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言不知道,他疑問的一喚讓麵前這位作家麵色通紅。
“啊……對啊,鄧小平的鄧,然後就是等待隨從塵埃落定的意思吧,可能,我也不知道我爸媽是怎麼想的。”他慌忙回答。壓抑不住的心跳,第一次讓鄧隨埃忍不住多聽幾次呼喚自己的名字,“聽你這麼一叫還覺得‘隨埃’這個名字挺好聽的,之前我損友都叫我阿衰的,因為隨埃和衰發音很像。”
“本來就好聽啊,不像我的名字。”奕言撓撓頭,低頭笑笑。
“你名字也不錯啊,奕言、一眼同音誒!”
“啊?”
“我在這裡寫句話,不介意吧。”鄧隨埃指著開頭那篇空白頁。
“恩。”
‘隨埃之遷,隻尋一眼難忘。’
奕言接過書時臉紅了,心臟在體內發瘋似的,不安分地亂撞,他不停提醒自己,這沒有什麼暗示的意思,隻是說隨從塵埃落定的生活遷徙隻是為找到一個有緣人什麼什麼的,並沒有說他……他……不不不,不是,隻是,沒什麼其他意思,隻是……
鄧隨埃再緩緩在那句話後麵勾上自己的電話號碼,“看,寫這句話就不用簽名了~”
奕言內心默默抓狂。
“我也差不多要收攤了。”鄧隨埃把自行車後座那幾本書收進書包裡。
奕言竟從這句話裡聽到一點賣菜小販的味道。
“你現在回家嗎?”鄧隨埃一邊收拾書包一邊抬頭望望奕言。
“恩,不是,我回旅館。”
“恩?旅館?你來旅遊的?南京的確是個好地方。”鄧隨埃收起自行車的支撐,熟練地跨上自行車,“旅館在哪啊?”
“離這邊挺遠的,在雨花台區那邊。”
“走吧,我家也在那邊。”
“啊?”
“我們一起啊。”
“騎自行車回去!?”奕言驚呆了。
“有什麼不妥嗎?”隨埃不解。
“這麼遠!得騎到什麼時候!?”
“誰知道呢~你又找不到路,坐公交還不如搭我的順風車。”
……
總之奕言就是鬼使神差的坐上了這樣一輛黑車。
“你每天都這麼晚回去嗎?”奕言坐在自行車後座,心裡一點沒底。
“沒啊,一般七點過就要從那邊走啦。”
“那今天怎麼走這麼晚!?”奕言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等你。”
奕言的第六感好準。
“不……真是不好意思……”
“沒有啊,我發現晚一點會有更多人買我的書誒。”
“呃……”
“你就想一直寫書嗎?還是想做點其他事情。”
“就一直寫吧,寫到我膩了就做其他事情。”
“你都寫那些諷刺社會時弊的事情嗎?”
“沒有啊,我還是比較喜歡把希望當主題,本來人生就是從不幸中找幸福嘛。”
“恩,我也還是比較喜歡比較突出人性美一點的。”
“人性美?”隨埃一個急轉彎,奕言手忙腳亂抓住他腰,“哈哈哈,”也不知是被撓癢了還是怎樣,隨埃笑出聲來,“每本書都有,隻等有心人吧。”
“恩。”奕言沒心思聽他講話了,他第一次覺得坐自行車是這麼驚悚的事情。
“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我追求的是什麼。”隨埃聲音低沉,“我寫了這兩本書之後突然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自己之後應該做什麼,今天等你的時候總算明白了。”
“什麼?”奕言沒懂。
“我想我現在想抓住的東西。”
“啊?”自行車行駛著,夜晚的風絕不像有太陽的白晝那樣溫柔,刀片一樣刮過奕言耳朵。
“就是在等待那個時刻到來的時間裡,所出現的每一件事和每一個人。”
“比如?”
“比如你。”
隨埃說得小聲,我隻和你見過這一麵而已,我也知道一見鐘情什麼的是很玄乎的東西,但我竟忘不了了。在你留下那句話之後我一廂情願地等在這裡,我告訴自己,我對他來說隻是一個陌路人,並不是讓他不顧一切都要回來的那個人,如果他回來了,那就是,宇宙中的所有細節都在暗示我,應該好好抓住這個人。
奕言裝作沒聽到。
我們都是男的好吧!求你彆讓我覺得自己不正常。
秦淮夜
前一天奕言回到寢室時已經接近兩點,翌日早上九點又再次出發去中山陵,直到下午四點,他們應女生們的要求,又回了夫子廟吃小吃。
晚上八點又經過那個地方,這次隨埃卻沒有騎自行車。
“今天不騎自行車了?”奕言走過去寒暄。
“這就是鄧隨埃童鞋!?昨天從這邊騎自行車送你回旅館的神經病!?”馬睿在奕言耳邊悄悄說道。
“什麼神經病啊,你才是神經病。”奕言埋怨地看他一眼。
“恩,今天實在是騎不了自行車了,我想去坐船看看秦淮河夜景。”隨埃又收起書,“你們想一起去嗎?”
“好啊。”身後的女生叫囂得厲害,這種流浪藝人(姑且把作家算作藝人吧)最吸引的就是女生的眼球。
所以奕言又鬼使神差地上了黑船。
秦淮河的夜遠比想象柔美,夜色更能配上這河水,彩燈勾出仿古建築群的線條,古色古香的燈籠從岸邊挨個垂到近水麵,又在看了自己倒影之後戛然停住,因夜色而模糊的石壁還在講那講不厭也叫人聽不厭的故事。遊船駛過繁華也駛過靜謐,暗淡燈籠散發的燈光不足以照亮隨埃的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那個人,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曾陪那個人來夜遊秦淮河,也不知道,我會不會成為那個人。
“想什麼?”隨埃坐在他身旁,小聲在他耳邊問道。
“沒,沒什麼特彆的,就是……”他轉過頭,總覺得就算在黑暗中對視也會淪陷,“很漂亮。”
船行駛入最暗一處,隻剩幾隻燈籠還孤零零照著江麵。
“你相不相信一見鐘情什麼的?”奕言故意躲開他目光,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看情況吧。”隨埃不假思索,“你呢?”
“看情況吧。”
“那……”
隨埃輕輕湊到他%e5%94%87邊,聞到了這一季橘子的清香。
奕言沒動,不敢動,不想動。既害怕被人發現,又不想躲開。
這一%e5%90%bb沒有多餘的聲音,符合橘子的香氣,輕輕一啄又是一江秦淮水。
“這種情況呢?”隨埃離開,又低聲問他。
“你從昨天起就開始騷擾我了,”奕言低頭揩拭自己的嘴,“你打算怎樣。”
“騷擾你,直到我再也沒辦法遇見你為止。”
“那你就繼續吧。”奕言又湊回他%e5%94%87前。
或許從那個時候,他已經不能再逃開了。
‘隨埃之遷,隻尋一眼難忘’就像他豎起三根手指為奕言發過的誓。
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什麼時候走?”隨埃問他。
“明天。”
“什麼時候再來?”
“寒假。”
“確定?”
“一定。”
八年後
“奕言?”馬睿推醒睡得半死狀態的唐奕言,“到站了,走了。”
“啊?哦。走吧。”奕言腦袋裡渾渾噩噩,站起身手機卻落到地板上。
“咦——誰啊?”馬睿幫他撿起手機,看到六個未接電話,“邱霖?誰啊?”
“朋友。”奕言草草回答,把手機塞回包裡。
“喂?”奕言到旅店回了他電話。
“喂,奕言。”邱霖一如既往的溫柔,“到南京了嗎?”
“到了。”
“旅店呢?”
“到了。”
“吃飯沒?”
“還沒。”
“打算好了在哪裡吃飯了嗎?”
“還沒。”
“要按時吃飯,不然對胃不好。”
“知道了。”
“我想你。”
“嗯。”
“好好照顧自己。”
“恩。”
“拜拜,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恩,拜拜。”
他還是厭煩,在原先的不耐煩上又加上了對他的虛偽的討厭,奕言不想繼續,到底是什麼讓他放不下!?是那種讓人反胃的溫柔嗎!?
“奕言,走了,吃飯!”馬睿倚在房間門口,“太過分了,你竟然住單人間!”
“誰叫你們都不想住單人間……。”奕言默默吐槽,“多大了還怕鬼。”
馬睿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某人的膽小可是出了名的。
“我們去夫子廟那邊吃午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