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睜開冰藍色的眸子,疑惑地看著月。
亞麻色發絲的少年深深凝視了他一眼,話語間有些遲疑,“你最近是不是和手塚君鬨了矛盾?我看他今天的樣子,和平常有些不一樣呢。”
“你是指他從我麵前走過,卻沒有理我麼?嗬嗬。”
夜神月頓了一頓,抬手推開一家幽靜咖啡店的玻璃門。他的聲音很平靜,似笑非笑的神情令人無法分辨真假。
“啊,我最近叛逆期到了,正在離家出走呢。他跑來找我回去,我沒答應……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還真是說得雲淡風輕啊。
不二抿了抿%e5%94%87沒有開口,心下卻暗自對手塚同情不已。試想自家裕太若也離家出走的話,家裡肯定鬨得如一窩粥了;自己也一定會急急跑
去找他回家的。
“周助,你是不會勸我回去的,對不對?”察覺到不二的躊躇,月笑%e5%90%9f%e5%90%9f地先開了口。
他在店內的最深處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拉開椅子坐下,然後喚了服務員點了兩杯卡布奇諾。
“嗯,我不會做沒意義的事情的。不管我說不說,月都不會回去。”
不二無聲地歎了口氣,在月的對麵坐了下來。他將背著的網球袋放在座位邊上,冰藍色的眸子滿是擔憂地看著月,“隻是在想,月一個人住
,會不會有不方便的地方?”
“……就是不方便,我才搬出來的。安心吧,一切都很好。”
夜神月垂眸笑了笑,端起剛剛送上來的卡布奇諾細嗅,看著那漂亮的牛奶泡沫像巧克力成型凝固前那種有質感一般的流動。
“啊,今天看了比賽,忽然發現周助的網球打得很是不錯呢!”
“嗬嗬,謝謝。呐,和月的網球比如何呢?”不二拿起金色的小勺,輕輕攪動咖啡。
“周助今天沒有儘全力吧?這樣的話我當然無法判斷了。”月蹙了蹙秀麗的眉,“不過其他的人話……那就差遠了。青學的正選水平,就隻是這
樣的麼?”
“網球部的正選球員,是校內排名賽決定的。”
不二周助翹起%e5%94%87角,微微一笑,“月可能不知道吧,校內排名賽是每個月所有二、三年級比賽來決定誰是正選球員。比賽分成四組,每組進
行循環賽選出兩人,一共選出八名正選球員。”
月用拇指和食指撐住下巴,暗紅色的瞳眸隨之沉了一沉。
他無意中,曾在街頭網球場見過菊丸和大石的雙打。雖說那兩個人隻是在練習,但無論是技巧還是配合,都比今天上場的幾個三年級正選
要強很多。以自己對網球的了解,這個判斷絕不會錯。
可是,為什麼他倆都從校內排名賽裡淘汰了呢?
莫非……
“周助,上次的校內排名賽怎麼分組的?”
月想了想,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下一片了然。他用食指輕輕敲了敲桌子,深紅色的瞳眸裡似有流光溢過,%e5%94%87邊掠過一絲譏誚的笑意。
“啊,你先彆說,讓我猜猜看。我想,該不會是你、手塚、菊丸、大石、乾還有其他幾個有實力的二年級全被分在了一組吧?所以那幾個球
技超爛的人也能當正選?”
“BInGO~~答對了喲!”
不二周助笑得似乎格外燦爛,“許斐部長將我們二年級全排在D組裡,這一組勝出的,隻有手塚和我兩個。”
……果然。
難怪那麼垃圾的幾個也能當正選呢,原來二年級幾個厲害的全被刻意地撇開了。雖說這分組明顯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有規定說不可以這麼
分。
“等等,你說許斐部長?”月驀地抬起眼來,後知後覺地問道,“該不會是那個許斐研三吧?”
“就是他呢。是不是很有趣?”不二笑著點了點頭。“嗬,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辦法還是有的,”夜神月沉%e5%90%9f著勾起%e5%94%87角,頰邊的笑容有些邪氣,“……比如說,讓這幾個家夥今後再不能打球了,怎麼樣?”
不二周助手一僵,陡然嚇了一跳。“……月?”
“啊,彆介意,我說著好玩的。”
月彎了彎眼睛,吃吃地笑出聲來。他放下咖啡杯,無所謂攤了攤手,“隻是想到,這些家夥裡麵的其中一個用球拍砸了哥哥大人的手,稍稍
有點來氣。”
“月,你知道是哪個了嗎?”不二疑惑地抬起頭來,冰藍色的眸子熠熠生輝。
“不知道喲。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是那個許斐。”
月抿了一口卡布奇諾,垂了眼眸笑笑,“記得上次提到過,已經畢業了的大和部長正好經過網球場外吧?我想,他應該看到手塚手臂被砸那
一幕了。如果犯人是許斐的話,大和部長決不會將青學的網球部交給他……因為,那樣的人是不配打網球的。”
他嘲諷輕哼一聲,“也隻能是他了。今天隨便看了看,三年級的那幾個網球打得爛透了。也就這個‘許斐部長’稍稍強一點。不過依我看來,
他的球還沒你弟弟裕太打的好呢!”
……儘管如此,他依舊有罪。
球場內站得那麼近的他,完全可以上前製止那一幕。可是,卻沒有。那人以一種漠然的態度聽之任之,導致手塚國光的手臂造成了不可挽
回的損傷。
他們,全都是有罪的。
Chapter 48 來客
窗外的風似乎小了一些,但逐漸黯淡下來的天空卻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杏黃色的葉片不再打著旋兒四處散亂地飄舞,而是黏濕而頹唐地
貼在路麵上、沾滿雨水的玻璃窗上。
兩人不約而同地注視著窗外,都沒有講話。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啊,還真是糟糕的天氣。”月忽而笑出聲來,“時間不早了,周助,我們走吧。”
“我送你吧。喏,我帶了傘哦!”不二周助從書包裡取出一把折疊傘,眉眼彎彎地笑了笑,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周助,其實你就是想看看我現在住的地方吧?
月慢騰騰地站起身來,深紅色的眼瞳略微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說話。他略微低了頭鑽進不二撐開的雨傘裡,兩人沉默著並肩沿著
街道向前走去。
雖說不算沉默寡言,夜神月卻並不是個多話的人。尤其是在這冰冷潮濕的雨幕裡行走,這熟悉而惆悵的感覺讓他想起了一個同樣濕透了的
下午。
“鐘聲……”月忽而停住了腳步,茫然地看向灰色的遠處。
那肅穆的鐘聲不知從何處傳來,夾雜在雨水盛大的交響樂裡,莫名讓人有了不安的感覺。沉悶、令人窒息……仿佛一聲聲正轟鳴在心尖上,
應和著不屬於這個時空的鼓點。
“鐘聲?”亞麻色發絲的少年蹙了眉,微微側過一點臉來。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裡閃著點點疑惑。⌒思⌒兔⌒在⌒線⌒閱⌒讀⌒
“嗯,今天的鐘聲好吵……是附近的教堂嗎……”月的聲音極輕極輕,幾乎完全沒入雨的喧囂裡。
不二周助抿了抿%e5%94%87,擔憂地看著他變得有些差的臉色。潮濕的空氣在身旁栗發少年的睫毛上凝成細小的水珠,令他的整個素淨的麵龐蒙上
了一層似真似幻的悲傷霧氣。
“是嗎?嗬嗬,我們快走吧!雨要下大了哦。”不二握著傘柄的手不由緊了緊。
——附近沒有教堂,也沒有鐘聲。他什麼也沒聽到。
月不再說話,隻是微垂了眼睫,繼續沉默地向前走。
正如他之前所說,咖啡館離現在住的地方很近。十分鐘後,兩人便到了目的地。月掏出鑰匙開門,繞過寬敞的庭院,然後領著不二穿過光
線黯淡的回廊,走到一樓的小客廳裡。
“我回來了!”月四下看了一眼,輕輕喊了一聲,卻意外地沒有人應聲。
……奇怪了,管家史密斯居然不在麼?
“月不是一個人住嗎?”不二將滴著水的雨水放在光線昏暗的過道裡,有些好奇地問道。
“啊,有個認識的老伯在照顧我,不必擔心。”
月隨意地說著,極快地掃視著小客廳內,然後在牆上那古樸的英倫掛鐘上看到了老史密斯留下的一張便簽,貼在很明顯的地方。
他走了過去,拿起那紙張十分考究的便簽,看見上麵用潦草的花體英文寫了幾行字:夜神少爺,我去接朋友了,會晚一點回來。
……不會錯,這確實是老史密斯的筆跡。
夜神月暗暗沉%e5%90%9f著,很仔細地注意到了便簽右下角灑落的一點藍色的墨水。這顯示著寫字之人是在極匆忙的情況下留下這紙條的。若在正
常情況下,一絲不苟的史密斯絕對不會落下如此不華麗的墨跡。
但那流暢的線條也不像是被什麼不法分子逼迫下寫的。
難道是臨時有什麼急事嗎?
“周助,一起上樓去吧!我的房間在三樓。”
月回頭說了一聲,然後神色平靜地率先向樓梯口走去。他略微垂著頭暗自思忖,走到自己房門前正待開門時,眼瞳卻不由猛地一縮。
——房間裡有誰來過,而且來人一定不是老史密斯。
不經意地四下看了看,月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進了房門。
房間裡的東西如他離開時,都好好地在原來的位置上,仿佛從來沒有人動過一般。但是,正是因為太正常了,才凸顯那門口唯一的不正常。
在出門前,夜神月總習慣性地在門縫裡夾了一張小紙片,如果有誰進去過,紙片會從那裡掉出來。
但那張紙片隻是一個障眼法,實際上,重點卻在門把手。
那個門把手在關門時,會自然而然地轉到水平的位置,之後不會再往上轉。而自己在關門前,總會特意將那個門把手往回轉5毫米左右。也
就是說,如果門把手完全回到水平位置,就說明可能有人進到過這個房間!
但僅憑那點還不能完全斷定有人進過這個房間,所以月還在房門口鉸鏈上方一開門就會被折斷的角度放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