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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與子歸 卿妃 4626 字 2個月前

躡手躡腳,最終在柴門前相遇。

“老八?”

“老十?”

以及正用眼神表達憤慨的老九。

“七師兄,你傍晚還說明日帶我去景福樓吃烤鵝。”看著連逃跑也不忘騷包的容冶,排行第十的洛十抽搐難止。

虧他收拾細軟時還很是內疚,原來師兄是有意麻痹自己!

笑容優雅得近乎虛假,容七搖扇道。“小十你江湖經驗淺薄,還是老實蹲家吧。”

洛十差點嘔出一盆血來。

“卑鄙。”

九師兄雖寡言,可隻要開口必定一針見血。

“囉嗦什麼,直接砍了再說!”

“冷靜啊,八師兄!七師兄此舉雖然無恥…不不……是有點不顧兄弟情分,常言道一條船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又可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一記大掌,世界安靜了。

踏過地上的“屍體”,荀八一把拽住容七的衣領。

“姓容的,老子早就不爽你了。”

看著皺成醃菜的%e8%83%b8口,容七完美的笑容碎掉一片。

“我的…廣繡衫。”

“嘰咕個%e5%b1%81啊,是男人的就乾一架!”

“湖廣第一繡芸娘的傑作。”

“容老七,你敢無視我!”

“竟然弄皺了。”

秦瓊戰關公,根本就不是一個世代的人物。

衛九麵無表情地轉身,打開柴門。隻見門外一名瘦弱青年,帶著牲畜無害的微笑。

“這麼晚上哪兒去?”

“茅廁。”冰塊臉未變。

“院裡有恭桶。”

“大號,怕臭醒師傅。”

溫善的目光又掃向正在拉扯的容七和荀八。

“一起的,一起的。”兩人難得默契,指著衛九異口同聲道。

“哦?難得師弟們如此友愛,連出恭都一起呢。”

“那是!那是!”兩人勾肩搭背,完全忘了新仇舊恨。

“既然如此,為兄也順道吧。”

笑容瞬間垮下。

“六師兄——”看著那張病弱的書生臉,荀八本就邪氣的麵容愈發猙獰了,“當真不給兄弟們一條活路?”

“活路?”

裝,又在裝,彆看六師兄一臉溫良,其實最為——

“陰險。”

老九果然是一語先生。

撫平%e8%83%b8口的皺褶,容七上前道。“師兄不如我們打個商量。”

“商量?”

“隻要師兄肯高抬貴手,小弟願將銀票奉上。”說著從袖帶裡取出一遝寶鈔。

“放過你們三人?”自動忽略還未爬起的十弟,傅鹹慢道。

“不用那麼麻煩,我一人就好。”

“混蛋容老七!”

說時遲那時快,荀八操起長刀就要往容七那砍去,忽地左手被人一把扣住。

“老九你放……師傅!”

待他看清,卻已遲了。

老頭抓著九師弟,而九師弟正抓著他。

“要死一起死。”衛九簡潔道。

媽的,沒義氣!

他想也不想一把抓住老七。

月光下,四人連成一條線。“想溜?”王叔仁狠掐衛長風的左臂,衛長風儘職儘責地將怨憤傳遞,如此,直到——

“我的秀發!死老八快鬆開!”

“好啊,要不是十一叫醒老夫,還真讓你們幾個臭小子得逞了!”

十一?

三人同時側目。

好,很好。

舉著風燈的小少年抖了抖。

“不過是想在你們中間挑一個娶老幺,逃什麼逃?難道老幺不水嗎?不溫柔嗎?配不上你們幾個臭小子嗎?”

三人默不出聲,連轉醒的老十也立刻裝死。

“你們幾個!”王叔仁一吹胡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福氣啊。

四人麵露菜色。

一提到此等“福氣”,他們就悔不當初,當初老幺剛來到天龍門的時候。

…………

“就是你?”

地上的小人兒慢吞吞地抬起臉,月牙眼中有些許詫異。

“看什麼看!”荀刀微微瞪目。

天生就是三角眼、上鉤眉,他能怎樣?人人都這樣看他,當他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現在連才入門的小師弟都這樣看他,他受夠了!

忿忿將一包臟衣扔下,濺起的水花打在了小人兒的臉上。

荀八有些懊惱,想上前安慰下卻終究彆扭道:“下次閃開!”

媽的,又這樣看他,他又不是故意的!

“師兄?”

這懷疑的口氣,聽得他,聽得他好傷心啊。當然即便打碎了牙也得混血往肚裡咽,這才是男人。

“把這些洗乾淨!”

見小人兒有些遲疑地打開布包,拎起一件滿是汗臭的長衫,然後很無辜地看向他。

“怎麼,敢嫌?”

黑中透紅,壞人臉開始往修羅道進階。

“知道了。”

他原本還想再撩幾句狠話,卻被這三個字堵在嗓子眼。

“阿歸知道了,今日就為師兄洗好。”

“嗯,嗯,那我走了,你彆偷懶,敢偷懶的話,哼哼。”

奸笑兩聲,荀八假裝走開,其實是躲在大樹了後。

這麼小,能搬動那麼多衣服?待會要不要假裝路過,幫他一把?

看著溪邊那個浣衣的小人兒,他有一點,真的隻有一點點內疚。

小人兒擦了擦汗,從盆子裡取出一件錦衣。

混賬老七,竟然欺負小師弟,沒人性的家夥!

綠葉成枝落下,大樹上多了幾個拳印。

師弟,他這就去揍老七一頓,為你出氣!要記住啊,他可是最最善良的……

“八師兄。”

誰不要命搶他的話,三角眼發狠瞪向發聲處。

呃…六師兄……

隻見一布衣書生緩緩走到小溪邊。“方才是你八師兄。”

“我知道。” 小人抬首一笑。

他這麼有名?

“和七師兄說得一樣呢。”

一樣?怎地一樣?說他“不笑是惡、一笑成奸”?

足有兩人粗的大樹搖了搖。

“你八師兄雖然麵惡,可心卻是師兄弟中最軟的,處久了你就知道了。”

還是六師兄有良心。

“嗯,阿歸知道,師傅和師兄們是疼我的,隻是臉皮有些薄。”

臉皮薄?師弟啊你是不是瞎了眼,盆裡除了他的臟衣,老七、老九、老十、小十一,甚至連師傅的都一件不少。

以大壓小,老幺做事。

這是他們天龍門的光榮傳統,小師弟還是早點認清形勢,不要自欺欺人才好。

“十二能明白就好。”

書生撩袍蹲下,與小人兒並排溪邊。

“你七師兄、八師兄、九師兄都是有家的,每次探%e4%ba%b2回來總會給是兄弟們帶些東西。方才我去看過了,你房裡多了一個撥浪鼓。”

是老子放的,怎樣?

“阿歸最喜歡撥浪鼓呢。”

甜甜地微笑看得他心情大好,隻是那雙月牙眼怎麼瞟了過來,害得他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六師兄。”小人兒撤回目光,“大師兄他們也和八師兄一樣回家探%e4%ba%b2了麼?阿歸上山也有兩個月了,怎麼沒見他們?”

樹後人咯噔一下,就聽傅鹹輕道。

“因為最大的就是我啊。”

“哎?”

“師傅他好麵子,總覺得徒弟剛過五指是很丟臉的事,於是就從行六開始排,這才剛剛過十。”

“所以沒有大師兄、二師兄,也沒有五師兄?”

傅六溫和地拍了拍小人兒的頭頂。“十二真聰明。”

這、這都行?!

荀刀溫馴了。

“師兄你也來洗衣服啊。”

傅六溫善一笑,蒼白的手指探入水中,忽地——

“咳、咳…咳咳咳……”

小人兒扔下濕衣,手腳慌亂地為他順氣。

“沒…咳……沒事……”消瘦的臉上透著一絲病態的紅暈,傅六的身子劇烈顫動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若說他下一刻能咳出內臟,荀八也不會懷疑。

“師兄你身子不好,下什麼冷水。”

“真的…咳…不礙事……咳咳”

“師兄的衣服給我吧。” 小人兒不由分說地搶過。

“咳…咳咳……那就麻煩十二了。”

禽獸!

荀八暗罵一聲,不由同情起那個又呆又傻的小師弟來。

…………

人傻難治。

這是衛長風對小師弟的第一評價。

這小呆子入門也有幾年了,除了道術長進驚人,平時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樣。就像剛才,十一嘴甜了幾句,小呆子就擔下了全部家務,真是不欺負他都覺得抱歉。

公認的死魚眼微微一瞥。

忘拿衣服了。

自浴桶裡起來,健美的身子泛著水光,他%e8%a3%b8身走了出去。

“九…九師兄!”

難得聽見小呆子拔高聲音。

衛九麵無表情地看去,隻見小呆子像吞了蛋似的瞪著他。

目光慢慢下移,他看著自己胯間的某物,終於明白了。

原來小呆子在自卑。

取出一套乾衣,他毫不遮掩地換上,而後拍了拍發愣的小人兒。

“‘幼鳥’也有長成的一天。”

一句話已是極限,彆指望他再多說一個字。

他憐憫地看著還沒回神的老幺。

真是呆啊。

衛九不由歎息。

………

“過來。”

較去年高出一頭的小少年迷糊抬眼。“七師兄。”

以扇掩麵,容七很有技巧地遮住嘴角不美的表情。“快過來!”

“哦。”打了個哈欠,小少年慢吞吞地走近。

保養得宜的五指輕輕掃過小小少年的玉麵,容七又妒又恨。

初看他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孩,怎麼這兩年突然變美了?

“你用什麼洗臉?”這麼細,這麼滑。

“啊?”

死小孩竟然裝傻!

他微瞪目,忽想起過狠的表情會變成老八那樣,於是收斂了片刻,方才恢複優雅從容的美男子麵容。

“隻要你告訴師兄平時用什麼洗臉,師兄就送你一樣好東西。”

“用什麼洗臉?”

月牙眼細細彎彎,看得他又氣又惱,隻恨怎麼沒長在自己臉上。

“當然是用水啊。”

想騙他?

容七麵色一沉,複爾又笑。

“師弟幾年多大?”他笑得極可%e4%ba%b2。

“十三了。”

“是少年了啊。”

而且是一個眉目如畫的美少年。

不過這一句他絕不會說,絕不會。

扇後的表情變了又變,容七從袖帶裡取出一張銀票,而後輕聲誘道。

“想要麼?”

月兒眸緩緩對上他的視線,慢得他幾乎以為計謀被看穿,而後小少年恢複了呆樣。“想。”

果然是自己嚇自己,容七立馬端笑。

“隻要你告訴師兄,除了水平時你還用什麼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