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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316 字 3個月前

麼多,隻是下令將段府餘下的人都帶走了。

原來聖上早就知道這段逢春的事情?那麼聖上同陰寡月?

孤蘇鬱身子震了一下,倒是他忽略了,突然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沒有多想,現在想想聖上對陰寡月絕無陷害鏟除之意的……倒是他們都誤會了聖上……孤蘇鬱想到那少年修竹清姿,還有那冷淩沉鬱的側臉……十五歲的年紀,其實他做得已經夠好了,不是嗎?

是否,隻是他們太強求了。

黑袍湧動間,那人已走出深院,那黑袍在陰雨的天氣裡,顯得更加孤單。

段府在一夜之間人去樓空,顯然這是預謀無疑,他沒有想到段逢春是燕曜的人,更沒有想到聖上竟然看出了這一點,隻是聖上為何不將此事告知丞相?還是說聖上也不確定,隻是想靜觀其變,卻沒有想到這變數來的這麼突然?

黑衣人抬起頭,凝望一眼陰雨籠罩的前方,亭台樓閣顯得格外迷離。

不知再過多久,燕北的軍隊就要攻打來了,他們甚至不知道燕曜有多少人馬,這又是一場沒有把握的戰役……燕曜……此人當真留不得,孤蘇鬱暗自後悔那一夜他心底的遲疑,在載馳沒趕至之前他若是痛下狠手,不顧那一絲同門之情,興許還不至於成如今的局麵。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朝馬車走去,突然之間想起夜風頓覺愧對。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裡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乾戈?

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彆離歌,垂淚對宮娥。

很多年過去,於思賢一直記得那一年的二月,初春宮牆處的垂柳剛吐出新鮮的嫩芽;十四橋的河水正泛起暖意;紫藤居對麵的石榴林子裡,榴樹枝正開始發青;他的長子前一日裡還坐在院子裡的石頭上清稚的念著“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那一日的春光正好,春風正濃……似乎這一切,都隻是昨日的事。

可當那鐵蹄踏破長安城北的大門,硝煙的戰火彌漫開來,金角兒奏起讓人戰栗的歌謠,戰鼓轟隆作響,多少人的夢碎在了那個雨雪交加的夜裡……本地、長安、宮牆、垂柳……從此成為了大雍貴族們的記憶……蘭陵蕭氏、琅琊王氏、滎陽鄭氏……這些大雍的世族們都遠離了自己的家鄉,倉皇辭廟,去了建康。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長安三月,那滿地瘡痍的城池,戰火終於消停了,隻是整個城池以前的居民似乎是能逃的,都跟著大雍的軍隊南下了,留著的是沒來得及走的。

燕北燕氏所養的萬人鐵騎在一夜之間叩響城關,他們似風一般的卷來,前朝祁人本來能征善戰,與雍朝卿家同支所出,隻是祁武帝地十三子封邑卿郡改國姓為卿,若是算著卿家與燕家倒是同出一脈。

隻是燕曜此人從少時曉事起便是野心勃勃,誌在天下最高的位置!丞相與孤將軍聯手也未能除掉他,其後一年半的時間此人在燕地也未曾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與人發現,直至最終他帶著千軍萬馬卷土重來,給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若不是洛將軍的果決,不惜忤逆聖上,還打暈了丞相,下達命令逃亡江南。若不是關鍵時刻的果敢堅決,此刻或許早已改朝換代了……祁人的軍隊太猛,那鮮卑來的戰馬大的可以同大象相比,這一臨戰場便已分出了高下。

隻是這樣的局麵終究是讓人扼腕歎息!

如此隔江對望,南北分治,北地半壁江山算是已落入那燕氏之手,隻是那燕氏蓬勃野心,大雍上下都十分清楚,若是再不思悔改,不發憤圖強,這江南之地都將成為那燕氏囊中之物!

對此丞相痛心疾首!風武交與他的江山,就這麼落了一半到彆人手中!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夜丞相表現的十分偏激,那麼一個瘦弱的人竟是舉著劍在城樓上大吼著:誓死保衛長安。

他竟是不要命了,他忘記了他的妻子還兩個還未長大的孩子嗎?

當孤將軍所帶的先鋒兵馬在長安城外五十裡敗給了燕軍重騎,那一夜城門被攻破的時候,陰寡月還站在那處,揮劍作戰,那個時候洛浮生都嚇壞了,阿羽喚著他的名字,他不應,似瘋了一般。

那一刻,陰寡月的滿腦子的夜風……他不可原諒,長安是在他的手中淪亡的……那一刻洛浮生私心作祟想任由陰寡月如此,可是他一想到阿九對這男子超乎性命的愛,他猶豫了……末了,一絲銀光從那處殺過,他手一揚將陰寡月帶上戰馬,隨即打暈了他!

“撤!……”他發出一聲沙啞的低吼。

看著遠處搖曳的旌旗,那“祁”字無比刺目。

作為大雍將士,這個“撤”的命令於洛浮生來說無疑是言得艱難的,可是形勢如此由不得他……江南,他有萬千雄兵,還有嶺南三部在徐遠的帶領下兵馬逐漸增大。

南方,有蜀地、兩湖、江南萬畝良田,魚多米貴,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比起北地的貧乏,南方無疑是能供大雍的貴族們保全……坐擁長江天塹,秦嶺巴山相隔,祁人一時半會兒是無法與長安相敵!

再耗上個十年二十年,再等大雍元氣恢複,再一舉北上也不遲!

大雍的貴族們在長安失勢之後,無疑是讚同這個想法的,隻是無數的北地貴族卷著鋪蓋走人,離彆時候總是傷感的。

那朝南地行駛而去的馬車,在渡過長江的時候,還能聽到無數女子的嗚咽之聲……這一來,長安,不知是幾時能夠見了…·重傷昏迷不醒的孤蘇鬱和至今仍沉睡著的丞相,躺在建康城驛站裡,聖上南來,這消息來得太過突然,北地的宮閭如今成了賊人的巢%e7%a9%b4,建康城以往王候住過的地方如今再加以修飾成了聖上落腳之處。

誰也不不敢在聖上麵前再提及長安,那會是很多人的痛,半壁江山並不是他們想要的結局……隻是那一夜燕北的軍隊來勢太猛烈,朝中的大將或多或少都受了傷,就連早已不在職的慕長安也披甲上陣,差點被廢了一條手臂。

葉羽帶著舊傷上陣,凡羽大師說他那條%e8%85%bf險些再也治不回來了,不過還好還沒有到要鋸斷了%e8%85%bf保留性命的地步……西涼王扶風得到消息後已是三月,那時候燕曜已經天壇祭祀,告知天下,重建大祁王朝,改元寧安,史稱:北祁。

如此形成長達百年的南雍北祁對峙之局麵……寧安元年,鮮卑臣服北祁,為北祁馬首是瞻。

而西涼王,比較耐人尋味,當大雍的軍馬南遁之後,西涼再度稱帝,%e8%84%b1離了與南雍的裙帶關係,不僅如此,還轄製了蜀地。

都言西涼王忘恩負義,而顧九抿%e5%94%87不語……他們沒有理由怨恨扶風,是大雍讓西涼亡了國,慕七也死在了長安,扶風這麼做又何來大錯特錯?

她不想懂那些家國大義,隻是苦恨都是她友人的左右為難,扶風是慕七的兄弟;三兒是璃王的胞弟,更是大雍的希望……她想沒人會比陰寡月更加難受……顧九低頭望著沉睡著的陰寡月,手中的帕子又不知是替他擦第幾道了,她每日重複著這個動作,就是盼著他醒來,南來已經第三日了,他身上被刀劍所傷的地方她都已經給他包紮好了,凡羽也診治過多次了。

他沒有事,為何還不醒來?是不願意麵對嗎……這並不是他的錯……就像燕曜在占領長安城後傳出的那句感歎:即便如今執政的是夜帝、是風武……他燕曜的軍隊依然會攻占這裡!

那人氣宇軒啊,眸中閃爍著吞並天下的氣焰!轉述的宮人在傳述之時匍匐在地麵上瑟瑟發抖。

他讓皇城裡頭一個未走的宮人將這話傳給聖上,這樣的高傲自負,足以讓人恨得牙癢。

顧九對那傳聞之中的燕曜無甚好感,這個沒有見過一麵的男子,傳聞之中即便是再雄才偉略,在她眼中也不過是一個掠奪者。

她將手中的帕子丟在銅盆裡頭,末了,她緊緊地握住榻上男子的手。

“你沒有錯……快快醒來好不好,我和孩子們都在等你……”-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女子一身鵝黃色衣裙包裹著玲瓏曼妙的身姿,如此低聲淺%e5%90%9f,更顯幾分溫婉,惹人無限憐惜。

隻有洛浮生知道,這個女子絕不是一個希望得到男人同情與憐憫的女子。

他一腳邁過門楹,麵上的神情依舊淡淡,隻是心中似有千回百轉的情緒,想找人傾吐,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隻化作無限的歎息,早就放手了,何必再執著,隻是窗前一眼,目睹了她傷感模樣,他的心又痛了起來,原來自始至終,他尤忘不了他的阿九,即便說好了要幸福給她看的……果然他沒有孤蘇鬱瀟灑,傲慢的視天下為無物;他更沒有陰寡月的好運,淡淡的溫柔讓阿九為他碎了芳心……因此他一無所有不說,更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走進房內,這麼近凝著他的阿九,卻找不到開口要說的話,似乎有很多想說的,卻又不能說……許久,顧九才察覺到這個房間裡多了一個人,她身子震了一下,差點要就此鬆開寡月的手,理智回籠,她收拾好情緒,緩緩地放下寡月的手,才回頭一望。

銀色的衣袍最先落入視野,她眸中一震,原來是他。

“將軍……”她本想問他何故來此,又暗覺不妥,末了,淺笑道,“聖上那裡如何了?”

她料他從聖上那裡來,如今的洛浮生可是朝堂的支柱,他打聖上那裡來,絕對不必多猜測。

洛浮生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聖上很忙,如今建新都設官府內院,我來時聖上也是才歇下。”

顧九點點頭,又笑道:“將軍來看寡月……寡月他、還沒有醒……”

提及寡月,她的聲音小了許多。

洛浮生能感受到她的疲憊與哀傷,他鳳眸一黯,安慰的話%e8%84%b1口而出:“你不必太擔心了,凡是有我……”

“不必太擔心了”是可以,隻是那句“凡是有我”……顧九訝了一下,卻見那人微紅俊臉,立馬道:“夫人若是有用度所需,都可以來找我的。”他睫毛顫了一下,目光有些閃爍。

用度所需?這些兒也不歸他洛浮生管啊,竟是越說越岔了……他暗自惱自己嘴笨…末了,他環顧四下,展了展手道:“夫人先行休息,我先告辭了。”

顧九暗自皺眉,這“夫人”二字由洛浮生喚出她聽著著實彆扭,可她不想更正了,隻是暗自垂首,朝他行了揖禮。

洛浮生有些落寞,真的到了話無可說的地步了,他內心微酸,轉過身去,銀白的披風一瞬飄動,那寸寸流光在顧九的眼底劃下一抹痕跡,那一刻,心不由的動了一下。

沒有多想,那感覺也未曾停留多久,她轉身望向榻上的男子沉靜的睡顏,末了,臉上綻放出淺淡的微笑。

洛浮生並沒有走遠,而是去了隔壁的一間房去看顧九的兩個孩子,兩個孩子由衛箕和小易兩個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