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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撤離炸彈周圍,可以安全地引爆它時,詹姆斯拒絕撤離,為了戰友和伊拉克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他總是堅持將炸彈拆掉。

很肯定的是,在拆彈過程中,詹姆斯獲得了一種強烈的筷感,當他拆完炸彈,回到“悍馬”裡點上一支煙時,表情就像剛做完愛一樣。疲倦而滿足。

或許詹姆斯真的不畏懼死亡,偏偏是這個不畏懼自我死亡的人,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卻被他人的死亡所觸動著,包括美軍戰友和伊拉克人,這些人的死給他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印象,隨著時間的推移,影響著他的心理和行為。

詹姆斯麵對看不到的敵人,打一場不知道該和誰打的戰爭,這一切都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但骨子裡美國人特有的英雄主義情結又讓他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使眼前的一切好起來,因為在這個貌似虛幻的戰場上,戰友們的傷亡卻是實實在在的。

再來說這種英雄主義,當一個人懷著堅定的信念。有著明確的自我意識,同時在行動中表現出超出常人的勇氣和魄力,取得造福於群體的功績時,人們說他的行為具有英雄主義。

這就是影片的立場之一。美軍在其中的形象雖然並不高大,甚至與那些伊拉克人一樣都是弱者,卻無比的正麵。這或許與《變形金剛》那種展現美軍強大的方式不同,但從本質來說,也沒有太多的區彆。

因為他們都是在塑造美軍的正麵形象。

當然,這些都是影片的基礎立場,它外麵包裹著的全是‘反思’。

影片使用了紀實拍攝的手法,晃來晃去的肩扛攝像機鏡頭帶來了真正的伊拉克戰場,周圍到處是膽戰心驚的美軍士兵和螞蟻一樣的伊拉克人,身處戰爭之中,大家都是弱者。

武裝到牙齒的美國大兵隨時有可能坐上“土飛機”;伊拉克武裝分子也輕易地倒斃在美軍的槍下;平民們更是不用說,雙方的任何一個小小衝突,就足以碾碎他們。

或許確實對戰爭片大場麵力有未逮,娜塔莉明顯使用了更多獨立影片文藝化的散漫敘事手法,通過詹姆斯的眼睛,展示了一個個的片段,雖然其中沒有緊湊的敘事和迭起的高.潮,卻真實的讓人窒息。

開場死去的拆彈員,就是娜塔莉在給觀眾展示正確的拆彈程序,通過正規程序的演示,為詹姆斯出場後瘋狂的‘個人英雄主義’行為留下參照。

拆彈員之死其實就是娜塔莉本人的開場白,她首先破除掉人們慣常的觀影心理,嚴正的聲明,麵對戰爭誰都是弱者,真實的戰場上沒有史蒂夫羅傑斯,更沒有幾十次都不炸死的蘭博。

賞金獵人之死中,獵人頭目的造型拉風至極,拋開彪悍的裝扮不講,單是手中那把巴雷特大狙,就能酷死一大片,按照常規的電影思維,這又是一個怎麼打也不死能夠橫掃所有戰爭片的超級英雄。

可是幾分鐘後,拉風的獵人頭目就被伊拉克人一槍狙中心臟掛掉,也再次向觀眾展示了戰爭的殘酷。

接著的醫官之死中,詹姆斯所屬部隊裡的心理醫官,要出去給予拆彈小組實際上的幫助,於是他找到正要出勤的詹姆斯小組,要求一起出任務。

結果很不幸,一枚土質炸彈要了上校的命。

還是那句話,麵對戰爭,官銜和職務不是死神放過你的標誌,上校炸死後,一個士兵衝過去,痛苦的喊著,“我剛才還在教他怎麼用電台……”

人命說沒就沒了,哪怕上一分鐘還在一起吹牛。

娜塔莉就用鏡頭這麼冰冷無情的告訴觀眾——戰爭,就是這樣!

在‘貝克漢姆’之死中,其中詹姆斯完全認錯了販賣dvd的‘貝克漢姆’,他以為他比彆的美國人更了解伊拉克人,能和伊拉克人交上朋友,其實到頭來他跟其他美國人沒有什麼兩樣,他們連伊拉克人誰是誰都分不清,哪怕是同他朝夕相處的伊拉克人。

美國人看伊拉克人,伊拉克人看美國人,西方人看東方人,東方人看西方人,其實大家眼裡,對方種族的人都是一個樣,難以分得清楚,這就是隔閡,這種跨越種族的隔閡,就像是信仰和意識形態之爭一樣,永遠不會消失。

在這裡,娜塔莉明顯改過劇本,通過詹姆斯說出的——美國人不知道伊拉克人想要什麼,伊拉克人也不屑於讓美國人知道他們想要什麼——恐怕就是對這種情況極好的寫照。

戰爭之下,孩子是首當其衝的弱者,雖然‘貝克漢姆’還活著,但躺在那裡充做屍體炸彈的孩子卻是真實的。

整部影片雖然偏向於寫實平淡,但也有例如“人體炸彈”之死這樣的小高.潮。

一個伊拉克人主動向美軍巡邏隊求助,說身上被綁上了炸彈,但他不想做“人體炸彈”,央求美軍拯救他。

這是一個定時炸彈,留給詹姆斯的時間隻有兩分鐘,詹姆斯爭分奪秒的拆彈,按照全世界電影的慣有模式,詹姆斯必然會在最後一秒剪斷紅線或者藍線救下伊拉克平民,然後出現軍民大聯歡的局麵。

然而,時間沒有走到最後,詹姆斯也沒有選擇紅線還是藍線,就放棄了拆彈,伊拉克人被炸成粉末,詹姆斯在逃離過程中被氣浪掀翻在地,娜塔莉再次用殘酷的結局粉碎了觀眾的奢望,這就是戰爭,戰爭不是拍電影。

這種情況粉碎的不僅僅是觀眾的希望,還有影片的票房,這樣冷冰冰的電影能夠大賣那才奇怪。

全世界歡迎美國大兵的情況沒有出現,詹姆斯撤離時,伊拉克的孩子們跟著悍馬吉普狂扔石頭,而詹姆斯無法適應回國後的生活,重返了伊拉克戰場。

這兩個片段的交相呼應,戰爭已經成了不可破解的魔咒,不但讓人無法抗拒,更讓人無法逃離。

在伊拉克後代心中,仇恨的種子已經埋下,在以後的歲月裡隨時發芽開花結果,而美國大兵已經深陷戰爭而無法適應正常的和平生活,仿佛戰爭成了他們存在的唯一意義。

雙方都是犧牲者,沒有強弱之分,都被一個叫“戰爭”的魔咒驅使著……

作為導演,娜塔莉沒有在電影中直接對戰爭做道德判斷,沒有通過戰爭場麵的殘酷來喚起觀眾的人道主義同情,也沒有製造戲劇性場麵來諷刺美國發動戰爭的原因。

當然,她更不會“站在”伊拉克的立場上以他們的觀點來看待眼前這場戰爭。

娜塔莉極好的把握住了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影片所有的反思,都是站在了美利堅的立場上,都是基於美國是伊拉克戰爭的勝利者這一最基本的條件。

就像是《拯救大兵瑞恩》一樣,對戰爭反思,那是勝利者才有的特權。

當戰爭可以獲得巨大利益時,他們無畏進攻;當戰爭的正義性存疑時,他們仍然不會放棄……

從某些方麵來說,《拆彈部隊》完全繼承了好萊塢戰爭反思電影的優良傳統,完全符合現今的社會政治形勢,符合主流價值觀的需要,也符合總要在政治上表態的奧斯卡的要求。

第八百二十四章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

“在戰爭中,需要聯合作業的拆彈小組起到的是一個非常關鍵卻很少被人提及的重要作用,我隻是想要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的工作性質。”

稍後的新聞發布會上,娜塔莉成為了記者最主要的采訪對象,影片政治正確的立場已經展現無遺,也不需要她自誇,她非常聰明的將話題集中在了那些所謂的‘英雄’身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巴格達在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一片可怕且危險的地界,但是拆彈小組所麵對的卻是更為糟糕的境況,在任何一個特定的一天裡,都會有炸彈在這座城市裡爆炸,至於其他10到15個沒有被引爆的,則要歸功於這些人數不多、秘密從事工作的拆彈專家的成功排險。”

“事實上,這些人每一天都生活在致命的威脅當中,也令故事從頭到尾都充斥著一種張力、傳統風格和戲劇衝突……其實從一種帶有隱喻的水平線上出發,他們對於整個戰爭來說,就象征著英雄主義。”

就像娜塔莉說的這樣,《拆彈部隊》除了“政治正確”和對戰爭的反思之外,對美軍的正麵表現幾乎無處不在。

首先,將美軍中的拆彈兵作為表現對象就很討巧,拆彈兵不是戰鬥部隊,不會有其他影片中大量出現的跟當地人交火的場麵,他們的拆彈任務都是在保護當地人的生命和財產,維護當地的社會穩定。

因而美軍在影片中就不是以侵略者和占領者的形象出現,而是以保護者和拯救者的麵貌出現,而且拆彈本身就是‘舍己為人’的崇高精神和大無畏英雄主義的體現,由此片中美軍形象實現了升華,更容易取得理解和認同。

其次是對男主角詹姆斯的塑造,雖然不拆彈誓不罷休的行為看上去有些瘋狂,但從另一方麵看,也堪稱人性‘善’的一種表現。

換個角度來看。他不願采取其他安全引爆方式,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把炸彈拆除,也可以解讀成不願意看到炸彈給當地民眾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從伊拉克小男孩身體裡拆彈,目的就是留個全屍,也展現了美國大兵的‘悲憫’情懷,而以身犯險尋找失蹤小男孩的下落,更是表現出美軍願意與當地人‘和平相處’的心態。

宣傳時完全可以這麼說——詹姆斯在片中的所有行為,從開頭的拆彈到最後的追擊恐怖分子,都是不顧個人安危在拯救他人,堪稱英雄主義的化身。

這樣的“光輝形象”自然是全美主流意識形態願意看到的。願意樹為榜樣的。

如果讓這樣一部影片通過奧斯卡這個強勢平台傳播至全世界,無疑是重塑美軍和美國政府形象的一次效果顯著的公關行為,同樣,經過前幾年伊戰反恐影片的反思、批判潮流,美國民眾也正在緩慢恢複對政府的信任以及對戰爭的支持和認同。

影片中美軍以正麵形象重新出現、英雄主義回歸,也是全美民眾所樂見的。

奧斯卡畢竟事好萊塢的奧斯卡,是全美的奧斯卡,它的立場會偏向哪方可想而知。

其實,伊戰、反恐戰爭作為對全美生活產生重大影響的事件。相關題材影片斬獲奧斯卡隻是早晚的事,隻是之前的相關影片因為各種原因均為合格,而《拆彈部隊》如今就出現在了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又用一種“無比正確”的姿態展現自我。

隨後。作為製片人的喬治克魯尼也接受了采訪。

他首先讚揚了影片和娜塔莉。

“《拆彈部隊》的每一步製作流程,包括執導、編劇、攝影、音樂和剪輯,從一開始就都在向著同一個目標而努力,那就是一定要提升影片真實的觸?感。強調裡麵讓人緊張的激烈程度,與此同時,還不能失去這些複雜的角色的層次感。”

“顯而易見的是。娜塔莉波特曼導演是一個才華橫溢的電影導演,對於如何運用身體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