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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過兩天要上路時,記得多買幾個帶走。

「我是泰寧衛領主拙赤的女兒,蘭碧公主,怎樣?怕了吧?」

「……」不過老婆好像不太習慣北方的食物,吃得都不多。

「喂喂,你聽見了沒有?我是公主耶!」

「……」瞧,她才吃幾口麵就不吃了,這怎麼行!

「喂喂喂,我在跟你說話,你……」

「老婆,愈往北走,天兒愈冷,妳不多吃一點,體力會撐不住的,那我就不帶妳去囉!」

不帶她?!

一直好奇的來回看他們的樓沁悠,心頭一驚,趕緊低下頭去解決那碗早已被她遺忘到天外天的麵。

「我要你跟我回去同我成%e4%ba%b2,聽見了沒有?」「那位姑娘」──蘭碧公主憤怒的拔尖了嗓門怒吼。「我是公主,你非聽我的不可!」這麼漂亮又有男子氣概的男人,她要定了!「不然……」

這婆娘,其惹人厭!

「我又不是聾子,哪裡會聽不見妳的%e9%b8%a1貓子鬼叫!」傅青陽不耐煩的說。

「那你……」

「我說過,我有老婆了。」低頭,繼續大口大口吃包子。

「沒關係,三妻四妾,這是你們漢人說的,你可以再娶兩個老婆。」

「那是彆人,我們家隻許娶一個老婆。」

「那你休了你老婆,再娶我。」蘭碧公主說得很是理所當然。

「……」

「喂喂,我說要你休了你老婆再娶我,你到底……」

「老婆,茶。」

埋頭吃麵,兩隻耳朵卻聽得煞是有趣,冷不防收到夫婿的命令,樓沁悠不由呆了呆,連忙放下筷子,持壺為夫婿倒茶,待他牛灌下一整杯後,再斟滿,並順手用手絹兒為夫婿拭去%e5%94%87畔的菜漬肉渣,還有滴落在衣襟上的油水。

除了馬事之外,傅青陽不管做什麼都大刺刺的,尤其是進食時特彆粗魯,老是吃得滿嘴糊,又滴得到處都是;不過她從來不在意這點,像他那種特彆陽剛性的男人,要他斯斯文文的反而很不搭嘎,所以她也從來不去說他,隻是默默的為他擦拭,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正忙碌間,又見夫婿用下巴指了指她的麵,她趕緊放下手絹兒,拿起筷子繼續吃麵,而傅青陽也繼續進攻第三粒包子。

蘭碧公主看得三把火又上來了。

「喂喂喂,你聽到了沒有?我說……」

「在類似這種情況下,我大哥通常會說一句話……」

呃,他大哥?

現在是在說他,關他大哥什麼事了?

「什麼話?」

「去買一個枕頭……」

「呃?」

「回家睡覺作夢去!」

噗哧!

這還算是客氣的。

哈哈哈!

周圍所有客人都很不客氣的放聲大笑,其中有一個笑聲還特彆大、特彆猖狂,猖狂到傅青陽想不注意到都不行,當下一怔,猛然回頭,失聲大叫。

「大哥、二哥、四弟!」

咦?!

忍俊不住掩嘴輕笑不已的樓沁悠怔了怔,忙舉眸定睛看,見樓梯口處站著三個年輕男人,一個豐姿瀟灑、笑眼瞇瞇;一個端正秀逸、冷麵冷眼;而年紀最輕的那個則是一臉古靈精怪,特彆猖狂的笑聲就是由他嘴裡溜泄出來的。

傅青陽立刻丟下吃一半的包子,拉起樓沁悠迎向前去,「大哥、二哥,她就是我老婆樓沁悠。」再把樓沁悠往前推一點。「老婆,還不快見過我大哥、二哥。」

樓沁悠當即端正臉色,肅顏斂枉。「沁悠見過大哥、二哥。」

獨孤笑愚抬手虛扶,「都自己人了,」滿臉笑容,笑意卻不達眼裡,目注樓沁悠的眼神是極為保留的戒慎。「請不必多禮。」

綠映莊的男人婆,可得小心了!

「還有那家夥……」傅青陽指指那個古靈精怪的年輕人──鬼修羅夜行。「是四弟。」

「三嫂。」夜行嬉皮笑臉的打了一個很誇張的揖。

「四弟。」樓沁悠又端莊的福了一下。

「大哥,你們怎會出來了?」傅青陽奇怪的問。

「這個待會兒再說。」獨孤笑愚淡淡道。「你下蹋了嗎?」

「隔壁客棧。」

「那就叫一桌酒菜到客棧裡聊吧!」

「是,大哥。」

「至於這位公主……」獨孤笑愚轉向蘭碧公主,笑意盈盈。「很抱歉,我家的男人向來隻有一個妻子,三妻四妾是彆人家的事,與我們無關。」

「那就休……」

「不休!」獨孤笑愚輕輕否決。「我家的男人不娶三妻四妾,也不隨便休妻,請公主莫要強人所難。」

「我不管!」公主就是公主,這位跟著父%e4%ba%b2到關內來朝貢的蘭碧公主,果然很有公主的「派頭」,事情不合意,馬上刁蠻的撒起賴來,無論如何非要人家順從她不可。「我就是喜歡他,就是要他娶我,不然……不然……」

「不然如何呢,公主?」獨孤笑愚依然笑%e5%90%9f%e5%90%9f的,全然不在意蘭碧公主的威脅口氣。

蘭碧公主雙眼忽亮,「對了,我可以搶%e4%ba%b2嘛!」話落,興匆匆的跑走了。

搶%e4%ba%b2?

她是不是忘了她自個兒是女人了?

不過,也行啦,隻要她搶得到!

獨孤笑愚笑咪咪的再轉回去麵對傅青陽,「走吧!青陽,咱們得……」不經意似的瞄一下樓沁悠。「好好聊聊了!」

哼哼哼,聊聊他這個笨弟弟,誰不好娶,為何偏偏娶到綠映莊的男人婆。.

※※※

客棧裡,西廂房,獨孤笑愚幾人圍著一桌酒菜吃吃喝喝、說說笑笑,酒過大半巡後,獨孤笑愚方才不經意似的提出了他最疑惑的問題。

看來樓沁悠並不知道傅青陽是誰,隻以為他是個普普通通的馬販,而且在成%e4%ba%b2之前,她也不可能見過傅青陽藏在那把大胡子底下的真麵目,既非為「名」,也非為「色」,那麼堂堂綠映莊三小姐究竟為何要下嫁給平庸又粗俗的馬販?

「弟妹,據我所知,樓莊主中意的女婿是宇文家大公子不是嗎?」

輕描淡寫的問句,語氣更是漫不經心,但樓沁悠立刻聽出問句底下的懷疑與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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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婿的大哥不相信她。

她不怪他,除了她那個耿直的夫婿之外,任何人都會興起這種疑問,要換了是她,她也會懷疑。

話說回來,對傅青陽的兄弟,她也感到相當疑惑。

傅青陽曾對她提起過,他的大哥是莊稼人,二哥是大夫,四弟是布商,六弟是挖曠的,但不管她怎麼看,斯文俊朗的大伯一點也不像是農夫,冷麵冷眼的二伯更不像是濟世救人的大夫,還有那個隨時隨地都沒個正經樣的四弟,倒比較像是不學無術的訙袴子弟。

而且他們明明是普通老百姓,對江湖上的事卻不陌生,是因為他們常常在外麵跑動,難免會接觸到江湖人的關係嗎?

他們兄弟,真的有點奇怪!

不過,無論如何,他們是夫婿的兄弟,也就是她的%e4%ba%b2人了,更何況他們是關心他們的兄弟,才會對她產生戒心,這是人之常情,所以她不打算隱瞞他們任何事,他們所有的疑問,她都會老老實實的對他們解釋清楚,隻希望他們能夠儘快的相信她、接納她。

「是。」她坦然承認。

「那麼,弟妹又為何不嫁給宇文大公子呢?」

「因為我想%e8%84%b1離江湖圈,嫁一個平平凡凡的男人,做一個平平凡凡的妻子,過平平凡凡的夫妻生活。」

「為什麼?」

輕輕的一句「為什麼」,頓時間,令人心傷的往事再度湧回她的腦海裡,樓沁悠雙眸垂落,黯然神傷,好一會兒後才出聲。

「我爹,他是個贅婿,而我娘她……是個不值得男人愛的女人……」

仔仔細細、冗冗長長的,她又一次對他人訴儘往事,不同的是,這一回,她敘述得更為詳儘、巨細靡遺,包括她自己的心情,因為她覺得她那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夫婿或許無法了解,但他的兄弟應該能夠理解。

「我還記得爹說,他知道他愛錯了女人,可是也已經收不回了……」

但由於敘述得實在太詳儘了,使她好像又回到了當時那一刻,不由自主的,她哽咽了,因為當時她就是那麼難過。

「雖然是%e4%ba%b2生我的娘,但當時,有那麼一剎那間,我……真的好恨我娘……」

說到這,她突然沒了聲音,螓首低垂,又是好半響的沉默,直到她恢複平靜,才再度開口。

「所以我下定了決心,爹無法完成的心願,我會代替他完成的……」

最後,終於說到她是如何「選擇」傅青陽做夫婿的,獨孤笑愚四兄弟不由麵麵相覷、哭笑不得。

「竟然是真的。」獨孤笑愚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一接到三弟的來信,通知家人說他娶了綠映莊三小姐做老婆,當下,所有的家人都氣急敗壞的直跳腳,斷言說那個笨小子肯定是被壞女人拐了,然後他就急吼吼的帶著另外兩個弟弟趕來,想看看有什麼補救的辦法沒有。

譬如,找個理由休了那個男人婆!

所以這趟出門,一踏進中原,他就先行暗查有關於綠映莊的一切,自然也查到了綠映莊三小姐「挑婿」的那場鬨劇,當時還在想說,這一定是陰謀,綠芙蓉怎麼可能做出如此荒謬的事情來!

現在,樓沁悠卻證實了那一切都是綠芙蓉的野心所造成的,說是陰謀也可以算是陰謀,但那個陰謀並沒有得逞,因為樓沁悠的堅持,也因為綠芙蓉的爆性脾氣,功敗垂成了。

那個綠芙蓉不但是個不值得男人愛的女人,也是個不值得兒女敬愛的娘%e4%ba%b2!

「娘的,居然是用那種方法挑上我的!」傅青陽悶悶的咕噥。

說完,一粒硬梆梆的隔夜饅頭當頭砸下來。

「不許說粗口!」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