快快辦了差去,明日就是大節,各樣事務可布置好了?第一要緊的,冬至要換的新衣,聽說前院有一些家丁都沒領到手,怎麼回事?這樁誰管的,出來回一聲兒!”

媚娘輕拍著恒兒,掃了一眼管事的婆子們,說道:

“回稟母%e4%ba%b2:管廚房和食材庫的蔡媽媽已經回了話去,過節用的一應菜式都訂好了。明早祭祀用的牲畜挑好另院養著,各樣祭品供品有的已經備好,有的做到一半,單等著今夜三更起來蒸煮,趁熱上供桌,祠堂早兩天前重新擦抹過一遍……至於新衣這樁,喬媽媽,雖然未排到你,但大太太問了,你就說說吧!”

管製衣坊的喬媽媽走出列,埋著臉,頭都不敢抬:“回大太太、大奶奶、三奶奶話:製衣坊這段日子一直忙碌著,府裡上上下下,大半人都領了新衣,前院那十來個灑掃庭院的家丁,原本也能在今日領到新衣去,隻是……隻是……”

鄭夫人不耐煩:“隻是什麼?”

喬媽媽微微側臉,偷看媚娘一眼:“前兒忽然加進清華院的衣裳,大奶奶自不必說,訂的六套外袍要精工細作,翠喜姑娘天天緊盯著,追著交貨,丫頭們和婆子也各有兩套,這兩日製衣坊幾個手腳快些的繡娘又病了,實在是……吃力些呢!”

鄭夫人看著喬媽媽:“你的意思,是因為清華院忽然要做衣裳,便不能如期做出其他人的新衣了?候府曆來看重冬至大節,府中上下人等明日都要換新裝,你是二太太跟前的人,在府裡管事也有年頭了,何曾見過哪一年節氣裡缺漏過下人的新衣?”

她看向媚娘:“公裡給奶奶們做四件新衣,你卻為何要六件?這事與你有關,你看著怎麼處吧!”

媚娘抱著恒兒,站在鄭夫人左側邊,平靜地說道:“這事怪媳婦,病了這許久才好,如今穿的都是舊年的冬衣,有的窄有的寬,都不成樣子了,每日出門總為穿衣煩惱,一著急便訂了六件,除了公裡給做的四件,其餘兩件媳婦自己出了銀子的。全都照著其他奶奶的花樣繡品做,並沒有要求太過精致……府裡的冬至新衣早在一個月前就動手做了,媳婦問過,為趕活,除了製衣坊的幾十號人,還從各院抽了許多針線做得好的仆婦,增派進去,如何一個月裡做不出一家子衣裳來?媳婦病著不能量身,清華院的丫頭和婆子們可沒病,當時漏了她們,難道不該補回來麼?明天過節,若是實在做不出衣裳,那也罷了,清華院就不必理會,隻趕著把前院家丁的新衣做出來,前院迎來送往的人客多,家丁們穿著舊衣裳過節,讓人看見,豈不笑話我們候府寒酸!”

鄭夫人沉著臉不說話,喬媽媽的頭垂到%e8%83%b8口,一動不敢動地杵在那裡,寧如蘭看了看鄭夫人,走到喬媽媽麵前,生氣地說道:

“媽媽這是怎麼管的事?清華院怎麼就漏了量製新衣?大奶奶病著,身邊丫頭婆子們也不做衣裳了?媽媽也是陪房來到候府的,將己及人,哪有這樣對待人家的?我記得去年冬至府裡換新衣,也是遲遲才發到手裡,製衣坊怎就這麼沒長進?一個月時間夠足了,又增派了那麼多人手,怎就趕不出來?今兒先不論媽媽的錯,立即回去告訴她們:大奶奶的新衣彆說隻做了六件,就是十六件,也得趕做好,晚飯前送到清華院,連同丫頭婆子們的一起!至於前院那些家丁的,不睡覺也要趕出來,三更前交到他們手裡!”

喬媽媽低著頭退了一步,對著上方深深福一福身,匆匆下去了。

鄭夫人微皺了眉,對寧如蘭說:“喬媽媽原是你婆婆貼身的丫頭,當年配了前院管待客的鄒大年,我看她還算穩重,讓她管了幾樣事,製衣坊是前年陳婆子病了之後,她主動提出代管的,因見沒出什麼差錯,便由她管了,卻是一年不如一年利索!”

第39章 二房

喬媽媽出了紫雲堂,低著頭,也不看四周的人,慌慌張張轉出院門,左拐右繞,走過小花園、假山石林、九曲橋,鑽進長長的折廊,這才抬頭四下裡看看,直往二奶奶白景玉住的會芳院去了。

會芳院上房,白景玉倚靠在榻上,穿一件大紅軟緞繡牡丹花棉袍,仍掩藏不了蒼白泛青的臉色,一條毛絨絨的鑲寶石兔毛護額,圈住半個額頭,纏在發髻上,越發顯出她的嬴弱,若不是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此時放射出能殺死人的淩厲光芒,昭示著她的強勢,估計這副形象和先前病中秦媚娘的憔悴沒什麼兩樣。

站在榻前侍候著的是她的幾個大丫頭,香雲要上前喂她吃粥,被她推開,伸出雪白的手指著遠遠站在後頭的香蕊,狠聲道:“讓她來!我倒要看看,這賤貨有多大能奈!跟了我十多年,我竟不知道她這麼會侍候人,都這樣兒了,還能把爺迷住,昨夜又宿在她那邊,連香雪都不要!”

香蓮瞪著變了臉的香蕊:“奶奶的話你聽不見麼?還不過來!”

香蕊噙著淚,一手扶住臃腫的腰部,挺著隆起的肚子步履蹣跚走到榻前,還沒站穩,白景玉一把拖過她的手,從頭上拔出金簪子,沒頭沒腦地往她手上、肚子上紮,咬著牙罵道:

“沒良心的賤貨!枉我平日裡那樣待你,隻叫你替我服侍爺,你竟敢偷著不吃藥,懷上了還不告訴我,跑去太太跟前邀功,太太說你梳得一手好發髻,跟我要了你去,我還蒙在鼓裡……你有本事,你真出息了,太太保你是吧,如今怎樣?你還不是落回我手裡了?太太辰時去了桂府,晚飯前是回不來的——你喊啊,叫啊,看今兒不掐死你這個賤貨和你肚子裡的孽種!”

香蕊一手護住肚子,豐滿細膩的手背刹時被紮出幾個血印子,疼得尖叫出聲,她流著淚跪下去,哭喊道:

“奶奶饒命!奴婢不是不肯吃藥,是不小心把藥灑了,奴婢以為不會有的……奴婢不敢說,奴婢害怕墜胎……去年春兒、春兒就為這個死了啊!”

“你怕死?”白景玉累了,丟開手裡的金簪子,指著白了臉縮在一旁的香雪:

“給我掌嘴,先打她幾個耳刮子,再拿布巾勒了她的肚子,賤命一條,早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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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遲疑著,白景玉的黑眼睛狠狠瞪過去:“還不動手,等什麼?”

白景玉的奶娘黃媽媽端了一碗熱氣蒸騰的湯藥進來,見此情景吃了一驚:“這是怎麼說的?香蕊眼看著到日子了,若是此時有什麼閃失,太太和二爺那裡隻怕……”

白景玉橫了黃媽媽一眼:“媽媽怕什麼?這賤貨是我的陪嫁丫頭,可不是他徐府花銀子買的!怎麼處置用不著跟他們商量,你們放機靈些,太太跟前隻說香蕊想這院子裡的人,自己走回來瞧看,不小心跌進金魚池子,淹死了!”

香蕊嚇得癱軟成一團,捧著肚子,跪在地下哀哀痛哭,悲苦萬分。

黃媽媽遞了湯藥過來:“奶奶先吃了藥,再處置她也不遲!”

白景玉轉過頭:“拿走拿走!我再不要吃這又苦又臭的湯藥……”

香蕊忽然止住哭聲,抬起頭來,眼裡閃著希冀的光芒:“奶奶還是吃了藥吧,身子好起來,太太就沒什麼話說……若嫌藥苦,不想吃,有個法子也能將身子調養好!”

白景玉盯著香蕊看:“賤貨,你知道什麼?”

香蕊朝白景玉磕了個頭,顫聲道:“奶奶可憐奴婢,奴婢還不如奶奶鞋底的塵土!奴婢隻求生下肚子裡的孩兒,到時要死要活,任由奶奶處置!”

白景玉冷笑一聲:“還敢跟我討價還價?好,說說看,值不值換你的命!”

香蕊隻是低著頭不作聲,白景玉抓起矮幾上的一隻茶盅就要砸過來,香蓮忙接住了,勸道:

“奶奶莫被這小蹄子氣糊塗了,這隻老窯細瓷可是爺最愛的——且看她想說些什麼!”

白景玉吐了一口氣:“好,今兒先饒過你,一會就讓黃媽媽送你回太太院裡,說吧!”

香蕊又磕了個頭,才慢慢說道:“奴婢昨兒無意間聽到太太跟前的珍珠和玉墜閒話,她們說……太太給三爺尋了一戶好人家的女子做良妾,那也算是書香門第,隻是近年沒落了,太太%e4%ba%b2自看過那家女子,八字都討了回來,三爺原也答應納了的,可不知為什麼,昨兒晚飯前三爺又巴巴地跑來跟太太說:三奶奶已尋到良方,一兩個月裡就能有消息,他不要妾了!太太好說歹說,三爺就是不鬆口,太太氣得沒轍,摔了茶碗,後來跟身邊趙媽媽說:實在舍不得那麼好的姑娘,也沒跟人家說明要給哪位爺,三爺是個犟脾氣,不要就不要了。如今二奶奶又病著,不如討了來給二爺……”

白景玉%e8%83%b8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