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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嘛!」

「回來過年?」宮孟賢懷疑的視線一一掃過下人們搬一半的箱子。「隻是回來過年,為何要如此勞師動眾,將所有行李都搬回來?」

宮如媚勉強拉出笑容。「方……方便嘛,省得我要什麼找不到。」

宮孟賢眯著眼注視宮如媚母子倆片刻,搖搖頭,「你們想來一起過年可以,但隻準帶換洗衣物,其他的……」他手一揮。「搬回去!」

「好嘛!」宮如媚不情不願的指示仆人再把所有箱子搬回驢馬行去,待她和兒子拎著包袱想進鏢局裡去時,卻被宮孟賢擋住。「大哥?」

「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學季又闖什麼禍了?」

宮如媚抽了口氣,「沒有!沒有!」慌慌張張否認。「自從大哥把驢馬行交給學季之後,學季也隻到馬市去過,其他哪兒也沒去,怎麼可能闖什麼禍呢?」

宮孟賢狐疑地凝注她好一會兒,宮如媚的笑容也愈來愈扭曲。

「最好是沒有,好,進去吧,元宵過後你們就得回去!」

望著他們母子倆急吼吼的奔進鏢局裡,逃難似的,宮仲卿和宮仲書相對一眼。

「沒闖禍,你信嗎?」

「不信!」

「我也不信,」宮孟賢漫條斯理地說道:「但他們不承認,我也不能拿他們如何。不過一旦被我察覺學季果真又捅了什麼樓子,我會馬上通知她婆家那邊的人來接他們回去!」

希望這回不是又捅出什麼天大地大的大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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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宮如媚回到鏢局裡來過年,大年初二歸寧,陸家姊妹自然也偕同夫婿到鐮局裡來拜年,不可避免的,宮雪菱和他們麵對麵碰上了。

可巧了,三個表姊妹都身懷六甲,不過三個表姊妹卻是三個樣兒。

向來刁蠻跋扈的陸佩琴竟然畏畏縮縮的像隻小耗子,走路隻敢跟在海公子後麵走,他不坐,她就不敢坐,不管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得先瞅一下海公子的臉色,戰戰兢兢的唯恐招惹夫婿不高興。

而陸佩儀則老是用一雙怨懟的眼神瞪住宮雪菱,好像宮雪菱搶了她老公又偷她兒子,她正在考慮要用什麼手段來「報仇」。

唯有宮雪菱依然故我,毫無改變。

「表姊、表妹,你們可好?」

「我……」陸佩琴瞄一下夫婿海公子。「呃,很好。」

「你認為呢?」陸佩儀冷眼斜睨著宮雪菱。

她認為?

她認為陸佩儀已經得到最想要的了,不管結果如何都怨不得彆人,更彆提怨到她身上來。

表姊要搶她的未婚夫,她也讓出去了,還要她怎樣?

「那麼……」宮雪菱懶得理會她,逕自轉向她們的夫婿。「表姊夫、表妹夫,兩位可好?」

「多承表姊詢問,我很好。」

海公子扭扭捏捏的用手巾掩嘴,狀甚羞赧,順便拋過來一個媚眼,宮雪菱不禁一個哆嗦,趕緊拉開目光,免得眼睛抽筋、胃腸打結,一個忍不住連昨夜的晚膳都吐出來了。

其實海公子可以算得上是個相當俊美的男人,但那股子娘娘腔的味道卻使得他的好看大打折扣,讓人懷疑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至於夏侯嵐……

宮雪菱望著前未婚夫,一點兒也不後悔放棄他改嫁給獨孤笑愚。

夏侯嵐是個典型的武林世家子弟,風度翩翩、英挺帥氣,不知有多少姑娘、小姐們青睞於他,她卻不覺得他會是一個好丈夫。

因為除了武功之外,他什麼也不會,搞不好連倒茶都不會。

「菱妹你……」夏侯嵐遲疑一下,還是硬吞回原想出口的話,改問:「聽說你嫁給莊稼人?」

「對,種田的。」宮雪菱愉快的承認,旋即回頭喊,「笑哥!」

正在跟宮孟賢說話的獨孤笑愚回過頭來,宮雪菱招招手,他馬上向宮孟賢致歉,然後快步走向宮雪菱。

「他……」宮雪菱很自然的挽上獨孤笑愚的臂彎。「就是我的夫婿。」

「他是種田的?」陸佩儀衝口而出,吃驚的問。

「不像啊!」陸佩琴也很意外的喃喃道。

何止不像,三個男人站在一起,海公子是娘兒樣的——夠惹眼;夏侯嵐是鋒芒畢露的——夠醒目;而獨孤笑愚是沉穩內斂的,不顯任何光采,但一眼看過去,大家最先注意到的一定是獨孤笑愚,因為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是其他兩人所沒有的,掛在他%e5%94%87上的慵懶笑容會拉住人的眼,隻要他看著你,你的心就會被揪住。

他才是最顯眼的。

「不是才怪!」宮雪菱恨恨的捶夫婿一拳。「去年他還要我陪他下田,害我差點腰都直不起來了!」

「我不是讓你休息了嗎?」獨孤笑愚笑%e5%90%9f%e5%90%9f的為自己辯護。

「哼!」再捶一拳,「如果不是我懷孕,你會讓我休息?」又一拳。「不管,十一咱們再來,住到元宵那天再回去,要休息就讓我休息個夠本!」

「可以,」獨孤笑愚頷首。「今年十五立春,元宵過後再孵秧子還來得及。」

「那我們也來吧,從十一住到十五。」海公子羞答答的說:「你們呢?」

他問的是夏侯嵐,後者勉強點了點頭。

「好吧,我們也會來。」

午膳的宴席上,又換宮如媚來尖酸刻薄一下,也許是因為她知道陸家姊妹倆嫁出去後到底是哪裡不對了,因此也要讓宮雪菱不好過。

她的女兒過得不愉快,宮雪菱怎能自顧自一個人過得幸福美滿!

「菱兒,嫁給莊稼人很辛苦吧?」

「是很辛苦。」宮雪菱漫不經心的回道,因為獨孤笑愚正在幫她剝蝦,不大不小的一隻,實在不夠看。「大隻一點的啦!」

「夫婿沒帶你上哪兒去散散心休息一下嗎?」

「活兒乾不完,連出門都沒空,哪有時間到處溜達!」宮雪菱繼續指揮獨孤笑愚為她夾菜。「還要一塊紅燒蹄膀。」

「起碼該送你幾樣珠寶首飾補償一下吧?」

「那就免了,沒聽過誰戴珠寶首飾乾粗活兒的,要掉了怎麼辦?」宮雪菱一邊說一邊指向最遠那一盤燒%e9%b8%a1。「%e9%b8%a1%e8%85%bf,我要%e9%b8%a1%e8%85%bf。」

宮雪菱每回答一句,宮如媚的臉色就愈難看一分,她想讓宮雪菱難堪,宮雪菱卻滿不在乎,光顧著指使夫婿為她夾這夾那,而海公子卻反過來支使陸佩琴為他剝蝦夾菜,夏侯嵐則是自顧自用菜,理也不理陸佩儀。

太過分了,嫁給莊稼人竟還如此囂張!

「和莊稼人夫婿出門一定很丟臉吧?」宮如媚大聲說,惡意是很明顯的。

宮孟賢神情驀沉,宮仲卿兄弟倆更是眼冒火花,可是宮雪菱卻依然不在意的要獨孤笑愚為她舀湯。

「好冷,先喝口湯暖和一下吧!」她淡淡的瞟宮如媚一眼。「為何會丟臉?笑哥不偷不搶,堂堂正正的種田過日子,哪裡丟臉了?沒有莊稼人,姑姑哪兒來大米飯啃、清粥喝?沒有莊稼人,姑姑也彆想吃麵吃包子,請問他哪裡讓我丟臉了?」

宮如媚一時窒住。

「可表妹是鏢局的千金大小姐啊,」見娘%e4%ba%b2被說得有點狼狽,陸學季趕緊岔進來幫娘%e4%ba%b2一把。「嫁給種田的下等粗人,就算你自己不覺得丟臉,舅舅和表哥、表弟也要替你丟臉,更彆提我和娘了!」

聞言,宮孟賢勃然大怒的正待開口,卻被宮雪菱舉手製止,她甜甜一笑。

「再丟臉也不會比表哥你丟臉,成天啥事也不乾,隻會闖禍捅樓子,吃喝玩樂時比誰都囂張,惹了麻煩就哭著耍賴皮要姑姑救你小命,告訴你,表哥,像你這種人才會讓你身邊所有人為你丟臉,連伺候你的奴仆都抬不起頭來!」

句句事實,針針見血,宮雪菱話愈說愈溜,陸學季的麵孔就愈漲愈紅,說到最後,陸學季那張臉就好像春天的百花一樣萬紫千紅、五彩繽紛,既尷尬又惱怒,想反駁卻擠不出半個字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眼看兒子被說得如此不堪,雖然都是事實,但也輪不到宮雪菱來數落,宮如媚老羞成怒,手一抬就想翻桌鬨場大的,先放幾串鞭炮再說……

「夠了,如果在這裡不愉快,你們母子倆還是回驢馬行去過自己的年吧!」

宮孟賢一句話撂下來,宮如媚母子倆馬上閉緊嘴巴,脖子都憋成紫色的了也不敢再開口,於是,大家終於可以平平安安的吃頓飯,要再有人說話也是閒聊一些家常瑣事,沒有人敢再隨意掀起戰火了。

不過,事情還沒完,黃昏時,女婿們該帶著媳婦啟程回家了。

「你等一下,我到庫房去挑些布料回家。」宮雪菱對獨孤笑愚悄聲道。

她的嫁妝全搬回來收在鏢局裡的庫房裡,想要什麼就得回鏢局來取用,不過她都隻用到布料,總是獨孤笑愚回來幫她拿。

「菱妹!」

在庫房門口,她被喚住了。

「表姊夫,有事?」

聽宮雪菱對他的稱謂,夏侯嵐嘴角抽搐了一下。「告訴我,菱妹,真是你主動放棄我的嗎?」

「是啊。」

「為什麼?」

宮雪菱聳了一下肩。「大哥應該告訴過你吧?」

夏侯嵐搖搖頭。「我要知道真正的理由,你的理由,我一直以為你是喜歡我的,就如同我喜歡你呀!」

他是不甘心嗎?

「因為你什麼都不會。」

「我不懂。」

宮雪菱歎息。「請問你,除了武功之外,你還會什麼呢?」

她說得很清楚了,但夏侯嵐依然不明白。

「除了武功之外,我還需要會什麼?」

「隻要你願意,什麼都可以啊!」宮雪菱誇張的揮揮手。「最起碼,你要會自己照顧自己吧?像我爹和我哥,在家裡有人伺候,但出門在外時,他們還不都得自己照顧自己,舉凡洗衣做飯、補綴衣裳,這些最基本的家務事,雖然不精,至少他們都會。而你呢?」

「我……我……」夏侯嵐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的確是什麼也不會。

宮雪菱深深歎氣。「每次看你帶著仆人出門伺候你吃喝拉撒睡,我就覺得好丟臉,跟你說,你又聽不進去,堅持有仆人伺候,為何要自個兒動手?我倒想問問你,你有手有腳,為何一定要彆人來伺候你?擺架子嗎?」

夏侯嵐有點難堪,也有點憤怒。「所以你寧願嫁到農家去過苦日子?」

宮雪菱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

「嗯嗯,還真的是苦日子呢,樣樣事都得自己動手,每天都有乾不完的活兒,洗衣做飯、飼%e9%b8%a1喂鴨、清豬舍掃牛舍,農忙時還得下田,眼睛一睜開就累到天黑,連停下來歇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不過……」

宮雪菱漾開一抹滿足的笑靨。「每一天的生活都很充實,每一日都可以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那種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