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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145 字 3個月前

著米粥而來。寡月忙著上前接過,而後小心翼翼地端到卿夜闌麵前。

“我喂你用下吧?”他柔聲道。

卿夜闌卻搖搖頭,伸出空置在錦被外頭的手,想要將那粥碗推開些兒。

寡月眉頭不禁一皺,這夜風與他那時的脾性有些像,病了也不好好吃藥,真不知他那時教訓他的脾性都去了哪裡?隻讓寡月覺得莫名的煩躁,真想將他也拉出去紮馬步?可又想想卿夜闌是外傷內傷皆有,讓他出去紮馬步,豈不是更……

他始終都不曾想到,如他卿夜闌這麼一個壯漢,怎地也會有虛弱的躺在榻上毫無生機的時候?

寡月重重地歎息一聲,十分無可奈何地擱置下粥碗。

夜風凝著寡月的神情有些哀傷,他試著淡淡道:“顧九在殿外了?”

寡月不解他可是有話要同顧九講,還是……

“坐下。”夜風指著手邊的座椅同他柔聲道。

寡月見他神色凝重了些兒,知道他有話要同他說,或許是有要事相商。

不知怎麼,才一坐下,寡月就沒好氣的道:“要事以後有時間說,你先養好身子。你若不愛吃這些,想吃什麼我讓人去給你做,若是再不行你想閉目養神,先喝了藥總是可以的。”

卿夜闌饒不過他氣鼓鼓的樣子,隻好柔聲道:“端來吧……”

寡月訝了下,意識到他是說要吃粥,心中欣喜忙去端碗。

他隻想著,他還能吃便是好的,也希望夜風能快點好起來,生龍活虎的站在他麵前,即便是向往日那般要他紮幾個時辰的馬步或者逼著他吃很多的飯也是好的……

寡月一邊喂他吃粥,麵上卻是緊咬著%e5%94%87,微紅了眼圈。

“……”卿夜闌頗覺得此刻的寡月同受氣的媳婦似的,那%e5%94%87咬著就要咬出血來。

在粥碗見底的時候,卿夜闌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如何又像個嬌娘似的,朕還沒死呢。”

末了,寡月一聽,如同被人淋了一盆冰水一般,當即跪地。

“聖上萬不可說這些晦氣話!”

龍榻上的人微眯美目,意味高深的凝視著陰寡月。

嗯?陰寡月也會這個樣子說話?這樣的慌張?他莫名想笑,卻覺得勾%e5%94%87的那刻,心底一陣悲涼……

“起來!”他似突然來了不悅,厲聲說道,止不住想咳,卻又強行忍住,他%e8%83%b8口發痛,掩藏在錦被下的手緊緊地捂住傷口,末了,他趁著陰寡月起來的空當才低頭一瞧,竟是一手的鮮紅……

他隻覺得雙眼一花,%e8%83%b8腔內翻江倒海,似乎那汙血就要往喉嚨處湧來……

他用置在外頭的右手緊捂住%e5%94%87,那一瞬那股血才壓了下去……

他在寡月抬頭的那刻又垂下手。

陰寡月在抬頭的那刻眉頭一皺,似乎是聞到了什麼味道,隻是殿前的龍誕香太濃厚,他方才眼圈紅時鼻頭微微發酸,故鼻有一瞬的失靈……

“聖上有要事要同臣講?”寡月一本正經道。

卿夜闌頷首,他從脖頸處取出一個鹿皮繩子,拿出一串鑰匙來……

寡月眉目神情頓改,他從座椅上站起,“你要做什麼?!”

他已能猜到夜風的意圖,他是要退位還是要立遺言?

“陰寡月,你給朕坐下!”夜闌擰眉厲聲道,似乎是使勁全身的力氣,“朕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無論你信不信,朕……”

說著,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榻前男子勝雪白衣……

“你!……”寡月“噗通”一聲跪地伸手扶住他,本隻是微紅的目,如今卻是眉眼氤氳了……

原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支撐著,他強大到不同彆人說他的苦衷,一個人默默地扛著,為什麼他明明是%e4%ba%b2如手足,他明明是他的左膀右臂,為什麼這些日子要一直瞞著他……

“鬱叔……他好自私……他便不知他走了,不是更送了我一程嗎?……望君珍重,望君珍重……他教養我這麼多年,我怎能開罪於他?有愧良臣有愧君嗎?亞父……你何苦這般待我……”

那榻上男子薄%e5%94%87血染,臉色卻煞是蒼白……

“傳禦醫,我要傳禦醫,叫諸葛蕁來!”那榻旁素衣男子已慌張失神到手足無措,莫名的他的腦海裡閃過南衣死的時候。

“不!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明明我是最弱的,明明身子最破落的是我,為何卻是你們比我先死?南衣是天生和我一樣的體質,而你呢,卿夜闌你不能死!”說著寡月就要往殿外衝。

“寡月!”他急聲厲喚,那白衣血染的男子卻決絕的不肯回頭。

“陰寡月,你給朕站住!你連朕最後一點時間都不陪著朕嗎?!”那人已從床榻上滾下。

那響聲讓寡月頓時轉身回頭,卻見到那人一襲明黃裡衣處處……都是血水……

怎麼會這樣?

記得黃昏時候他才喚人來給他擦過身子的!如何會這樣?!

淚水溢滿了眼眶,他想開口怒斥,或者哀嚎,最終卻隻能將他抱起,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寡月,我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隻是……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朝野內外內憂外患,還有太子晉侯黨羽散落逃逸四方,更有辰地之人不知心術……寡月……”夜闌帶血的手握住寡月的,“這是我父輩祖輩的江山,我不想到了我這一代,或者下一代手中就完了……我無子嗣,夜帝一脈緊剩下寧王,卿沂多才好學,又英明果斷,隻是尚年幼,他與你合得來是幸事,日後便是你要操勞些兒了,我封你我相,再封你為攝政王爺,日後都察院、國子學、翰林院,及朝中七院,甚至朝野內外都在你掌控之中,若……日後卿沂能為明君等他冠禮之後,你便將權交與他與顧九逍遙也罷,留在長安也罷……隻是……”

卿夜闌頓住了,目光變得深邃,“若日後卿沂昏庸,你便廢了他……再尋他下子嗣,或者辰王一脈……”

寡月連連搖頭,他如何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卿夜闌他當真是在給他立遺詔嗎?

不,他不接受!

“陰寡月,這是君令,為君難,你為臣子如何能不服從君令,為君分憂?”那榻上男子似要用最後的力氣,讓他的“糊塗”弟弟“開竅”。

“我不懂,我不要君令,我不要權勢滔天,我隻要我哥哥……我隻要那個讓給我喂藥,給我擦汗水,教我紮馬步的哥哥……是你不懂,是你糊塗……”那人眼圈又紅又腫,他就像發怒的小牛犢,哪裡像什麼將成%e4%ba%b2的大人。

卿夜闌想笑,卻也真的笑了,他緩緩伸手撫上寡月的秀發,“都快二十了,年底就要行冠禮了……還這麼任性……”

說著說著,卿夜闌此等英雄豪傑也淚眼婆娑了,“很遺憾,生為兄長也許……不能主持你的冠禮了……”

卿夜闌仰著頭望了望金殿的金頂。

“似乎是有很多遺憾呢……還沒有看到寡月你的孩子,還沒有給你的孩子賜名……”他邊說著,淚水與血都落了下來。

而榻邊的素衣男子終是抑製不住,聲淚俱下。

“罷了,這個時候想的名字不吉利,你是父%e4%ba%b2,日後你取便是,不必請求聖旨賜名了,日後問起便說是朕說的,寡月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

“把顧九喚進來吧,她等很久了……”

那白衣男子隻顧點頭,最終有些踉蹌地離殿去喚顧九。

顧九見寡月一身白衣染血的站在她麵前,驚叫了一聲。

那男子卻是哀傷淒涼無比的搖頭:“不是我的……”

顧九見他鳳目通紅,臉上似是淚痕未乾,心中猛地一駭,料到了該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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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以袖掩%e5%94%87,隨著陰寡月倉皇進殿。

夜風未曾同她多說什麼隻道過去對不住她,還說他一直視她為%e4%ba%b2人的,他讓她為陰家延續香火,若是孩子出生了他在天上也是能看得到的……

後來外頭來傳殷離人先生與孤將軍都到了,顧九便出了殿。

離殿的那刻顧九一直忍住的平常神情,有些掛不住了,那一瞬終是紅了眼圈,她不是長恨的人,對於夜風她沒有恨過,也似乎沒有真正恨過誰,那些年恨過的郎淩霄,姚瑋瑢也不過在記憶裡短短停留了一瞬,而後,灰飛煙滅了,她的心其實很小,能記住的隻有那麼些兒留給她的感動,她無疑是要感激夜風的,因為有他,才有了後來的顧九,後來的陰寡月。

一襲黑袍的人打她身邊走過。

狹路相逢,如今局促的卻是她……

那人眉目如畫,沉靜無波,似乎二人之間隻有她凝視他一眼,而那人壓根沒有朝她偏頭……

他步履從容,麵上淡淡如冰霜,依舊是那個陰寒男子,連往昔韓月兒能感受到的淡淡溫柔神色也消失無遺。

走動之間,他鬥篷飛揚,每一次飄起都帶著幾分決絕的意味。

也許常人被人冷眼一定會心中不快,尤其是那個人曾對自己癡心過……

然顧九勾%e5%94%87淺淡一笑,這才是她見到的孤蘇鬱,他根本不需要為誰改變。

突來一陣涼風,帶來幾許花香,顧九聞不出到底是什麼花,才上眉頭的濃愁淡了些兒……

這接二連三太多的變數了,她已有些無力招架了,傳言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想起慕七,想起卿泓,如今又是卿夜闌……

似乎是一柱香的時間後,顧九見到寡月從殿內出來,他二人對視,相視無言。

顧九扶著他要他去偏殿,他固執搖頭,眉眼一直是淚水婆娑,這一刻顧九也止不住紅了眼和鼻。

罷了,她搖搖頭,他願等就陪著他等吧……

夜裡天亮,那站在玉階上的白衣血染的單薄男子卻如同“死物”一般,還是顧九命人取了鬥篷給他披上。

又過了半個時辰,孤蘇鬱才從殿內出來,那人朝寡月微抱拳,似乎是沉默遲疑了片刻,才啟%e5%94%87道:“聖上要見你。”

說著,他似乎餘光有落在某處,而後離開了……

次日,卿夜闌駕崩,史稱大雍風武帝,是風武帝死後一個月才傳出崩逝的消息。

次日,悲慟欲絕的陰寡月下令尊風武帝遺言派兵尋寧王下落!

·

自卿夜闌長辭半個月後的安陵王府。

“有消息了?”一臉胡茬的白衣男子因高鄴突然回京激動無比。

是否預示著已然找到了廢太子與晉侯一黨的下落?

然高鄴抱拳道:“相爺