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1 / 1)

鳴要娶妻,你怎麼辦?”

她沒料到我會這麼問,笑著挑眉:“啊?”

我不吭聲,等著她答,她見我認真,才收了笑:“這幾年這樣跟著他是我自己樂意,他心裡若是沒我,我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既然已經能在一起,有沒有那紙名份,又有什麼要緊。”

“再者,”她似乎認真的想了一下,道,“論起身份樣貌,我不算高攀,所以雖然不一定要嫁他,卻也不能讓他娶彆人,自是要想儘辦法攔著。”

“怎麼攔?”我看著她,似玩笑般,“以身相許麼?”

她對上我的眼睛,仿佛在推敲我到底想問什麼,卻終是沒有揭穿,平靜道:“這男人若是我的,以身相許是水到渠成的事,但若不是我的,獻身也不會改變什麼。”

停一下,又聽見她帶了一點嘲弄的聲音:“不過若是他有了新歡,我心裡頭又放不下,那就乾脆先殺了那新歡,再去逼他就範,他若肯就罷了,不肯——就把他也一起殺了,在我這裡,可沒有成全這個說法,既然我得不到,也不能叫旁人占了便宜去。”

“當然,這是下策,下下策,”見我訝異,她妖孽般的笑,“誰叫我喜歡他呢。”

我盯著她愣了一會兒,慢慢的笑出來:“好,我知道了。”

她沒有再追問什麼,我卻在邁了一步之後轉回身,淡道:“你可以叫我言言,知道這個名字的人比見過暗夜的例外還要少。”

☆、  第一章 傾城逆水間(一)

作者有話要說: 例行標注:唐桀(jié),桀驁不馴的桀。

我其實並不喜歡用一戰成名來形容四年前的那一場對決,很多時候,那種眾目睽睽的事並不見得有多難,反而帶了些刻意炫耀的意味,不過是闌珊說一定要有這麼一件事,便去做了而已。

比起殺掉那個即將成為皇後的女子,四年前的場麵並沒有給我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至少沒有在揚起手時現了刹那猶疑,也沒有在出手過後湧起片刻心慌,我甚至不能確定自己這樣做是臨時起意還是在心底裡早有預謀。

這是從來不曾發生過的狀況,我想,我是失控了。

意識到有破空聲音飛速接近,靠在廊邊的我微微側身,抬手接下,毫不意外的是一隻紅柄小鏢,我瞄一眼那泛著綠光的鏢刃,帶點無奈的回頭:“綿綿,會死人的。”

“會麼?”一個風姿綽約的紅衣女子走近,笑得慵懶無邪,“若是能殺了你,豈不是一夜成名?”

我輕笑:“若是你殺人的時候少打幾回我的旗號,早不知道成名多少次了。”

顧綿綿,迎風閣爍金堂堂主,花信年華,進傾城五年,擅毒。

爍金堂主掌商產,作為堂主,顧綿綿相當懂得運用自己的無限風情,一個美貌佳人,時而大家閨秀,時而邪魅惑骨,八麵玲瓏黑白不懼,到哪裡都如眾星捧月一般。

可惜這樣一個美色並情意共綿綿的尤物,並非人們眼中的那般好相與,商界講究買賣不成仁義在,顧綿綿再如魚得水,偏是殺起人來不甚方便,儘管她的身手在逆水堂恐怕都能排進前十,卻不能隨便大開殺戒招惹一堆仇家,於是遇到讓她恨極的對手,偶爾就會恰到好處的被我給殺了。

見過我的人不多,活著的更少,漸漸的開始有人猜測傾城內唯一的女堂主顧綿綿就是我,隻是苦於沒有證據,也沒有膽子求證,對於這些,她笑盈盈的不解釋,我更沒那個澄清的心思。

“看你說的,”顧綿綿大言不慚,“我那不是為了給你掩飾行蹤,順便幫你維持聲名嘛,不然像你這樣一年露不了幾麵,也不怕江湖上把你忘了。”

“有勞了,”我挑眉輕哼,衝她晃著手裡的鏢,“這毒新配的?”

“懷鳴要的,”她點頭,眼睛裡頭帶了些期待,“怎麼樣?”

手指從接下鏢就有點發麻,早用了內力抵住,這會兒微微放一點過來試了一下,點頭:“不錯。”

停一下我又道:“符合你家懷鳴的氣質,坦蕩狠烈。”

她把手裡端的一碗水遞到我麵前,眨眼:“他會喜歡麼?”

我把那鏢叮一聲丟在碗裡,又將手指伸進去沾了沾,隨口道:“拿去給他試啊,還怕不小心殺了他麼?”

麵對我的揶揄,她的聲音閒閒的:“也就是你,中了我的毒還能隨意談笑,有時候我真會懷疑自己玩毒的能力。”

“才發現?”確認手上的毒解得差不多,我抬眼看她,“他是唐桀的%e4%ba%b2傳弟子,什麼毒自己配不出來,能讓你配給他用,哪裡還需要問什麼喜不喜歡。”

顧綿綿愛慕宮懷鳴,這是在她沒進傾城前就天下皆知的事,也許大多數人會覺得在迎風閣掌管四堂之一地位已經十分榮耀,卻少有人知道她曾是西域破月門的唯一傳人,以前滿堂精英的逆水堂幾次邀她加入都被拒絕,她是斷了自家門脈來追隨宮懷鳴的。

有時候我是真的打心底裡羨慕顧綿綿,羨慕她可以勇敢的追逐所愛,可以大聲的告訴世人,她愛宮懷鳴,用張揚的態度和手段讓那些同樣存了心思的江湖女子望而卻步,儘管幾年來宮懷鳴待她一直若有若無,但至少再沒有珠圍翠繞在身邊,這樣也算是一種回應吧。

顧綿綿看了我一會兒:“我說,你在我這堂口耗了兩天了,倒是躲人還是躲事?”

我瞥她一眼:“躲清淨不行麼?”

“也不是不行,”她盯著我笑道,“隻是你再這麼出神下去,我可真要一夜成名了。”

我輕歎:“你這麼閒的話,不如去逆水那邊看看,陸兆元提前回來了,你們閣主一定不會放過他。”

“不早說!”她眼睛頓時一亮,“紋風細水對決,一年也見不著一次了!”

傾城是一座城,坐落在京城東南二十裡的山林之中,遠離人群和喧囂,作為本朝第一大幫派,傾城在江湖上的聲名遠不像那座四方建築般簡單平淡,提起傾城,聞風喪膽的有,心存向往的更多,數萬之眾的弟子和遍布南北的分堂,讓一般門派難以望其項背,在很多時候,這座城扮演著製定規則和懲治奸惡的角色,不見得足夠公平,卻擁有絕對的實力。

傾城旗下直屬一閣一堂,其中迎風閣掌管著這個龐大幫派的日常運轉,閣內四堂並六十四處分堂,傾城九成九的弟子都屬其中,在大多時候和場合,迎風閣都代表了傾城,迎風閣主宮懷鳴可以代表城主唐桀說話。

如果說傾城迎風代表了勢眾,那麼傾城逆水就意味著危險。

逆水堂,寥寥不足百人,司護衛、殺伐。

迎風逆水,天上地下般的眾寡懸殊,逆水堂以這樣微小的規模,依然能毫不牽強的上升到與迎風閣並駕齊驅的地位,除了滿堂精英,還因為堂內曆代都擁有一個人,一個同樣可以代表傾城的人。

曆代的這個人都是自幼在極為苛刻的條件下選出來培養,跟在城主身邊卻非一般弟子,不參與任何閣主堂主的爭奪也不會被指定繼任城主,卻是除城主外唯一能同時調用迎風逆水的人,所學比城主更甚,擁有傾城全部的不傳絕學,必須天賦極高,必須少年成名。

這是一個把傾城的影響發揮到極致的人,是整個傾城的圖騰。

上一代的這個人叫闌珊,沒人知道她的真名,隻知道她後來成為了城主唐桀的妻子。

這一代的,叫落影,十三歲一戰成名,代替闌珊站到了江湖的中央。

看著兩人兀自纏鬥,顧綿綿還是問了那個誰都會問的問題:“落影,他們兩個到底誰強一些?”

若說江湖中最能讓迎風閣主宮懷鳴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的人,當屬逆水堂主陸兆元,這兩人同年上任,互相瞧著不順眼,誰也不服誰,見麵總要拚個高低。

我盯著那兩柄劍,看他們的路數變化,心裡感歎著宮懷鳴的沉穩依舊和陸兆元的愈發細膩,輕描淡寫的答:“高手過招輸贏也就是一招半式,他們隻是互相不服,沒有到拚命的份上,看不出來的。”

“哦,”她忽然起了興致一般,歪頭看我,“那你呢,你有把握勝他們麼?”←思←兔←在←線←閱←讀←

我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去看她,就隻淡道:“我與兆元過手,大概打平吧。”

她有點失望:“你總是藏著暗夜不用,卻來妄自菲薄。”

“呐,”見我淡笑著不吭聲,顧綿綿意猶未儘,“我給這新配的毒起名叫暗夜如何?”

我愣一下,搖頭:“暗夜不是這個感覺。”

暗夜是我的劍,與迎風閣主劍紋風和逆水堂主劍細水整日被他們抓在手上不同,我很少拿出來用。闌珊說,這是我最後一道防線,不要輕易亮出來,所以我平時都是隨便抓一把劍來與人過招,落影並不嗜殺,但是暗夜之下沒有活口。

她湊近我:“那是什麼感覺,你說說看,我照著配一劑送你。”

“暗夜——”我垂下眼睛,在腦海裡回想暗夜的模樣,不知為何浮上來的卻是殺容成瀟的刹那,想想真是不可思議,我竟然如臨大敵般拿出暗夜來殺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嬌弱女子。

“那是一種黯淡中見淩厲的光芒,盯著它看的時候覺得普通,錯開眼睛時又覺得耀眼,每次的感覺都不同,有時候是一種壓抑過後的狠絕,有時候則是逼到懸崖的無奈,”停一下,抬眼看她,我道,“但無論如何,總是不會無功而返。”

她挑眉:“就沒有例外?”

我笑笑,剛要說話,忽然瞧見院子門口進來了人。

是唐桀身邊的小徒,略一張望,跑到我麵前道:“影姐姐,黎原派了人過來,說有事叫你儘快進京一趟。”

我愣一愣,心裡發了沉,過會兒才點頭:“我知道了。”

顧綿綿在一邊撇撇嘴:“還不是城主呢,譜就越來越大了。”

溫和優雅的黎原,擁有那樣一個身份,難得的身上沒有戾氣,在我看來,樣貌氣質都比宮懷鳴強不少,綿綿偏就瞧他不順眼,每每都是沒好氣。

我垂下眼睛沒說話,她很快皺眉:“你倒是怎麼了,又開始發呆。”

沉%e5%90%9f一下,我歪頭看她:“綿綿,如果有一天宮懷鳴要娶妻,你怎麼辦?”

她沒料到我會這麼問,笑著挑眉:“啊?”

我不吭聲,等著她答,她見我認真,才收了笑:“這幾年這樣跟著他是我自己樂意,他心裡若是沒我,我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既然已經能在一起,有沒有那紙名份,又有什麼要緊。”

“再者,”她似乎認真的想了一下,道,“論起身份樣貌,我不算高攀,所以雖然不一定要嫁他,卻也不能讓他娶彆人,自是要想儘辦法攔著。”

“怎麼攔?”我看著她,似玩笑般,“以身相許麼?”

她對上我的眼睛,仿佛在推敲我到底想問什麼,卻終是沒有揭穿,平靜道:“這男人若是我的,以身相許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