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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飄逸、靈秀%e8%84%b1俗,好像不小心一腳踩空雲朵掉下凡塵來的天女妻子,正很不天女的忙碌著,三座灶頭同時爐火旺盛地燃燒著,一支鍋煮飯、一支鍋熬湯,還有一支炒菜鍋在爆蔥蒜香,這隻手在剝筍,那隻手在挑菜葉,還有菜刀也忙著剁剁剁……

她到底有幾隻手?

不久,慕容雪也來到廚房外,目瞪口呆的看著,然後是慕容問天,張口結%e8%88%8c地看著,最後是杜嘯風和杜嘯雲,他們拚命流口水,因為默硯心已炒好了幾樣菜,濃濃的菜肴香正無情的攻擊著他們。

半個時辰後,早膳桌上,眾人忙著狼吞虎咽,連讚歎一聲的空閒都沒有。

杜琴娘也不得不承認,她這個煮了二、三十年飯的女人,也比不上才新婚一天的媳婦兒。

之後,慕容問天要出門,慕容羽段也跟在後頭。

「羽段,昨晚不是說讓你休息幾天的嗎?」

「不,爹,我不想休息,因為……」他回眸深深看一眼甫用罷早膳便忙著收拾碗筷、擦桌抹椅的新婚妻子,旋即大步走出門去。「我要多鑽點錢,好替硯心買件首飾。」慕容問天怔了怔,繼而失笑,不再有異議,也領著杜嘯風、杜嘯雲兄弟倆隨後急步而去。

看樣子兒子相當喜愛這個媳婦兒呢!

也難怪,原以為這個冷冷淡淡的啞巴媳婦兒多半不會太好相處,他們每個人也都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了,不能對新媳婦兒抱太大的期望,隻要她不像慕容大夫人那樣野蠻跋扈,他們就很知足了。

豈料,她竟是如此的出人意料之外,不但不在意婚禮的寒酸!要換了是周家小姐,八成會鬨著不肯拜堂,而且新婚夜才剛過,一大早天還沒亮,她就起床開始忙碌,利落地整治豐盛的早膳。

就在新媳婦兒大展千手觀音的特技,一個人在廚房裡忙碌時,他們看著、看著,突然了悟……

他們錯了!

這個媳婦兒不但不會是他們所僧厭的那種悍女惡婦,相反的,雖然是個啞巴、雖然態度冷淡,但她必定會是個勤奮儘責的好媳婦兒,這種頓悟換來的是他們油然而生的愧疚。婚禮太簡陋,又沒有大小聘禮,甚至連件給新娘妝扮的首飾都沒有,簡直就是混過去的,真是太對不起她了!

所以,慕容羽段才會舍棄難得休息的機會,想儘快鑽錢買件首飾來送給她,不是補償,而是他的心意,感激她不嫌棄他的平凡、不嫌棄他的拙口鈍辭,更感激她不介意他的貧困家境,毅然下嫁到慕容家來吃苦。

不過,默硯心令他們意外的不僅僅如此而已……

向晚時分,漁船歸航,慕容問天父子和杜嘯風兄弟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家,就在家門口,訝異地瞧見應該在洗衣服,或者在廚房幫忙的慕容雪正在那裡不耐煩地等待著,一見到他們,馬上就雀躍地迎上前來。

「大哥!大哥!嫂子真的好厲害耶!」

「又怎麼了?」

「就早上你們出門後不久,我跟娘也到鋪子裡去準備了,那大嫂洗好碗筷,打掃過屋子之後,也跟在我們後頭來幫忙啦……」慕容雪一邊興奮地說著,一邊跟著大家進屋,還殷勤地為大家倒茶。

「可能是今兒天氣不錯吧,中午上飯鋪子來用膳的客人還真不少,我跟娘正高興呢,偏偏來了一桌找碴的客人澆了我們一盆冷水……」

「哦,他們怎麼了?」

「聽他們口音就知道是北方來的人,才吃兩口就拉著大嗓門說娘做的菜一點味道都沒有,」慕容雪忿忿道。「還叫我們重做……」

「那就麻煩了,」慕容問天皺起了眉頭。「北方人吃食重口味,難怪他們會說妳娘做的菜沒味道,可烹煮太湖魚蝦要下了重口味,就嘗不出魚蝦本身的鮮美甘味了,這……不好處理呀!」

「就是說咩,所以我跟娘都很頭痛啊,在廚房裡喃喃叨念著該怎麼辦才好,沒想到大嫂三兩下就炒好了另外幾盤菜要我送去,在送出去之前,我好奇嘛,就偷吃了一口銀魚炒蛋……」慕容雪不好意思的吐吐%e8%88%8c頭。「原來,大嫂加了爆蒜香,而且加得恰到好處,蒜味香濃,又不會壓過銀魚的滋味,結果那桌客人一吃就讚不絕口,算帳時還多給我們……」

她比出一根手指頭。「一兩的小費耶!」

「一兩?整整一兩?」杜嘯風兄弟異口同聲驚呼。「那麼多?」

「嗯啊!」慕容雪猛點頭。「後來啊,又來了一桌四川客人,這回大嫂頭一道就先送出嗆蝦,隻不過在蘸料裡多加了一味……」

「辣椒!」慕容羽段%e8%84%b1口而出。

「大哥果然聰明!」慕容雪笑不可抑。「然後是湖南來的客人,大嫂就先送出一道酸辣白魚……」

「真厲害!」慕容問天讚歎。

「是啊,是啊,好厲害喔!」慕容雪眉開眼笑。「今兒我們總共收到了十多兩的小費呢!」

慕容羽段父子倆愕然相對,比他們辛苦一天賺得還多!

「還有啊,因為生意好,鋪子收得晚,等我們整理好之後,就沒剩多少時間洗衣服了,可沒料到……」慕容雪讚佩地歎了口氣。「瞧嫂子那雙手嫩得跟豆腐似的,我以為她最多就是會做菜,沒想到她洗起衣服來竟然比我跟娘都還熟練,動作又快,我洗一件,她早就洗好三件了,結果才片刻工夫而已,衣服就全都洗好了,我們還有空閒坐下來喝杯茶,再去做晚膳呢!」

還真行!明明看上去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落塵天女,偏偏搞起煙火來又挺有一手的,冷冷淡淡的不愛搭理人,動起腦筋來可比誰都快,養尊處優的一雙柔黃,乾起活來誰也趕不上她。她會不會太能乾了點兒?

然而,再晚一些時,他們又發現,那個很能乾的新媳婦兒,某些時候卻也是相當令人啼笑皆非的,譬如此刻,大家都已經吃飽飯放下碗筷了,默硯心卻還埋頭一筷子、一筷子菜往嘴裡塞,好像非要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不可。

看她那麼纖細,沒想到食量那麼大,跟豬一樣,不曉得她吃進肚子裡的菜都塞到哪裡去了?

還在吃。

慕容問天目瞪口呆。

又吃。

杜琴娘張口結%e8%88%8c。

再吃。

杜嘯風兄弟倆拚命咽口水。

繼續吃。慕容雪捂著嘴,好像快吐了。唯有慕容羽段,他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好一會兒,然後,伸手輕輕按在她拿筷子的手背上。「硯心?」

同樣的,就在他碰觸到她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抬起頭來看他,還塞了滿嘴油膩膩的菜,那模樣很可笑,而那眼神……

「吃飽了嗎?」慕容羽段輕輕問,透著隱約的笑意。

靜了一下,默硯心點點頭,然後放下碗筷,起身,開始收拾碗盤,嘴裡還在嚼嚼嚼……

慕容羽段忍俊不住,失笑。「硯心,妳真的好可愛!」

又是兩朵紅雲浮上默硯心雙頰,默默地,她捧著碗盤回廚房裡去洗。

她一離開,慕容雪馬上就問過來了。「大哥,嫂子沒錯是很能乾啦,但她總是那樣冷冷淡淡的不愛搭理人,有時候跟她說話,她都不睬我們,哪裡可愛了?」

嘴角浮笑,慕容羽段搖搖頭。「不,她並不是故意不搭理人的,而是……」

不一會兒,笑聲接二連三地爆出。

「不會吧?」

「真的?」

「大嫂好好玩喔!」

「嗯嗯,那現在我們知道該怎麼做,她才會搭理我們了。」再晚一些時,大家都各自回房歇息去了,而慕容羽段,他喜歡看書,也隻有這時候才有空看書。◆思◆兔◆網◆

「我想看點書,妳先睡吧!」

默硯心看了他一下,臉上依然沒有絲毫表情,卻倒了杯茶放到書案上,然後捧著女紅籃子坐到窗前,他看書,她做女紅。

偶爾,他會不經意地舉眸看看她,然後,她也會抬頭看他,卻誰也沒出聲,兩人隻是相對片刻,再分彆回到自己的事上,他看他的書,她做她的女紅;又有時,是她先抬頭看他,而他則若有所覺地把目光從書頁上移到她那邊,兩人再次相對片刻,依然無言,然後又分彆回到自己的書和女紅上。

他始終沒有說話,她也沒有任何特彆的反應。

新婚夫妻如此安靜、如此平淡,就像成%e4%ba%b2十幾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似的,這實在是有點奇怪。

才新婚第二天,他不應該看書,她也不應該做女紅的。然而,他們之間的氣氛是那麼的自然,空氣中充滿了平和與安詳的寧靜,雖然沒有新婚的喜氣?卻彌漫著一股恬淡的溫暖。

「起更了,我們睡吧!」終於,他擱下了書本,然後,很自然地招呼妻子上床,再很自然地側過身去,

很自然地環住她的嬌軀,又很自然地俯首覆上她的櫻%e5%94%87,很自然地順便解開她的內衫,最後,很自然地……

新婚夜的「任務」,他們又完成了一次,隻是,這次不會痛了。

事後,如同未婚前一樣,她習慣性地側過身子去睡,他則很自然地展臂環住她的腰,將她拉向他,讓她的背貼在他%e8%83%b8`前。

然後,兩人闔上眼,睡了。

新婚沒幾天,慕容羽段就覺得默硯心是個很適合他的妻子,因為他不愛說話,而她正好是個啞巴。雖然兩人沒有辦法像平常夫妻一樣用談話聊天來溝通,但不知為何,他總是能夠從她的眼神和肢體動作上,臆測出她的思考和行為;而她,也似乎並不需要他對她說什麼就能夠了解到他的需要,他們之間最好的相處模式,似乎正是!不說話。

然而,杜琴娘卻有不同的想法,兒子和媳婦兒在房裡頭是怎樣的,她不清楚,也不好過問,但他們出了房間後,媳婦不說話,沒話講,她是個啞巴嘛,但兒子竟然也跟媳婦說不上幾句話,這就太過分了。

冷眼旁觀半個月後,她終於忍不住了。

「羽兒,來來來,娘有話跟你說。」

這日,晚膳剛過,默硯心和慕容雪到廚房去洗碗,杜琴娘就拉著兒子到屋外去「說話」。

「娘?」慕容羽段有點困惑,是什麼話不能當著大家的麵說呢?

「我說羽兒啊,娘知道你不愛說話,可是呢……」杜琴娘拍拍兒子的手。「你得替硯心多想想啊,她一個人嫁到咱們家來,地兒不熟,人又生分,那是很孤單寂寞的,更糟糕的是,她也說不出口。所以啊……」

她朝屋裡瞥去一眼。「你得多和硯心說說話,讓她儘快熟悉你、熟悉咱們,你懂嗎?」

慕容羽段很仔細地聽完,再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反問了一句。「說什麼?」

依然很困惑,他並不覺得他和新婚妻子之間需要特彆說什麼呀!

說什麼?竟敢問這種話!拳頭舉起來,差一點點就捶過去了,「當然是跟她說一些咱們家的事呀!」杜琴娘咬牙切齒地說。「儘量讓她多了解一點咱們家,還有咱們家裡的人,她才能夠早點把咱們家當作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