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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動手的卻幾乎沒有,他若死得貿然,便不能符合你的要求,於是就隻有唐老太太的懸賞最合適,沒人會疑到與朝廷有關,”並不想多說那次任務的過程,總之都是過去的事,我揚一揚手,道,“然後我就拿到了這個。”

“然後你捧來給我,說是川南得的,”景熠緊跟著道,“我說,你留著吧。”

“是,我特意問唐老太太要了這件東西,你卻都沒有要求打開來看一下。”

他目光閃爍:“言言,你當時,一定很失望。”

我略垂一下眼,後又看著他笑:“所以我明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也沒有堅持給你看,就心安理得的留下了。”

“你問我怎麼得來的,”我眨眨眼,指著顯而易見的事實,“是你送我的。”

他淡淡的笑十分好看:“那你把它藏了三年,怎麼現在又肯拿出來給我看?”

我看著他,沒有答,過了一會兒才道:“景熠,其實那時候你便發現我的心思了吧?故意給我很難很難的任務,想讓我知難而退。”

他不出聲,我又緊接著:“可是當我一口應下來之後,你又覺得不妥,因為你知道百裡落與我有私怨,身手又好,擔心我會有危險。你給我解釋為什麼要殺百裡落,你要殺任何人從來不會解釋原因,隻除了那一次,後來你注意到我受了傷,記得我們的對話,卻忽略了我特意捧來給你看的東西。”

用眼睛仔細的對上他的眸子,我問的很認真:“景熠,你早就知道我的心思,還有你自己的心思,一定是有那麼一個瞬間的,是不是?”

他沒有猶豫,目光抖動一下:“是。”

“可是你又覺得那樣不對,不符合你的身份責任,”阻止了他還要說什麼的打算,我跟著道,“特彆是發覺我的堅韌不拔之後,你便開始醞釀著將我趕走。”

似是抱怨,我卻微笑:“我竟一直都沒看透。”

“罷了,”我認命般的擺擺手,“要不說呢,最是難測帝王心,算起來,落影能有後來的聲名,皇上功不可沒。”

他任由我絮絮的說了許多,不打斷也不辯駁,待我說完了,才指一指那釵鈿:“你好像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將那釵拿起來,映著燭火,那碧翡有著極其美麗的光澤,華貴卻不繁複,至重又至輕,獨一無二,加上其背後的來源,我早已將其視為最珍貴的東西,襯得起一把玲瓏鎖,也襯得起我讓它重現世間。

“以前是覺得你太難駐足,想要和你在一起,日日都是奢望,若是能有個念想,總是好的,”停一會兒,我開始解釋原因,仰起臉看他,“現在,我已經站在你身邊,我的念想日日就在眼前,不再需要這樣一件東西來附著,它也該回到它原該的地方去。”

“原該的地方?”景熠挑眉。

我點頭:“這是昭裕皇後的。”

他垂眼,伸手接過那釵,再抬眼時道:“方才你也說了,這是我送你的。”

“送出去的東西,也能收回來的麼?”說著,在我有反應之前,他已將那釵簪入了我的發髻。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對鏡去照,看著鏡中那一個風華儘顯的女子,心裡歡喜得不知道怎麼表達,轉回頭看他的時候,隻是笑。

這時候他淡笑著拉了我的手,道:“走了。”

我尚未回神,訥訥的跟著他出了坤儀宮,也未乘轎,就那麼一路走,許久我才想起來問:“我們這是去哪?”

他頭也沒回的道:“這等絕世珍品,不拿出去給人瞧瞧,豈不浪費。”

我一時不解,想不出來能去給誰看,一直到看見長陽殿的燈火越來越近,禮樂傳來,我才驟然驚醒。

今日是中秋,按例長陽殿是有宮宴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四章 莫問緣深淺(二)

兩年前的中秋宮宴,讓初進宮的我看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景熠,一如兩年後的今日。

在執禮內監忙不迭的通報聲中,我毫無準備的被景熠拉進了宮眷滿座的長陽殿,邁進門的刹那,我飛快的想要抽回手,他卻如有預謀般死死不肯放鬆,我沒膽子在這種場合跟他較勁,眼見著殿內所有人都慌忙起身跪拜,山呼萬歲,我倏然間無來由的怯了場。

大概是感覺到我的身體變化,景熠此時手上微微鬆了勁力,我趁機將手抽回來,隱在袖中,強自安一下心,看看已經邁步穿過人群的他,一時躊躇,並未跟上去。

幾步之後,景熠發現我的遲疑,略略側了頭停下,卻沒有回轉身,仿佛在等我,又仿佛是在看殿內的什麼人。

不知道方才我們進門的刹那有多少人看清了,我相信就算隻有一個人看見,很快也會傳遍皇宮內外,也相信現在定有許多人都在偷偷抬眼,看這個姍姍來遲的帝王,還有那個已經許久不見天日的皇後,猜測著這兩個人這個時刻一起出現的緣由,以及可能昭示的結果。

吸一口氣,我邁步跟了上去。

穿過匍匐的人群,我在景熠身後一步,趁著他走至上首轉身的機會抬眼去看他,希望從他的眼神中獲得一些訊息,然而他卻絲毫沒有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隻是穩穩的掃向眾人。

片刻之後,沒有叫起,更多人開始暗暗張望。

直到景熠明顯暗沉的聲音:“都不認得皇後麼?”

我也是這才發現,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儘管人人看見了我,但從進門唱報,到眾人參拜,都是隻有景熠,並無人提及皇後二字。

景熠明顯的不悅擺在臉上,下麵自然有人懂得分寸,一個華服宮妃領頭躬了身:“臣妾等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

餘的人見狀紛紛效仿,略略雜亂,一句過後,卻又有著異樣的安靜。

我看著,沒吭聲。

“執禮監罰俸三月,”景熠淡淡的給出責罰,並沒有什麼表情,“都起來吧。”

宮宴並未備下皇後的座位,我看了看,現場擺了太後的空座,卻沒我的,好在禦座寬敞,被景熠拉著隨他一起坐下。

眾人悉索起身後一一落座,方才那個領頭說話的宮妃朝前邁了一步,帶笑道:“稟皇上,方才臣妾去請太後,太後稱身子不適不便前來,這會兒——”

說著,她目光一挪,剛好對上我打量的眼神,沒有絲毫閃躲,她與我對視一瞬,又平靜的將眼睛挪回景熠那邊,跟著道:“是不是再去請一次?”

話說得並無破綻,我卻聽明白了,依現在薛家的光景,中秋宮宴去請太後不過就是個形式,太後不來也是符合所有人的預期,說要去再請一次,全是因為我的出現。

無暇深想,眼前的我有些恍然,覺得這宮妃略略熟悉。

“這是成妃,”出人意料的是景熠開口介紹,轉而看我一眼,“皇後恐還沒見過。”

那成妃卻是如常,笑容綻開來,低頭朝我一禮。

我垂了下眼表示收到,這時候景熠才對成妃道:“不必了,開宴吧。”

儘管飛快的掩飾了,我依舊敏銳的捕捉到成妃眼裡的詫異一閃而過,她很快謹聲應了,吩咐了人開宴,並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詫異的也光是成妃,還有在場的其他後宮舊人,部分出席宮宴的皇室宗%e4%ba%b2家眷,還有我。

到我這裡,還不僅僅是詫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從晨起時景熠突兀的開口提起份例衣飾,到他晚間挑剔我的首飾單薄,再到我被拉著進長陽殿的時候,執禮內監的唱報疏漏——

執禮監是內宮第一大監,歸蔡安直屬管理,能在長陽殿門口侍候的絕對是老成中的老成,不曾廢後,也沒有明確的罪名,我的名份猶在,那執禮內監不可能不認得我,一直步步跟在景熠身邊的蔡安更加不可能容許這種低級的疏漏,弄不好都是掉腦袋的事。

到殿內,就算成妃沒見過我,必然也能猜得到我是誰,再加上數個後宮舊人,還有那個一直閃躲著眼神的齊貴嬪,哪個不能傳個信遞句話給成妃,可成妃偏就任由眾人失禮,她若是這般疏忽粗陋,便是身後有一個內閣首輔的爹,景熠也絕無可能讓她掌後宮事。

然而這一切卻偏就發生在長陽殿,那麼可能的解釋隻有一個。

是景熠的意思。

許多人配合著景熠,縱容著場麵的變化,給場內場外的人傳遞著訊息,所以執禮監隻被不痛不癢的罰俸三月,景熠%e4%ba%b2口向我介紹成妃時,也不見那個女子有絲毫驚訝。

一直到景熠說,不必再去請太後。

景熠從來不是會恣情失禮的人,卻拉著我的手進長陽殿,故意慢得一刻才鬆開,就是為了讓眾人看見,不管他之前是如何吩咐或者暗示,旁人又是如何猜測理解的,在配合了景熠將我十分惹眼的亮出來之後,儼然所有人都猜錯了他的意圖,如今他的想法隻剩了他自己知曉。

而我也是到現在才想到,我對那成妃覺得熟悉的原因是,她的言語表情,氣質舉止,都像極了一個人——

寧妃。

景熠甚至懶得更換方式,直接選了一個以前用著最順手的類型扶持,並為他所用。

這讓我忍不住扭頭去看他,他並不看我,%e5%94%87邊始終一抹淡笑,若有若無。

第二日一早,景熠才走,水陌告訴我,成妃求見。

並不算意外,這麼多日,她也該出現了,我當即點了頭叫請。

成妃一個人來,見了我,禮數半分不差,我淡淡的,不熱絡也不冷漠,客氣的叫人奉茶請她坐,卻不主動開口說什麼。

她也不圖我主動,接連反省了自己多日沒有前來拜見的失禮,以及縱由齊貴嬪無禮的失察,言辭懇切,條理清晰不拖遝,有謹慎謙卑,卻無討好諂媚,與那齊貴嬪的愚蠢膚淺有著天壤之彆。

末了,聽她道:“娘娘久居少有露麵,各宮妃嬪人事多有變化,本該一一前來請安回話,奈何皇上吩咐了不叫打擾,隻得由臣妾一人出麵,娘娘若有疑問,俱可問詢,臣妾定當如實回稟。”

我聽了輕輕點頭,見她望我,少頃應了一聲:“嗯。”

她見我隻應不問,意猶未儘:“那娘娘可有什麼吩咐告誡?臣妾資曆尚淺,還圖娘娘做主呢。”

“我沒什麼吩咐,要說的話,”頓一頓,我勾了嘴角,“前些日子說過一次,想來你也聽到了。”

她張嘴臣妾娘娘,我開口卻是你我,看得出她有些拿不準,特彆是我暗指了她是齊貴嬪身後之人時,讓這個同樣十七歲進宮的女子略略失了固若金湯的冷靜,愣一愣,明智的沒有分辯或是佯裝糊塗,隻是扯了一抹笑意掩飾。

心裡暗暗的點了頭,歎景熠挑中的人當真不俗,以我的能力,能在言語拉鋸中到此地步已屬不易,憑的不過就是她的資曆尚淺,以及景熠為我營造的模糊立場。

雖然我鄙夷過那個有孕貴嬪的手段低劣,但背後指使之人卻的確高明,她扔出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