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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月 九方逸 4407 字 3個月前

哥哥,哥哥。

仿佛隻是這樣遠遠地看著他,就會感到無比安心一般。

太陽在天空中劃過無形的軌跡。

鎏金瀉玉一般跳躍的光線,在茶發少年身上投下變幻多端的影。

月動了動身體,感到久站的%e8%85%bf有些僵硬。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訝然發現已經是下午三點半。自己竟然一動不動地在這裡站了兩個多小時!

……還真是出乎意外。

茶發少年拎著球拍又一次走向發球機,似乎想繼續投幣。他修長的右手向褲袋裡伸去,隨後怔了一怔,沒有動作。

月想,他大概是零錢用完了。

手塚國光垂了垂眸子,無框鏡片後那上挑的鳳眼有些疲憊。他抹了一把汗,然後彎下腰,將球拍小心地放入網球袋裡,拉上拉鏈,背在自

己肩頭。

在他轉身的一刹那,月來不及調轉的目光和那清亮犀利的眼神驀地對上了。

茶發少年似乎愣了一下,隨即淡淡地移開了眼睛。

為什麼這麼冷淡呢?

月心頭有些堵,那種難受的感覺較之出門前更甚。他走上前去,費力地撐起笑臉,“哥,我這裡還有零錢。你還要練麼?”

“不用。”

手塚國光依舊沒有看他。清冷的聲線有些淡漠,吝嗇得隻給出了兩個字。

“以後,你要想訓練的話……我陪你打球,好嗎?”

月在努力維持著微笑。可是他卻清晰感到,自己的信心正如漏氣的氣球中的空氣一般,在迅速地流逝。

心底如雪地一般空空落落。

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失去了,無法挽回了。

茶發少年終於抬眸。

月下意識地放緩呼吸,探詢地看著他的眼睛。那雙漂亮的鳳目細細長長,依舊謙和有禮,但眸底那淡淡的疏離卻是那樣的明顯。

——猶如看著街頭任何一個陌生人一般。

“不需要。”

那個熟悉的嗓音這樣說著。銀瓶乍破,宛如冰裂。

放在身側的手掌痙攣似地握了握,指尖用力地陷入了掌心。

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揚起臉來,笑容有幾近碎裂的趨勢。“哥,我知道之前做的那些讓你討厭了……但那並不是我的本意。”

手塚國光的麵色依舊淡淡的。

他沉默地佇立,不知有沒有在認真聽。

月看著他俊秀的側臉,看著那微汗的鼻尖,居然罕見地緊張了起來。這種話他從未說過,一時間有些慌亂地組織著語句:

“我隻是在想一個搬出來的理由,並不是說我喜歡你……呃,也不是不喜歡你……”

“夠了。”

茶發少年驀地出聲,冷冷打斷了月的話。他抬首,漠然地望著遠方的天際。“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再見吧。”

夜神月愣住。

直到看到那高瘦卻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儘頭,他僵硬的%e8%85%bf依舊無法邁出一步。月緊緊地抿著%e5%94%87,倔強地不發一語。

他不會乞求什麼,因為他有著自己的驕傲。

接下來的時間裡,月處於一種神遊的狀態。

他也學著那人的樣子,看了看遠遠的天幕。嗬,其實天空也還是那個老樣子,並不好看。月扯起嘴角自嘲地笑笑,卻感到一種無力的疲憊。

於是便斂了笑容,麵無表情,眸底愈加平靜黑沉。沒人注意的時候,是不必裝出一臉笑容的。

手塚適才的話,即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月並不感到生氣,隻是有些茫然的傷感。

他漫無目的地在路邊慢慢遊蕩,隻感到心頭有一隻名為鬱卒的怪獸正要蠻橫地破土而出。

狠狠一拳砸在路邊的樹乾上,碗口粗細的樹木頓時被砸得搖晃不已。

手背上被擦一片紫紫紅紅,殷紅的血珠如瑪瑙似的從傷口慢慢滲出,然後彙聚在一起,流淌,滴落。

月漠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不以為意。

很奇怪,似乎並不感到痛。

那勁道十足的一拳根本不足以發泄什麼。

他想了想,一雙深紅色的眼眸漸漸黑沉了下去。似乎拿定了主意一般,他掉頭,朝著一個方向疾步而去。

這裡是東京最頂級奢華的網球俱樂部。

一溜兒雕花圓形的大理石門柱,蘊含著濃濃的羅馬式風格。場地大得驚人。幾輛熠熠生輝的名車稀稀落落地停在旁邊的停車場裡,彰顯著

主人們的尊貴身份。

月淡淡地斜瞥了一眼,勾起%e5%94%87角,譏誚地笑了一笑。

這些開著名車的貴族們,不知能否正確握拍呢?

他緩步登上台階,推開茶色的玻璃門,沿著大廳內的紅地毯向前走去。還未走到服務台前,漂亮的前台小姐便已微笑了起來。

月拿出一張三井住友銀行的白金卡,輕輕地放在桌上,製止了服務小姐將要詢問的話語。

“請給我辦一張VIP年卡,謝謝。”他說。

栗發少年眉眼彎彎,溫文爾雅,一顰一笑之間帶著良好的教養。

服務小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張白金卡,望向這個小小少年的目光不知不覺就帶了絲敬意。

“好的,先生,您稍等。”

頂級網球俱樂部的服務自然也是最頂級的。

才一小會兒,月便如願以償地拿到了他的VIP卡。他踱著步子,悠然地走進了內場,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番。

入口處的電子大屏幕上,顯示出隻有一樓的少數球場正在被使用。二樓以上,則全部是空的。

月可不想找發球機對練,於是,他便沿著走廊朝著一樓有人的場地走過去。

首先走過的那個室內網球場,月看見了幾個發福的大叔們正在那裡握著球拍笨拙地揮舞。那水平,可謂是一個爛字了得。

月有些敗興地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幾步,聽見聽見儘頭那最大最豪華的球場內,傳來了一陣鼎沸的少年歡呼聲。他抱臂立於門口,淡淡向內瞥了一眼。

隻見兩個國中模樣的少年在熱火朝天地打著練習賽,唔,貌似水平還可以。場邊站了一群年齡差不多的少年,興致勃勃地關注著比賽的二

人。

隻有唯一的一個人正坐在寬大的扶手椅裡,左%e8%85%bf閒適地搭於右%e8%85%bf之上。

他一隻手向上抬起撐著額頭,姿勢慵懶而優雅,隱有帝王之風範。

他有著一頭銀紫色的短發,發質非常好,恰似月華輕紗拂過,柔亮光滑得仿佛絲綢緞子一般。

一雙幽深如墨般的瞳眸,瞳仁猶如瀲灩的湖水,但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卻泛著點好看的桃花。

右眼下方有一點淚痣,透著一種勾魂奪魄般的魅力。

那修長的指間握著一名貴的高腳杯,杯中盛滿了橙色的冰鎮果汁。精致的果脯雕花邊,斜斜插著一根細細的吸管。

他身後立著兩個身穿女仆裝的女傭,安靜地垂眸而立。↙思↙兔↙在↙線↙閱↙讀↙

“景吾少爺。”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站在他身側,正恭順地遞給他一塊雪白的毛巾擦手。

那少爺隨手接過毛巾握在手上,依舊麵沉如水地看著場內。

忽然,場內的藍發少年動作一滯,居然很是失常地丟了一個球。

他的對手也很是奇怪。紅發妹妹頭少年將球拍斜斜扛在肩頭,低低地嗤笑道,“哈哈,這種球也接不到啊!”

“侑士,你擊球的動作怎麼有氣無力的?沒吃午餐嗎?”

那端坐的大少爺挑了挑眉,曲起手指敲了敲玻璃的茶幾。他的嗓音低沉而悅耳,如金色音樂廳裡大提琴那華麗的音符。

“呐,Kabaji?”

“wushi。”高大沉默的少年木訥地應道。

聞言,忍足侑士推了推鼻梁上的圓框眼睛,不由苦笑。他剛才似乎在門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說隻見過一麵,但絕對不會認錯。

直覺告訴他——麻煩來了。

天才的直覺確實沒錯。

夜神月漠然地佇立在門口,看了他們好一陣子。他麵無表情地抱著手臂,但深紅色的眸底卻似乎有滾燙的岩漿在隱隱翻騰。

心頭那名為鬱卒的怪獸在叫囂,在吼叫,想要破空而出淋漓儘致地發泄一番。

自己好久沒打過網球了。

雖說從未敗過有些無聊……但活動活動,將這群人輪番削上一頓,似乎比用拳頭砸樹好多了。

Chapter 58 基拉

跡部景吾依舊翹著%e8%85%bf,慵懶而隨意地坐在他那寬大的扶手椅裡。濃而密的睫毛半遮掩著他的眼睛,琉璃般剔透雅致,漂亮,迷人,充滿著

蠱惑的味道。

他習慣性地支起一隻手臂,修長的五指張開置於眉眼間,不動聲色地審視著這個忽然闖入訓練場地的陌生少年。

少年有著一頭柔軟的栗發,麵容精致秀美,舉止優雅,進退有度。那雙深紅色的眸子好看地彎起一點點弧度,似乎帶著點溫文的笑意。

但那笑意卻並達不到眼底。

少年禮貌地向他點了點頭,直截了當地請求同他們一起對練。

他那貴族一般得體的舉止,似乎是與生俱來就有的。這種耀眼卻並不張揚的風範,絕對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夠培養出來的。

東京的世家子弟跡部基本上都認識。他疑惑地想了半天,卻不知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可以肯定,這栗發少年顯然也不認識他們。

不然,絕不會不知死活地要和冰帝的一幫正選球員一起打球了。

但是,跡部總有一種這樣的錯覺:

他感到少年真正的情緒其實藏得很深。那盈盈的笑容裡似乎帶著一種隱隱的淩厲和暴虐的情緒,令人不可忽覷。

雖說具體說不上什麼,但那肯定不是一種真正想要打球的心情。

正當跡部景吾斟酌著要開口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