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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車裡。”

我問:“你怎麼在這?”

“自你出事,城主就發了消息禁止城內所有人輕舉妄動,我們急也做不得什麼,”他看著我,“你以前提過這裡,便在這邊等等看。”

“嗯,”我含糊帶過,“有事麼?”

他道:“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事。”

“我能有什麼——”話到一半,我笑笑,“你看到了,還好。”

落影的事大概整個江湖都知道了,也沒什麼可否認。

好在陸兆元沒有追問這個,隻是問我:“迎風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我遲疑一下,道:“既然唐桀都開始出麵說話,也輪不到我來怎麼辦。”

他聽了一愣,意外於我的消極:“你不管?”

“要怎麼管?需要我出麵的時候,他們自會叫我,”我笑笑,補了一句,“我的傷總得養一陣子。”

“那如果是叫你——”他神色一動,欲言又止,“我知道不該開這個口……”

“兆元,”我略皺了眉,“你的確不該開這個口。”

“宮懷鳴在做什麼他自己很清楚,”我的麵色沉下來,“有些不能碰的事,一旦碰了,誰也救不了他。”

陸兆元聽了一黯,沒再說什麼。

心裡不禁輕輕歎息,不知道唐桀闌珊得知是迎風閣帶人攔了景熠扣下我的時候,會作何感想,那個本應是帝王堅定後盾的強大組織,竟成了通敵賣國顛覆朝野的幫凶,這讓傾城在未來的日子,何以立足。

唐桀有多久沒有以城主的身份給城內弟子發過消息了,由此就可見一斑。

所以不管是他們還是我和沈霖,恐怕都不會放過宮懷鳴,對這一點,陸兆元知道得最清楚。

我隻是沒想到在宮懷鳴惹下天□□煩之後,第一個替他說話的,竟然是他多年的老對手。

沉默片刻,我重又淡笑:“茵茵怎麼樣?”

陸兆元眼裡閃過一絲溫和:“說是就在這幾日了。”

聽到一個孩子快要降生,心裡僵了一下,還是笑笑:“那你還耽擱在這裡做什麼?”

“倒是該我說你,”他抬眼看我,“愛上皇帝想必很辛苦。”

見我突然愣住,換成他笑了:“已經那麼明顯了,我還能遲鈍到那個份上麼?”

“況且,”他朝馬車那邊示意了一下,“我認得那個人,是內禁衛的。”

“嗯,那是新任內禁衛指揮使,”我點頭,既然陸兆元看出來了,也不再瞞他,隻道,“前一任,是傅鴻雁。”

陸兆元是見過我與傅鴻雁一起出現的,此時聽了一呆:“原來你——”

“是,我早就在皇帝身邊的。”我承認。

“如此……”他略帶釋然,“那傾城至少可以稍安。”

見我挑眉不解,陸兆元略帶沉%e5%90%9f:“那是個深沉得可怕的人,絕不是如今朝廷裡頭看到的那個模樣,不出多少時日,會是個鐵腕明主。”

我怔一下,問他:“你與他有過交談?”

“不多,寥寥幾句,”他搖頭,“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我聽了卻放不下心,有點不安,這時又聽見他道:“你這是要去山上寺廟吧,那個皇後,可還好應付?”

我一訝,隨即笑了:“她啊……還好。”

他卻是一臉擔憂:“你倒是無怨無悔,可想過將來?”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借用景熠的一句話,我隨意的搖搖頭。

離開之前,我猶豫再三,還是對陸兆元說:“兆元,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離開逆水了。”

他沒料到我會突然說這樣的話,登時麵色一凝。

我隻是彎一彎嘴角:“你知道,我有這個權限。”

他皺眉:“為什麼?”

“不要問那麼多,等孩子出世滿月,帶著他們母子離開,離京城越遠越好。”

我沒有解釋原因,其實這時我自己也沒有想得很清楚,隻是下意識的覺得離開對陸兆元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也許是因為他和柳茵茵是我身邊唯一相愛又平靜相守的一對,也許隻是因為那個即將呱呱墜地的孩子。

到後來真出事的時候我才明白,其實從很久以前,這個局麵就早早的失了控,早早的就已經搖搖欲墜的等著最後的致命一擊,隻是我一直不肯去麵對罷了。

到了天覺寺,發現這座皇家寺廟此時竟是被重兵團團圍住,說是護衛未免太過隆重,說是圈禁,看山下那一片祥和,卻也不像。

進了裡頭,也顧不得水陌看到我一臉眼淚,我問郭兆麟:“這外頭是什麼意思?”

郭兆麟一躬身:“人是半月前調卑職往西關去的時候皇上派來的,大概……也是為了幫娘娘掩飾離京之事。”

到了這種地方,身份等級各歸各位,我開始用皇後的眼光思考問題,知道沒有這麼簡單,問水陌:“京城什麼動靜?”

水陌抹一把眼淚,茫然搖頭:“皇上又沒回京,也沒什麼動靜……”

“他沒回京?”我大大驚訝,忙轉頭去看郭兆麟。

“是,”郭兆麟點頭,“皇上之前隻是到了京西三百裡的廣泉,略作停留,便又折返回西關了。”

愣一愣,歎自己竟不知道這一層,一直以為他已經處置了京城大事,不曾想還一直拖著沒動。

可是這種事,他怎麼可能拖得。

郭兆麟見我蹙眉不語,又道:“到目前為止,凱旋大軍依舊駐紮在廣泉,不曾進京慶功。”

我略有所悟,追問:“那京城,就當真沒有動靜?”

他停頓一下才道:“據卑職所知,首輔大人已抱病在家,現在容成府周圍……大概便與咱們這裡一般。”

我聽了點點頭,這才對了,天大的滅掉容成家的機會,景熠怎麼可能置之不理。

“小姐,”水陌卻是滿麵擔憂,“我們要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抬頭看看那高大佛堂,“我進去磕個頭。”

到達靈山沒幾個時辰,就有執禮信使來報,說景熠鑾駕將於三日後到達,屆時會到靈山接我一同進京,請我提前預備了雲雲。

我一臉平靜的聽完,把人打發走,隨即就吩咐水陌:“叫外頭預備,咱們明日一早回宮。”

水陌睜圓了眼睛:“明日?”

“嗯,太後叫出來祈福的時候也沒規定期限,該回了。”

她滿麵不解:“可是皇上不是剛——”

我一眼把水陌後麵的話堵了回去,一直守在附近的郭兆麟見狀忙著湊過來:“娘娘——”

我抬眼,指指外麵:“皇上派這些人來的時候有不許我離開的旨意麼?”

“沒有。”

“那就彆那麼多廢話,”我沉了聲音,“我到底還是不是皇後?”

如此一說,兩人再多不解也隻得應聲而去。

六月二十八,我同出宮時一般的,在全套儀仗浩浩蕩蕩的簇擁中進京回宮,到了坤儀宮,不出所料的所有妃嬪都守在這等我,我淡淡的掃了一眼那些闊彆一月各自心思的麵孔,隻是輕描淡寫的擺擺手,道,都散了吧。

也不按著規矩去給太後請安複命,我吩咐關門謝客,誰來都不見,隻說我病了。

我也是真的病了一樣,不再跟渴睡的自己過不去,接下來的一日夜我都幾乎沒有起身,早知道坤儀宮裡不會滴水不漏,如此便是傳出去,才是正好。

一直到第二日傍晚,已經幫我擋了無數來訪的水陌進屋來告訴我,睿王求見。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比碼字更費神,好累,明天繼續~

☆、第十七章 黑雲壓城漸(二)

我聽了一愣,自我進宮,要見沈霖都是我出宮去找他,偶爾也會在景熠那見到,他從未這樣正式跑來坤儀宮求見過,如今景熠沒在,又是大事之後的敏[gǎn]時期,他一個孤身王爺單獨來見我,難免於理不合,大概是我的舉動著實出了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同時我也明白,若是這會兒不見沈霖,他大概會想其他辦法進來,於是隻得點頭讓請。

人都清了,我倚在門口,看沈霖從外麵一臉焦急的進來,見了我問:“你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笑著反問他,“王爺這是從哪來?”

沈霖難得的沒有計較我的稱謂,道:“廣泉。”

“哦。”

我垂眼,能讓沈霖從三百裡外趕回京,看來果真如我所料。

“言言——”

沈霖叫我,我聞言抬頭,依舊笑:“我聽著呢。”

他很認真的看我,少頃重複了剛才的問題:“你怎麼樣?”

我扯動一下嘴角:“到這個份上,如果我說,沒事,還好,是不是過不了關?”

沈霖愣一下,道:“是他讓我來的,快進京了,他%e8%84%b1不開身。”

“哦。”

“言言?”

“……”

“你怎麼了?”

“……如果是以前,你這樣告訴我,我會很開心,可是現在……”心酸一陣陣的湧上來,我咬%e5%94%87,壓不下,“沈霖,我不太好。”

低下頭,不懂曾經那麼堅強的我如今為何脆弱得這般輕易:“很不好,這一次,我傷得很重。”

沈霖見狀有點急:“他也是說你傷得不輕,現在是如何了?給我看一下。”

下意識的躲開他伸出的手,我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他情急之下滿麵擔憂的神色,忽然覺得哽咽。

已經獨自一人扛了這麼久,事已至此,如果是沈霖來幫我分擔,會不會可以好過一點。哪怕最終結果依然是放棄,由沈霖來下結論,總比從景熠嘴裡說出來,要好得多。

在這個十數年皇權之爭就要分出勝負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景熠會不會猶豫一下。

容成家已經危在懸崖,絕不能出現新的籌碼,跟在景熠身邊這麼久,這個道理我比誰都懂。

有些事,從開始,就注定了結局,我想要抗爭一下,卻隻是加速了它的進程。

千裡奔波趕路,那麼重的劍傷,中毒和同樣毒性不淺的解藥,還有卸掉我所有防禦的噬魂。

到今天,我的身孕已經兩個月,無論從哪邊算,都凶多吉少。

“不光是傷,”吸一口氣,我道,“沈霖,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正此時,外頭忽然有了動靜,水陌小跑著進來,也不顧不上給沈霖見禮,衝著我道:“小姐,皇上派人傳了旨意來。”

我怔一下,看著她身後跟著進來的一個司禮監的內監,點頭沒說什麼。

那內監見沈霖也在有點意外,朝我們恭敬施了禮,對我道:“皇後娘娘,皇上口諭。”

見沈霖聞言很快退開幾步,我頓了一下,還是原地跪了,卻沒開口。

“皇上口諭,”有個樣子就是了,並沒人會在這種形式上挑我的不是,“皇後身體不適,當悉心休養,凱旋歸朝各項慶典均免出席,後宮一應執禮事宜由貴妃代勞。”

宣完了,我起身,依舊無言,那內監陪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