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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的蔡安大汗淋漓的如釋重負:“來了!來了!”

望過去,來的竟是帶了一群便衣內禁衛的傅鴻雁。

這裡離靈山有一段路程,傅鴻雁能在這個時候出現,當然不可能是臨時去搬的救兵,並且分明也無人回去報信,那麼就隻可能是提前預備好的,將人手駐紮在附近以備所需。

傅鴻雁和內禁衛,能指使得動這些人——

之前我還詫異景熠為何隻帶了蔡安。

“全部拿下,一個都不能漏。”景熠淡然吩咐著傅鴻雁。

低頭,我將暗夜隱入袖中,沒抬頭去看景熠,也沒有問他問題。

“昨日接報稱有不少江湖人聚集靈山附近,那山上重兵,自是沒可能生事,但非常時期,便備了人手,不想竟真是朝這邊來的。”

危機解除,看著傅鴻雁走遠,景熠淡淡的開口,不知是說給那牧聽,還是說給我。

那牧忙著安撫驚魂未定的那婭,那婭好像還跟我說了句什麼,我低著頭,全作未聞。

所以一時,並未有人應景熠的話,一直到他輕輕把手放在了我的腰上。

“那牧,”我忽然抬頭,盯著那牧問,“你這次出來,都有誰知道?”

那牧聽了一愣,我跟著問:“你對這邊民情這麼熟悉,是如何得知,又是找了誰替你安排行程,預定客棧?”

“是……”他儼然就要說出一個名字,很快又是滿麵疑惑,“這不可能。”

那婭見狀看看那牧,又看我:“沒有找彆的人,都是哥哥身邊的一等護衛經手,是以前父王身邊信得過的人。”

我靜默一下,抬頭看景熠:“那邊那四個,個個都有幾□□手,特彆是最後冒出來的一個,絕不是隨便就能打發的那種。”

說著,我示意一下周圍這些不戰自敗的人眾:“這些,卻全都尋常。”

抬眼,我對上景熠已經開始深邃的眸子:“這件事,是衝那婭來的。”

方才我們幾人隻有我動了手,在這方麵景熠當然相信我的判斷,聞言蹙了眉,沒出聲,那牧那婭則不敢置信的麵麵相覷。

“你身邊有熟悉中原的人並不稀奇,”少頃還是景熠開口,問那牧,“但若是個護衛,自是無法常年停留關內,他又是從何人處得知這些民俗路線,會不會有旁的可能?”

“這……”那牧此時也現了凝重,“此人並未跟著出來,還在靈山駐地,要回去問問才知。”

景熠點頭:“如此,便這就回去。”

那牧自然稱好,蔡安引著我們幾人正要乘馬車離開,忽見傅鴻雁小跑著過來。

他跟在景熠身邊多年,極有分寸,知道我們幾人微服民間絕不可泄露身份,特意將警戒圈散得極大,仿佛方才隻是一場尋常的江湖紛爭,確保無人起疑或靠近聽到我們的對話。

此時他能突兀著返回來,我覺著是有事,腳下一停,景熠便也停下來,看向傅鴻雁。

傅鴻雁垂一下頭,低聲道:“皇上,那邊有個人說要傳話給北蒙國王。”

“此人傷重,卑職想他清醒不了太久,怕耽擱了,”說到此他頓一下,解釋著,“就是斷腕的那個。”

我一怔,在景熠有反應之前搶道:“叫他過來說!”

傅鴻雁看了我一眼,又去看景熠,景熠點頭:“帶過來吧。”

那人被拉扯著帶過來的時候已經無法行走,本是個大漢,因著失血過多,麵色慘白的癱在地上,斷腕處用衣服胡亂包著,依舊有血在嘀嗒滲出。

如此情況,就算我有意留了他性命,若不儘快包紮止血,這條命也是危險,這一點,我知道,這人不可能不明白,但他依舊要求來傳這一句話,可見是多重要的一句話。

“有話趕緊說!”景熠和那牧當然不會%e4%ba%b2自問話,開口催促的是傅鴻雁。

那人費力抬頭,目光並無聚焦,也無喜惡,聲音不大:“國王若能遵循遺訓,此事便可了結。”

此言一出,眾人俱是一愣,那人卻再沒彆的話了,慢慢的將目光挪到我身上,眼神在疑惑中帶了怨恨,看過了我的臉,又盯向我隱在衣袖中的手腕。

我在他說話之前開口,語出驚人:“若非你棄劍用刀,現在那手還好好的在你腕上。”

那牧這時候突然開口:“你是什麼人?受了何人指使?”

“國王若能遵循遺訓,此事便可了結。”

同樣的一句話,再沒有多一個字。

眼看著問不出什麼,景熠吩咐:“帶下去,彆讓他死了。”

隨後對我們淡道:“走吧。”

“國王若能遵循遺訓,此事便可了結!”

聲音遠去,依然能聽得出是咬牙所出,我不懂功敗垂成的他為何還能有此等氣勢,不惜拚一條命來叫囂,這種垂死掙紮,儼然毫無意義。

忽然我又停下來。

“那牧!”我提高了聲音,“你剛才說那個一等護衛,在靈山駐地?”

“是。”那牧不明所以。

我沒出聲,隻轉了頭去看景熠。

景熠看了我一瞬,對那牧道:“他們要你辦的事,你定不願妥協。”

這話說得有些深意,仿佛景熠知道對方所圖,知道所謂遺訓的內容,那牧聽了一頓,並未應聲。

“那些人定也知道如此,所以絕不會輕易打草驚蛇,要做,便是破釜沉舟,這邊功虧一簣,那邊恐怕已經得手。”

那牧此時變了麵色,雖尚有疑惑,看樣子卻已信了大半,隻有那婭還在糊塗,看看景熠和那牧,最後還是選擇來問我:“言姐姐,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那些人要逼你哥哥妥協,特意在大夏朝的地界上生事以增添籌碼,為防萬一,自是有備無患,”見那婭依舊一知半解,我直接言明,“至於人質,沒能抓到兄妹情深的公主,還有舉案齊眉的王後。”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五章 念卿惜君前(二)

匆忙而返,未及到達便有快馬回報,北蒙王後緹婭已不在靈山行宮,遍尋不見,一並失蹤的還有王後的貼身侍女和一等護衛圖雷。

儘管已有預料,那牧還是瞬間驚怒,半晌無言,很快蔡安又湊到景熠身邊低聲道:“據報,王後等三人大約一個時辰之前便裝自西北側林道下山,朝東北方向離開,不知去向。”

景熠還未作聲,那婭搶道:“那不就是之前我們……”

說到一半又停住,去看那牧,那牧在憤恨中略帶挫敗,道:“若是圖雷帶路,自不稀奇。”

說著他掃了一眼景熠,沒再說什麼。

連時辰方位,人數衣著都能如此清晰的回報,想來那牧那婭早先的金蟬%e8%84%b1殼,以為無人知曉,實際也是拜了景熠的默許才能成行。

對此我並不意外,開口打破幾人的沉默,問蔡安:“確認是朝了東北方麼?”

蔡安點頭:“是,幾人神色尋常,並無異樣。”

我略一沉%e5%90%9f:“能讓王後更換服飾自願而行,自是有了可信的借口,挾持最忌人多,卻多帶了侍女,證明他們是打算尋地方安置,以待國王對於其所提條件的妥協,他們手裡隻有這一個籌碼,若是用於交換,短期王後暫安。”

至於後麵,自然有兩個做帝王的去操心,沒有繼續多言,我猶豫一下,去看景熠。

景熠此時道:“你們先回行宮,封鎖消息,我派人去查。”

我一怔:“你不回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個時候,行宮無人主持大局怎麼行,王後失蹤這等事恐不是成妃能處置的。

景熠搖頭:“難保行宮還有他們的眼線,也許近在身邊,我若此時出現,更給那些人成事的信心,不若一切如常,對方見無動靜,派去另一處突襲的又斷了消息,自會想辦法再來傳話。”

我明白他所顧忌,加之他吩咐蔡安留下來,便沒再多說。

景熠臨走前遲疑一下,還是對那牧道:“他們要的東西太大,沒有把握,不可輕易冒險。”

傅鴻雁跟著景熠離開,他現在並無官職,也不是日日出現,我不知道沒了逆水他們現在要從何打探消息,也沒有問。

一年多過去,景熠能把我從人海中找出來且一路掌握我的行蹤,自然有他的方式,也許這麼多年在他背後的,從來也不止一個逆水。

才回到行宮住所,成妃就趕著來見了我一趟,看得出來她一早得了王後失蹤的信兒,眼底裡卻是疑惑多過擔憂,見景熠並未在此,我又如往常一般的不動聲色,謹慎著沒敢直接問什麼,平白扯了幾句無關痛癢的便離開了。

一直到第二日傍晚景熠都沒有出現,行宮內外也沒有任何動靜,入夜後,我奔了行宮南麵一處彆院,輕車熟路的到了門口,吩咐了人說找蔡安,果然很快看到蔡安迎出來,見了我一臉意外。

我也沒解釋,隻問:“昨兒個抓的人是不是關在這邊?”

地處靈山行宮附近,半山腰上,有山樹掩映下的重兵把守,路窄人稀,毫不惹眼,這裡是靈山的一處秘密監牢。

迅速收回了詫異神色,蔡安垂首道:“是。”

我點頭:“不必聲張,我進去看一下。”

大概是景熠有過許可的吩咐,又或者是沒有阻止我行動的旨意,蔡安並沒半句阻攔,順從的帶了路,隨著還低聲道:“娘娘,午後時分,北蒙國王吩咐奴才領著來過一趟這邊。”

我聽了一滯,歪頭看他。

他道:“待了小半個時辰便走了,並未問出什麼口供。已報了皇上知曉。”

我這才收回眼睛:“嗯。”

牢房是在地下的,下來以後蔡安指著東側一排牢房道:“除了斷手的那個單獨關押在西側,餘的都散押在這邊。”

我點點頭,一時並不近前,那牢房點了燈,依舊昏暗,裡頭有著並看不清楚的各色麵孔,三五聚集著。

大概是曾數次身處其中,我在心裡些許抗拒這種地方,隻是今日卻非要走這一趟不可。

少頃我側頭問蔡安:“那個斷手的怎麼樣了?”

“已保了命,暫無危險。”

“去提出來,”我伸手示意,“關到中間那間去。”

蔡安自是照辦,指了人去。

見了那人被提出來,我倒是略略意外,景熠的旨意是保命,隻要不死,自不會有太好的醫治照料,那麼重的傷,不過一天,此人竟能自行行走,麵色雖差,卻無痛苦神情,不禁歎其硬朗。

開門推入,關門上鎖,眾人見了先是一愣,隨後一擁而上或攙或扶,不同牢房的也紛紛起身探問,一時嘈雜。

蔡安剛要吩咐壓製,被我抬手阻了,任由他們又吵嚷了一陣,才動身近前。

場麵很快靜下來,有一些認出我是昨日動手的人,些許有幾個挪了身子擋在那人身前,更多的還是暗暗打量,猜測著我的身份。

我的身手他們見過了,此刻又能讓蔡安恭敬立於身邊言語,在那些人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