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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與子歸 卿妃 4429 字 2個月前

家國大義之人。如今外患惡於昏君,內閣濁於新流,與其讓弄臣把持朝政,不如救季君則一命。畢竟從方才之事可知,季君則……三哥還算沒有迷失本性。”

語中似有欣慰,傅鹹停了下又道:“再則蕭匡之所以不去求自家舅舅,隻有一個原因,因為鄭銘背後的人就是……”

話未完,就見一道人影闖進眾人的視線。

“是我,又怎樣?”

眼角眉梢帶抹漫不經心,上官走進門廳。待看到餘秭歸,眼波這才生動起來,蕩著漾著,如融冰的春水,歡快像要溢出來。

“秭歸,我來接你了。”

餘秭歸緩緩抬起頭,看向他的月眸裡有些沉思意味。見狀,他輕輕一笑。“怎麼?秭歸很想知道?”

她看向他,那雙黑眸雖有些狂狷,卻坦坦蕩蕩沒有絲毫回避。

“沒錯,為內閣出謀劃策的是我,要殺季君則的也是我。行事不求天下大義,但求快活二字,這便是我上官意,也是你未來的夫君,秭歸你可要明白了。”

執起她的手,帶著不容拒絕的姿態,上官意看著她,眼中隻有她。卻不知方才的言論,激怒了未來的大舅哥。

“上官意你隻顧自己泄憤,可知此舉將引得韃虜南侵,大魏將亡?”

聽見也不答,直到見她蹙眉又想,上官才又笑道:“傻瓜,誰家天下又關你我何事?”

他%e4%ba%b2%e4%ba%b2熱地執起她的手。“我知你心重,一心隻有自己人。如今季君則罪名已定,聖德將死,再無人威脅你師門,你還要如何分心?明日就隨我回金陵吧。”

他眼型本就極好,微微含怨便神采惑人,看得她心一軟,說話就要答應。

“老幺。”

就聽一聲喚,她驟然回神,看向傅鹹。

“明日你隨十一回嶺南。”

“六哥!”不滿的是十一,不是她。

“十一,你不是已經決定走哪條路了麼,難道你後悔了?”

“沒……”

傅鹹看眼上座,見師傅默認,他便道:“那就好,明日你就帶著老幺回嶺南。”

秭歸。

老幺。

和我去金陵。

隨十一回嶺南。

傻瓜。

聽話。

你一言我一語,充斥在她的耳邊。餘秭歸垂下頭,柔滑的黑發披順下來,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緩緩地,她抽出被上官意握緊的手。美目淺淺一凝,映出眾人愣怔的表情。

上官心思一動,想要將她捉在掌心。誰知她輕巧翻袖,就在他自以為捉住的瞬間,倏地消失了蹤影。

身後,眾人大氣不敢出。直到十一癱坐在地,道出大家的心聲。

“完了,老幺生氣了。”

腳下如風,餘秭歸躍進三條街外的上官府,也不敲門,她翻窗而入。

“未來舅——”

母字還掛在嘴邊,蕭匡便被來人拎到半空。真是嚇死人的速度啊,眼前混成一色的景致,讓他有點犯暈。

再回神,人已至京城最高的琉璃塔頂。

“聽話,算個%e5%b1%81。”

“哈?”是風太大,還是他耳朵不好,他怎麼聽到一個不太文雅的詞,蕭匡不敢相信地看向眼前人。

身後束發橫飛,耳垂浴血碧璽,餘秭歸月眸至清,帶點內斂的霸氣。

“想救季君則麼?”

“想。”蕭匡直起身。

“那就跟我走,帶上所有可信之人。”

極目遠望,那雲山萬重的朔北之地。

第十八章 鴛鴦計

這就是未來舅母心中的可信之人?

京師的北城門外,看著餘秭歸帶來兩人,蕭匡呆愣了。

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衛家這對主仆他是絕不會認錯的。半個時辰之前,他與未來舅母分頭行動,各自尋找可信之人。他二話不說,便拉上甫入京師的從鸞。從小到大哪回犯事他倆不是一起的,合作無間,兩肋插刀,說的就是他和阿鸞啊。

本以為未來舅母心中可托付的,不是她的師兄,便是自己舅舅,害得他還忐忑了半天,卻沒想是這對主仆。

他能不能將此理解為自家舅舅僅有情路上的重大危機?畢竟,衛濯風可是傳說中江湖上少有的四好男人。

他偷覷一眼身側,隻見餘秭歸與從鸞說笑著,神色依舊磊落坦蕩,看不出一絲異樣。

“蕭匡,你這邊的人到齊了麼?”

他一怔,回過神來。“齊了,未來舅母呢?”

這稱呼原本是笑談,可在衛濯風麵前他叫得肯定、篤定、毫不遲疑,畢竟自家舅舅他是力挺到底的。

“我請了濯風公子和高大俠。”

說著,衛濯風不改冷淡,隻向他和從鸞頷首示意。這人怎麼會願意趟這渾水呢?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著實怪異了點。

“雖然還差一人……”餘秭歸遙望城門,旋即一笑,“那就上路吧。”

“還差誰?不用等麼?”自她手裡接過馬韁,從鸞問。

“不用,他自會追上。”

“未來舅母。”看著不耐踱步的駿馬,蕭匡些微迷惑,“不是去救人麼,騎馬做什麼?”

那人就在錦衣衛昭獄啊,要救人直接殺進去就是,用得著烈馬奔騰,大張旗鼓麼?

餘秭歸微微一笑,從包袱裡取出一本《俠客遊記》,這書雖紙張平展,可藍皮封麵微微泛白,一看便是經過反複閱讀。她輕車熟路地開卷,手指其中一張地圖,道:“我們要儘快趕去這裡。”

“北狄的中都?”訝聲的是從鸞。

餘秭歸笑笑頷首:“書上說每年北狄皇帝都會南下中都過冬。”

“北狄皇帝?這關北狄皇帝什麼事?”蕭匡完全跟不上她的節奏。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你說去做什麼?”見他如吞蛋一般張著嘴,餘秭歸眨眼暗示道,“救一命取一命。”

想不通啊想不通,要救那人明明隻要熱血劫獄就好,為何要舍近求遠去殺北狄皇帝?這兩者有什麼關係?是他太笨,還是未來舅母太跳%e8%84%b1?

蕭匡百思不得其解地站在原地,就聽她歎了口氣,附耳道:“你當劫獄真能救得了季君則麼?”

他一怔。

“那般不名譽的離開,季君則就再無將來了。對於一個浸%e6%b7%ab官場數十載的人來說,那是生不如死。”

是了,其實他很明白。可即便如此,救不了那人的心,救得了身也就夠了。說他自私自利也好,說他趁人之危也罷,他就是不能坐視那人赴死,就是不能啊。

將他的掙紮看在眼裡,餘秭歸硬是將馬韁塞進他的手裡。“跟我走,季君則不僅無事,還可官複原職。”

聞言,蕭匡心中的一角鬆動了,他慢慢握緊韁繩。

雖然他曾想過如果那人做不了官,就會接受自己也說不定,可……劫了昭獄會不會連累舅舅?舅舅若知道這一切又會怎樣失望?

他不忍想,也不敢想。與其害人害己地將那人留在身邊,不如恢複成以前那樣,那樣才是最好的。

想到這,蕭匡翻身上馬。

燕雲百裡無窮密,寒山數點未遠時。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餘秭歸揚鞭一笑。“駕!”

天色漸漸沉暗下來,容府的門廳幾個大男人急成一團。

“七師兄,找到了麼?”十一迎前問道。

微地搖頭,扇後容冶的表情稍稍扭曲。

“這下完蛋了。”

“怕個%e5%b1%81啊!老幺又不是氣我們!”一把拎起軟軟落地的十一,荀刀瞥眼久未出聲的兩個男人。

雖同是喝茶,六哥微垂的眼中難掩隱憂,顯然是在故作鎮定。不像某人摸了虎須還不自知,真的很值得同情啊。也難怪,有誰想到五絕門下最愛記仇的,竟然是那個又水又溫柔的老幺呢。

老幺進門時,他們不過是以一種獨有的方式表達了一下對她的疼愛。以大壓小,老幺做事,這本來就是天龍門的傳統麼。師兄弟哪一個不是這樣經曆過來的,稀鬆平常,習慣就好。誰知她記仇記了六年,直到他們大老爺們的可憐隱私全部暴露,才露出廬山真麵目。

女兒身啊,十二歲就打遍師門無敵手的女兒身啊!若說那年被小自己八歲的老幺踢飛,他還能以“有此師弟就是師兄最大的榮譽”來自我安慰的話。那在得知老幺是女兒身這一殘酷事實時,他能說什麼?

虎背熊腰的大老爺們兒被一黃毛丫頭壓製得無力還擊,再加上他年少輕狂時的“地圖”秘密。

“受傷”嚴重的他跑到後山,捶%e8%83%b8大吼,痛聲久久不絕。久久……久到他發現偷偷發泄的不止他一人,老七的豬油,老九的“遛鳥”,老十的月事帶。

你心中的痛我懂,那一夜是師兄弟間從未有過的和諧……

這痛曆久彌新,以至於每每麵對老幺,都會覺得全身扒光,不僅臉上無光,更是今生無望。沒有%e4%ba%b2身經曆過的人,怎會了解這種痛這種傷?

如今倒黴的換成了這兩人,一個是心眼向來不好的六師兄,一個是臭%e5%b1%81得讓人很想痛扁一頓的上官意。好啊好啊,風順輪流轉,今年到誰家。老天果然是公平的,來吧老幺,八哥絕對力挺你!

荀刀如是想著,回頭隻見扇後容七笑得陰險,哪還有方才的憂慮之色。就連老九那死魚眼都難掩興奮,更彆提背牆悶笑得老十。一切儘在不言中,兄弟暗爽在心頭。

幾人正幸災樂禍著,就聽前院的夥計過來傳話,說上官府的總管到了。

向廳裡有禮一福,玉羅看向自家主人。“少主,餘姑娘的行李不見了。”

聞言,暗爽四兄弟肩膀皆是一垮,互視的眼中笑意全無,

“不見了?”上官瞥眼道。

“是,接到少主的命令後,玉羅便去了姑娘房中,可行李已經不見了。”

上官蹙眉。“你看她有沒有落下什麼,比如那本《俠客遊記》。”

“《俠客遊記》?”

“對對,那本《俠客遊記》是師弟的寶貝,她沒事就會記上幾頁,到哪兒都不會落下的。”十一附和道。

沉思了半晌,玉羅輕輕搖。上官輕敲茶幾的指尖驟然停住,他站起身,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中。他之所以留在這裡,是因為篤定秭歸定會回到天龍門。適才她幾個師兄的神態也說明了這點,他們似愁似喜,卻不像現在這般焦慮。

“難道……師弟離家出走了?”十一猶豫著不敢相信。

“先派人把她找回來,季君則死就死了,可老幺不能出事。”

“老七說得對,老幺她雖然功夫好,但畢竟是個女孩子。加上她現在又是什麼勞什子盟主,沒有人顧著怕是要出事。”

荀八與老七一對眼,說著就要出門尋。

“姑娘應該不是一個人。”

停下腳步,眾目看向玉羅。

“表少爺的行李也不見了,玉羅想他們倆會不會是商量好的。”

“蕭匡?”幾個人一對眼,“他們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