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傷口高高舉起：“它咬我！蘇蔻！它就是一隻惡貫滿盈的鯊魚。你救這隻鯊魚乾什麼。”

“它咬你多正常。我還得多謝它咬了你這個中二期的神經病。”蘇蔻要不是在前晚和路安易聊天聊了一夜，窺探過他的玻璃心肝和不多見的柔腸，早就想狠狠的修理他了：“我救它自然有它的道理，就像小蘭對你總是不離不棄，你這種人就是欠人給教訓。”她拿起呼叫器，呼叫了守在船上的談元凱。不一會兒的時間，那艘船便輕盈的出現在了蘇蔻能看見的地方。

*

身在末世，其實是要比在末世前辛苦許多。一個女生，在末世前隻需要打扮得花枝招展，有點小才華有些小趣味就能贏得不少男性甚至女性的青睞。可是末世後就不一樣，如果不會砍喪屍，那你時刻都會死在路上；如果你不會分辨植物的毒性，那你時刻不是被餓死就是被毒死。

這隻是基本要求。

甚至懂一點醫術，懂一點動物科學都是必要的，因為你並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什麼狀況。比如給鯊魚動手術之類的。

梅爾配給給這隻小型行動隊的船雖然不大，但是各種設置十分先進。根據和喪屍纏鬥的可能性，小型的手術室更是必不可少。蘇蔻和蘭德修把奄奄一息的馬丁拖上了手術台，蘇蔻則消毒準備之後，把這一切都教給了談元凱。

身為一個可以給自己手臂截肢的奇男子，蘇蔻相信談元凱能夠勝任這項工作，畢竟死鯊魚當成活鯊魚醫，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談元凱手法熟練的麻醉了馬丁後，剪開了這隻鯊魚的腹腔。眼前的情景讓他和蘇蔻都大吃一驚——

“他有這麼厲害？”蘇蔻不可置信的看著馬丁的傷口：“不可能。路安易能把這隻鯊魚傷得這麼厲害？這簡直。。你看到這傷口沒？這。。”蘇蔻在上一個末世的時候，在南一基地的一段工作就是對各異能者進行采樣。她很熟悉異能者的各種數據，尤其是火之異能者。路安易這數據，在末世六年都能排上前十。可如今隻是末世第一年。蘇蔻深深的吸住一口氣，怕吐出：“如果他異能精進的話，你隻能和他打個平手吧。”

“不。”談元凱一邊示意讓蘇蔻給他擦汗一邊將馬丁壞死的組織和肉剪到盤子裡：“如果我沒有機械臂的話，根本就不是路安易的對手。這事兒很奇怪，既然他能夠這麼厲害，為什麼武器庫裡就找不到適合他的兵器呢？要知道，星極島研究院的武器庫裡麵，私藏著這個世界所有的神器了。”

蘇蔻沒搭上談元凱的話，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而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體和異能得到巨大提升的路安易正坐在船的另外一頭。他現在很生氣，所以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船上手術室的大門緊閉著，讓他並不能參觀“如何救治一條要咬死他的鯊魚”項目，他隻能尷尬的和蘭德修獨處。

彆開眼神數次，蘭德修的眉頭皺了又打開，打開又合上，就像一個經過精密計算的儀器，不，就是一部精密計算的儀器。

他是機器人啊！這句話在路安易的心裡來來回回就像跑馬燈一樣的反複折騰著。路安易認識蘭德修太久，久到他根本就沒把蘭德修當做一個人，而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也正因為如此，他不知道怎麼下嘴，問蘭德修比如“嘿，機油這種東西在你感覺好喝嗎”這樣的問題。

蘭德修知道路安易是這樣的人，所以，在他們麵對麵沉默第十五分鐘之後，蘭德修坐到了路安易對麵：“你媽媽給我取這名字是有含義的。這麼久的時間了，你還沒有發現。”

“啊？”路安易不明白蘭德修為什麼沒頭沒腦的說這句話。

“其實這就是個諧音，蘭德修就是懶得修啊。你知道你媽媽這人了，這輩子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毫無意義的事兒占用她太多的時間。修機器人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希望我壞的次數少一點，這樣我就可以長時間的陪伴你。”

“其實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機器人。當我得知真相的時候就隻是驚訝了五分鐘而已。”路安易站起來，躲過蘭德修沉靜的目光。這目光一直都能讓他冷靜，可現在他心裡卻覺得堵堵的：“我隻在乎梅爾那老頭說的那一番話。當年我媽把你製造出來是為了改變世界的吧。你才是我媽的驕傲，可是因為我是個不聽話又頑劣的家夥，讓我媽不得已讓她最驕傲的作品跟著我混日子。”

“不，我就是你的機器人。你母%e4%ba%b2並沒有用機器人三大定律來製約我。這也是我永遠不可能公布我機器人身份的原因。”

“那你為什麼不離開我？作我的保姆你難道會樂意？就像梅爾說的，隻要有一顆強大的機械心臟，你就能乾任何事情，比我們任何人類都要漂亮。你會是保護人類最偉大的英雄。”

蘭德修的手狠狠的抓著圍欄，看著漸變為暗的天色，聲音裡並沒有一絲遺憾：“你母%e4%ba%b2是一個天才。在我剛剛進入這個人類世界的時候，她帶我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你小小年紀就是個問題兒童。卻和我玩了整整一下午。講人類社會的一切給我聽。最後，你問我‘你會離開我嗎’我沒有回答而是和你母%e4%ba%b2回了她的地下實驗室。”

“對，我記得那天，為此我哭了一個下午五個晚上。操。我小時候就是太寂寞。”路安易說了一句粗話，手臂用力的一揮，嘴角一凜，真他媽的疼。

“一個星期之後，你母%e4%ba%b2問我，這個星期想到了什麼。我問她，我能不能再去找你。她告訴我，如果找你的話，就必須回答你的問題。”

“後來呢？”

“你不記得了？第二個星期我便被你媽帶著，再去找你。並鄭重的答應你，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其實這事兒和你母%e4%ba%b2一點都沒關係。她雖然製造了我，卻給了我無限的自由。我是一個有獨立想法的機器人，我在那個星期裡，用自己的芯片、超級電腦的芯片運算著這整個世界的事。它們給了我很多答案，我是有很大的幾率成為改變世界的人。可是我不喜歡。我不喜歡彆人崇拜我，也並不覺得拯救世界對我來說有多大的作用。甚至當我讀到《天文學》和《天體學》的時候還覺得宇宙那麼大，誕生和崩塌都是常態，為什麼人類要強行扭轉這局麵，順其自然不是更好？你媽媽不管怎麼樣都說服不了我。於是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我是她最偉大的作品，也是她最失敗的作品。”

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

蘭德修覺得話講到這裡一定得講完：“我選擇當你的陪伴機器人就會一直陪著你，不管是和平時代還是這亂糟糟的末世當中。

“那如果我就是讓你離開我做一個超人呢。”路安易忽然這麼說。

“隻要你要，我便肝腦塗地，在所不惜。”蘭德修在笑，卻笑得特彆的苦澀。

*

這一場給鯊魚做的手術做了三個小時之久。當貼在馬丁肚子上的心電圖平穩的跳動之後，談元凱和蘇蔻才呼出一口氣。

“你說。。路安易會接受小蘭的解釋，再和他一如往昔的是一對焦不離孟的兄弟嗎？”蘇蔻嚼著從隨身空間裡抓住的飯團，坐在控製室裡看著監視器。監視器裡路安易和蘭德修在講著什麼，感覺路安易挺激動的樣子。

“會。”談元凱環住蘇蔻，疲倦的把他的腦袋靠在蘇蔻的肩膀上：“阿易這個人，這輩子被小蘭刻上了烙印，他們任何一個擅自離開，都會對彼此造成巨大的後果。這就是可怕的人工智能。”

第63章

馬丁蘇醒夢見自己在夏天的大海裡，充足的陽光依據著海水的皺褶倒影在它身上。它懶洋洋的揮動的魚鰭，海裡的一切都那麼安靜，讓它感到充分的平靜。

要不是一聲聲惱人的小號聲折磨它的耳朵，它一定會沉醉在這片海洋當中，死都不願意醒來。+思+兔+網+

可那小號就像是有吃人的模擬，“嘟——嘟——嘟”的響個不停。它翻了一個聲，囈語般的說了一聲：“夠了。”才混混沌沌的張開眼睛。

它在一個很大的玻璃魚缸裡。

吹著小號的人懶洋洋的和它揮手，見它醒了，分外高興，吹得就更響了。

“能不能不吹了？”馬丁沒有吃早餐，心情本來就鬱卒，一想到自己受著重傷，那情緒更加是down到了穀底：“真是擾人清夢，我可剛睡下不久。”

蘇蔻把放在嘴邊的小號從嘴邊拿下來，聳了聳肩膀：“現在你還疼嗎？”

要說人類還真是世界上最聰明的物種，異化過的馬丁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它感受著自己腹部傷口的熱度，要把身體撕裂的疼痛感消失了，似乎全身都好了不少。

“我們給你做了細致的檢查，你除了有些肥胖之外，其他各個器官都在非常健康的狀況下。所以，這次手術應該算是非常成功的。”蘇蔻笑意盈盈的為自己鼓了鼓掌：“作為報答，你得告訴我熊樟島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可是個病人。”

“病魚。”蘇蔻強調：“喂。。做魚可不能言而無信啊。”

“我又沒說不講。但我有一個條件，講完之後，你得告訴我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

根據馬丁的*，在那個從天上掉了很多石頭到海裡的晚上，熊樟島那座死了一億多年的死火山開始噴發，導致以前生活在那裡的許多動物，比如鱷魚啊、海鳥啊、海龜啊、被迫淹死或者毒死。從此之後，熊樟島就變成了一座什麼生物都沒有的島嶼。

更可怕的是，等這些生物一死，從熊樟島底部就長出了許多海藻一樣的毒物。本來熊樟島是一群大海龜洄遊的必經之地，今年也不例外。可是那些大海龜快經過熊樟島的時候，海藻就把他們纏住，整整一萬多隻纏了一圈。

“那個臭啊。”馬丁大歎：“你是無法能夠想象的。我想到那就想到充滿動物油脂的海水，簡直就想反胃。”

至此之後，那海藻就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沾上非死即傷的動物和喪屍也就越來越多。到最後那群骨骸終於起了阻喝的作用。不要說從喪屍到變異生物，就算是蚊子都不敢再去熊樟島了。那裡就變成了真正的不毛之地。

“我勸你們不管乾什麼都不要去那裡，沒有人能說清楚那裡麵還有什麼百毒不侵的生物，至於人，那肯定是沒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