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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相夫 鳳亦柔 4259 字 3個月前

父回來問知,再去追討,那蘭草已被分植贈送多人,師父這才說及此蘭草香氣原來有致令女子絕育的特性,流傳開去,恐害了喜愛蘭草的女子,大師兄為此被重罰。我當時還小,隻知師父與師兄儘力尋訪流失出去的雪蘭,卻沒想到府上三爺、三奶奶也收有此種蘭草。你方才應與他們說明厲害,此蘭隻宜外院空曠處種養,勿隨意贈予年輕女子!”

張靖雲點頭:“已經說明白了,開了解毒方子,估計也要一段時間慢慢調理著。”

徐俊英不好意思:“原是尋我敘舊,倒又費心為我家人去除煩惱,好在也不是彆人,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

靈虛子笑道:“我與靖雲在東邊密林深穀相遇,那時不過八九歲,他隨師父來,一住六年,兩位師父允我們結伴自去遊曆一番,他帶我去了漠北草原,結識了你與那一位,我們不是軍營中人,卻也與你們同生共死,肝膽相照,多年知交,難道還分彼此?”

徐俊英想起往事,不由得感慨萬分,笑著為兩人斟茶:“我這條命都是你們撿回來的,他若沒有你們,那次隻怕也挺不過,你二人就像專為救我們%e8%84%b1離險境而來……你們也有兩三年不見他了吧?這次他卻是怎麼找到你們的?不是說各自回師父身邊去,怎麼又在一起了?”

靈虛子垂下眼眸,張靖雲說:“機緣巧合,我被他找到了。至於靈虛子,或許如今該叫他夏學淵?隻是他不肯%e8%84%b1下這身道袍——他四歲時病得快死了,夏父無奈之下才將他給了遊方到他家鄉的魏真人,做了小道士才活過來,夏父卻又舍不得了,夏家為江南大族,夏父僅有此一子,魏真人見他可憐,便與之約定:若夏家再有子,靈虛子便不需回來,若實在沒有,靈虛子年滿二十五歲便%e8%84%b1下這身道袍,回夏家娶妻生子,延續香火……這次魏真人入關修煉,名為放靈虛子回鄉探看父母,實則被師父趕出來了。他不回鄉,卻來尋我,這不成了自投羅網,一起被宣召進京!”

徐俊英驚奇地看著靈虛子:“這麼說來,夏兄年滿二十五歲,要還俗了?甚好,甚好!”

靈虛子低著頭,滿腹惆悵:“好什麼?試想你要出家,會是個什麼心境?要我還俗,隻怕比那樣還難受!”

張靖雲笑了一聲,靈虛子瞪看他:“你笑什麼?師父與我說過,即便還俗,亦可修身,我這身道袍並不是非%e8%84%b1不可!倒是你,你可以不進那家門麼?”

張靖雲收起乾巴巴的笑容,臘黃的臉刻板而冷漠,哼了一聲:“進去作什麼?母%e4%ba%b2死去那日,我已與他決裂,再無任何關係!”

徐俊英歎了口氣:“至%e4%ba%b2骨肉,豈是說斷就能斷的?那時你逃出家門,不過五六歲,被你師父帶離京城,聽說他也尋了你好幾年,很是傷心難過,畢竟是嫡長子……”

張靖雲口氣激憤:“不要和我提嫡長子——我隻知有母,不知有父!”

靈虛子抬頭看他:“我沒見過靖國公,但你一進京城便非要戴這張人皮假麵,我猜著你和他,定是極像的。事實如此,豈容得你忽視?你能躲得一輩子不相見嗎?”

張靖雲冷笑:“一輩子並不長久,天下之大,我不一定非要住到京城來。外祖父、外祖母年事已高,我也隻能每年來回奔波看望他們兩次,有舅父在,倒也無妨。不想他特特派遣密探召我們進京久住,這個卻不是我情願的!”

徐俊英說道:“你們來到前夜他去了城外逸雲山莊,隻為皇後突發奇想要看星星……估計聽到你們的消息會很快回宮。他與皇後大婚後一直十分恩愛,皇後身子弱,好不容易懷了龍胎,卻三天兩頭病著,太醫們也沒有什麼好法子,這次召你們進京,為皇後調理身子,隻怕要留你們住到皇後分娩。”

靈虛子看著張靖雲歎道:“什麼大不了的事!早知如此,我才不去找你,還不如……哎!他皇家有逸雲山莊,你有歸雲山莊,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張靖雲懶懶地說:“母%e4%ba%b2當年生養了我,不欲我歸於張家族譜,自取名靖雲。歸雲山莊是我外祖父專為我所建,意在召我回家,與皇家逸雲山莊沒有一點關聯。”

徐俊英笑道:“確實無關聯,隻是巧合。皇後閨名亦有雲字,那逸雲山莊專為她而建。歸雲、逸雲兩處山莊,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相距七八十裡路,遠著呢!”

“原來如此。”靈虛子看著張靖雲,一本正經說:“夏家在京城亦有店鋪宅院,我不想驚動他們,隻在歸雲山莊住著,你若是煩我,說一聲,我明日也去建一個‘留雲’山莊住住!”

三人大笑起來,徐俊英說:“還有一事,我先與你們說說:西邊有小戰事,捷報剛傳回來,是齊王打退的敵兵,但他受了重傷,如今正日夜兼程送回京城。齊王是皇上幼弟,一母同胞,生得健壯威武,練得一身好武藝,也是個爭強好勝的,十六歲即自請去了西邊關防,一去三年。這一次卻是傷重而歸,太後心痛不已,皇上也不想幼弟有什麼閃失,待看過了皇後,或會讓你們往西迎一迎齊王,到時我自會陪同前往!”

張靖雲點點頭:“戰場上下來,無非是筋骨皮肉之傷,隨身醫士隻要止住血,好生護得他傷處不壞死,有一口氣在,我們趕上了自然全力救得!”

靈虛子忽想起什麼,看著徐俊英說:“你家少夫人,脈象是極好,但她畢竟久臥病床,不得走動,筋骨尚軟弱無力,不致弱不禁風,稍碰一碰隻怕也會跌倒——方才為她診脈,她手背掌沿有擦痕,脈像中可見筋絡間有輕微瘀血積存,像是重重跌撞過,原本無需用藥,會慢慢好起來。我看她言語行動,凡事想到就做,卻像是個要強的,不太會顧惜自己,這瓶六合丸,你拿給她,一日一丸,可助她恢複體力。”

徐俊英推辭道:“六合丸是你師父一生心血研製得來,救命的丹丸,珍貴無比,還是留著急用吧,她恢複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靈虛子將一隻玉脂瓶放在桌上:“給她吧,她有這福份——師父此次入關前,將這味丹丸方子寫給我背下之後燒毀,我能自己配製,要多少不行?”

張靖雲看著徐俊英,打趣道:“難道你不想少夫人健壯起來?你行軍打仗是高手,眼光卻也毒辣老到,娶得如花美眷,溫婉賢良,有妻如此,又生得嬌兒,這輩子應無缺憾了。我和夏兄卻遠不及你有福,此生隻怕難尋到知心會意的人!”

徐俊英什麼話也不說,隻將那隻小小的玉脂瓶拿在手上把玩,臉上帶笑,內心卻是苦澀不堪。

第35章 新衣

晚上,媚娘半倚在軟塌上,指點翠思翠憐替她按摩雙%e8%85%bf雙腳,翠喜端了碗蓮子羹,站在一旁,一口一口喂她吃,王媽媽指使仆婦們往房裡多添兩盆燒得旺旺的炭火,一邊看著她歎道:

“一天下來就累成這樣,飯也不想吃,往後怎麼得了?要學管事,不急在一時,太太也不趕你,慢慢來!”

媚娘咽下最後一口蓮子羹,接過橙兒遞上來的茶水漱口,拿熱帕巾輕拭嘴%e5%94%87,對王媽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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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不吃飯?媽媽問翠憐吃了沒有?我帶著她在三奶奶院子裡吃了來呢。我原本以為,一個候府幾百口人,事情應不複雜,誰知管起來卻是極難的。按說規矩章程原有在那裡,大太太又為我鎮坐紫雲堂,但她總不能一直陪著我,我須得立起自己的威信,便要下點功夫,聽過管事婆子們的回話,各處%e4%ba%b2自去巡視一番,熟悉了解府裡情形,再看有沒有需要改進增減之處,或許會另立些新的、更好更有效的規矩章程,等一切都掌握了,安定下來,才能鬆氣。但這個月之內是不會輕鬆的——過兩日便是冬至,冬至過後,各類帳冊數目要對,貨物銀錢要入庫,年關又到,準備過年,打點年貨和外送的禮品……哎呀又亂又煩,還得用心給它理順溜了!我不如單單去管外府事務呢,這內院啊,就是吃力不討好的活,若不是……這蓮子羹做得極好,隻是太甜了,以後少擱點糖!”

放下帕巾,媚娘滿足地往棉垛上一靠:“你兩個倒是伶俐,學得真快,對!就這樣,認準%e7%a9%b4位按揉,才有效……可惜這會子閒下來,卻不能陪恒兒玩。”

她看向門邊,兩個仆婦正挑了門簾出去,王媽媽走近些說:“極老實本份的,我仔細問過,精挑細選才留下來。奶奶如今管著整個候府,不比從前,身邊人不能少了去,廊下站著十幾個婆子仆婦,都是身強體壯,會見機行事能乾的,底子我都儘量摸清楚了。進出奶奶房裡就這幾個大丫頭,把橙兒和蘋兒也提了上來,外邊的小丫頭新進了七個,三個是人牙子處買來,四個是大太太叫送來的家生子,不用說,那是不能隨意使喚的,隻遣去做些外務事。”

媚娘微微一笑:“媽媽看著辦吧,好與不好,過段日子就能顯出來,到時任憑媽媽處置,隨意找個借口,打發到哪裡都行!”

她問專心致誌替她按揉腳%e8%a3%b8的翠思:“你去找夏蓮,她怎麼說?”

翠思抬起頭來:“回大奶奶話:夏蓮往日常來問我要繡花圖樣,有時我抱了恒哥兒,她也逗一逗哥兒說話,恒哥兒大概是認她的,在秋華院哭鬨時,夏蓮一抱就好,因此大太太指了她與奶娘一同帶恒哥兒。我一與夏蓮提及奶奶的話,她就滿口應承,說她隻與恒哥兒在一處,一步都不離的,除非大太太,誰要抱離她眼前都不行!鄭家表小姐,自會小心防著,儘量不讓她挨近恒哥兒!”

媚娘點了點頭:“恒兒的奶娘太老實,又膽小,必是給太太吃死了的,夏蓮肯與奶娘一條心替我看好恒兒,有什麼事遞個話出來,我日後自會有好處謝她。那鄭家表小姐,我不記得她以前對我怎樣不好,照你們說的,她真是太討厭了,我總覺得她會對我的恒兒使壞!”

翠思欲言又止,有所顧忌地看了王媽媽一眼,王媽媽歎了口氣:“奶奶麵前說就說了,隻不要到外邊去吱吱喳喳亂叫!”

翠思嘟著嘴:“我又不是雀兒,幾時吱吱喳喳亂叫了?”

媚娘和翠喜、翠憐看她那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翠思說:

“鄭家表小姐,真不是個好的!她對奶奶的壞,說都說不完!”

翠喜眼睛微微紅了:“那時以為奶奶不行了,表小姐喝斥恒哥兒我們也不敢做聲,就怕她有天做了這院裡的主子,對恒哥……”

翠思連連呸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