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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幫方瑞合一合,”說著,方夫人用下巴向方蘭點頭示意,要方蘭把寫有八字的條子交給方瑛。“順便看看對方小姐的個性合不合咱們方瑞。”

“就算合了,方瑞要不要還是個問題呢!”而且是很大的問題。

“那交給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好吧,那我會先找人合八字,合了再%e4%ba%b2自去看看對方小姐。”

“好,那沒事了,我走……”

“請等一下,娘,你沒事了,我可有事!”

半轉的身子又回過來,“什麼事?”方夫人狐疑的問,因為方瑛的口氣很奇怪,好像很正經,又有點滑稽。

“一件很嚴重的事!”方瑛慎重的說,還一邊點頭強調嚴重性。

“到底什麼事?”

“那個事!”方瑛伸手一指。“分我們一個不行嗎?”

方夫人低頭看,右手牽的是兩歲的長孫,左臂抱的是六個月大的小娃娃,抬眸,搖頭。

“一個也不給!”

“喂,娘,這太過分了吧,我們夫妻倆日戰夜也戰,辛辛苦苦戰出這兩個小玩意兒出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分我們一個玩一下又怎樣嘛!”

方瑛大聲報功兼抗議,說得香墜兒滿臉像著火似的通紅,直扯他的衣袖,差點整隻袖子都給她扯了下來,一旁的方蘭笑得花枝亂顛猛掉眼淚,後頭的兩個婢女也背過身去抖個不停。

而方夫人的回答是:走人。

“來,小毅兒,奶奶帶你去吃甜糕糕喔!”

“喂喂喂……”

再喂也喂不回來了,方夫人右手牽孫子,左手也抱孫子,喜滋滋的走了,方瑛又氣又好笑。

“老婆!”

“夫君?”

“明年再給我生!”

“呃……”

“生個女兒,我要娘看得眼紅,偏不給她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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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年,香墜兒果然又生了。

不過生的是一對龍鳳雙生子,恰好一男一女,夫妻兩人一陣商量,再征得方夫人的同意之後,方瑛決定由這對雙生子來繼承香家的香火,等他們滿六歲再送到天山去,以了嶽母的心願。

五月,朝廷再次派遣大軍征討麓川,因為思任逃到了孟廣,卻被緬甸宣慰使捉住,而緬甸宣慰使堅持不肯把思任交出來。

這一場仗從冬天打到翌年二月,結果還是沒捉到思任。

倒是方瑛又因履立戰功而被晉升為都督僉事,充右參將協守雲南。更巧的是,同一年,沐昂終於死了,由沐晟的兒子沐斌繼任雲南總兵,但這個沐斌對他的態度更差勁,因為……

“我拒絕了沐家的婚事,他說我不給他們沐家麵子。”

“可是,沐月琴不可能還沒嫁吧?”香墜兒吃驚地道。

“就是已經嫁了才糟糕,”方瑛無奈苦笑。“是沐斌為她安排的%e4%ba%b2事,定西伯的孫子,但今年二月,她的夫婿和公公一起戰死了。”

香墜兒兩眼睜得圓溜溜的大,嚇住了。

“沐斌以為,如果當年我肯和沐月琴成%e4%ba%b2的話,她就不至於做寡婦了。”方瑛冷笑。“真是可笑,我要真娶了她,老早跟我爹一起戰死了,看來她的命還真硬,不管誰娶了她,注定要父子倆一起戰死。”

“沐晟也不可能讓你娶她嘛!”

方瑛頷首同意。“說得也是,沐晟不可能讓他的孫女嫁到方家來的。”

香墜兒略一思索。“或許她現在願意嫁給張文雋了?”

方瑛歎氣。“更不可能了,張文雋因為冒領軍功一事被降回原職,又被嚴厲譴責,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沐月琴怎麼可能嫁給他呢?”

香墜兒張了張嘴,也跟著夫婿歎氣。“那就沒辦法了。”

“這種事我們本來就沒辦法插上手。隻是……”方瑛無奈搖頭。“我到現在還是不明白,我和他究竟是為什麼翻臉的呢?”

見夫婿似乎很懊惱,為了轉移他的心思,香墜兒忙轉開話題。

“思任呢?你不去找他了嗎?”

“此刻思任在緬甸,沐斌又在麓川各地築城,我到那邊去找人,想不被發現也很難。”

“那怎麼辦?”

“等沐斌築完城再說吧!”

意料不到的是,再過一年,緬甸宣慰使竟然主動願意交出思任了,沐斌指派由千戶王政押解回京處理。

但是思任把對朝廷的不合作態度保持到了最後,從被交到王政手上那天起,他就開始絕食,王政絞儘腦汁還是沒辦法讓他進食,黔驢技窮之下,他隻好決定砍下思任的腦袋回去交差就好了。

於是,他立刻派部下趕回昆明,通知方瑛儘快趕來。

“柳英指揮使提過好幾次,說都督想為父報仇,現在……”王政指指半死不活的思任。“瞧,他就快死了,反正我也沒辦法把活的人帶回京,那麼,都督,就由你來下手吧!”

方瑛先是呼吸暫停了好一會兒,驀又抽了一大口氣,“你是說,你要讓我殺了他?”他控製不住的大吼,又驚又喜。

“橫豎他都要死,誰下手不都一樣嗎?”王政擠著眼笑道。

又窒息了片刻,方瑛才猛然捉住王政雙肩。“謝謝你、謝謝你,我原以為這輩子都無法了結心願了,沒想到……謝謝你、謝謝你,我欠你一份情!”

王政哈哈一笑。“請都督夫人煮一頓好吃的就行啦!”

“沒問題,你一回雲南就來我家,要吃幾頓都行!”方瑛大方地承諾。

“那就謝啦!那麼……”王政瞥一下思任。“就交給你啦!”語畢,他便離開囚室了。

方瑛靜立了一會兒,方才猝然轉身,與躺在床上的思任四目相對,眸中是深沉的憤怒,想到六年前父%e4%ba%b2戰死在自己眼前那一幕,他的心又開始滴血,滿腔壓抑不住的澎湃怒意。

“你,思任,為了一己的野心,你可曾想過你害死了多少人?”

思任已經餓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哪有辦法回答,隻能用一雙鄙夷的目光表示他的不屑。

“你隻知帶自己的妻妾子女逃跑,可曾想到那些戰死者的家人又該怎麼辦?”

思任嘴角一撇,依然是輕蔑。

“不,你從來沒想過那些,對你而言,那些一點也不重要,對不?”

思任閉上眼,懶得聽他說了,方瑛點點頭。

“很好,至少到最後,你仍表現得像個不怕死的英雄,我就給你個痛快吧!”

他緩緩舉起父%e4%ba%b2的大刀,從父%e4%ba%b2戰死之後,這把刀就一直跟在他身邊。

“今天,我要為亡父,還有那些戰死沙場的士兵們報仇,思任,到地獄去,你再向他們解釋為什麼要他們死得那麼不值得吧!”

話落,利芒一閃,刀鋒筆直落下……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他終於能夠為父%e4%ba%b2報仇,了結這一項心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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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歲時,方瑛又跟著王驥征討麓川。

三十七歲時,方瑛晉升都督同知,朝廷看上他的將略之才,特意調他回京,誰知剛到京沒幾天,又被調到貴州征討叛苗,三十八歲時以軍功再晉升為右都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三十九歲,方瑛官拜總兵鎮守貴州,討白石崖賊,俘斬二千五百人,招降四百六十寨,又晉升為左都督。

四十一歲,方瑛與巡撫蔣琳會川兵進剿四川草塘苗,賊首皆就縛,並克中潮山及三百灘、乖西、穀種、乖立諸寨,斬首七千餘,詔封為南和伯,並調回京督領京營軍務。

四十二歲,巡撫蔣琳上奏說方瑛鎮守貴州時,苗蠻畏服,邊境安寧,請求讓方瑛再回鎮貴州,可是皇帝不放人。不久,湖廣苗又叛,方瑛奉皇命執掌平蠻將軍印,率京軍征討之,直至翌年,總共克寨二百七十。

四十四歲,方瑛留鎮貴州、湖廣,再克銅鼓藕洞一百九十五寨,又因功進為南和侯。

四十五歲,貴東苗進襲都勻府諸衛,方瑛與巡撫白圭聯合川、湖、雲、貴等軍征討之,克六百餘寨……

“邊境地區終於全部平定了!”方瑛喃喃道。

“累了嗎?”香墜兒一邊替他褪下盔甲戰袍,一邊擔憂地端詳他的臉色,有點蒼白。“休息一下吧!”

方瑛捏捏鼻梁。“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老是覺得累。”

“這十年來,年年都在打仗,難怪你覺得累。”香墜兒倒了杯熱茶給他。“現在邊境既然已平定,或許可以休息兩年了。”

“也許。”方瑛淺酌幾口熱茶,眼睛卻是閉著的,看得出他真的很累了。

“爹。”

“總兵大人。”

方瑛聞聲睜眼,眼前是他的兒子方毅,還有跟了他七年的左參將李震,他最得力的先鋒大將。

“什麼事?”他放下茶杯,問。

“白大人問說賊首要由他派人送回京裡,或是由總兵大人您這邊負責?”李震大拇指往後一比,“傳令兵正在營帳外等候回答。還有……咦?”話突然中斷,他驚訝地盯住方瑛%e8%83%b8`前。“總兵大人,那個……那個……”

方瑛也奇怪的低頭看,眸子瞬間瞪大了。

他的%e8%83%b8膛上,有一支金針正慢之又慢的穿透出來,他先是驚愕,繼而恍然,當即轉頭望向香墜兒——這個問題應該是由她負責的吧?

香墜兒一臉驚恐的來到他前麵。“你……”

才一個字,那支金針便咻一下射出,香墜兒疾快的伸手接住,再接住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第六支。

“毅兒,扶住你爹!李震,去請大夫來,快!”

這是方瑛最後聽到的話,隨即眼前一黑,失去意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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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方瑛恢複意識時,已是三天後了。

“這是哪裡?”他問,想起身坐起來卻找不到力氣。

“銅仁府的總兵府。”香墜兒按著他不讓他動。

“那麼……”方瑛瞄一下床邊的方夫人和方瑞。“時間到了?”

香墜兒頷首,“有三位大夫說你隨時可能斷氣,有兩位說你最多隻能再撐一、兩個月,之後……”柔荑撫在他%e8%83%b8口。“我才把金針插回去,應該沒事了,不過你還是得臥床靜養一個月。”

方瑛點點頭,轉注方夫人,沒說話。

方夫人微笑。“夠了,瑛兒,夠了,當年你爹說過,以你的才乾,封侯賜爵並非難事,如今你已是南和侯了,這應該能滿足你爹的期望了,九泉之下,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